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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目基友帐-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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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这事，最近几天天气都似乎有些反常。按窗台遗留的水迹来看，似乎晚上都下过一场雨来着。嘉木公知道这事后，吓得白了脸，说想必是他老婆子发觉他的行踪，气势汹汹地寻晦气来了，这便是她留下的痕迹。他说怕被老婆子找到，死活不肯跟着出门，千哀求万叩首地拜托夏目能帮他这个忙。只要心愿一了，他便圆满了，以后随夏目大人和斑大人随便差遣都行。
“呼……呼……”
夏目抱着斑靠在一棵大树旁休息。森林里的妖怪刚带来消息，说稍远处的一道山泉附近不时有妖气缭绕，或许是他们要找的人。
“老好人啊，夏目你这个烂老好人！”斑趴在夏目的臂上，气呼呼地骂。
“毕竟是祖母的承诺……”夏目温柔地安抚着怀里的猫咪，“虽然我不懂，还是感觉应该帮上这个忙的好。
“……”斑一副脱力的模样，重重叹了口气。
一人一猫走走停停，终于来到了森林妖怪所说的山泉边。夏目擦了擦额上的汗，四处张望：“猫咪老师，有看到妖怪么？”
斑从夏目的怀里跳下来，凑近山泉一边捧水洗手洗面，一边自恋地扭着圆滚滚的身体欣赏水中的倒影。
“猫咪老师？老师？”夏目连续喊了几声，这才发现猫大爷沉浸在自己美丽的倒影里，根本就无视了他。夏目头上掉下三条黑线——化做雪白优雅的巨大妖兽时才算有些看头，现在半截冬瓜似的模样有什么好自恋的！
想来有人也看不惯斑的所作所为，它正对着水面抹胡子时，泉水突然着了魔似地喷出一朵水花来，溅得斑一头一身。
“呸！呸呸呸！”斑使劲地抖着身上的水花，一边耸动着鼻子，头顶冒烟地大喊：“哪里的妖怪敢对我这般高贵的……”话未说完，又一朵水花把它打个浑身湿透。
“嘻嘻……”
山泉的水面荡开一圈一圈涟漪，夹杂着女子的笑语。
“妖怪你给我出来出来出来！”斑使劲地用爪子拍打着水面，“不然、不然我就叫人在水里撒尿了！”
泉水咕嘟咕嘟地冒着泡泡，似乎对斑的话很是愤怒。
两道水箭突然朝斑和夏目的所在之地劈来，“呼”地刮过一阵狂风，化成巨大妖兽的斑早已将夏目护在雪白的毛发之下。
水箭果然伤不了斑的皮毛分毫，只听得一声怒骂：“你这肥猫是哪里来的怪物，敢在我栖息的泉中洗澡！”
斑心想这种小妖怪实在是不值一提，便化回招财猫的模样不甘示弱：“我肯用你的泉水洗身，是你们这些小妖怪的荣幸！”
夏目努力地将炸毛的斑按住。
“啪啦”一声水响，泉中现出一个身姿曼妙的女子来，她坐在水花之上，身穿飘逸的蓝色唐衣，脸戴几重面纱，竟然和嘉木公描述的一模一样。
是她么？夏目心里一阵喜悦。
“少年，我似乎在哪里见过你。”女子微皱着眉，上下打量着夏目的脸。
将在半空中乱抓的斑藏到身后，夏目有礼貌地说明了来意。
沉默。
“啊哈哈哈……”女子突然笑得花枝乱颤，“我都这把年纪了，居然还冒出个这么长情的暗恋者来……哈哈哈笑死我了……”
“那个，你肯见见他吗？”夏目的嘴角微抽了下。
“嗯……”女子在水花上换了个姿势，点点头，“虽然我在忙着找人，不过这还是可以的吧，看在你的面子上哦……”她拉长了话语，把手一指，“那就叫这肥猫接他来吧，我在这里等着。”
“什、什么？！”斑气得七窍冒烟。
“猫咪老师，那就拜托你了。”夏目小声地哄着。
“哼！你就用这种态度打发我这个高贵的妖怪去跑腿？”
“一打甜馒头。”
“唔……”动摇了。
“再加一打各色和果子！”夏目狠了狠心。
斑这才略略扭捏了下，撅着小短尾往家的方向奔去。
“少年，知道我为什么答应你的请求么？”女子笑嘻嘻地望向夏目。
“啊……不知道，可能是……因为你不忍心让他失望吗？”夏目小心翼翼地问。
“是哦……”女子的面容稍稍暗淡下来，“虽然我关心的那个人一直嫌我烦，谁叫我喜欢他呢……所以我应该能理解那个暗恋者的心情吧。”
“说来奇怪，少年，我似乎真的见过你哦。”女子侧着脑袋回忆着，“那时呀，我喜欢上了一个人。”女子露出一丝甜蜜的浅笑，“那种东西在你们人类之间，被称作一见钟情吧。只是一眼——我隐约看了一眼灌木丛里他的身姿，就喜欢上了。后来碰见了一个人类的女孩子，她告诉我只要我努力的话，就能一直陪在他身边了……现在想起来，你和那个女孩子的面目有几分相似呢。”
“我为了那个人，换下了这套泉水织成的华衣，改头换面穿上普通衣裳，努力学习做着一个贤惠的妻子……但是、但是日子长了，他却嫌我絮叨过头，处处管着他。不知道他心里是不是根本没有我呢……”
女子说道此处，语气有些伤感。她在水花上坐直了身子，微微而笑：“第一眼看到你就感觉非常熟悉，所以才和你说了这么多……哦，对了，我的名字叫玉池，你呢？”
“夏目。”夏目听了女子的一番话，忽然心生一种小小的、奇妙的感觉。
“夏目，嗯，我记住了。”女子朝远方遥望了下，“他们似乎回来了啊。”
化成白色妖兽的斑从天而降，将恢复到成人大小的嘉木公甩在地上，身子一抖变回招财猫的大小，跳上夏目的肩膀。
“啊……”嘉木公望了一眼水花上的美丽唐衣女子，顿时激动幸福得差点昏迷过去，他扑地趴在地上，掩眼抹泪。是她、果然是她！
“怎么不抬头看我？”一阵静寂过后，女子才开口说话。
“小子不敢直视您那美丽的身姿……”
“没关系，请抬起头来看着我。”
嘉木公掩着胸口，满眼仰慕地望向心目中的女神。
“老、老婆子？！”
嘉木公一个倒栽葱跌倒在地，心潮澎湃、不、心脏病发般地瞪大了惊恐的眼睛望向面前的女子——她身上美丽的唐衣正在缓缓幻化成普通的衣裙，纱巾脱落，露出的脸庞已略带风霜的痕迹。
“你……”
女子笑了，笑得有些凄凉。
“原来这就是你一直以来不肯告诉我的心事吗……”
“你离家的这段时间，知道我有多担心么？我没日没夜地到处寻找着，我知道你在一户人家里躲着我，所以每晚都去那儿逗留，却又只敢躲在窗前等着。”
“我明白了……”
玉池、嘉木公的老婆子、他心心念念的美丽女子，此时只是一个泪流满面的普通妻子。
她回身踏进泉水，隐去了身影。
望着妻子在空气中消失，嘉木公的心猛地一抽。
“怎么回事？”斑拍了拍夏目的脖子。
“你还愣在这里做什么？”夏目望向僵在原处发呆的嘉木公，“她真走了啊。”
嘉木公哽咽着：
“夏目大人，我……我懂了……”
“……小子终于找到了。”
“不，我这个笨蛋，其实根本就不用去寻找……”
“其实……其实她、那个她，一直在我身边啊……”
“小子这就陪我那老婆子去，夏目大人、斑大人，小子告辞了。”
……
深的浅的树叶交织成一片翠绿的世界，一人一猫在林间小路慢慢地走着。
“唔，真是无聊。”斑大大地打了个哈欠，“那老头子差点错过他老婆了对不。”
“嗯。”夏目点头。
“嘿嘿，现在也不是无可挽回呢，叫他再花上个百十年去哄他老婆子就行了。”猫大爷得意地唱着，“跑腿的是我吧，这都是我的功劳吧，为本大爷帮你做的事而心存感激吧啊哈哈～甜馒头呀甜馒头，和果子呀和果子～”
夏目微微笑着，用脸颊温柔地蹭了蹭斑的脑袋。
确实啊，我们人类又不像妖怪，能耗上几十年、甚至几百年的光景来等待一场生命中的交集。
所以我真的十分庆幸，庆幸没有错过与你的相遇。
——庆幸你一直都在我的身边，未曾离开。
…茶水谣·End…
镜01
最近夏目班上的女生都有些神秘，在课间时三三两两地往隔壁班奔。连班长笹田纯都不例外。
于是班里众男生都有些郁闷。
“什么嘛……”
西村双拳砸在夏目的书桌上，愤愤不平地抱怨。
夏目收拾着书包，一脸不解地望向他，继而问另外一位好友：“北本，发生什么事了？”
高高的男生把手一摊：“难道夏目不知道么，隔壁五班新转来一个学生。”
“喔。”夏目点了点头，这其实是屡见不鲜的事。
“问题是他长得又高又帅又冷酷，你没见笹田都去围观凑热闹了……连多轨她们都这么说。”西村痛心疾首地拍着桌子，“我就不信，我有哪点比人差了……”
“听说他是天朝来的呢，不知会不会言语不通？”北本又透露了一个信息。
“是哦，”西村蓦地抬头，随即又蔫了下来，“但她们……她们说要帮他练口语……这都是些什么破借口啊啊啊……”
夏目拍了拍他的肩，弯起眉眼笑：“好啦，我们带着便当到外面去吃吧。”
不理西村的碎碎念，夏目和北本一同把他拽到外面去。
操场上，有学生在打球、玩耍，也有的聚在一起笑谈，尽情地挥发着青春。
三人寻了个长凳坐下，夏目揭开饭盒。
“哎哟哎哟，章鱼烧和猪扒盖饭！”西村把筷子含在嘴里，深深吸了口饭菜的香气，两眼发光地望向夏目的餐盒，“这真是满满的爱啊。”
夏目分了两位好友一些菜，笑眯眯地吃着饭。
“呐，看！”北本忽然喊道，将手指向不远处的大树。树荫下围了好些人，吱吱喳喳地挺热闹的。“那不是新来的转校生嘛？”
“纳尼？”西村霍地站起身来，好在那树离三人坐的地方不远，倒也看得清楚。仔细看去，那群人大多是女孩子，围着中间一个高挑俊朗的黑发男生。
“真……真是受欢迎啊……”西村的嘴角微微抽动。
“是呢。”夏目笑了笑。
催促上课的铃声突然响了起来，众女孩子这才散去。夏目等三人朝教学楼走着，只见那黑发的转校生从树下慢慢踱来，细碎的发丝遮住了眼睛和表情。
夏目和北本按住了在磨牙的西村，一边一个地将他架回课室。
好不容易挨到下课，北本和西村循例凑到夏目桌边，收拾东西一起回家。
身后传来女生的议论声：
“哈，那个转校生真的好帅哦。”
“但是……都不怎么说话呢，是不是听不懂咱们的话啊？”
“不会吧？有人见过他和老师在一起说话……不过，那样显得更酷了！”
“就是呢。”
……
夏目一抬头，便看见多轨进了他们班往这边走来，清秀的脸上带着开朗的笑容：“各位。”
“多……多轨……”西村立马回过神来殷勤地打招呼，接着似乎想到了什么，又一脸阴郁地低下头去。
“西村同学怎么啦？”多轨关心地问。
“听说你们班里来了个很受欢迎的……”北本一摊手。
“你说的是章君吧？”
“章……章君？”西村的玻璃心顿时碎了一地。
“嗯啊，他叫章扬，是天朝来的转校生。”多轨点头，“不过脾气有些怪呢，都不怎么说话，也不和大家玩在一起的说。不知是不是怕生呢。”
“哈，有点像那时的夏目啊。”北本朗声大笑。
嗯？夏目愣了愣，心里一动，低头抿嘴笑了笑。
那时的他啊……虽然还记得，但仿佛已经有点遥远了呢。
放学后，西村和北本招手喊道：“夏目，我们打算到新开的烧烤店去尝尝，一起来？”
夏目摇头：“今天答应要回家吃晚饭的。”
“真遗憾，那就明天见了。”
与两位好友分手后，夏目一个人背着书包在洒满树荫的小道上走着。不远处有本校的、别校的学生凑在一起，热闹地边聊边行。夏目放慢脚步感受着这种气氛，忽然感觉心情很是舒畅。
直至接近桥的地方，人烟渐渐稀少。
“哦？”
夏目正准备踏上桥，忽然瞧见桥上有四五个人，看校服是本校的学生，其中一人的样貌似乎有点熟悉。他便停下了脚步，远远地望着。
“章君每天都走这条路上学么？我们同路呢。”
“是哦是哦，不如一起走吧。”
男生和女生热情地邀请着，看样子像极了当初跟自己搭话的西村和北本。
靠在栏杆旁的果然是新来的转校生——章扬。他似乎不善周旋于在这种状况之中，只是微微低了头，偶尔低声挤出一两个“啊”、“是的”。
夏目微微一笑，往前迈了几步。他抬头再朝那边看时，不由得瞳孔紧缩，倒抽一口气——
桥栏杆上不知何时爬上了一个有着尖利长爪、长发披散的妖怪，正咧开红唇趴在章扬的右肩上！
他心里一紧，攥了拳头正要飞奔过去时，忽然惊觉有同学在，自己不能做出这种在外人看来匪夷所思的事情。
怎、怎么办？
“滚开！”
在他愣神的瞬间，只听得一声大吼。再看去时，夏目惊愕地发现转校生还保留着一副甩手挥拳的模样，脸上竟然多了一道似是用爪子划开的血痕。他一头冷汗，胸膛急剧地起伏着，原本趴在肩上的妖怪却早已消失不见。
“章、章君？”
“章……”
众学生着实被他莫名其妙地露出的凶相吓到了，不由自主地退了几步。
“我……”章扬张了张嘴巴，似是想解释些什么，最后还是黯然地垂下眼帘。
“好、好奇怪……”有一女生掩嘴失声惊呼。
“快走！”最先反应过来的几个男生拉着快要吓哭的女生们，朝桥的另一头狂奔。
“……”
转校生浑身微微颤抖着，无力地靠坐在地上。
呆在原处的夏目吃惊地望向他。
难、难道说……
他也看得见！
镜02
夏目手里拿着一根青绿的狗尾草，无聊地逗着东窜西跳的斑。
“呀，听你这么说，那是桥姬吧。”斑努力地踮起短小的四肢，却够不到那毛茸茸的草，“女子怨气所化成的东西，爱拉行人下水的妖怪。”
“这不是重点啦。”夏目忽地把草从左边挥到右边，惹得斑不满地喵了一声，“原来章同学也和我一样，能看到这些东西的说……不知天朝的妖怪是不是也和这边差不多呢？”
天朝的妖怪？记得几百年前自己就遇见过几只，还狠狠地干了一场架。他们的灵力真是不同凡响，很是少见，斑低头嘀咕着。
“你打输了？”
“怎……怎么可能？！”斑窘迫地大叫。
夏目把手里的狗尾草扔在一旁，抱过斑给它搔肚皮，一边想着今天看到的事情。这是绝对不能和别人说的，说出去的结果自己比任何人都清楚。想到这里，他叹了口气，若是没了猫咪老师的保护，自己恐怕还要受更多的苦吧。
夏目还是低估了事情的发展，他忘了虽然自己绝对会守口如瓶，但当时的目击证人可不止一个。
第二天回到学校时，昨天在桥上发生的怪事已经小规模地传了开去。这下可好，本就引人注目的转校生不止吸引了女生的主意，同时成了男生的话题，而且是灵异话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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