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傲重生-第58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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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数之学、格物之学、化生之学，这些小学生都要聆习的课程，风子岳却是全未接触过，他进入朱雀书院，完全是因为一界真龙的资格，而不是众人的认可标准。

他进入朱雀书院，无非只是补习一些基础知识，连武科生都算不上，所以这些聚集在聂云骢宅邸，自视甚高的一群青年学子，更是看他不起。

林思瑶皱了皱眉头，当初聂老师叫她去请风子岳来赴宴，可是客客气气的，没想到这些个师兄弟，学问不如老师一根头发，倒是一个个都半瓶子水晃荡，如此尖酸刻薄。

只有柳亦夫一人，倒是饶有兴味地看着风子岳。

他原本也是外来学子，颇受排挤，若不是聂大师对他多有照拂，只怕他也不愿意来跟这群尖酸而无一能的书生们聚会，这风子岳英气勃勃，武功已经到了一个他们望尘莫及的境界，虽然基础差，但是若不是能体悟其中妙处，又怎么能将武功修到这个程度？

刚才他出口喝彩自己的阴阳之论，柳亦夫心中也甚是高兴，听说此人与剑痴一战，不知是否窥得无量玄机剑法的几分奥妙？

“在下正是风子岳，蒙聂老师宣召，来此拜见。”

面对这议论纷纷，风子岳倒是从容淡然，他是见过大场面的人，这区区十几个书生，如何放在他的眼里？

“哼！”

侯方回望了老师一眼，只见老师脸上还是像平时一样没有什么表情，心中有了底气，又冷哼一声，“老师叫你来，也无非是看看新鲜而已，蛮夷之辈，一点都不懂礼数，在门外喧哗，你又懂得什么入微之学了？只会人云亦云，不懂就不要胡乱说话！”

他对风子岳为柳亦夫喝彩之事，仍然是耿耿于怀。

老师不说话，侯方回在这一群人之中，一直就是权威，今日来了个柳亦夫挑战他，也就罢了，毕竟此人虽然口吃，却是少年成名，颇有著述，风子岳这种蛮夷之辈，也敢胡乱附和，真是莫大的羞辱！

“正是！蛮夷之辈，什么都不懂，还敢信口雌黄！”

侯方回一开口，当即就有不少人附和，林思瑶眼见众人都是一脸不屑之色，心中大急，想要为风子岳解释几句，却又不知道从何说起。

这时候，却听大厅深处，传来一个苍老的声音。

“风公子，老朽听说你得窥剑痴手中的无量玄机剑谱，略悟无尽无量之理，所以特意请你到此，为老朽解惑，不知可否试演一二，让我也窥得这无上大道的奥妙！”

侯方回原本还要继续数落，听到这个声音，忽然浑身一震，面色发白，不敢置信地转过头去。

开口说话的，竟然平时惜字如金的老师聂云骢！

　【第一千零二十三章　为老夫解惑！】

侯方回的脸红一阵白一阵，刚刚他在指斥风子岳粗鲁不文，不学无术，谁知道转头聂云骢这几句话，姿态放得之低，简直可以说是在俯首请教。

这一个字都没有说他的不是，但他却像是被扇了耳光一样，只觉得腮下火辣辣的。

弟子刚刚说别人的不是，老师却诚恳请教，这虽然不是斥责他，却比斥责他还要厉害。

虽然侯方回素来知道老师的习性，一片纯朴，心思只在学术上，对年轻人的意气之争并不在意，应该不是有意为之，但他心胸狭隘，一向又心高气傲，这下子连老师一起恨上了。

聂云骢却是真心请教。

他如今年纪已老，武学之道，再无寸进，也知道自己时日无多，每日里心心念念的，只是武道理论的更深一步。

他自知自己绝无可能踏上武道巅峰，但是能够推演武道巅峰的境界，也是人生一大乐事。

所谓朝闻道夕死可矣，他如果能够如同当年大宗师薛定人一般窥得大道，那就算是立时死了，又有什么遗憾？

实际上，无量玄机剑谱，他也找剑痴看过。

别人不给看，他这位理论宗师开口，剑痴也是完全不会推拒的，可惜，终究这剑谱还是剑谱，并非是武道理论的著作，若是不能悟出剑法中的真谛，即使是总纲也难以读懂太多。

聂云骢的武道修为有限，只能慨叹前辈宗师将无量之理，完全融入了剑法之中，他无法参悟。

听说风子岳悟得无量玄机剑法，他当时就心急，将风子岳约了过来。

“不敢！”

风子岳知道聂云骢这老人地位贵重，而且此人一心向学，为人质朴，风子岳对他也颇为尊重，他说出请教解惑的话来，对他这么一个年轻人，也是极为看重的了。

“无量玄机剑谱，其中蕴含无量无尽之理，实在是浩瀚，我细细品味，只觉得每一剑都蕴含深意……”

风子岳越是琢磨，越觉得薛定人大宗师剑法的不凡之处，也是深自佩服。

“刚才听到柳亦夫先生妙论，与剑法之中的意至剑至之法，颇有暗合之处，所以才忍不住出声赞叹……”

“哦？”

聂云骢的眉毛一耸，满脸的皱纹都仿佛挺括了，旁边的柳亦夫更是目中放光。

若是刚才风子岳一进来的时候就说这话，柳亦夫也不会怎么在意，毕竟他虽然对这位一界真龙并不存在什么偏见，但是毕竟也跟一众学子一样，并不认为他在武道理论之上，能有什么认识。

但聂老师这句话一说，那情形可就大不相同了。

风子岳看过剑痴珍藏的无量玄机剑谱，而且还体悟了其中无尽无量之理，所以刚才自己所说阴阳纠缠，超越距离限制的理论，他居然是真的有所领悟，不是随口称赞？

柳亦夫心中也是极为欢喜，他这套理论过于新颖，即使是入微学派的大师，也没有一个给予认可的，聂老师到现在也是不置可否，所以才会让他与侯方回争论。

聂云骢也是转头看了柳亦夫一眼，目光中含着嘉奖赞许之意。

“此法在武学之中，当真能够实现不成？”

对于阴阳纠缠的理论，聂云骢细心揣摩，也觉得颇能自圆其说，不过他作为一派宗师，未有确切的证据之前，不能轻易表态，但内心之中，还是颇为赞同。

相比之下，他的大弟子侯方回，就有些咄咄逼人，底蕴不足的感觉。

“按照剑谱所载，若是能够达成无量玄机剑谱的最高境界，应该能达到这意至剑至的地步——不过，我想就算是薛定人大宗师本人，也未必就能达到这个境界。”

风子岳也毫无保留，向聂云骢讲述其中的妙谛。

无量玄机剑谱，就像剑痴所说，他根本不介意给别人看，只不过大多数人根本就看不懂，即使是像聂云骢这样的入微学派宗师，也难以尽得其妙，跟不可能像风子岳一样，靠着对剑道的理解，虽然不能领悟透彻，却是可以施展剑招之妙。

两人对答，越来越快，聂云骢也是越来越兴奋，两边学子，除了柳亦夫还能听懂一二以外，自侯方回而下，却都是懵懂之极，几乎是完全听不懂两人在说什么。

侯方回脸上的怒容越来越甚，双拳紧握，对风子岳的厌恶到达了极点。

风子岳此时也将剑谱总纲之中不解的问题，提出来向聂云骢请教，聂云骢也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虽然他对总纲也未能完全理解，但结合风子岳的剑道解释，每每让他有豁然开朗之感，不由得越来越是兴奋。

“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没想到风公子另辟蹊径，以剑入道，竟然能够感悟先贤大道，假以时日，必然能够领悟无量无尽的境界，日后武学成就不可限量！”

到得最后，老头子高声称赞，几乎可以说是五体投地。

这让一众学子，除了柳亦夫以外，全都是尴尬之极，脸上尽皆露出了讪讪之色。

他们刚才附和侯方回，对风子岳多有讥讽，如今对比起来，却显得他们的无知。

如此一来，刚刚宴会中争辩的气氛全无，谁都不愿开口，都是低头喝着闷酒。

侯方回更是面色铁青，牙齿咬得格格作响。

林思瑶知道这大师兄的脾性，想要提醒风子岳，但风子岳在跟老师对答，她又哪里能插得进嘴去，只好心中暗自着急。

“老师他也是的，这么大把年纪，还是像小孩子一样，他这么跟风公子说话，岂不是让大师兄更为恼怒？”

侯方回气量狭小，他要是出手对付风子岳，只怕也是个麻烦。

虽然为人腼腆，但林思瑶也知道如今朱雀书院中的情况，因为是年终大比之中女神童白芷薇的劲敌，风子岳的麻烦已经够多了，要是大师兄再凑上去，那这位从新世界来人，只怕是真的很难应对。

可是就她对侯方回的了解，今天他吃了这么大一个闷亏，若是不想办法报复回来，也就不是他了。

“得要想个办法，提醒一下风公子才是，不然他好意来此赴宴，倒是惹了一身麻烦，那怎么好意思？”

林思瑶暗自思忖。

　【第一千零二十四章　一拳轰出，大江逆流！】

风子岳却是压根儿没把这些放在心上，他是胸襟广阔之人，一心只在剑道之上，哪里会在意这些穷酸文人的些许醋意，他跟聂云骢大师言谈投机，竟然有忘年交之感。

柳亦夫在旁听闻他讲述无量玄机剑法大道，也是若有所悟，如醉如痴，这三人说得热闹，倒是冷落了旁边的一众学子。

“大师兄……”

平日侯方回的跟班也有好几个，自然看得清楚，刚才老师发话，这位大师兄是落了面子。

老师他们不敢得罪，但对风子岳，自然是一副同仇敌忾之心。

“这小子才来没几天，就到处得罪人，女神童白芷薇的劲敌，注定了他在武科生那边讨不了好，如今得罪了大师兄，也就是得罪了朱雀书院之中所有的文科生——我倒要看看，他要怎么才能混下去！”

“正是，大师兄不必与他一般见识！”

旁边同学出言劝慰，侯方回却是面色铁青，一点都没听进去。

有人察言观色，自然知道侯方回咽不下这口气，当下又出主意，“大师兄，本来他得罪与你，我们应该教训他一顿！”

“只是此人武功实在太高，就连剑痴都胜不了他……”有人有异议。

“……所以说，咱们文科生，动的是脑子，不是像武科生那般，就只知道动手动脚，就算朱雀书院之中的学子，谁都治不了这个风子岳，但你们可别忘了，天印世界之大，高人可多了……”

“就算是如此，什么人会对这一界真龙出手？”

风子岳说起来地位不低，年纪又轻，武功又高，老一辈的高手自恃身份，不会跟他动手，而年轻一辈的弟子，又没有几个人是他的对手，就算有相等的实力，又没必要来性命相博，何必平白得罪人呢。

“别人不行，你们可别忘了，那石头城中的呆霸王……”

“对了！怎么忘了此人！”侯方回双手一拍，眼中露出了一丝阴冷之色。

“这人可是一直苦追女神童白芷薇，若是告诉他有这么一个机会，可以为白芷薇出力，他只怕巴巴地就来了吧！”

“哼！”

他的目光转向风子岳，看他们老少三人言谈甚欢，心中嫉妒恼恨之意更是炽盛，跺了跺脚，下定了决心。

※※※石头城。

位于浩荡大江边上的这一座古城，在暮色之中，显得更是沉郁，夕阳染红了半边江水，奔流而下。

当初铁家曾以这石头城为基，席卷天下，成为这天印世界之主，不过，这也早就是不知多少年前的事情了。

如今的铁家，在天印世界之中，虽然也算是一方世家，勋贵不凡，但到底是不能与当年气势相比，王气黯然，只独据这石头一城。

不过最近以来，铁家的名声，倒是又开始慢慢重振。

因为铁家出了一个不世出的武道天才，人称小霸王的铁伯符！

此人早早踏入聚天中境，避开了三百年天劫之祸，即使是在七大势力之中，也难得有这样的年轻高手。

常有人称赞铁伯符有铁家先祖的姿容和气魄，武道天分犹有过之，日后成就，必然是不可限量。

可惜此人却有些呆气，脾气火爆，并非枭雄之态，倒像是一介莽夫。

但即使如此，寻常也没有人敢惹他，他也算是这天印世界一霸。

当日女神童白芷薇进入朱雀书院，那时候铁伯符刚好也在朱雀书院就读，一见之下，惊为天人，竟然是有非卿不娶的意思。

只是白芷薇却不太爱搭理他，铁伯符是枉费了心思，但是整个朱雀书院，甚至整个天印世界，都知道此人的痴缠。

如今女神童白芷薇声名显赫，朱雀书院的这一次年终大比，原本是看作白芷薇的囊中之物，没想到突然又出了一个一界真龙风子岳，来跟白芷薇竞争，大家都以为，小霸王铁伯符是一定会给白芷薇出头的，没想到过了这么久，依然还是没有出现。

江边。

一个魁伟男子袒露上身，露出健硕的筋肉，赤足站在江面之上，缓缓挥拳。

“喝！”

他每出一拳，就见大江倒涌，逆流而上，这是何等的力道！

大江之水，浩浩荡荡，岂止千万斤的力量，一拳挥出，大江倒流，这人的武功，委实可怕之至。

然而他脸上却满是不满之色，眉梢眼角，更是现出急躁之意。

他打了七八十拳，终于废然而止。

“师父！师父！你是不是在耍我，无论如何，也不可能一拳挥出，整条大江倒流！最多不过只是这一段而已！这样的话，叫我怎么去寻那个风子岳！”

他嘟嘟囔囔喊了几声，却是无人回应。

“朱雀书院之中，已经来了好几拨人了，都说这风子岳气焰嚣张，若我不出手，芷薇可就麻烦了！师父，你就行行好，让我去吧！”

这人正是石头城小霸王铁伯符，他在石头城中安坐，却有朱雀书院一拨又一拨的学生来给他通消息，说风子岳已经成了白芷薇的心腹大患，武功之高，别人都对付不了，只有他小霸王出马，才能手到擒来。

他心急如焚，就想早日赶往朱雀书院，谁知道却是为人所阻。

“我早就说了……你的武功未曾大成之前，绝对不会让你去跟这个风子岳过不去，此人剑道已经到了精微奥妙的境界，武功修为虽然不如你，但真打起来，却未必就一定会输给你。”

“你若是输了，师父我多没有面子？”

在大江的阴面，树荫之下，缓缓走出一个道装老者。

“你只要能够练成这大江逆流一招，就一定能够胜过风子岳，哼哼，到时候，天地虽大，任你去得！”

铁伯符脸上一喜，旋即又苦着脸摇头。

“大江逆流，这……这怎么可能？”

“练！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

“你若不肯下功夫练功，当然体会不到这大江逆流的拳法精义，只要你能够逼到绝境，背水一战，自然能够大江逆流，天地颠倒！”

那道装老者冷哼一声，脸上的表情，更是阴鸷。

　【第一千零二十五章　可疑之处！】

风子岳与聂云骢结识之后，也是甚为敬佩这老者的学术之深厚和心肠之赤诚，时时前来请教。

他虽然理论体系的学习，才刚刚入门，但是各种武学体悟，精微玄妙，得聂云骢一言之指点，顿时就能了然，光是这种体悟和总结，就让他的武学修为，一日千里。

这一段时期的沉淀，让他彻底消化了过去武学上的积淀，稳固了修为境界，距离聚天中境，终于也不过一步之遥。

风子岳并没有强求突破，如今他实际的战斗力，已经足以与聚天中境的高手对抗，武学之路，尤重根基，根基不稳，武学进境提升再快也是无用。

相反的，若是在每一个境界都能够稳扎稳打，有厚重的沉淀，那将来突破之时，实力只会更强。

当初他和楚狂人在天地封印之中，甚至连破虚境界都只能仰望，这一段经历，也给了他们厚积薄发的资本。

后天武皇境界，先天第十重，破虚巅峰的万千小世界，都给了风子岳突破之后更为强大的基础。

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