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菀宫春-第5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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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时候凌烟阁内的荣皇后也是一张很好用的牌,只是一时间也拿捏不准太后的意思。

“朕不是怪你,郁儿相信朕,朕一定会好好照顾你们,原本朕想着带你一道去祭天,但又怕你的身子经不得路上地折腾;但要将你留在这里,朕又着实放心不下。眼下玉昭容弄成了这样,而陆昭仪又出了这样的事,你的性子朕是知道的。只怕朕离开你怕是连个说话的人都没了吧,此事朕会好好考虑的。”

其实姐姐说的很对。后宫中的这些破事皇帝又哪会不知。只是大胤王朝正值多事之秋,他却也是无瑕顾及。但毕竟是在皇宫中,他为何会对我的处境如此担忧,直觉上会有什么事发生了,他不说我也不好多问。

“皇上,郁儿想求皇上件事,陆昭仪想必最放心不下地就是顺淑帝姬,臣妾想求皇上让帝姬住在我这里,皇后主理后宫想必也是无力顾到帝姬了吧,臣妾与那孩子还算投缘,皇上不在的时候就当是找个人陪着说说话。”当初将顺淑帝姬留在皇后那里,本就觉得不妥,初见顺淑时她那双清澈的眸子深深印在我心里,我不希望有一天她地心也开始混浊起来,陆昭仪也一定不希望见到,若正如景桓所担心的,会有事发生了,顺淑也是留在我这比较稳妥些。

景桓略一沉吟:“你身子重,多了顺淑会不会不方便?”但他转瞬又改了语气,兴许是从我地眼神中找到了坚持吧,他笑着抚着我地长发,“好吧,就依了你吧,顺淑跟着你,兴许长大了也会同你一个性子的。”

“启禀皇上婕妤主子,帝子在外求见。”这唯一住在宫中地帝子便是大饼脸的景臻了,但每每听到旁人报他的名头时总是忍不住想笑,于是轻轻一扯景桓的衣袖:“皇上,帝子他年纪也不小了吧,好歹该是有些封赏了,不然岂不要叫人笑话了去。”

“郁儿说的朕也想到了,册封之类的事朕自有主张,但现在还不是时候。”

我也穿戴妥当同景桓一道步入了前厅,景臻一早便侯在那里了,见我们到来却是恭恭敬敬的行了个大礼:“臣弟景臻参见皇上,参见菀妃娘娘。”虽然还未举行册封大礼,但旁人一早便都已改了口,纠正了多次仍不能令得他们再改口我便也作罢。今日所见之景臻虽然样貌上无甚变化,但举手投足间看来似乎已不再是从前那个傻小子了,这一点从在太后殿的表现便可见一斑了。

厅内的婢女早已被谴退,而景臻依旧支支吾吾的似乎碍于我在场,景桓却是一挥手示意无碍的,景臻欢喜的坐了下来:“原来菀妃娘娘也是咱们的人!”虽然他口头对我的称呼改了,但或许在他眼中我依旧是那个不会骑马的多罗宗姬吧。

“说重点吧,朕原意是想让你跟着朕一道去祭天的,但是要郁儿一人留在京都,赫连将军又远在南疆,朕着实放心不下,八弟你就留在京都吧,况且朕想了想那件事或者还要八弟在京中照应着点。”原来他们两人是把我这当成了秘密基地了,毕竟即使是在上书房那也是耳目众多,反倒我这里旁的人倒是不好混进来,原来景臻与皇上一早便已缔结了某种联盟,这倒是听茗曦提起过,原先景臻的母妃是先皇的敬贵妃,先皇驾崩后却是被皇后逼迫着去殉葬,睿亲王的母妃也是那时候殉葬的妃子之一,难怪景臻会在那日的宴席上当众忤逆了太后的意思。

景臻从来就是个火暴脾气,原本我以为他已经收敛许多,然而听了景桓的话后立刻蹦了起来:“有些话早就想对皇兄说了,但是毕竟是无凭无据的事怕又坏了兄弟间的感情,但臣弟想跟了皇兄一道去也是怕会有个万一,更何况皇兄即便留了臣弟在京都也没用啊,臣弟也只不过是个老帝子而已。”这孩子长大了,但突然间提到自己还未有任何封赏的问题倒也不是他的性子,兴许是受了谁人的嘲讽吧。

“哦?八弟听到了些什么,朕也不妨来听听,若如你所说怕坏了兄弟间的感情,朕答应你听过之后朕只当什么都不知道。”看景桓那副老神在在的神情,又是在醉梦楼发生的事,我相信他一早已经获悉了这件事,大哥向来是站在皇帝一边的,连景臻这个粗线条都知道兹事体大,大哥不可能不汇报给皇上的。

而景臻也是涨红了脸,似乎是很难以启齿的事,一时间倒使我也来了兴致。

萧萧几叶风兼雨 第一二九章 谁翻乐府凄凉曲(9)
 这还是头一回见到扭扭捏捏的景臻,望向景桓,他也是一脸笑意,景臻一犹豫终是放下茶盏缓缓道来:“皇兄应该还记得上回在慈安殿唱戏的那个刘家班吧,我,臣弟看上了那个叫梦瑶的花旦。便着人约了那女子在醉梦楼吃酒,正当臣弟与梦瑶姑娘相谈甚欢时,半路杀出个永宁。他一进得雅间见到梦瑶,劈头盖脸的就是一耳光,还大骂着什么都说戏子无情,婊子无意,前些日子谁都知道永宁那小子又要纳妾了,却不知他的第九房竟是眼前这位梦瑶姑娘,我事先不知犯了人家的忌讳也是理亏,但我好歹也是个帝子,永宁不仅在我面前动粗,还冷嘲热讽的拿我还住在宫里这件事来说。”

“亏你还整天在外头称爷呢,父皇怎么生了你这么个就知道吃瘪的种。”我还是第一次听到景桓说粗口,但一点都不觉得他粗俗,反倒是第一次觉得他也是这样一个有血有肉的人,也会生气也会情急,他这样气急也是觉得那时景臻定是吃亏不少,打心眼里气愤着。

景臻也是急了,但是他的脸几乎也是在瞬间便沉了下来:“得罪了爷自然不会太好过的,然而他的后一句话才让我瞧出了点什么,不过还望皇上恕罪那些个话语里大有不敬之意。”景桓点点头,是以景臻又继续道,“永宁的原话是这样的:你不就是依仗了皇上吗,早晚叫你依仗不成。”景臻小心翼翼的观察着皇帝的脸色,而皇帝虽没说什么,但十指紧紧扣住木椅的扶手,这句话里的意思地确很值得回味。景臻似乎也瞧出了其中的不妥,说是当时永宁看起来也是喝多了。

原本先皇的几个小帝子与亲王们地世子就是年纪相仿,日里也总是玩在一起。此时的景臻怕也是一边担心着皇帝地安危,另一边又只怕是空穴来风反倒害了永宁。

景桓沉吟半响。终是起身拍了拍景臻的肩:“是朕一直以来疏忽了你啊,等祭天回来也该给你置几所宅子了,朕愿意是想要你留在京都做照应,但八弟你终归是心太软,或者朕也是该带你看看这世界究竟有多残酷了。准备准备随朕一道去睢阳吧。郁儿朕不能再打扰你了,你好生歇着朕晚些时候再来看你,安顺替我宣召永郡王进宫。”

纵然我说我已经什么都放下了,但忽的听到永郡王的名头心中还是不免一震,永宁既然说出这样的话,想必在皇帝去睢阳祭天时,两边都将要有大事发生了吧,这些个事底下人或者会比我们清楚地多,也该是时候找林叔合计合计了。还是用的老办法。假意是拖司礼监的太监们将宫里的东西运出去卖,毕竟宫中的人对这些已经是见惯不怪了,是以即便是司礼监有几个宫女走动也属寻常。加之司礼监的太监们与后宫的交集实在是少之又少,应该没有人会认出我来。我穿着茗曦的衣裳谨慎的朝林叔那去。前几天已知会过他,想必今日也是做了些安排。这一路倒是没见到什么人。

“小姐快进来,听说您怀了龙子,这样地天着实不该小姐这样奔波,只是老奴也不敢贸贸然的去找小姐,这回小姐有什么吩咐?”林叔将我让进屋子里,又倒了热茶给我,天真冷啊这一杯热茶下肚,人就整个的暖了起来。

“不知林叔可有听到什么风声,恐怕皇上去祭天两头都要有大事发生了呢?你们平日里消息比较多,可有听到什么异动吗?”跟林叔之间地谈话从来就不需要绕弯子,因为估摸着时间的关系我们总是直来直往也不需要顾忌些什么。

林叔微蹙着眉毛,想来也是有所发现地吧,他忽而沉下脸:“近来城门护军地人换了好几拨了,就连皇城内禁军的侍卫看起来也都十分眼生,如果真如小姐所说,那极有可能是有心人在操控着,只是老奴想不明白,皇上不在京都即使那些人有些想念,但应该也没什么作为吧,难不成是要劫持了太后去要挟皇上?”经过林叔这样一提醒,这件事倒越发复杂了,一时间脑袋中是千头万绪理不出个头来,如果能找大哥好好商量一番该有多好,那些人总逃不出皇甫闻人、清河王之流只不知太后又是否牵扯其中。

大哥他只是个伴读中书,虽然皇上平日里也总是交了重要地差事要他去办,但大多奉的是密旨,真正意义上来说大哥手中没有实权,若真有大事发生,他所能依仗的也只是爹爹留下来的几千“血杀”武士,先祖皇帝开国之初所定下的规矩,便决定了外戚是不得掌权的。皇城禁军的兵权又掌握在皇甫浮竹手中,这实在是件棘手的事,好在宗室中也有几位颇有些份量的人在,老亲王荣王爷是被先皇授于“一字并肩王”的封号的,爹爹对此人的评价也是极高的,只是近年来荣王爷喜好清净未曾出来主事,否则哪轮得到皇甫闻人之流胡闹,更何况京都步军统领衙门内主事的正是荣王爷家的世子,即便京都真有大事发生,仅凭着皇甫浮竹手中那几万禁军又如何跟京都护卫军相抗呢?关键时刻我就不信这位并肩王会不站出来主持大局。

只是我所能想到的事,皇甫闻人那只老狐狸未必想不到,现下所有的一切还只停留在表面的设想,我只是个后宫中的女人,那些江山社稷根本不是我想关心,我能关心的,但那些却是我的夫君想要的,渐渐发现自从有了孩子之后便开始依赖起景桓来,真想能够陪他一道去睢阳,即便是有个什么事,好歹还能在一起。

皇宫是这样阴暗的地方,紫宸殿的大位那样的诱人,无数人挤破脑袋想要进得宫来,而天知道我有多想能够走出去,我不知道该不该把今天和林叔的谈话告诉给景桓,我也怕他疑心我后宫干政,更怕他以为我也与什么人勾结,否则一个后宫女人又怎会知道这些呢?我拿不准他对我的信心,所以只能在他看不见的地方帮着他,至少我希望他能够平平安安的从睢阳回来。

“林叔,麻烦你告诉大哥一声,希望“血杀”此番能够随着皇上一道去睢阳。”

萧萧几叶风兼雨 第一三零章 谁翻乐府凄凉曲(10)
思前想后的我还是决定要把林叔说到的那些个换防的事告诉给景桓,毕竟是这样重大的事,就算他要怀疑我也总好过看到东窗事发的那天,后宫女人间的那些个互相算计在和这样一个未知的阴谋比起来,实在是渺小许多,我猜不到将要发生的事,所以只能全力以赴的做好防备。

经安顺禀告后,我踏入了上书房,景桓虽然一脸的疲态,但依旧慢慢翻看着折子,见到我来也只是浅浅一笑,想必昨晚又熬了一夜。我上前将先前从安顺手中接过的参茶递了给他,两天后他便要带着永歆前往睢阳祭祖,任谁都能看得出这注定是一段不寻常的时日。

“景郎,除夕夜能赶回来吗?郁儿想陪着景郎守岁,想和景郎一道看新年的烟火。”景桓听后浅浅一笑,揽过我,轻轻抚着我微微隆起的小腹,“郁儿相信朕,朕会平平安安回来的,朕会陪着你看烟火,陪你等待新一年的到来。”他知道我在担心什么,而直到安顺送我回到暮菀宫,我也一直没有提起禁军大批更换的事,景桓交给我的东西让我既心安却又惶恐。彼时正当我行至上书房前时,远远的望见永郡王与罗图自房内走出。是了,怎么忘记了罗图这一号人呢,这京都的防卫原就是分了三层,步军统领衙门则是负责了整个京都外围的安全,而皇甫浮竹手中的禁军负责的则是皇宫外的防务,而这个掌握着禁宫护卫军的禁军统领便是罗图。

接连下了几天地雪终是在景桓他们出发前的那天止住了,然而纵然是个好天,但融雪的日子总是特别冷,景桓拗不过我这才答应了让我来送行。但我只能站在东华门内就这样望着我地夫君越走越远,心里空空的不知后会是否有期。群臣们依旧跪在那里一遍遍地喊着万岁万岁万万岁,即便天子一行已经渐行渐远。一直以来我都不喜欢看人的背影,感觉背影总是令人更寂寞。但这一次我却要牢牢看清,即便我对他有信心,我相信他会回来陪我看烟火,陪我守岁,但我还是会害怕这是最后一眼。他是天子会有神灵庇佑的,一定会平安归来的。

永郡王身披银色战甲立在最前头,身后是三千皇宫近卫军从今日起开始全面负责皇宫内的防务,能看得见皇甫浮竹脸上地不屑,而皇甫闻人则是轻轻扯了扯儿子的衣袖,或者在他们眼中永郡王毕竟是身经百战的人,与那些在皇城内长大的亲王郡王不同,但倘若他们真是存了异心,这些也全该在他们的算计之内吧!

我知道这个时候应该避嫌。但很多不能对景桓说的话,在永郡王面前却丝毫没有那层顾忌,当群臣都散去永郡王按着惯例分配防务时。我行至他跟前。

“微臣参见菀妃娘娘,不知娘娘在此。多有失礼之处还望娘娘多多包涵!”我们之间已经变得越来越生分了。也只有这样才是我们之间最安全的距离,我们都是自私的人。自私的只想守住身边人地幸福,直到忘记自己直到牺牲自己。

“不知可否与王爷借一步说话?”永郡王狐疑的看着我,但也还是跟着稍稍走远了些,这些事我并不避讳茗曦,也当是给我做个见证吧,是以当茗曦也要告退时我制止了她,宫里人多口杂的我倒也不好在这里多留,“长话短说吧,虽然我知道这些话不是我这样地身份可以说的,但今天王爷就只当是一个故人地几句良言吧!王爷这三千近卫军,能够完完全全新任地有多少,若是有什么不放心的人就早些赶出宫去吧!”

“娘娘可是听到了些什么,这些事就交给微臣来做吧,听闻娘娘如今怀有身孕,还望娘娘万万保重身体,微臣身受皇恩定会做好份内地事。”永郡王素来谨慎,虽然他跟我打着官腔,但我知道他自然也晓得个中厉害,兹事体大想必他也必然会将此事查清。

“王爷如果有需要的话,可以去找我大哥,相信他能帮到你。”他微微点头,转而便告退了,再没有旁的话语,又好似陌生人一般连普通的问候都不曾有,我长长的舒了口气,景桓动身后“血杀”也该是紧紧跟上了吧!

突然觉得皇宫里好像空荡了许多,这座华丽的宫殿却叫人如此寂寞啊,想来也时候该去来凤殿接顺淑了。皇后温和的笑着一手牵着顺淑,顺淑比前一次见到的时候更沉静了,我不知道皇后是否将陆昭仪的死讯告诉给了顺淑,但眼下看着顺淑的时候我却是没来由得一阵心疼。

“妹妹你原本身子不便,顺淑这孩子又还小,就怕底下的人照顾不过来啊。”皇后看起来并不十分情愿将顺淑交了与我,放眼皇宫中众多妃嫔,唯有陆昭仪诞下了个帝姬,那可是景桓的独苗啊,景桓对顺淑的宠爱自是无与伦比的,皇后膝下无子那么能有个顺淑帝姬在身边,不管怎样皇上顺带着也会惦记着,想来她是打了顺淑的主义,但看起来顺淑对这个“母妃”却似乎没有多大的热情。

“郁儿也是一人呆在园子里闷得慌,顺淑帝姬伶俐可爱闲来之时我们也可互相做个伴消遣消遣,小顺淑你愿意跟我走吗?”皇帝也只是这么个意思,并没有下了旨非要顺淑离开来凤殿,所以终归还是要问问她的意思,毕竟皇后如何待她我不知晓,兴许她也是呆在这里的。

顺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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