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墙外花枝-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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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安成能在今生今世、来生来世、生生世世都会与子媛相伴相携。”
她话音刚落,安成的爸爸妈妈便带头鼓掌,宾客更是啧啧赞叹,纷纷议论着这个姑娘不但人俊俏而且很会说话。
更是有不少年轻男子的目光开始追随,晓萱假装没有感觉,这样的场合她是绝对不会抢了子媛的风头。
典礼结束后,余萍热情地拉了晓萱坐在身边。
余萍58岁,已经退休,不过又被一家投资银行高薪聘请,做了顾问。她身形比较高大,透着爽快,也透着精明,看上去很年轻。
虽然和子媛的婆婆没见过几次面,晓萱对她却甚有好感。
晓萱对余萍的好感缘于她对子媛的态度。
毕竟余萍也算是有些地位的人,却没有瞧不起家里情况特殊的子媛,这令晓萱很是感慨,也甚是感激。晓萱心想子媛从此脱离复杂的环境,过上简单快乐的生活也是一种幸福。
而晓萱没有想到的是余萍的热情多半是因为外甥余天宇对她一见钟情。
子媛嫁进门不过才两个月,却完全没有新媳妇的娇宠,家里的活几乎全承担了。娘家是很少回的,只是偶尔给继父送些他最喜欢吃的一家老字号的糕点,也是匆匆去匆匆回。应该说她已经完完全全把这个家当作自己惟一的港湾,把公婆和丈夫当作最亲的人,并因此而感到幸福。渐渐地,她原就白皙的面颊多了些红润,从里到外透着舒坦。
安成也不再似匹脱缰的野马在外面玩乐,只要一下班就立刻往家奔,同事挖苦他娶了媳妇忘了哥们儿,他只笑,而脚步仍旧毫不犹豫地迈向回家的路。
“唉!”
余萍长叹一声,心想做父母的奋斗了大半辈子,图的啥?不就是一家人其乐融融吗!如今儿子长进,媳妇贤淑,惟有等着抱孙子了。
想到这儿,她不禁笑出声来,眼前竟出现了和老伴儿一起推着婴儿车散步的画面。
一阵敲门声惊了她的美梦,来的是侄子余天宇。
余萍忙拉着天宇坐下。
天宇是余萍弟弟的独子,也是余家惟一的男丁,他比安成小6岁,中等身材,五官不赖,算得上极为周正,就是嘴唇有点厚,一下子多了些许的憨气,不属于时尚帅气型,不过也还称得上俊秀。
都说养儿随叔,天宇没有叔叔,只有她这个姑妈,也别说,她和天宇在一起常被误以为是母子。
余萍是十分疼爱这个侄子的,甚至不亚于自己的儿子,一方面或许是应了姑舅亲辈辈亲的老话,另一方面则是因为天宇从小就不像安成那样贪玩,虽然没有安成的巧言灵活,却是听话懂事的。就连高考落榜后,都是听了她的安排——上了财会学校,毕业后顺利地进了银行,也做了个“过路财神”。不像安成死活也不学财务,说银行的工作是最枯燥,没有意思的,宁愿当片儿警。
天宇话不多,却很爱笑,笑的时候就更憨了。
此时他又憨笑着坐到了余萍的旁边。
余萍知道自婚礼上,天宇就看上了子媛的朋友晓萱,所以她那天才百般热情的和晓萱套近乎。只是还没等她说出是自己的侄子,人家早就以有男朋友为借口回绝了。可天宇就是不死心,这些天来有事没事就往她家跑。
“姑——姑——妈。”天宇一着急就有点口吃,“您让表嫂问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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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萍看着侄子焦急得有点一根筋的样子,不免心生担忧,忙喊安成和子媛出来。
安成晃着二郎腿,漫不经心地劝道:“天宇呀,那个晓萱好是好,但她和你可不是一种人,你老实、踏实、不爱说不会道的,她可是伶牙俐齿,眼睛、眉毛,甚至每根头发丝儿都冒着精气儿,你们俩好像南极和北极,虽说就差一个字,可离得远着呢。”
听安成这样说,天宇更着急了,他张张嘴巴,却好半天没说出话来。
大家都随着他张大了嘴巴拧住了眉,终于听到他说话。
“你——你——你和表嫂还是一个好动一个喜静,一个圆滑一个单纯,你怎就说你们这叫互补呢?”
“呦?”安成噎得说不出话来。
“天宇,咱们这一大家就咱兄弟俩,我能害你吗?你不相信可以问子媛,那晓萱交了多少个男朋友,你可是几乎没正式恋爱过的实在人,先别说她肯定也不会选择你这样循规蹈矩的男人,就是你们真的好上了,可如果她已经不是女孩子了,你受得了吗?”
“安成,你胡说什么?”没等天宇回答,子媛先生气了,她埋怨安成这样不负责任的说话,尤其他说的是晓萱。
“呵呵。”安成笑笑。
“我这不是为了让天宇死心吗?算了,还是你告诉他实话吧。”
“啥——啥——实话?”
天宇始终都是急切的。
子媛无奈,只好说出实情。
“其实我和她提过了,她说她不喜欢数钞票的,只喜欢印钞票的。”
大家全都笑出了声,天宇更加黯然。
每个人的此生都会遇到前生4个和自己最有缘分的人:
第一个成了自己,也是永远不会抛弃的,因为人本身就是自私的,爱自己是无条件的。
之后便是爱自己的人或是自己爱的人,这两种人,和哪一种生活在一起都不会心满意足,正因为人都爱自己,所以没有什么就想什么,轻易得到的便不会珍惜。或许爱与被爱都是一种缺憾。
如果顺利的过了这个阶段,便会抓住幸福的尾巴,幸运地遇到最后那个人——谈不上爱恋,却是投契的;如果不能顺利的度过这个阶段,那该会怎样呢?
很多年以后,当天宇仍在想他和晓萱究竟是有缘还是无缘?但有一点是清晰的,就是在安成的婚礼上,只一眼就爱上了那个精灵般的女子。
晓萱后来也常常想天宇应该是惟一真的爱她的人,每每这样想来,心底会有一丝暖意,而眼里却没有泪花。这样的感情自然算是有缘。
尽管天宇好话说尽,也没能争取来和晓萱正儿八经的会面,可两个人却在不久后的一个朋友的party上见到了。
已是秋季,秋雨绵绵的夜晚,晓萱出现在歌厅门口的时候,正在唱歌的天宇走了音。那个带着点点秋雨款款而来的女子,长长的秀发后扎着紫色的蝴蝶结,白衬衫配一条紫色的肥腿儿长背带裤,几多清新几分洒脱。小圆脸尖下巴,轻轻上扬,娇俏中又多了些自信的飞扬。特别是她那深陷的眼眸,乌黑灵动,溢满笑意,浅笑中还隐隐的有些调皮。当闪闪的灯光落在她身上时,她的眉头挑起,随意而从容。
天宇就那样呆望着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晓萱,还——还记得我吗?我——我是安成的表弟,我们在他们的婚礼上见过。”很显然,天宇又紧张了。
晓萱诧异地打量下这个还算清俊的青年,忽然就“扑哧”笑了出来。
天宇的脸更不自在了,也跟着咧嘴“呵呵”两声。
晓萱强止住笑。双手轻轻拍拍面颊,好让自己脸部的肌肉舒展些。
“不好意思,我真的记不得了,倒是听他们提起过。”她这样说着,心里忿忿然的想,可恶的子媛,说啥安成的表弟是个英俊的男人,就是有些沉默寡言。天呀,能不少言吗?话都说不利落。
再定睛看看天宇,他正直勾勾的望着她。她立刻板起了面孔,目中无人的把目光飘向别处。
她自然一下子就明白他的心思,只是他可不是她想选择的对象。
天宇感受到了晓萱的冷淡,可他不知从哪里滋生出了莫大的勇气,索性一屁股坐到了她的身边。
她侧目望他,他竟然没有结巴,像背台词似的说:“我从来没追过女孩儿,上次见到你后就想追求你,可是不知道去哪里找你。今天遇到,我相信是缘分,上天给我这样的机会,我绝不能错过,你能接受我的追求吗?”
这样的表白,多少令晓萱有些惊讶,但她还是毫不犹豫地把头摇得像“拨浪鼓”似的,说:“别,别!我们这样近的关系,别弄那样的是非。我们绝对不合适,就别闹笑话了。”
“怎么就绝对不合适呢?”天宇凑近些问。
晓萱赶紧往后挪了挪,伸出右手挡了下。
“请保持距离,男女授受不亲。”
其实她也说不清楚为什么就不合适,说实话,天宇算是长得不错的男人,晓萱也一向承认喜欢帅哥,但却不是天宇这样的中规中矩的长相。她喜欢有点高大,有点艺术,有点书卷,有点潇洒的男人。当然,最好再有点事业有点钱。
唉,晓萱兀自叹了口气。将近一年的教书生活让她十分疲惫,渐渐意识到金钱实在重要。
教书匠教书匠,和木匠、铁匠没什么区别,木匠、铁匠干好了还能混个工程师呢,就好比那句话——一个二级木匠顶一个中级知识分子。可教书匠呢?最多就是人类灵魂的工程师,充其量算是个小知识分子。
悲哀!这两个字是这一年经常出现在她脑海里的。枯燥的工作内容,无聊的工作氛围——俗话说三个女人一台戏,在这样的中学校园里多的就是女性教师,别说一台戏,几台都能同时上演。
晓萱想着想着,更烦闷了,一扬脖儿就是半杯啤酒。
天宇看傻了,想说话,却实在说不出来了。
晓萱白了他一眼,说:“所以说没搞清状况,别乱追女孩儿。以为子媛贤良淑德,我就和她一样呀?”
“没有!”天宇终于说出话来了,“我是想我们能很默契,因为我很有酒量。”
说完,他也一扬脖儿,不过他是一饮而尽。
晓萱笑了,说:“行呀,瞧你文绉绉的,原来还挺豪爽,比那吴安成强。好,正好我今天心情不好,陪我多喝几杯。”
他们一杯杯的喝酒,很快就熟络了。天宇也越来越放松,他笑笑说:“安成说你很情绪化的,我倒觉得你很开朗。”
晓萱甩甩头发,撇撇嘴巴。
她才不承认她情绪化,更不承认安成“学中文的人都有点神经质”的说法。她会以嗤之以鼻的态度回击说:“警察整天和流氓打交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久而久之,也和流氓差不多了。”
安成气结,子媛偷笑。
晓萱思维敏捷,从不怵头和任何人斗嘴皮子。但在单位她大多沉默,一方面她不过是刚刚毕业的小老师,一切还是要先观察;另一方面她对大家每天谈论的话题毫无兴趣,不论是严肃认真的教育教学研究,还是喋喋不休的东拉西扯,都会令她鼾声连连。
晓萱最忍受不了的就是女人们的张长李短。其实她是个有点圆滑的小女子,逢人就笑,说话做事也有分寸,即使心里不屑也不会轻易表现出来,可怕的是她又的确很情绪化,倘若忍久了或是实在看不惯了,一不小心爆发了,就不计较后果了。
就在这天下午,晓萱在办公室里毫不客气地用她善辩的双唇痛剪了一个个女人的长舌。
天宇问:“她们欺负你了?”
晓萱撅了嘴巴摇摇头,说:“事情的起因和我没有关系。”
学校里的音乐老师住院做盲肠手术,她和晓萱年龄相仿,也没有太多交往。晓萱便随大流儿和同办公室的老师们利用午休的时间去探望。
不过是过场,很快就回来了。
下午还有课,晓萱又困了,一屁股按在椅子上,顺势往办公桌上一趴,本想呼呼一觉,却被鸡一嘴鸭一嘴搅得无法入睡。
她们起初是窃窃私语,渐渐地便放开了捏着的喉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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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是小,用盲肠手术掩人耳目,却明明在妇科,谁会不明白呀?”说话的是刚刚嫁为人妇的李薇,她的态度还算温和。
快退休的高老师紧接着说:“啧啧,虽说平日她疯疯癫癫的,也没想到会出这种事。”她这样说着,表情十分有趣,竟是一副欲哭无泪的悲痛状,好像那个教音乐的女孩子是她的女儿。
她们继续说,晓萱也终于听出了端倪:原来那女孩儿是未婚先孕,并且是宫外孕。幸好发现的及时,只切除了子宫,保住了性命。
晓萱仍然趴着,一股寒气却已然由脚底迅速侵袭全身。一摸,胳膊上竟是一片鸡皮疙瘩。她很震惊,那样年轻的女孩就失去了子宫,那该是怎样的折磨?她不敢想了。更令她震惊的是人们越来越肆无忌惮的议论。
“唉,这要是我女儿,一定饶不了她!”高老师的女儿也是这样年纪,平日里她已经把女儿的优秀尽情的表达出来了,全校都知道她的女儿有才有貌有家教。
“哼!”学科组长刘丰是个40多的女人,中午在病房时也是嘘寒问暖最多的,此时却变了嘴脸,阴阳怪气地说,“能出这样的事,也谈不上有家教了。”
“是呀!据说她父母离婚了,她跟她妈一起过,好像她妈妈就挺风流的。”
“真的吗?”
“我也是听别人说的,她那个男朋友连工作都没有,两个人是在外边演出时候认识的。”
“这就不稀奇了!”刘丰把脸一拉,撇撇嘴角说,“本来就不是啥正经人,做出这样丢人的事情也就不奇怪了。”
晓萱再也听不下去了,她腾地起身昂了头,拿了水杯穿过众人走到窗台前,拎起暖水瓶,倒了半杯水,她用双手捧住杯子说:“水在暖水瓶里,我们以为它是热的,其实它已经是温的了。这冷热是非还真没人说得清啊。”
“晓萱,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们不明白。”刘丰说出了大家的疑问。
晓萱略一低头,目光停留在水杯上,后又缓缓投向众人,她的脸微微有些红,毕竟这是她第一次在这个办公室里公然表达与众不同的意见。
“我的意思很简单,暖水瓶是热水的保暖体都不能保住水的温度,我们作为外人,再怎样评说议论别人的是非又有什么意义?更何况她现在需要的是生活的勇气。”
“晓萱,你这样说就不对了,我们哪里是在议论她的是非,不过是对违背道德的行为感叹罢了。”高老师很激动,脸也红了,其他人多是一副很不痛快的表情。
晓萱知道她犯了众怒。本不想再多言,却听刘丰冷冷地说:“或许晓萱是怕自己也会犯这样的错,所以先给自己留点余地。”
一片窃笑声。
晓萱心里气得滚火球般,但她沉了下,凑到刘丰身边,神秘地说:“回德高望重的刘老师,我是给我们大家留余地,您没听过——‘谁人背后无人说,谁人背后不说人’吗?万一您哪天成为大家议论的主角,以您的自尊自爱的品格肯定会受不了的。”
“你?”刘丰忿忿地望着她,却又不知道该怎样发作,晓萱的话中带刺,却没有正面的直击。
晓萱又坐回自己的位子,她不再调侃,认真的说:“可能我刚才的话,大家觉得不受听,的确这办公室里我的年龄最小,但我很诚恳地说,我也不认为那样的事是合理的,可已经发生了,想必当事者是很痛苦的,我们多议论指责一句,对她就是多了份痛楚。高老师,如果她真是您的女儿,您忍心吗?”
“你……”高老师没有说下去,气呼呼地走了出去。
大家也不再议论了,但整个办公室的气氛却很紧张。
李薇在和晓萱一起去洗手间时,悄悄说:“晓萱呀,你刚工作,不好这样说话的,女人多的地方是非多,在学校当老师可不像你做学生,你今天这通话很快就会传到领导耳朵里。”
“那又怎样?我说的是事实,难道领导还鼓励背后议论人?”
“你真是笨,你以为会传说你如何正直,不赞成大家背后议论人吗?”
“哪还能怎么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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