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答案只有风知道-第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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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不想说!”
  “不是,不是,不是!我不能讲!”
  对话进行得像车站内哒哒的冲锋枪扫射一样迅速。他们不给阿尔戈时间。他们不懂同情。他开枪打得他们的一位战友生命垂危。
  “你为什么不能讲?”拉克洛斯吼道。
  “害怕……害怕……我要是讲了,他们会杀死我。他们肯定会杀死我……自从游艇爆炸之后,后来,尤其是那个美国人被害之后,我睡不着觉,吃不好饭,真不是人过的日子。他们对我讲,他提到了博卡的一个阿尔及利亚人,一切都是从他开始的。”
  “谁告诉你的?”
  “记不得了。一家快餐店的什么人。”
  “说谎!”
  “我没说谎!我真的记不得了……”
  “你肯定知道!”
  “多天来我一直生活在死亡的恐惧之中……我知道他们会来干掉我……他们必须干掉我……他们必须这么做,那些猪……因此我神经失常……”
  “他们为什么必须?”拉克洛斯问。他抓住阿尔戈的下巴,逼视着他的脸。“为什么,尤瑟夫?为什么他们得干掉你?混蛋,回答……”
  “因为他们怕我乱说。我不会乱说的,肯定不会。可现在……”
  “现在你得讲,哪怕这是你做的最后一件事。”鲁瑟尔说,“不管怎样,你反正是完了。如果你打中腹部的那个人死掉,你就只能祈祷了,而祈祷也帮不了你。那就轮到你倒霉了!”
  “可我没想……我根本不知道……他不能死!”尤瑟夫·阿尔戈绝望地喊道,“我没想这样!”
  “没想!可是你干了。”
  “我要是什么也不讲,那个腹部中弹者会让我受到最重的惩罚。”阿尔戈说,声音突然变得轻细镇静,“我要是讲了什么,他们就会干掉我。”
  “只要你在监狱里,没人能干掉你。”鲁瑟尔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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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的,他们会的!他们在哪儿都能杀死你。他们到处有人。他们什么都能。没有什么他们做不到的。”
  “如果你把你知道的告诉我们,你在你的囚室里将日夜受到看护。我们时刻派人监视你。这我向你保证。如果你继续闭着嘴,不立即讲出来,我们就把你关起来,不再管你,那或许就真会发生什么事了。反正那儿有足够多的犯人。可能谁有一把斧头,或者两个人用一根绳子,在你睡觉或者去撒尿时……”
  “请您别讲了!”阿尔及利亚人叫道,“请您别讲了!别……”
  “这就好听点了,”鲁瑟尔说,由于他个子高大,他始终得向阿尔戈深深地弯下腰来。“你要再不讲,我们就关你进去,那你就得翘辫子啦。你听明白了吗?”
  阿尔及利亚人点头。
  “怎么样?”
  “我讲。”尤瑟夫·阿尔戈说。
  60
  审讯室里,办公桌上的录音机磁带在转动。阿尔戈不停地咳嗽作呕,说:“有人来找我……我先前从没见过……那个人知道我在火车站工作,当仓库保管员。在一个仓库里刚好保管着炸药,是炸艾斯特莱尔山用的。一大堆炸药——要我帮助弄炸药。我也有钱拿,很多钱。”
  “因此你就弄了炸药?”鲁瑟尔问。
  “那么多钱。我穷。我想结束火车站上的这份鬼工作,终于干点别的。那么多钱。”
  “多少?”
  “十万法郎。新法郎。答应一旦我弄到了炸药就付给我,因此我偷了它。非常困难,因为所有的箱子都封存登记过。我还叫了一个伙伴一起干。可是他不在这里了,他早就走了。我不知道他藏在哪里。弄到箱子后,我给了他两万。”
  “好。这么说你偷了一箱。”
  “跟一位伙伴一起。”
  “交出去了。”
  “对。”
  “什么时候?”
  “五月五号。那是个星期五,那一天我拿到了我的周薪,因此我记得。”
  “那个人第一次找你是什么时候?”
  “两天之前,五月三号。我呆在囚室里肯定有人保护吗?”
  “肯定,如果你继续讲下去的话。否则没有。”
  “我在讲……我在讲啊……”
  “你以为,那个人用那炸药干什么?”
  “我不懂。”
  “尤瑟夫,别这样对我们,行不行?”拉克洛斯说。这位变得令人不敢相信的小个子拉克洛斯,他的声音听上去咄咄逼人。“赫尔曼的游艇飞上了天。你自己讲的,通过一次炸药爆炸。那是你的炸药!”
  “不……不……”
  “不要再讲‘不’!你知道,那是你的炸药!装在一台定时爆炸器里!那也是你提供的吗?”
  “不是!”
  “只提供了部分?”

()
  “不!不!”
  “组装了小巧玲珑的定时爆炸器——是你做的吗?”
  “不!我发誓,我只搞了炸药!”
  “你还发誓!”
  “这是事实!处于这样的处境,现在我干吗还不讲全部事实?”
  “因为你是一个流氓、恶棍、小偷和罪犯,这下尿裤子啦。”
  “就是。正因为我现在吓得尿裤子,我才全都讲出来。我向您和盘托出,警官先生!”
  “那好吧,你只提供了炸药。”
  “只有炸药,我发……”
  “闭嘴。拿到了酬金。”
  “对,我拿到了。”
  “那就是另外有人组装了这台定时爆炸器。”
  “肯定是的。”
  “好吧,现在告诉我们,买走你的炸药的那个人叫什么。”
  “我不知道。”
  “当然不知道。”
  “真的不知道!您想到哪儿去啦?那个人怎么会告诉我叫什么名字?”
  一部电话在响。
  拉克洛斯拿起来接听。他只简短地讲了几句就挂上了。他看上去松了一口气。
  “医院打来的,”他说,“手术结束了。如果现在不出现并发症的话,那个人就活过来了。”
  阿尔戈跪下来。
  “我感谢你,真主,我感谢你!”他喊道。
  “住嘴!”拉克洛斯一把拉起阿尔戈。他又重重地坐到椅子上。“别演戏了。你的运气比理智大,你这脏货!”
  “他活下来了……他活下来了。”阿尔戈喃喃地说,“我不是凶手,我没有杀死他……”
  “停下来,你听到了吗?等一等!咱们还没说完。如果你不知道那人叫什么,那么,他长什么样呢?”
  阿尔戈颤抖着说:“那根本不是男人。”
  “什么?”鲁瑟尔几乎是耳语地说。
  “那根本不是男人,是个女人。”
  “一个女人?”
  “对!对!一个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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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当然也不知道她叫什么。”
  “当然不知道。”
  “那你就说说她的长相。快说!要你说说她的长相!”
  “这很难。”阿尔戈说,“我们碰头时总是在夜里。她不是本地人,这是肯定的。”
  “不是本地人?你怎么知道的?”
  “她的法语。她带有非常重的口音。我当时就想到,她根本不是个法国女人。”
  “那么她来自哪里呢?”
  “来自意大利。我那里有朋友,他们这样讲话。也许是米兰或者热那亚。还……还有……她的相貌……她很高大健壮,比我健壮得多……我说的是真话,神圣的真话!她像个男人一样强壮有力——而且……”
  “而且什么?”鲁瑟尔低声问。
  “当时……太奇怪了……当我跟她讲话时,我老是忍不住想起我的母亲……”
  “为什么想你的母亲?”
  “因为……这个女人就像一个母亲,所有的母亲。她有某种母性的东西,您明白了吗?”

  61
  我们坐在两辆车里驶过戛纳。人们闪开。汽车停到路旁。我们闯过红灯。我坐在鲁瑟尔身旁。拉克洛斯坐在司机旁边。我们坐的是第一辆车。第二辆车上坐满了刑警。我们急驶过高贵的瓦勒格城区的宁静街道。到赫尔曼家了,一堵高墙,墙上面有铁钉和铁丝。那是通向公园入口的大门。两部车轮胎吱吱叫着停下来。我已经认识的看门人从他的小屋里走出来。他又是穿着有金属钮扣和金丝级带的白制服。我们的司机鸣响喇叭。
  看门人给他做了一个下车手势。
  “他不放任何汽车进去。”我说。
  “哎呀,不错,”拉克洛斯阴沉沉地说,“等一会儿。”他跳出车子,赶向门口,向看门人出示了他的工作证件,冲他嚷叫。我听不懂他喊些什么,但那一定是颇具威胁性的。当拉克洛斯走回车子,坐回他的坐位时,看门人吓得打开了大门。“蠢狗!”他说。
  司机又开动起来。第二辆车紧随其后。我们驶过长着棕榈树、杉树、柏树和橄榄树的公园。我们穿过树叶的隧道,隧道有时是由古树的树权组成的。又是那些石凳、天使雕像和破裂的塑像,又是游泳池,池里面没有水。我已经看到入口处那鲜花满园的花圃了,喷水器像从前一样转动着,在骄阳下形成彩虹。
  我们的车子沙沙地停在石子上。我们快步经过柱子,走向门口。门关着。门上挂着一只沉重的金属环。拉克洛斯用它拍门,不停地拍。几秒钟后,另一位仆人出现了——也是身穿白衣服。
  “警察!”拉克洛斯嚷道。
  “看门人打电话了。”那人结巴说,“这……这是怎么回事?你们不许在这儿这样大吵大嚷,我的先生们。夫人身体不好……很不好……”
  “她在哪儿?”
  “在床上,在她的房间里……”
  “您带我们去!”
  “可我不能这样……会开除我的……”
  “没有人开除您。快,快,快!”拉克洛斯冲他叫道。
  后来我们来到了厅里。我看到,刑警们从第二辆车子里跳出来,绕着房子奔跑。只有一个人跟在我们身后。从大厅的各个门后都有员工好奇的脸伸出来张望。
  “上楼!”拉克洛斯说。我们快步上去,从鲁本斯、波提切利、艾尔·格列柯、弗麦尔·凡·德尔夫特的画像和巨幅织花壁毯旁经过。我又闻到了屋里许多花的氤氲。壁洞里灯光照亮的象牙雕像。我们沿着二楼的过道往前跑,在二楼两次跑上跑下三个台阶,经过许多房间。那个仆人张皇失措,敲响我已经熟悉的客厅的门。一个我还不认识的女佣打开了门。
  “这些先生……”仆人开口说,但拉克洛斯干脆把他推到了一边。“夫人在哪儿?在她的房间里吗?”他急步赶往她的卧室门。当门打开时,他已快到门口了。钻石伊尔德站在门框里,像是一场白日梦里的一个恐怖的幽灵。她身上套着一件玫瑰色的绣花晨服。她的假发套又有点滑落了,脸孔光滑白皙。这一次钻石伊尔德戴着一根古典的钻石项链,还戴着中央有一枚大钻石的戒指,另一只戒指上有一颗大珍珠和另外两颗较大的钻石。由于她的假发套这一回向前沿,我在伊尔德的耳朵后发觉了色素沉淀的皱缩发黄的皮肤。美容师把脸上的皮绷紧,把多余的皮拉到耳朵后面去,在那里结成疤,它们就是这样形成的。粉红色的晨服配上伊尔德粉红色的眼睛,她怒不可遏地盯着我们。


  “这是多么厚颜无耻啊!拉克洛斯探长,您今天就会被开除,这您尽可放心!您有您,卢卡斯先生,我马上给杜塞尔多夫打电话!”
  “我以为要我为您找出杀害您哥哥的凶手呢。”我说。
  “啊哈,您闭嘴,您这个笨蛋!”她嚷道,然后对着高大的鲁瑟尔说,“还有您,先生,我将让您……”
  “您什么也干不成。”鲁瑟尔说,“您得停止这样大声叱责。我们不是平白无故地来的。夫人,您身体不好吗?”
  “这您可以看得见。”钻石伊尔德摇摇摆摆。我无法判断这是真的还是假装的。“我难受得很。”
  “那您的护士在哪儿呢?”
  “安娜?”
  “对,安娜。她在哪儿?”
  “我不懂。”
  “这话什么意思?”
  “我早饭过后又睡着了。你们现在吵醒了我。早晨我看到了安娜。她去她的房间了。我通常是七点醒来。现在才三点。”
  拉克洛斯问那位女佣:“护士的房间在哪儿?”
  “在三楼,先生……”
  “请您带我们上去。”
  “您不能这样做!”钻石伊尔德哑声说,“您有搜查令吗?”
  “没有,”拉克洛斯平静地说,“我们不在乎。快,请您照探长对您说的做,不然您会有麻烦。”他对那个女佣说。她仍在迟疑,求助地望着钻石伊尔德。
  “好吧,您前面走。”那个充满仇恨的声音说,“不过,我一起去。”
  “我以为您难受得很呢。”我说。
  “您知不知道,卢卡斯先生?”她说话声突然像个渔妇,“请您别管闲事!走,请您扶着我!”她挽住我的胳臂。我们从过道出去,来到一个大理石楼梯上,它通往三楼。这上面的过道矮一些,房门没那么高。
  “这里就是。”女佣说。
  鲁瑟尔敲门。
  “安娜夫人!”
  没回音。
  “安娜夫人,请您打开门!我们是警察!”
  没有声息。
  “她会不会逃出去了?”我对拉克洛斯耳语说。
  “整座房子被包围了。如果我们来时她还在,那么她现在也还在。于勒!”
  那个跟我们一起上来的警官走上前,转动门把手。
  “锁住了,”他说,躬下身,通过钥匙孔观看,“可里面没插着钥匙。”
  “砸开!”拉克洛斯说。

()
  “真可怕!”钻石伊尔德叫道。
  “你给我闭嘴!”拉克洛斯说。这个小个子,曾经是那么害怕大人物和富人们,现在似乎一点也不怕了。
  那位警官身强力壮,高大魁梧,他用身体撞门——一次,两次。第三次时门弹开了,警官收不住脚,撞进了房间里。我们紧随其后。那是一个古色古香的大房间,有半圆形的落地窗。钻石伊尔德只跨进房间一只脚,就发出一声惊叫,仰身后跌。我跃上前,刚好还来得及接住她。她晕厥了,如果她不是晕过去了,那就是她表演得完美无缺。她沉重地吊在我的胳臂上。我把她放到地上。
  “该死的!”拉克洛斯说。
  来自米兰的那个护士安娜,那个健壮、高大同时又显得颇有母性感的女人,躺在一张大床上。她穿着她的白色工作服,但那服装已不再是白的,安娜看上去也不再像个母亲了。她的头歪在一侧,眼睛盯着天花板,嘴大张着。白色工作服上部浸满了血。一把匕首的柄从她的胸膛里竖出来,在心脏一侧。
  62
  半小时后凶杀科的专家们赶到了。和他们一起来的有矮个子法医韦农大夫和缉税官克斯勒。克斯勒给“卡尔顿”酒店打了电话,问有没有给他的留言。中心分局的人告诉他,他应该来这儿。克斯勒望着那位死去的护士,打了个寒噤。
  “这是谁干的?”
  拉克洛斯向他简短地介绍了这天上午的事情,现在回答说:“某个在她有可能开口之前想让她闭嘴的人,因为现在那个阿尔及利亚人已经讲话了。”
  “可凶手怎么会知道,阿尔及利亚人开口了呢?”
  “这他可以推测。他可能看到了那场大搜捕。我们那里还要审讯。他因此有足够的时间。”我说。
  “那个阿尔及利亚人,”缉税官沉思着说,“我一上午跟马尔科姆·托威尔在网球场上,把他像个橙子似的榨尽了,询问他跟基尔伍德的生意往来,询问所有这些人的生意往来——我们也讲到了基尔伍德喊的那个博卡的阿尔及利亚人。托威尔说,这纯粹是醉话,生活中从来不曾有过这样一个阿尔及利亚人。慈悲的上帝,现在还是有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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