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菀宫春-第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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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轩窗,正梳妆,我只是感慨昔日那个能够笑得开怀的菀郁,却成了现今铜镜前那个素雅的小妇人。窗棂上的图纹倒映在我左颊,从来不曾留心原来窗棂图案竟然是。。。伸手轻轻抚着那些镂空的图纹,锦紫苏的花形,景桓这也是你的绝望吗?一早你便知道,你什么都知道,对不对?
“主子平时不爱打扮,而今装扮起来倒好似换了另一个人。”小蛮的话打断了我漫无边际的神游,曾经有个人也会像她这样陪在我身边,总是说很多很多的话,永远笑得很好,是不是总要在失去的时候才晓得要去珍惜,碧儿啊你在天之灵就好好看着吧!
“哦?这样好看吗,那日后便要天天烦劳碧儿你了。”话语一出口,我们二人皆是愣在当场,我竟然随口就荡出了碧儿的名字,而在听到碧儿的名字时,小蛮也是紧抿着下唇:“主子,碧儿姐姐她。。。。。小蛮头一次觉得皇宫竟然是这样冷的地方,这样冷这样冷。”我轻轻拉过她的手:“小蛮不怕,有我在。”从今往后我绝不会再这样只眼睁睁看着身边的人受伤了。门嘎吱一声启开了,茗曦恭敬的行了一礼:“主子,顺公公来了。”然而眼见屋里的情形,她也是一脸的狐疑。
我缓缓跟在安顺身后,方才在暮菀宫中安顺只说了皇上要召见我,我也不及问太多,但这样毫无准备的前去心里还真没底:“顺公公!~”
前头的安顺停下脚步恭敬的回过身来:婕妤娘娘有什么吩咐。”临走之前丝毫没有准备些什么,但俗话说得好有财能通神,我瞬即自头上取下一支玉钗递了给安顺:“这些日子以来也多承蒙公公关照,一直也没机会好好谢谢公公,这支玉钗也可算得上是菀郁的一点心意吧。”像安顺这样品级的公公,想必早已是收好处收得手软了吧,幸而这支玉钗倒也不是寻常之物。
安顺稍稍迟疑了一阵,却还是没有接过那根簪子:“婕妤娘娘兴许是有所误会了,此番皇上召见并无何大事,只是东越的使者向皇上提了个要求,说是想要拜见一下婕妤娘娘,娘娘自是无需太过忧心了。”不知是不是幻觉,在安顺转身的刹那我听到他的一声轻叹。
这是我第一次在紫辰殿看到景桓,平日里他总是亲切的笑着的,而今日座上的他却是一派帝王的威严,在我给他见了礼后,只见一名身穿高腰儒袍的男子向我走来,一口晦涩的汉语向我问安:“尹世哲参见娘娘。”一直以来也只是在书本上见过东越服饰,今日亲眼所见也真真为那样繁琐的衣裳叹服。
“五年前若非贵国愿意出兵,帮助我东越抵御南侵的扶桑鬼子,想必在大胤的疆域图上也定是再无东越这个邻国了。”那时的景桓也不过是个十五岁的少年吧,扶桑人入侵东越似乎也正是发生在景桓登基当年,爹爹于是奉太后之名率军增援东越,谁都知道东越乃我大胤东部咽喉之地,而扶桑人的野心怕也不仅仅是小小的东越吧。说话间东越使者便一击掌,随行的女婢立时跪奉在景桓面前,手中托着一个长长的锦盒,尹世哲将锦盒打开,原来锦盒内装的竟然是一张琴,只是这琴板却是透明的。
“琴身可是由玳瑁之鳞所制?”景桓对这张晶莹剔透的琴表现出了极大的兴趣。
尹世哲也是抱以一笑:“尊贵的大胤皇帝陛下真是博学多知,此琴的确为十三鳞所制,在我东越十三鳞也代表着尊贵与至高无上,鄙人仅代表东越国主将此琴赠于大胤皇帝陛下。”
“听闻玳瑁是生活在海底的一种生活,据说此种生物的寿命长达一千五百年,玳瑁的鳞甲共十三片,鳞片晶莹剔透,高贵典雅且万年不朽,更有‘海金’之称。单凭捕捉玳瑁之艰难,以及鳞片之罕有这张琴也是价值连城啊,东越国主真真是费心了。”当初在东越志异上看到关于玳瑁的描述时,我就十分欣喜毕竟有哪个女子会不爱这样的宝石呢,更何况如今看到的是一张琴板全由“十三鳞”所制作的琴,只是我去不敢奢望去拥有,通常好到极致的东西也必定是要招来祸端的。
第七十七章 人生长恨水长东(2)
更新时间2007712 19:56:00 字数:0
湖光秋月两相和,潭面无风镜未磨,这样的话语似乎也不足以用来形容夜色下的崇明湖,而今夜湖边这所新修建的园子里,东越女子曼妙的舞姿更是与湖光相映成辉。次席上的尹世哲不时的回头向我看来,兴许是我这身装扮委实过于稀奇了。
原本只要有外使出席的宴会,后宫女眷皆是不得出席的,而自打我回到暮菀宫后,小蛮对东越使者却表现出了极大的兴趣,一直问个不停还央了我带她去夜宴,对此我自然是无能为力的,只是对那个彬彬有礼的外使,以及那个濒临东海的国家我是否也是十分好奇的呢?
如今我穿着高腰儒袍陪侍在一旁,不仅尹世哲频频回头来,就连景桓也是时不时的就向我这边看来,我将头垂得更低了,虽然这样穿着打扮的确很奇怪,但不得不承认真的,很好玩。
戏台上东越女子翩然起舞,台下景桓也是连连叫好,看多了戏台上画着脸谱的戏子们,越女们清丽的兰指更是令人醉心,是不是也正如在皇宫中生活得每一个人,都在戴着属于自己的面具,这面具景桓有、宸妃有、皇后有,而我也是一样的,虽然与尹世哲相处的时间并不久,然而东越人的真诚还是能够感觉得到的。
曲终人散,我与小蛮自然是要偷偷溜回暮菀宫的,还得留意是否有人瞧见,否则怕是要传出暮菀宫的人竟然与东越使臣的仆从勾搭上了吧,这样的诬赖我还真是百口莫辩。
“什么人在那里?”身后传来一个男声,很熟悉似乎在哪里听过,听脚步声似乎来的人还不少,不能逃,逃了罪证就要被坐实了,正待我飞快的想着如何应对时,却只听小蛮抢先答到:“我等乃是尹大人的仆从。”她还学着尹世哲那种蹩脚的汉语腔调,若不是我们正值危机关头,恐怕我就要喷笑出来了。
“哦?仆从,为何见了我爹还不下跪,我爹乃堂堂大胤丞相是也,就连你们尹大人见了我爹也得三跪九叩的。”另一个声音说道。皇甫闻人?惨了这些可是瞎猫撞上死耗子了,还是只耗子精,而我们也无从选择,小蛮怕是也觉出了事情的棘手,我伸手去拉她时,她手心里潮潮的,于是我们只得低垂着头转过身,学着尹世哲给景桓请安的样子,也给皇甫闻人依样画葫芦了一回。
“这是对君主的礼数,老夫可受不起啊。”皇甫闻人大笑了起来,糟了难道我们是在礼数上露了破绽,难道对君臣行礼都是不同的吗?虽然我们始终低垂着头,然而月光下若细细的看还是能认出来的。回想起来百官退场出宫应该从东安门走,而此处是回暮菀宫的唯一通途,皇甫闻人绝不该出现在这里,除非是他早有预谋的,只是他为何还不揭穿了我呢?又听他继续道,“两位使者想必是第一次进宫,驿馆可不是往你们那边走的,既然与老夫遇上,不如就承老夫一个情一道走吧!”他要把我们带去什么地方,难道宸妃已经这样迫不及待的想除掉我了吗?
“丞相大人请留步!”从长廊那一头疾行而来的竟是尹世哲,第一次觉得他那蹩脚的汉语腔听来如此亲切,“丞相大人请留步,方才皇上召了鄙人聊了几句,鄙人原也嘱了两个仆人自己先回驿馆,兴许他们是第一次进宫走错了方向,如今正好遇上了就不用劳烦丞相大人了。”
“哦,走错了方向吗?尹大人自己不要走错方向就好。”这个冷冷的声音正是自皇甫闻人身边的那人发出来的,我偷偷的瞥眼望去,难以置信这样森冷的声音竟然出自这样以为少年郎之口,这就是统领京都十万禁军的皇甫浮竹吗?
尹世哲沉吟半晌笑着道:“鄙人自认方向感极好,生平也甚少走错方向,既然与这两个仆从是一起来的,那自然也是要一道回去的,还请丞相大人高抬贵手。”
“尹大人可是当真决定要来趟大胤的浑水,即便再回不到首尔也是在所不惜?”
“丞相言重了。”尹世哲为何要这样帮我们,皇甫闻人那个老狐狸连谋反的心都有了,还会在乎多杀一个外使吗?即便今日还要顾忌尹世哲外使的身份,但难保他朝不使些阴谋手段,他原本是个局外人却这样被牵连其中,而此刻的我也是内疚不已:“尹大人的好意菀郁心领了,只是大人万万犯不着为了我们而与皇甫丞相结下梁子。”
“你们赶紧起来吧,夜凉跪久了怕要伤着膝盖了,早些回宫吧。”他自顾坐于廊下,想是有话要说吧,我与小蛮也在另一侧坐下,他抬头望月,今夜的月却如柳眉一般细细弯弯的挂在天边,“有人的地方就有纷争,无论朝堂或是后宫,无论大胤或是东越。我只是不喜欢皇甫丞相,又不想他伤害了婕妤你。”
“恐怕尹大人的这份随性是要惹来大祸的,当真值得吗?”
“嗯~”尹世哲重重点了点头,随即又笑得像孩子一样,“这是鄙人代表东越百姓在保护婕妤娘娘,乾兴元年那场帮助东越抵御扶桑鬼子的仗,正是婕妤的父亲赫连将军指挥的,虽然说做出这样决定的是大胤的皇帝陛下,但决策者与冲锋陷阵的人毕竟是不同的吧,在东越百姓的心中赫连将军才是真的英雄,是真真正正的男子汉,只是我却不懂为何他最后还会把你送入皇宫。”决策者与真正冲锋陷阵的人是不同的吧,不知是他的坦诚又或是什么,能说出这样大逆不道的话来也真真要佩服他的勇气,原来他会在半路杀出来是因为看多了东越皇宫的纷争,而又担心同样的事发生在我身上,便一路跟着。而这一切也正是因为当年是爹爹带给了他们安定吧,因果是有循环的,而对眼前这个尹世哲,我却着实欣赏他的坦诚。
“爹爹也是不想的,只不过君命难违吧!”我们相视而笑,在他面前我竟可以这样轻易的卸下所有防备,揭去所有面具,这样的感觉却反倒叫人心安。
幸而扮作外使仆从这件事早已是请示过景桓的,否则还不知传到他耳朵里时,又是怎么个版本。
第七十八章 人生长恨水长东(3)
更新时间2007713 20:59:00 字数:0
初冬,难得的艳阳,昨夜睡得很沉以至晨间险些误了给皇后问安的时间,来凤殿园内的寒菊依旧勉力盛开着,但不知何时也会随着西风而凋零。在殿内看到宸妃的时候心情有些奇怪,兴许是想到了昨夜在回廊被皇甫丞相拦下,必是眼前这个女人的主意吧。不知不觉在皇宫呆的久了,突然觉得原来她们也是悲哀的,或者悲哀的不仅仅是她们,也包括我吧。
“菀婕妤昨夜歇得可好?今日看来倒似有几分憔悴。”皇后关切的问道,她看来是那样温柔的一个人,甚至在景桓眼里还有些软弱,其实皇宫中发生的事她又有几件是不知晓的呢,想必昨夜在回廊发生的一切也必定传到了她的耳朵里吧。荣皇后那件事,使我不得不重新审视起眼前这个温婉的皇后来。
“承蒙娘娘垂爱,菀郁近来只是有些失眠,待太医开几贴安神药想必就无大碍了。”发现自己也越来越虚伪,不自觉的也带起了各式各样的面具,或者正如荣皇后所说的,我们只是怕死,只是为了自保。
今日的宸妃倒是安静的坐在一旁,但这个不说话的时候却比说话时显得更阴险怕人,见人都来得差不多了皇后便嘱了子矜自后殿捧出一个个精致的锦盒:“此番东越使臣远道而来,带来许多东越当地的稀罕物,皇上体恤妃嫔们尽心的伺候,便将这些小东西赏了下来,子矜去奉给各位妹妹吧!”惟独我与余芳仪的锦盒是缎红色的,打开锦盒里头盛着的是一根水晶簪子,晓华那里也是一样的,而其余那些盒子里装的无非就是些普通的水晶镯子,只是在场妃嫔之中,独独宸妃没有接到锦盒,她也在极力掩饰着狐疑的神情,仍如一座石像般坐在那里。
“为何宸妃娘娘没有皇上的赏赐呢?”说话的正是晓华,她在晋为芳仪之后连说话的声音都大了许多,加之她与宸妃素来是有仇的,夺子之恨不共戴天,然而此时她却装作一副为宸妃抱不平的模样,我倒真心佩服她几分。
皇后笑着又命子矜往内殿里取出一个长长的锦盒,单是这锦盒的手工制作便比我们这些好了不知几倍:“皇上又怎会忘记兰妹妹你呢,这些时日来妹妹你协理六宫也替本宫分担了不少,这些皇上他也是看在眼里的,而这盏琉璃琴便是皇上赐了于你的。”子矜将锦盒递到宸妃面前,宸妃若有所思的打开锦盒,在锦盒开启之时众妃嫔的眼球也被盒中之物所牢牢吸引,是啊,这样的人间至宝又有谁人不爱,纵然是见惯了稀奇珍宝的宸妃,面上也露出惊异之色。只听皇后接着道,“据皇上说,此琴乃为东海海底一种叫做玳瑁的生物的鳞甲所制,本宫也只在儿时的传说故事中听说过此物,玳瑁鳞又称‘十三鳞’,玳瑁可存活上千年,其鳞甲更是晶莹剔透且万年不朽,恭喜妹妹获此至宝。”
闻言宸妃更是起身向皇后道谢,皇后笑得很灿烂,我从来没见过她笑得这样好。虽然当日也曾见到尹大人将此琴呈现给景桓看,然而却不曾近距离看过,老实说对那琴我也是喜欢的,于是也凑了上去往锦盒内看去,虽说盒中的琴仍是晶莹剔透的,然而我总觉得与殿上看到的那一张有些不同了,似乎比之之前看到的那张色泽更偏黄了些。
“太后娘娘早前听皇上已将这样一张天下无双的琉璃琴赐给了兰妹妹,也起了兴致欲在今夜于太后殿设宴,届时也想一睹佳人配宝琴的景象,众位妹妹们也一道来吧。”皇后不清不淡的说道。
“姐姐说笑了,槿兰琴技不精恐扫了太后的兴,听闻菀婕妤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臣妾倒是可以将琉璃琴借出。”这个蠢女人,难道不知道这是他们设的局吗,只是枉她自身难保时还想着要拉我下水,我相信皇后不会放过这个机会的,而皇后的自作聪明是否也一早落入了景桓的网中,只是没想到太后也会这样配合,是巧合还是说他们之间太有默契,唉,只是可惜了这样一张好琴,对景桓来说这样的宝物在江山面前便是轻如鸿毛了吧。
“菀婕妤虽是琴棋书画俱精,可又怎及得兰妹妹书香门第出来的闺秀呢,妹妹就勿再推辞了,太后的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兴许是皇后说的最后一句,太后的脾气,的确太后决定的事除了赐死陆昭仪之外,便再无更改过。
望着宸妃与那个小心翼翼捧着锦盒的婢女远去的身影,连我也不由得心中为她们一叹。这稍一停滞,却恰好迎上后来的玉姐姐,她的起色看来好了许多,她在一天天的振作起来,这也正是我想看到的,原先那个期期艾艾的玉贵人也是不复存在了吧,见我向南边眺望,她轻声道:“人各有命,她能得此宝琴还不是皇上因为看着皇甫丞相的面上,妹妹又在叹些什么?”
“可惜啊,我只是可惜了那盏琉璃琴。”话一出口我便立刻意识到失言了,若叫宸妃的耳目听了去岂不是破坏了景桓设的局,幸而只是在玉姐姐面前。
“可惜?是何缘故?呵呵是因为这样一张人间至宝竟跟了这样的主子吗?我倒是为盼夏那丫头可惜,在宸妃面前当差怕是更要加倍留神了。”我长舒一口气,庆幸姐姐也并未对我的那句失言再追究下去。从来宸妃身边都只小路子一人伺候着,极少看她带着盼夏出来,但盼夏这个名字却是听过的,听小蛮说盼夏的爹爹似乎是在吏部当差,而盼夏原本一直在太后身边伺候着,太后却因喜静不想太多人在身边伺候着,便将盼夏指到了承禧殿当差。宸妃自然是知晓太后的用意的,只因为是太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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