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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魂启临-第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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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世仇,八辈子前就给灭掉了。
赶紧与夏召舞一同向王子无伤施礼,施礼的过程中,偷偷向小姨子瞪了一眼,召舞小姨子冲他做鬼脸,一副“骗死你不偿命”的样子。
这臭丫头……
第102章 十八童子之谜(第一更)
一名白发长须的老者缓步上前,王子无伤介绍道:“这位乃是祖庚祖老师”
夏萦尘道:“原来是曾于羽山开宫讲学的祖老师。”
峡谷内血气弥漫,满地尸体,其中一方自然是王子无伤身边的侍卫,另一方却俱是蒙着面巾。残存的侍卫将这些人的面巾一一摘下,却也是无人认得,又去搜他们身。
祖老道:“这些人既然在这里袭击殿下,自不会留下能够让人猜到幕后主使的线索。”又看向夏萦尘姐妹:“不知郡主与县主又是因何在此?”
夏萦尘将驿站遇袭之事说出。
祖老动容道:“竟是血狱门?”
王子无伤看着倒在地上的那些蒙面人:“莫非这些人也是来自血狱门?”
祖老道:“血狱门行事作风更为奇诡,且精于许多神秘术法,而这些人虽然狠辣异常,但多是武者,颇有一些不同。况且血狱门实无必要在同一晚,如此近的距离,同时袭击我们与郡主两方。”
却又道:“世事难料,虚虚实实,在查清背后真相之前,俱是难说。不过郡主既能破坏十八童子的血影迷踪之阵,令十八童子授首,让人刮目相看。”
夏萦尘叹道:“破阵只是众人协力加上些许运气,至于这十八童子,说到底只是被血狱门当作傀儡加以利用的可怜孩子,他们的生死,血狱门并不关心,而今晚的幕后操纵之人,我们连影子也不曾见到。”
祖老道:“既然你我两方都是前往郢城,又都遭遇敌人袭击,何不会在一起,一同上路,彼此支持?”
夏萦尘亦是看出,王子无伤这方损失比他们要大得多,不过剩下的这些侍卫无一不是目光如鹰、剽悍干练,显然都是高手。且不说既知王子殿下遇袭,她不能就此不管,两方合在一起,对她防备血狱门亦有好处。
***
众人收拾一番,也不敢在这里多留,连夜上路。
凝云城一方的几匹马都已被十八童子弄死,好在王子无伤一方有马匹多出,于是舍弃了刘桑那辆,刘桑与夏萦尘、夏召舞同乘一辆。
众人沿官道而上,因是雨夜,一路上依旧小心戒备,却没有再遭遇意外。
马车中,萦尘、召舞姐妹二人依在一起。
夏召舞看向微亮的窗外,疑惑地问:“姐,大王子殿下不是应该待在郢城么?为什么也会到这里?”
夏萦尘淡淡道:“这是殿下之事,你我无需多问。”
夏召舞瞅了刘桑一眼,又在姐姐耳边喁喁细语,乐开花的样子。
刘桑当然猜到她在跟娘子说什么,手指头敲着木板,直翻白眼。
夏萦尘没好气的道:“无聊。”
是很无聊,非常非常的无聊……这死丫头实在是太无聊了。
天快亮时,一大队官兵才在前方急急赶来。乃是昨晚王子无伤遇袭时,有人赶往前方通知援兵。当地武将带兵赶至,得知大王子和一位郡公主、一位县公主在自己的地盘上遇袭,直吼得脸色苍白,满头是汗。
王子无伤、夏萦尘等在官兵的护送下进入县城。
虽然只是县城,但离郢都已是不远,城中颇为热闹。
刘桑早已知道,王子无伤虽然是白凤国的大王子,但并非敖王后所生。孔雀廪王将敖大司马之女立作王后的时日并不太长,他虽有七子,目前还无一是敖王后所生。
虽然不知道王子无伤为何会出现在这种地方,袭击他的那伙人又是谁,但很可能牵涉到王位继承之事,夏萦尘绝不多作过问的选择,才是最恰当的。
因昨晚一夜惊魂,又急急赶路,白日时,众人便在当地官员的安排下歇息。
刘桑睡了一觉,起来后,来到前厅,见娘子已经坐在那里,淡淡地喝着热粥,至于召舞小姨子,只怕是还在做小懒猪。
小凰为郡附马也盛了一碗,夫妻二人对桌而坐。
刘桑喝了几口,抬起头来:“娘子,你觉得,昨晚那十八童子袭击我们的目的是什么?”
夏萦尘道:“夫君怎么看?”
刘桑道:“我觉得,血狱门昨晚根本没有全力出手,昨天的袭击只是一个前奏、一种试探,好藉此弄清娘子真正的实力。那十八童子只是用来测试娘子的踏脚石罢了。”
夏萦尘淡淡的道:“昨晚那些孩子虽然来自血狱门,但根本不是‘十八童子’。”
刘桑道:“娘子的意思是……”
夏萦尘道:“听说血狱门为了培养这‘十八童子’,掳了数千婴儿,花了许多心血,才精挑出十八人来。昨晚那些孩子虽然来自血狱门,但作为令人闻风丧胆的‘十八童子’,未免都太弱了些,况且,‘十八童子’的培养既然如此不易,血狱门怎舍得让他们在一战之间全都送命?昨晚那些,当只是血狱门培养‘十八童子’过程中的残次品,对血狱门来说根本就无关紧要,只不过是血狱门用来测试我们实力的弃子。”
刘桑眯着眼睛:“所以昨晚,娘子其实也没有用出真正实力?”
夏萦尘缓缓地喝着粥,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过了一会,却又抬起头来:“虽然十八童子不是真的‘十八童子’,但昨晚的迷阵,确确实实是血狱门的血影迷踪生杀阵,幸亏有你帮着破阵,少了我很多麻烦。”
刘桑心想,难怪昨晚那迷阵那么厉害,但破完阵后,娘子跟小姨子杀那些孩子跟切瓜一般。他耸了耸肩:“其实昨晚原本也就没有麻烦,如果不是召舞被他们骗入阵中……”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夏萦尘叹道,“召舞于玄术上,亦是天分惊人,年轻人中没有几个比得上她,但因出身富贵,又拜名师,偶尔与强敌交手,都如晃城守一般会让着她,没有经过真正的江湖历练,自不免小看天下英雄,不明白江湖的险恶之处,其实每个初入江湖者莫不如此,非得栽上几次跟斗,才会知道厉害。”
“没错,”刘桑使劲点头,“后来她声音就小多了。”
第103章 古来薄命是红颜
夏萦尘轻叹一声:“只是我适才一直坐在这里左想右想,依旧想不起我是如何得罪的血狱门。如果昨晚真的只是前奏,那血狱门再次动手时,必将有如狂风骤雨般,难以抵挡。”
刘桑知道她的意思,夏召舞从小待在凝云城,后又入灵巫山修行,并没有进入江湖,显然不会有什么敌人,而他更是如此。娘子左思右想,觉得血狱门必定是冲着她来的,偏偏她又想不起自己跟血狱门到底有何仇怨,自是不免郁闷。
刘桑笑道:“娘子也不用想太多,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哪里能够事事弄清?最多兵来将掩,水来土淹,他们要是灭不掉我们,我们就反过来灭掉他们,看谁怕谁。”
夏萦尘将“人在江湖,身不由己”这句话玩味一番,轻叹一声:“其实我也不是在担心这个,除非从一开始就放弃武道,否则这种事,如果能够避免得了?哪一个宗师、大宗师的身后,不是踏着一具具的尸体?就好像地宫里的那次险死还生,那是我习武以来,离死亡最近的一次,回到家中后,那生死一瞬的感觉依旧记忆深刻,并立时让我以往某个怎么也解不开的武学疑惑豁然开朗,功力大进。”
她黯然的道:“但在我武学之道进阶的背后,却是外婆和那么多人的惨死,你说这是幸,还是不幸?”
刘桑认认真真的看着她:“我觉得这是幸运的……因为至少,娘子你活了下来。”
夏萦尘沉默不语。
刘桑却又道:“不过娘子既然不是在担心血狱门,那为何这般忧心?”
夏萦尘看向门外,缓缓地道:“人在江湖,身不由己;朝堂险恶,尤胜江湖。”
刘桑一震:“娘子难道觉得,我们与大王子同时遇袭,其实不是恰巧?”
夏萦尘道:“我希望是巧合。”
刘桑苦笑……那句话是怎么说来着?希望越来,失望通常也越大。
夏萦尘瞅他一眼:“另外要告诉你的是,我跟无伤殿下毫无关系。”
刘桑哀叹:“娘子你不用说了,我已经知道我是被召舞骗了。”不过还是放不下心来,小小声地问:“不过娘子,你……应该也有喜欢过谁吧?你放心,我不会介意的……”
夏萦尘颇没好气的样子,想说一声“无聊”,却又静了一静:“倒也有一个男人,是我一直喜欢的。”
刘桑小小声地问:“只有一个么?”
夏萦尘面无表情:“只有一个。”
“那我就放心了,”刘桑拍着胸脯,“既然只有一个,那不就是岳父大人?女儿喜欢父亲,那个是亲情,正常得很。”
夏萦尘忍不住翻个白眼:“这下子又这么聪明,昨晚怎就会被召舞骗过?”
意外,纯属意外……关心则乱嘛。
话又说回来,真不愧是娘子啊,连白眼都翻得这么好看……
夏萦尘瞪他一眼:“没事不要去问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跟召舞一样无聊。”
刘桑泪目……被娘子给教训了。
另一边,夏召舞风一般的卷了出来,见姐姐正瞪着刘桑,刘桑唯唯诺诺的样子,立时开心起来,拉着夏萦尘喜雀般的问:“姐,他怎么了?你骂了他什么?”
夏萦尘没好气的道:“我骂他跟你一样无聊。”
夏召舞……僵。
刘桑叹气……这个就是传说中的“找骂”。
***
就这般过了两天,他们终于进入了白凤国郢都羽城。
同样与刘桑上一世的中国古代不同,在这个世界,自大秦崩溃之后,墨学成为了八大洲上唯一的显学。
不像那个独尊儒术、重文轻技的朝代,在这里,由于重视能工巧匠、机关术数的墨家独显,对文化和建筑风格的影响也是方方面面的,与刘桑上一世的古代中国完全不同。
在刘桑的上一世,中国古代城池讲究坐北朝南、各种对称,布局要暗合周易,追求深意,又要经得起一大伙吃饱了撑的、除了引经据典作出各种不合时宜的考据和批评之外其它一无是处的学究的考验,但在这里,城池却主要是依地势而建,另外由于机关术和建筑学的辉煌,城墙既高且大,竟有十几丈之高,城内建筑亦是风格另类,虽不平衡,却是实用。
羽城原本就是白凤国最大的城池,乃是白凤国最辉煌时所建,又请了墨家的墨辩大师精心设计,各式建筑错落有致,各个角落俱是光线充足,其中一些楼阁建得奇高,却又有长梯互架,可以在高处互通,这种长梯不用绳吊,不用柱支,就像拱桥一般,纯凭着巧妙的力学原理架在空中,虽然看着悬,其实极为结实,这种高梯最初亦是墨家研制出来,称作“墨梯”,又称“天梯”。
羽城之内,原本就有一座流明侯府,虽然住的时候不多,但平日里都有奴仆清扫。
刘桑便随着夏萦尘姐妹住了进去。
羽城之内,达官显富、王公贵族自有不少,夏萦尘乃是代其父流明侯而来,自是免不了要去拜会各个长辈,刘桑也只好陪着她一同前去。当然,这也没有什么好抱怨的,要知道,他刚刚进入凝云城,嫁给……不是,娶上夏萦尘时,府上纵然来到贵客,夏萦尘也从来不曾想到让他出去应酬。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这已经体现出夏萦尘在态度上的不同。
当然,虽然对娘子态度的不同而欣慰,但这些虚情假意的应酬实在是比他原本想象的还有累人。
倒是夏召舞以各种借口推托,经常躺在府中睡大觉,夏萦尘也就是随便叫上几声,她不去也就由她,让刘桑颇为羡慕。
拜会的人多了,不知不觉间,刘桑也混进了几个小圈子。
所谓圈子,大多都是“物以类聚”。
像夏萦尘这种名义上虽未继承家业,其实却是家中主心骨的郡主、世子、公子等是一类,刘桑见过许多次的森罗万象城恒天君之子恒远求、扬洲丹薰山流花派派主之女花渐月、巫山安度明、昭阳谷贾屈庭等莫不如此,这一类虽是君子之交,却又清淡如水,虽为各家长辈所看重,在其他年轻人中,却多少有些鹤立鸡群,与其他人格格不入。
另一类却是一批二世祖,自身没有什么本事,仗着显赫的家世,整日里呼朋引友,花天酒地,其家人或是管不住他们,或是对他们已是失望。这一类,虽非许多网文那般,无论走到哪里都会撞死几个,而且一个个的都非要跳出来跟主角作对,但在郢城这种地方,却也实是不少。
这种人,你不去理会他们,他们一般也不会想到来找你麻烦,但他们若是真的想要什么,胡作非为,仗势欺人,却也是免不了的,其长辈多半也就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不做得太过,闹出大事便成。
这两类,第一类是这些贵族世家未来的顶梁柱,另一类则尽是一些酒囊饭袋。
但是还有一类,其实才是最多的,他们才智不足,年纪轻轻,无法参与家族的管理和决策,却也不是那种整日里游手好闲、骄奢无度的纨绔之徒,他们被其父母或长辈寄予了一定的期待,却又有些泯然于众,这一类,虽然不像夏萦尘、恒远求这些人一般,从小就为各自家族所关注,却或因父母管得极严,或因还有上进之心,与那些二世祖亦是截然不同,算是比较中庸的一类。
此外还有一类,更不为人关注,人数却也不少,刘桑目前所混的就是这个圈子。这些人或是赘婿,或是从一开始就没有继承家业可能的庶子,还有一些则纯属性格问题,走到哪里都跟有他没他一样,虽然也都有着华丽的家世,其实却都是一些边缘人。他们在家族中的地位原本就不高,而且还并不牢靠,自然不敢像那些二世祖般放纵,生怕被人挑错,却又像那些二世祖一样,整日里无所事事,只好彼此作伴,平日里聚在一起聊些风花雪月,偶尔放纵一下都要小心翼翼,不敢太过。
刘桑对于混圈子,其实没有太多兴致,但他娶的本就是一位郡主,又是那种出类拔萃的郡主,而这里是郢都,不是可以由他瞎混的凝云城,既然已被带出门,哪怕仅仅是出于礼貌,也不好拒绝别人的邀请,三三两两的,自不免就混了进去。
那一日下午,他跟着一伙人来到城西的满福阁饮酒作乐。
满福阁在郢城也算是有名的酒楼,不过更有名的却是旁边的座天翠楼,天翠楼乃是青楼,与满福阁应该是同一个老板,两楼都建得极高,又有天梯互搭,可供人淫欲之后寻饱暖,饱暖之后求淫欲。
不过刘桑这伙可不敢随随便便跑到青楼去,晚上偷偷溜去也就算了,现在却是大白天,要是被人看到了,告发上去,那就糟糕。
似这般饮酒聊天,谈些诗句,天翠楼忽有歌声传来,语声娇滴,绕梁三尺:“古来薄命是红颜;飘泊东西难见怜。掩泪每时闻杜鸟;断肠尽日听啼猿。村酒山醪偏惹醉;墙花路草愈争艳。漫言老蚌生珠易;先道蓝田种玉闲……”
其中一人叹道:“此曲似幽似凄,却分外撩人,歌者莫非就是天翠楼花魁天香珠月姑娘?”说话之人乃是谢斜,其伯父为当朝御史,但他自己只是一个庶子。
旁边另有一人,乃是承和郡王府上的县附马,姓王名宝和,其实“附马”也有几类,一类是门当户对的联姻,公主嫁过去,那一类的附马往往本身就是名公子,日后注定要继承家业,另一类则跟刘桑、王宝和一样,虽是附马,实与入赘无异。当然,就算是第二类,也同样是出身于世家,要不然连入赘侯门的资格都没有,像刘桑这种以前纯粹是个农家少年的,绝无仅有。
当然,虽然刘桑的出身最差,但在这伙人中,却也不至于遭到冷眼,因为大家在各自家中的处境都差不多,无非是有的被人看不起,有的份外被人看不起,都有些同病相怜。而相比之下,刘桑其实还要比他们好上一些,皆因凝云城虽然不大,却是藩属,不像这些人所在的家族那般错踪复杂,勾心斗角极为严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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