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一玄门-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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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铮也没怪你，用不着这样。”孙铮也道：“别装可怜啦，咱们又没有家人得这种病，自己快快乐乐活着，没必要那么沉重。”

三人正说着，一个年纪大约二十八九岁的女人突然探进头来，见朱章在孙铮办公室里，便道：“朱科长，有你的电话。”孙铮认得她是另外一个办公室里的职员，虽然同是一个单位的，都是闲职，但她跟三人的工资待遇却大不相同，毕竟孙铮他们是有贡献的人。朱晴占着秘书位子却不干事儿，所以通常朱章的秘书都是这个职员兼职的。

“行了，知道了。”朱章答应一声，一摸口袋，却发现手机不在兜里，干笑一声：“刚才出来没带手机，感情是手机响了，我回去看看。”朱章哪里是忘了带，不过是刚给情人发了短信，顺手就留在了办公室里罢了。朱章的手机里“机密”多，职员也不敢给他拿，只好自己回去接电话。

孙铮继续在电脑前回复门众们的提问，过了片刻，只听到朱章的办公室里传来一声脆响，像是玻璃杯子落到地上碎了似的。孙铮一愣，接着便听到朱章的声音凭空大了几十个度，但依旧听不清说什么。朱章又说了几句，便没了什么声响。

孙铮朱晴正疑惑间，只见朱章已经套上了外套，来到了孙铮的办公室面前。努力了稳定了下情绪，朱章道：“孙铮，小晴，赶紧走。小晴，你爷爷出事了。”孙铮一愣，是刘伯道出事儿了，究竟是什么事，连面对僵尸都稳如泰山的朱章都有些失态了。孙铮的心里掠过一丝不祥的预感。心里想着，早已经穿上了外套，朱晴也知道一定是出了什么大事，二人连电脑都没来得及关，便随着朱章快步走了出去。

“我来开车吧！”朱章打开了车门，孙铮却抢先一步进了驾驶座。朱章知道自己心不宁，容易出事儿，点点头坐到了后排。朱晴坐到了副驾驶位子上，孙铮知道是要回刘伯道那里，发动了车子，开出文物局，奔着刘伯道的老家开去。

朱晴见朱章稍稍稳定了下来，急忙问道：“爸，你说爷爷出了什么事了？”朱章舔了舔嘴唇，道：“你爷爷，你爷爷今天中午刚刚去世了。”

“什么？”朱晴虽然从知道刘伯道出了事，就想过这种可能，但听朱章亲口说了出了，也是一下子接受不了，呆在了那里。

“刘伯道去世了？”饶是孙铮心境坚定，此刻也不由得双手一抖，几乎握不住方向盘。刘伯道怎么会死呢？孙铮明白，刘伯道虽然已经八十多的高龄了，但修心养性，身体机能和精神都比一般的小伙子还要好，活个一百多岁完全没有问题。再说朱章刚从老家回来不久，也没听说过刘伯道得了什么绝症，怎么会说去世就去世了呢？

一路上三人也没说什么话，到了傍晚终于来到了县城。刘伯道的灵堂就设在刘伯道原先住的的小院儿里，朱章的几个师兄弟已经披麻戴孝跪坐在院子里了。朱晴一看师叔们都穿成这样，眼泪就先下来了，身子也有些不稳当。孙铮连忙扶住朱晴，轻轻安慰道：“小晴，先去看看你爷爷吧。”

朱章来到正屋前，见屋里南北走向放着一口红枣木棺材，刘伯道的半身像摆在堂前，他的几个儿女跪在棺材两侧。朱章禁不住“噗”的一声跪在了刘伯道的棺材前面，哑着嗓音叫了一声师父“师父”，两行眼泪已经落了下来。而朱晴早已经泣不成声，站立不稳，软软的倒在了孙铮的怀里。

“师兄，”刘伯道的儿子叫了一声，眼泪又流了下来，自己上前搀起了朱章。早有刘家同族的人过来，给朱章穿上孝衣，扎好麻绳，朱晴也围上了白头巾。刘伯道的那些族人不认识孙铮，虽然觉得孙铮可能是朱晴的男朋友，但也不好就去给他戴孝，只得僵在那里。

孙铮看着堂上刘伯道的照片，不由得想起了这个侠肝义胆的老者的音容笑貌。当初孙铮为了救孙旭，只身来到陕西，几经周折找到刘伯道，却不料救孙旭的拔毒葫芦早已经随着陆云埋在了地下。刘伯道只不过与孙铮一面之交，却顶着“欺师灭祖”的骂名，与孙铮一同进荒山，掘坟墓，硬是从粽子手里夺出了拔毒葫芦。

后来听说河南古墓有鬼物出没，为国为民，八十余高龄深入墓中，发掘文物。后来更是因为故人度空大师相求，涉险入墓，遇妖猫，见厉鬼，都是九死一生。这样一个仁义为先的老者，如今却静静的躺在了棺材之中。孙铮的眼睛不由得也有些湿润了。

只听孙铮轻轻道：“刘师兄侠肝义胆，是我道门的有德长辈，况且又有恩于我，我也该为他戴孝。”刘家人得了这一句话，便过来给孙铮戴上白巾。

朱章哭了一阵，却听旁边一个戴孝老者道：“小章，人死不能复生，师父年轻时捉妖降魔，年老来也能为国出力，这一生也是有荣有光。你就节哀顺便吧。”孙铮看那老者，却是第一次来陕西时，在荒山之中遇到的那个老人，正是刘伯道的徒弟之一。孙铮能找到刘伯道，还是靠了他的指点。

朱章摸了一把眼泪，却听那老者道：“小章，你跟我到里屋来一下，师兄和你说说话。”朱章迟疑一下，却轻声道：“大师兄，这位孙铮小兄弟是师父的忘年之交，叫师父一声‘师兄’，有什么事是不是可以叫他知道。”

那老者看了一眼孙铮，点点头道：“原来是小友，你也来一下吧。”孙铮知道那老者八成便是知道刘伯道的死因，自己也十分好奇，便跟着二人来到了里屋。

刚进屋，朱章已经迫不及待的道：“大师兄，师父的死因到底是什么？他老人家怎么会这么就去世了呢？”

那老者轻轻叹了一口气，道：“师父是今天晌午没的，我接到信儿来时，也只看到师父入棺前的最后一眼。不过”老者迟疑了一下，却听朱章道：“大师兄，如今还有什么不能说的。孙铮是和我还有师父一起进过墓，打过鬼的人，有什么事也不用瞒着，你就直说便是了！”

那老者又迟疑了一下，终于说道：“小章，你知道我是什么时候入的咱茅山这一门吧？”朱章一愣，不知道那老者究竟要说什么。不过还是点了点头。这老者名叫周成，早在十多岁就跟着刘伯道了，那时候刘伯道也不过是个二十出头的年轻道士，如今算来，周成已经入门六十余年了。

只听周成继续道：“师兄我的本事虽然不大，但早年跟着师父，见识倒也不少。师祖当年死的时候，我也看了一眼。今天师父入棺前的模样，和师祖当年死的时候模样是一样的。”

朱章心里一惊，陆云死时他没有见过，但也听刘伯道说过。陆云死后印堂发黑，眉目涣散，全身却布了一层油光，听刘伯道说是厉鬼附身的缘故。如今刘伯道入棺前的模样与当时的陆云一样，岂不是说，刘伯道也是被厉鬼附身而死的吗！

第二章开棺

更新时间2008122319：23：34字数：

“是厉鬼附身？”孙铮虽然不知道陆云当年死时的情景，但料想刘伯道与陆云一般模样死去，而陆云是厉鬼附身而死的，那刘伯道恐怕也是被鬼物附了身。

周成默默的点了点头，不过又道：“也不是就确定师父是鬼附身死的，当年师祖的道行比起现在的师父还要低，被那厉鬼附了身后，也不过是时而疯癫时而清醒。那时他老人家是怕疯癫时要害师父和师伯他们，师父他们又不还手，白白丧命。这才用秘法封了全身气脉死的。那时候封气脉的法子并没有传下来，师父原先也没有疯癫，所以也不敢说就是厉鬼害死的师父。”

孙铮二人登时有些迷惑，但从症状上来看，刘伯道的死一定是与鬼物有关的，而且先前刘伯道无病无灾，要说八十多岁寿终正寝，能说服别人，却说服不了孙铮朱章这样的明眼人。但听周成所说，刘伯道和当年陆云的情况还不相同，陆云是被鬼附身自杀的，而刘伯道要自杀，不可能没有什么征兆。

“大师兄，这事其他师兄弟们知道吗？”朱章忽然问道。

周成道：“你那些师兄弟们的道行都不高，告诉了他们也没有什么用。况且刘尊他们兄弟几个都是没什么道行的人，要是传出去被他们知道，恐怕还会害了他们。当年见过师祖也就只有我而已，其他人不过是以为师父年纪大了，年前又劳顿，一下子撑不住了才没了的。”

朱章默默点点头，得到这一脉茅山派真传的人，也不过是自己和眼前的大师兄周成而已，周成还是因为年纪大，修习高才勉强高出众位师兄弟两筹而已。其他的，甚至于是进过河南古墓的张文东、钱横两人，都算不上什么茅山高手。对付普通的凡鬼、猛鬼也就罢了，对上恶鬼、厉鬼，就一点儿用处都没了。

朱章自然知道这些，但也是无奈，历代修真门派里，不论是不入流的茅山派，还是入流的梵音宗等，厉害人物也就那一两个，何况是茅山派的一个远支。朱章这一代就他一个有资质的，刘伯道那一代也不过是出了刘伯道一人而已。这都是无可奈何的事情，好资质又肯学道的人并不多，就连孙铮这样的道门宗主，见了鬼画符一般的茅山符咒，都是头疼，更何况是一般人了。

“师兄，”朱章的表情有些苦涩：“我们的本事低微，连师父的死因都无法确定。但也不能叫师父那么不明不白的走啊！我虽然有家有口，但孩子大了，也算是有了点出息。我这条命是师傅给的，就算拼了命，也得查清楚师父的死因！”朱章小时候不过是个靠捡破烂维生的小乞丐，若不是刘伯道收养，即使不是饿死街头，也肯定跟着混混学坏，怎么死都不知道。

周成轻叹一口气，道：“师弟，你冷静一些。师兄和你一样，还不是师父从街头捡回来的。但咱们能豁出命来，却不能连累师兄弟们，对别人还得说师父是寿终正寝。”说罢，看了孙铮一眼道：“孙兄弟，你算是我师父的朋友，但你没学过道法，实际上也是个小辈。我和朱师弟要查师父的死因，是不能连累你的。只不过请你帮我们保守秘密，我周成在这里先谢谢你了。”说罢，周成竟然起身来，向着孙铮鞠了一躬。

孙铮连忙扶住周成，口中道：“不可，”看了朱章一眼，又道：“周师兄，朱大哥，咱们其实也不算是外人了。我和刘师兄朱大哥是一起进过三次墓的，鬼怪也都没少遇到过，算是过命的交情。周师兄何必如此！”孙铮叫朱章大哥，自然只能叫周成师兄，至于辈分问题，早已乱了，已经无法考虑了。

孙铮扶起周成来，又缓缓道：“其实这次我来，早就决定掺和进来了。刘师兄对我有恩，不说帮他报仇，至少要查明他的死因。我虽然不会道法，但和鬼打交道也不是一次，一般的鬼还不能对我有什么伤害，况且我有功夫在身，即便有什么事，要逃还是容易的。”

“孙铮，你可要想好啊！”朱章几乎是低声吼了出来：“这次可不比往常啊！”孙铮自然知道朱章说的是什么。虽然他们跟刘伯道一起进过几次墓，但每次都是有把握的，即便是进玉散洞府的那次，也是有梵音宗的度空大师顶着。而这次，他们却连对手是谁都不知道。眼前是一片漆黑，充满了未知的危险。

孙铮微微一笑，道：“朱大哥，这些我都明白，但我不能退缩，一步退缩，我的道行就不能再进一步。我现在不止背负着自己的命运，我还要帮孙旭，我不进步，就不可能战胜敌人，孙旭就只能妥协。还有我那些门众们，他们不需要一个懦弱的正一玄门。”

朱章看着孙铮的眼睛，无语的拍了拍孙铮肩膀。周成知道孙铮已经决定了，只能说道：“周某在此感谢孙兄弟的高义了。”孙铮却道：“要论高义，我们都比不上刘师兄，他不明不白的死了，我自然不能袖手旁观！”

周成微微点了点头，接着道：“既然如此，那我们就要尽快查清师父的死因了。明天一早师父就要去火化了。如果他老人家真是被厉鬼附身而死的话，那么就要从师父的尸身查起了。今天我一直在师父这里，人那么多，那鬼一定不敢出来，那么还一定附在师父的身上。”

朱章迟疑了一下，才问道：“师兄。难道咱们要开棺查验师父的尸身？”

周成点了点头，道：“只有这一个办法了，人死万事轻，师父他老人家不是不明情理的人。我们开棺验尸，不止是要查清他的死因，也是对后辈的安全考虑。毕竟谁也不知道害死师父的人会不会还要祸及家人，再害师弟们。”

孙铮也点头道：“周师兄说的不错，只能开棺了。我们在明，对方在暗，如果今天晚上不能查清楚，可能我们要永远被动了。”朱章听两人都那么说，也只能依从。其实他何尝不知道这是唯一的方法，但有时候感情也会左右理智，如果只是他一个人的事的话，他宁愿自己被害死，也不会去开刘伯道的棺材。

周成轻叹一口气，才道：“今天晚上守夜刘尊他们可能要守夜，到后半夜的时候，我和朱师弟会换他们去休息。到时候我们想办法开棺。东西我会准备好，是不是鬼物害的，是什么鬼物，到时候自然会知晓了。”顿了一顿，又道：“这次开棺，说不得会有莫大的凶险，有什么事情要交代的就先交代吧。”

周成年纪一大把了，儿女们都成家立业了。朱章犹豫了片刻，一狠心，还是不要和朱晴说了，徒增麻烦。孙铮却只是拿出手机给孙旭挂了个电话，把这边的情况一说，如果出了什么事，要拜托他照顾孙殿鸿老爷子。至于朱晴，也是没有告诉她，如果自己真的死了，就让朱晴把自己当成一个回忆吧。

到了后半夜，灵堂之上除了朱章和几个师兄外，都回去休息了。周成因为年纪大了，前半夜去内屋睡了一会儿，这时他缓缓走出来，向刘尊等人道：“师弟啊，现在都半夜了，明天你们还要办理师父的后事，先回去休息一会儿吧。”

刘尊望着刘伯道的棺材，道：“大师兄，我还不累，还想要陪爸一会儿。”刘尊虽然不是刘家长子，却是最有威望的一个，师兄弟们见他不休息，也都要求留在这儿。

“胡闹！”周成突然吼了起来，“师父刚刚才过世，你们就不听大师兄的话了吗！”周成只比刘伯道小十来岁，比朱章师兄弟们都大不少，平日里都是周成照顾这些师弟们，所以这些人对周成都十分的尊敬。

“大师兄，”刘尊满含企求的看了周成一眼。周成心里一软，忍不住转过头来，口中却厉声道：“都给我回去睡觉，师父没了，难道咱就不活了吗！”说罢，一把拉起跪坐着的刘尊。刘尊腿都跪的麻了，一个踉跄，随后站起的朱章连忙站起来扶住他。朱章也劝导道：“师弟，师父去世了，大师兄也很痛心，可咱们也得保重身子啊，听师兄的话，都回去睡一觉吧。”

刘尊等人知道拗不过自己大师兄，只得各自回去睡觉。刘尊兄弟几人的家本来在市里，此刻只能先到朱章原来的住处休息。朱章和刘尊他们一同回去，几人也是累了，沾床便睡了。朱章待他们睡熟后才起来，先到朱晴的房间里看了女儿一眼。接着便离开了家，奔了灵堂而来。

孙铮已经到了灵堂，周成先燃了一炷香，告天告地，告祭了一下三清祖师，这才和孙铮朱章净了手，准备开棺。

棺材的盖板并没有钉死，因为一早还要将刘伯道拉到火葬场火化。三人正要开棺时，突然只听一声“师兄”，回头看时，却见刘尊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来到了灵堂上。

“小尊，”周成刚要说话，却听刘尊道：“师兄，你什么也不要说了，我都知道。爸死的不明不白，这我都知道。师兄们的心意，我也清楚。”

周成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