潜龙记之京华风云-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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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婢见天虎发飙，不慌不忙向后退出几步，添香冷笑道：“这位客人，这些餐具都是官窑细瓷，价值不菲，您打碎了，是要照价赔偿的。”天虎圆瞪双睛，恶狠狠骂道：“这是黑店，老子先把这里砸个稀巴烂，再放上一把大火，也算是为民除害了。”
红袖听他恫吓，毫无新意，心中更加轻视，冷笑道：“客人不要血口喷人，我们一向合法经营，照章纳税，根本不是黑店。你胡说八道，败坏我们的名誉，送官后，还要多问你一条‘诽谤罪’。”
天霸气势汹汹道：“你这一餐饭，要他妈的一百多两银子，这么宰人，不是黑店，还是白店啊？！”天虎附和道：“不错，我们平常下馆子，四五个人，十两银子，吃的撑死，临了老板还要给爷们优惠打折。哪象这里，到现在我们还未吃饱呢。”
两婢越听越觉天虎兄弟是来白吃白喝、寻衅闹事的，红袖冷笑道：“这位客人说的狗食馆，怎能和‘天下第一楼’相比，我在这里服侍哪位大爷用餐，给的赏钱也不止十两银子。”添香两手叉腰，满脸不屑的说道：“我们可是明码标价，并未多收一分钱，客人嫌贵，大可以不吃嘛，为何点菜时说什么‘拣贵的上’，口气大得吓煞人，原来是想吃白食啊！”
天虎兄弟见围观之人，面带鄙薄之色，交头接耳，议论纷纷，却没人帮着自己说话，忙一把抓过菜单，见上面最便宜的点心，也要二两银子一份。不禁大惊，心道：“这城中的馆子，菜价如何这般贵？”
这时由厅外‘呼啦’涌进了一群儿保安，二婢见来了帮手，更加有恃无恐，红袖道：“客人看了菜单，应该知道我们所言不假，菜价一百三十五两，一分不多，一文不少。摔坏青瓷餐具两套，也要一百两银子，合计二百三十五两，给我们姐妹二人的赏钱，也要二十两，合计二百五十五两，客人喜欢打折，我的赏钱就少给五两吧，凑个整数，两位合计‘二百五十两’。”这女婢，笑面如花，骂人都不带脏字，不过谁能听不出来，厅中顿时一阵哄笑。
天虎、天霸都是属螃蟹的，一贯横行霸道，如今被两个女子当众羞辱，如何按捺得住，俩人勃然大怒，相互一换眼色，倏地纵到二婢身前，一人红袖，一人添香，好像抓小鸡一般举过头顶。他们突然出手，快如闪电，两婢猝不及防，只觉眼前一花，已然落入魔爪，离地到了半空，顿时吓得尖叫起来，大呼救命。那十几名保安见状一拥而上，围住兄弟俩，想动手，却又投鼠忌器，保安队长喝道：“两位若是好汉，便冲着我们来，欺负女人，不是爷们！”
天虎、天霸最喜欢打架，闻言大笑道：“好好，老子手正痒痒，打擂前，先拿你们几个王八蛋，热热身。”说着，单臂一掼，将人抛出窗外，尖叫声中，只闻‘扑通’‘扑通’，花落鱼散，可怜红袖做水袖，无奈臭泥染添香。兄弟俩虎吼一声，如虎入狼群，一顿拳打足踢，打的一干保安，哭爹叫娘，抱头鼠窜。要知道天虎、天霸的武功虽未到第一流境界，但是禀赋好、自小根基扎的牢，又有蝴蝶夫人与鬼影子马锋——两大魔教高手的悉心教授，外家功夫，早已登峰造极，差一点的武林高手都不是敌手，何况这些只会以多胜少的保安。
围观众人见天虎兄弟如此凶狠，生怕城门失火，殃及池鱼，不约而同，溜之大吉。‘天下第一楼’顿时一阵大乱。兄弟俩见状，甚是得意，天虎高声喊叫：“你们这些瞎眼的奴才，敢与天下第一、第二高手动手，真是活得不耐烦了！”天霸狂笑道：“天下第一、第二高手进京，专与西戎国打擂，皇帝老儿还要白请我们吃酒呢，你们还敢收钱，等我们告诉皇上，封了你们这家黑店！”
这一阵大乱，早将店东独孤乘惊动，他来到厅中，仔细打量皇甫兄弟，见他们肌肉精健，筋骨虬结，双目精光闪闪，果然不是等闲之辈。这位纵横官商两界的御膳房大总管，是一个极精明的人，耳听兄弟俩，你一言、我一语，相互吹捧，似乎将斗擂取胜，当作探囊取物一般，心想：“这两人生的雄壮，而且有些本领，既然无钱会帐，抓起来，也无用。倒不如与他们交个朋友，万一斗擂获胜，岂不又寻到一条臂膀。”想到这里，他缓步凑上前去，微微欠身，抱拳施礼，说道：“在下，是这里的主人。我的手下‘有眼不识泰山’，冒犯了两位英雄，恕罪、恕罪。”说着，又对那些东倒西歪的保安，呵斥道：“两位英雄宽宏大量，不与你们计较。还不赶快赔礼，退下去！”又责备那些女侍道：“这是来打擂的英雄，平日请都请不来，今天赏光来咱这吃一餐饭，那是看得起天下第一楼，怎么还好要钱？记住了，从今以后，凡是打擂的英雄，‘天下第一楼’一律免费提供酒食！”他卑辞自责，摆出一副高姿态，不仅讨好了两兄弟，还为自己找了一个体面的台阶。
这些侍女、保安一个个垂头丧气，唯唯诺诺，尽管心中有气，可是老板说话，谁敢反驳，都遵照吩咐，来向皇甫兄弟赔罪。天虎、天霸的脾气是吃软不吃硬，被塞满双耳的‘唉呦’、‘唉呦’与道歉声，将怒气消了大半，又吃独孤乘一捧，一腔怒火，顿时化为乌有。他们本就理亏，也就顺坡下驴，不再吵闹，天虎道：“还是老板明理。若早如此，休说区区二三百两银子，再多一倍，也给的起。”天霸听他又吹大气，心中埋怨：“咱们口袋里有几两银子，这老板若真要钱，怎么给他？”忙道：“不过我们出来匆忙，不曾带这许多。等我们赢了擂台，拿了赏银，便来还你。”说罢，便撇了众人，迈步向店外走去。






第51章　第五十一章：兄弟打擂

独孤乘见奇货可居，如何肯放他们走，忙抢步上前，拦住俩人，毛遂自荐，笑道：“二位英雄初到京城，必定道路不熟，在下愿意充作向导，不知意下如何？”兄弟俩听了这话，暗忖：“我们白吃了他家的饭，又砸了他的店，不但不生气，还要给我们带路，真是难得的好人。”他们对独孤乘好感大增，又想：“待得了赏银，定要多多还他。”
独孤乘见两兄弟神色讪讪，欲言又止，晓得有些不好意思，他心中暗笑，拱手相请，带着两人出了‘第一楼’，朝午门而去。一路上舌灿莲华，解说起京城风物人情，既生动，又风趣，逗的兄弟俩不时哈哈大笑，不一会，双方隔阂冰消，变成了无话不谈的朋友。独孤乘才知二人乃京郊五义镇人氏，武艺一半家传，一半是师傅马如风传授，因听说斗擂之事，特地赶来夺魁。他见皇甫兄弟，虽然强横，但却稚气未脱，料想不是谎话，暗忖：“乡野间，藏龙卧虎，这‘马如风’大约是一个化名。”
谈笑间，不知不觉已到午门外。广场上，依旧人山人海，但擂台两侧的观礼彩棚内，却没有几个人。原来多日无人打擂，观战的诸侯、使臣大多散了，只剩下些执事之人，或坐或卧，懒懒散散，打发时光。
独孤乘带着兄弟俩，在人群中挤来挤去，半天走不出一段路。天虎、天霸不耐烦起来，双臂运力，在人群中左右一分，俩人俱是神力，这些普通老百姓如何禁受的住，跌跌撞撞，相互挤碰，顿时倒了一大片。
天虎、天霸见这些人东倒西歪，跌的狼狈不堪，既得意，又好笑，牵了马，向前走去，只听背后叱骂之声大作，两兄弟忍不住回身大喝道：“天下第一与第二高手，来此打擂，谁敢挡路，便请他吃咱们的铁拳！”那些喝骂的人，见俩人凶相毕露，一时噤如寒蝉。前面的人听说有人不怕死来打擂，立刻让开一条路，一边儿好奇地张望，一边儿议论纷纷。
天虎、天霸见状，甚觉风光，俩人昂首挺胸，大步向前走去。耳听人群中有人说道：“嘿，瞧这好汉，身强力壮，神力惊人，定会打杀两只猛兽，将西戎毛子打的哭爹叫娘。”又有人说：“我看未必，那两只凶恶的猛兽，不是人力能战胜的。”有人附和道：“不错，连精武门与福威镖局的高手，都吃了大亏，这两人年纪轻轻，又能有多大的本事？”……
皇甫兄弟听了皇甫业的蛊惑，先入为主，闻言狂笑道：“什么狗屁猛兽，不就是一只激素吃多了的小猫、和一只吃垃圾食品变态的老猴嘛？”天霸大嘴撇到腮帮子上，道：“就算他们真的是龙是虎，我们也不怕，等一会叫你们看看我们兄弟降龙伏虎的手段！”
众人见俩人大言不惭，均想：“来人说不定身怀绝技”。有人道：“人不可貌相，咱中国人，藏龙卧虎，金胜古先生说的《隋唐演义》里，第一条好汉李元霸不也是年纪轻轻嘛，而且李元霸瘦小枯干，还比不上两位好汉威风呢。”众人听了这话，甚觉有理，有人鼓掌道：“不错，不错，自古英雄出少年，祝咱大周的英雄旗开得胜，马到成功，打败西戎，为国争光！”大家越说越激动，掌声也越来越响，千百万声“好英雄！好汉子！要为我大周争光啊……”汇聚到一起，顿时将皇甫兄弟捧上了天，两兄弟飘飘欲仙，兴奋的灵魂出窍，好似已不在人间。

精武门群侠，正听大牛讲述皇甫兄弟俩的来历。云翼忽见人群中一个身躯雄壮、相貌英武的少年，提着一个大包裹，大步向英雄棚走来，不禁欢喜的快步迎上去，笑道：“大哥，你终于来了，想是花姨禁不住你苦求，同意你来打擂了。”
雷音一脸兴奋之情，哈哈笑道：“兄弟，你只猜对了一半。”俩人一边说，一边进了英雄棚。长空清扬，忍不住问道：“雷大哥，云二哥猜对了什么？没猜对的又是什么？”
雷音笑道：“小鬼，我先回答你哪个问题好呢？”长空清扬歪歪头，想了想，笑道：“就说没猜到的是什么，好啦。”云翼也道：“正是。”雷音道：“若不是屠师伯回来了，替我说了情，娘儿是不会答应的。”
霍翔闻听师父回京，大喜道：“兄弟，我师傅现在何处？”雷音道：“师伯和家父一起入宫面圣去了，现在或许已经到了养心殿。”霍翔心想：“师父突然返京，必有要事。”于是问道：“家师在府上与令尊都说了些什么？不知是否与这神州擂有关？”
雷音道：“师兄猜得不错，我听师伯讲，这次‘神州擂’看似寻常，殊不知却为江湖正邪两派的最后一战，拉开了序幕。”霍翔闻言眉头紧皱，暗忖：“这个江湖好不容易风平浪静了几年，不想腥风血雨的日子又要来了！”又听雷音道：“师伯还说目下各派隐修的剑仙，已经分遣弟子下山行道，积修外功，那日狮王大会，便是有人暗中相助二弟与精武门，才胜了福威镖局，夺了狮王金牌。”
霍翔点头道：“不错，若非有剑侠一流人物相助，那面金牌断不会落到咱们手中。”云翼闻言灵机一动，猛地想起那日梁一奇暗算自己，若非有人传音提醒，自己一条腿便要废了，暗忖：“这人能叫出我儿时的绰号，定是熟人无疑。只是，这人又是谁呢？”他心中狐疑不已，听长空清扬又问雷音道：“大哥，花姨真的同意你去打擂嘛？说不定是你偷跑出来，故意假传圣旨，来哄大师兄的呢？”
霍翔笑道：“你这小鬼，小小年纪就一肚子心眼，将来长大了，那还了得。”又瞅着雷音故意玩笑道：“兄弟，还是从实招来吧，刑部小尚书在审你呢。”
雷音笑道：“小鬼，我有证据。你看！”说着，解开包裹，众人见里面是两副软甲，云翼笑道：“这是花姨的金丝藤甲，那一副是周叔叔的雁翎软甲，莫非花姨叫大哥穿上两副宝甲去打擂么？”雷音笑道：“贤弟又说对了一半。”长空清扬眼珠一转，嘻嘻笑道：“我知道了，花姨叫大哥穿一副，另一副让我穿了，去打猴子。”他一直想上擂台胡闹，这时故意来讨好雷音，可惜却白用了心思，雷音并不上当，笑道：“师伯说，那两只异兽，厉害异常，只有我与云二弟的运道最旺，上台打擂，百无禁忌。”云翼闻言大喜，笑道：“师伯说话向来极准，怪不得花姨能够自食其言，让大哥来此！”雷音笑道：“不过娘还是不放心，这才借来周叔叔的雁翎甲，让咱们俩各穿一套，免得被猛兽伤了！”长空清扬听了这话，大感失望，噘起小嘴道：“城隍庙卖卦的刘铁嘴，还说我一身仙骨呢，如何运气会比不过两位哥哥。我也要去打擂。”霍翔知道这孩子一向胆大妄为，若不将他镇住，说不定会闯出什么大祸来，于是双目一瞪，叱道：“你再敢胡闹，我就派人送你回府，连看都不让你看了。”长空清扬最怕这位大师兄，见他生气，立时闭上了嘴。云翼见小清扬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忍不住心疼，安慰道：“清扬，听话，等你再长大些，练好了本领，那时再有打擂的机会，二哥一定让你去，好嘛？”长空清扬听了这话，才展颜为笑，伸出小手，道：“二哥，说话要算数，咱们拉勾儿。”云翼笑着伸出手去，勾住了长空清扬的小手，笑道：“拉勾上吊，一百年不许变。”长空清扬欢喜无限，搂住云翼的脖子，叮嘱道：“二哥，你要当心啊！”又转头对雷音笑道：“大哥，加油！我对你有信心！”众人看着他挤眉弄眼的趣态，不禁莞尔。






第52章　第五十二章：战狮虎

说话间儿，皇甫兄弟健步如飞，上了正中的擂台。监擂官裴俭，验过凭单，见俩人虽然长得雄壮，年纪却不大，于是提醒道：“两位好汉，左面擂台上，笼中是狮虎兽；右面擂台上，笼中是猩魈，都是极凶猛的恶兽，已经重伤了二位打擂的壮士。这些野兽，没有人性，好汉与它们比武，要三思而行，这时反悔还来得及。”
这本是裴俭的一番好意，但是皇甫兄弟心高气傲，听了这话儿，反倒误会裴俭看不起自己，天虎冷笑一声，高声喝道：“休得罗嗦，我们天下第一、第二高手，岂是浪得虚名！”天霸道：“大哥，你去屠猫！兄弟去宰猴！教他见识一下咱们降龙伏虎的手段！”
话音未落，俩人纵身而起，一人向左，一人奔右，朝两边的擂台飞跃过去。左右两擂相距中央擂台，不过两丈有余，自然难不住兄弟俩人，围观的百姓，见他们凌空飞渡，轻飘飘落在擂台上，顿时轰然喝彩，掌声如雷。天虎、天霸看着面前沸腾的人海，双手叉腰，哈哈大笑，在擂台上洋洋自得的来回踱着步，浑不知无常已近，命将不久。
裴俭见他们露了一手儿精湛的轻功，甚是佩服，心想：“这俩人口气虽狂，却也不是草包，说不定是武林中的名家子弟，隐姓埋名来打擂。”于是传令西戎国的驯兽师打开机关，将铁笼中的猛兽放出来。
两名驯兽师登上擂台，打开笼门上十余斤重的钢锁，开启了笼门，急忙转身快步退下。擂台下的人转动绞盘，渐渐松开猛兽颈间的钢索，笼中的猛兽，闷了许久，这时重见光明，登时怒吼起来。
在台上，正飘飘然的皇甫兄弟，忽闻震耳欲聋的怒啸与声裂金石的怪吼，两相呼应，将彩声盖了下去，不由心中大惊。吼啸声中，两只猛兽，如旋风，如闪电，纵出笼外。天虎、天霸乍见如此恶兽，胆气立夺，危机迫迮之际，本能的反应，让发热的头脑，立刻儿警醒过来。
天虎，定睛一看，老爹口中的病猫，原来是一条黄牛般大小、又似虎、又似狮的怪兽，暗忖：“我的外婆，这西戎国给猫打了什么激素，竟然变得这般可怕？”他虽然心中发怵，却还存有几分幻想，想道：“说不定，这猫皮肉浮肿，看着个大，却未必能受的了老子一拳！”他不住给自己打气，心神才稍稍稳定下来。
那狮虎兽正饿得难耐，这时把天虎看成了点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