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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之尊荣-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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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有喜有忧。
尤氏与凤姐关系不错,想到当日王氏算计宁府,然凤姐却不过是个跑腿的角色,真正却是王夫人让贾蓉仕途上靠近王子腾,借此拉拢贾蓉娶王家女,进而掌控宁府,便气不打一处来。
想来想去,她却是实心实意地劝谏了凤姐一番,“我知你平日不大瞧得上我,只当我出身低,又无甚才能,管不住我家老爷,可你又怎知其中缘由?论起府里的名声,我虽不作为,也不比你差多少,我到底保重了身体,就是没有哥儿,蓉哥儿也得正正经经叫我一声母亲,我虽越不过老爷,可也没谁能给我脸色看,我何必管束太多,累人累己?倒是你,我见你日日争强,累得都掉了个哥儿,可有谁怜惜你?丈夫还能比子女靠得住?你又不是不能生,何不保重了身体,好好养个哥儿,将来也好依靠,这府里的爵位是你们长房的,凭谁也赖不掉,可你若没有子嗣,倘或琏二弟纳妾续嗣,即便是过继,这爵位也落不到你身上,我却不知你如此争抢到底为着什么?”
凤姐听了尤氏一番推心置腹的话,本就有些心灰意冷,更是泪如雨下,“谁说不是?我如今也悟了,我这般辛苦,虽有些争胜之心,也不过希望府里兴旺,可只我一个希望又如何,连我自己男人都打我脸子,我这般事事为他,竟不如一个奴才老婆,可让我怎么有脸活?我也不管他了,左不过是个贪花好色的,一味甜言蜜语,却是半点良心都没有,他爱新鲜,便让他新鲜,我只守着大姐儿过活也罢了,反正任谁也不能动了我嫡妻的位子。”
尤氏拍拍她的手,叹息道,“你这般想,虽消极了些,却也是正理,凭她什么样姿色人品,还能越过你去?你这般辛辛苦苦,坏名儿都落在你身上,好名儿都归了旁人,可冤不冤呢?我听说你们府里有人放债的,可知这是抄家杀头的大事,我都听说,可见外人也是知道的,将来若出了事,人家也只问你管家奶奶,你便不为你家姐儿想想么?”
凤姐听了这番话,顿时打了个寒战,都忘了流泪,愣愣地盯着尤氏,“你说的可是真的,别是唬我罢?”
尤氏瞪了她一眼,“若不是看我们交情,我才不说呢,外头暗地里都传呢,这样的事如何做得?这是断子绝孙的损事儿,阎王爷那里都挂恶名的!”
若是从前意气风发的凤姐,根本就不会被尤氏这番话压住,譬如在铁槛寺做下的事,她便明说了自己是不怕报应的,可如今她心神正乱,本就对一切甚是灰心,尤氏前面又提了她掉了的哥儿,还有大姐儿,她不由得便想到,她虽不怕报应,难道那些报应都会降到她孩子身上?
想到“断子绝孙”四个字,她只觉一股寒气弥漫四肢百骸,难道她真做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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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第三十五章 故人 。。。
且说凤姐那日听了尤氏一席话,若有所悟,往后行事上却不自觉收敛了许多,她又是个聪明果断的,一旦断了对贾琏的盼头,便立刻为自己谋划了一条稳妥的路,此时贾琏得了平儿正新鲜,几乎是日日赖在平儿房里,唬得平儿白日里伺候凤姐都是战战兢兢的,生怕凤姐吃醋,却不料凤姐风淡云轻,竟是一副不在意的脾气,反而找人为她调养身体,人参燕窝流水般送去与她喝,弄得她是惊疑不定,丈二摸不着头脑。
凤姐这边的转变,别人尚难以觉察,掌家的二太太却是看在眼里,然她却以为凤姐被贾琏落了面子,在家中威信大减,纵然仍掌着家,却也威胁不大了,可不有利于她么?因此装聋作哑,只赤眉白眼地淡淡慰问了几句,竟别无二话。
且不管荣国府女眷们私下是如何各存心思,那日贾蓉找宝玉说了一番话,宝玉房里的丫头便觉得宝玉安静了许多,每日里不过是翻翻书,写几张字,别说出门,连姐妹们那里也少去了,众人都当宝玉挨了打,心情自然有些变化,倒是欣慰他懂事了爱读书了,也只软语安慰,却全然不知宝玉心中真实所思。
实则贾蓉并未说多重的话,只是趁着宝玉躺在床上不得动弹,把贾府历年在外做的荒唐事一件件数落出来,又对照着朝廷律法,一条条对号入座,再把荣府的政治立场和宝玉说明,宝玉还有些抵触鄙夷,却不料贾蓉话风一转,便分析起荣府的姑娘们未来的出路,一件件一桩桩,说得宝玉面如土色,心乱如麻,再也逃避不得。
眼看着大观园一片鲜妍明媚,姹紫嫣红,怎经得住北风席卷;眼看着姐妹们才华横溢,无忧无虑,更不敢想她们未来归宿。宝玉只是懦弱,只想逃避,终不是什么都不懂,被贾蓉当头棒喝,强逼着他接受了现实,心头郁结,可想而知。
凤姐生日那日,他便想起了同时生日的金钏儿,早已香消玉殒,根源儿却是因他,原本他只是是愧疚难当,被贾蓉说了一番,又添了自责自伤的心思,那茗烟是个伶俐的,察言观色,便提议去城外祭奠,以求心安,宝玉意动。
方祭奠了回城,途中却遇到了柳湘莲,正纵马驰骋,迎面而来,不由一愣,对方也看到了宝玉,两人俱勒住马,打了招呼,柳湘莲上下打量宝玉,见他坐在马上,并无不适之态,又见他眼皮红肿,犹有泪痕,眼眸却分外清澈明亮,心头一动,便笑道,“正好今日赖尚荣请我喝酒,你也去吧。”
宝玉见是柳湘莲相邀,早把一腔愁闷悲伤抛在了脑后,烂漫一笑,忙不迭地点头答应了。
话说宝玉与柳湘莲相交,又与秦钟琪官等人交情不同,在秦钟琪官面前,宝玉因身份之故,总是主导的那位,而柳湘莲自有一种豪侠爽直的风流气度,生的也俊美夺目,却毫无阴柔之气,让人完全生不出亵渎之意,宝玉与他相识以来,也见他眠花卧柳,也见他吹拉弹唱,端是无所不为,放荡不羁,由不得宝玉不生出一股羡慕亲近的心态,只觉能得他青眼,便是生平幸事了。
柳湘莲原就听说过这位衔玉而生的贾府哥儿,这毕竟是古今从未有过的奇事,容不得上位者不忌讳,他早已奉命暗中调查了宝玉的一举一动,只觉他除了比其他备受宠爱的贵族子弟少些欺男霸女之为,却也并无特殊之处,便不再放在心上,待通过秦钟认识之后,见这男孩儿格外漂亮,且对女子虽有怜惜之心,眼光却始终放在男子身上,心中有数,这位贾家少爷怕是位天生的情种,男女不忌,皇上心中却是白担忧了,倒是那位宁国府的少主子,倒还有点意思。
谁料相处之后,却觉得这个人也很有意思,既有世家公子应有的圆滑与交际手腕,却又对那些本该熟视无睹的肮脏私欲鄙夷不已,明明是天生的多情种子,对真正的感情却又懵懂纯净,渐渐眼光便移不开了,深觉那般复杂的豪族世家,却生出宝玉这样简单又复杂之人,若非他亲身体会,是万万不会相信的。
以柳湘莲多年的阅历,以及身份地位,寻常人万难叩开他的心扉,便是他心中欣赏的贾蓉,也不过略有些惺惺相惜的意思罢了,真正让他心动的,却是别人想破头也想不到的人。
两人去了赖尚荣家中,这几日贾琏正在家里赔罪,自不敢出门子作乐,贾珍病了太久,连宁国府的权柄也不在他手里了,早被这些人忘在了脑后,席中常见的也只有薛蟠正在其中,另有些贾家近族的子弟,并一些世家子弟作陪,上面正唱着戏,他二人来迟了,被灌了几杯,柳湘莲还不觉得怎么,宝玉早扛不住了,脸面红扑扑的,熏然一笑,眸光流转间,甚有些情思意味。
以宝玉的容貌,倘若身份低一点儿,也会招人遐思,只是今日在座的都是他贾家远近亲戚,谁敢对他起欲念?便是最混的薛蟠,也一味把眼盯着柳湘莲,恨不得眼里生出十双手,把柳湘莲剥个干净。
唯有柳湘莲,一边恼怒薛蟠的冒犯,一边又忍不住去看宝玉的醉容,难以错眼,便让薛蟠误会了,只一叠声乱嚷道,“小柳子眼里便只有宝兄弟了,他虽生得好,却是被管得服服帖帖的,如何比得我本事?你要是跟了我,凭你要做官发财都容易!便是床上,也保管让你爽死!”
柳湘莲大怒,他何时受过这等侮辱?却不便在宝玉面前发火,只忍了下来,由得薛蟠得寸进尺,嘴里不干不净,被赖尚荣等有眼色的拦下,然闯祸的话已出口,又怎会没有后续?
柳湘莲只与酒席上众人敷衍一圈,得了些不甚着紧的消息,便借着宝玉喝醉的由头,先把宝玉送了回去,他却转身便返了回来,把薛蟠勾出赖府,好一顿胖揍,更于暗中做了手脚,断了薛蟠延续香火的可能,若非皇上还要留下薛家拖垮贾家,他便立时让薛蟠见了阎王,而薛蟠方明白调戏错了人,为时已晚。
宝玉喝得醉醺醺,回来便睡下了,第二日醒来,便听到茗烟偷笑着与他说薛蟠挨打之事,因着薛蟠羞愧,并未在荣国府传开,然茗烟这样的小厮一向消息灵通,薛蟠挨打之事,不上一晚上,便传遍了府中下人间,茗烟知晓宝玉与柳湘莲关系好,便当个趣闻,说给了宝玉,宝玉一边捂着脑袋喝解酒汤,一边笑,虽说薛蟠对他不错,然柳湘莲人品一向为宝玉推崇,不会平白无故打人,必是薛蟠惹恼了他,这一打,倒可以让薛蟠吃一堑长一智,未必是坏事。
只是当晚他便笑不出来了,茗烟送来了柳湘莲的亲笔书信,说是出门避祸,宝玉既知道他打了薛蟠,如何不知这“祸”从何来,唯黯然神伤。
只说那薛蟠,因那事挨打,自觉有愧于亲友,不敢见人,正好家中有了笔生意要往来贩卖,他存了躲避人的心思,说服他母亲,拿了一笔钱,领了几个下人,一番收拾叮嘱,便出了门。
却说柳湘莲离京,所谓的避祸出门,实则是受了皇上密旨,去见水沐贾蓉,那战场上节节胜利,京里却风云涌动,变幻莫测,皇帝欲切断两边儿相通的路子,便让柳湘莲前去相助,待战事完胜,再拿着证据先行回京。
柳湘莲日夜赶路,过了半月,路过雍水,绵延数里的水面,因秋冬天气,忽然寒冷,水上薄有寒冰,船竟不能过了,左右他也不急着赶路,便停了下来,待天气好了,再行上路。
柳湘莲这边耽搁,薛蟠那边却是赶上了时间,虽与柳湘莲错开了行程,却也差不多的速度,那一日将到江南,路过密林,柳湘莲便遇着了遭遇打劫的薛蟠。
薛蟠正为性命担忧,突然见了熟人,喜出望外,混忘了对方就是逼得自己大冬天出门的祸首,忙忙招呼,柳湘莲本不欲理会,那些个匪徒见薛蟠面露喜色,却以为两人是同伙,二话不说,便冲了过来。
柳湘莲无奈,不得不抽出剑迎上去,杀了个遍地尸体,于是也顺手救了薛蟠,薛蟠虽然混账,却有几分义气,知道好歹,正要谢他救命之恩,忽听一声熟悉的朗朗笑声,“想不到在此地遇上熟人,柳兄出手忒快,我倒来晚了。”
柳湘莲和薛蟠一齐回头,不远处山坡上立着一人一马,那人身着雪亮铠甲,头上却未戴铁盔,任乌发在半空中飞扬翻卷,笔挺地坐在马上,显得英姿焕发,虽是笑语,目光却极其凌厉,周身涌动着血腥浓郁的杀伐气势,铺天盖地地压向两人,迫得柳湘莲不得不运功抵抗,脸色发白,薛蟠则一动也不敢动,呼吸都觉得困难。
不是贾蓉又是哪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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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第三十六章 挑衅 。。。
一见贾蓉,薛蟠尚未反应过来,直如见了亲爹一般,一张鼻青脸肿的脸上,露出喜滋滋的表情,就要靠过去,柳湘莲却察觉到不对,贾蓉身为将领,又怎么会独身在此,且对他们颇为戒备?他一把抓住薛蟠的后领,朝贾蓉一笑,“我先送他去镇上客栈,回头找贾兄有些事,不知贾兄可还在此处?”
贾蓉目光闪了闪,随后气息温和了许多,微笑点头,“我有公务在身,不便陪二位同去,还望柳兄和薛叔叔见谅。”
薛蟠还要再说,被柳湘莲忙忙拉走了,心中不禁嘀咕贾蓉不近人情,竟没有用他的将军威风帮自己一帮,甚至连面都不露,反倒是柳湘莲好人做到底,不担帮他重新雇了一批可靠的人,还帮他把被掳走的货品也弄了回来,可见这亲戚还不如朋友呢。
不说薛蟠回京后向贾府添油加醋地告了一状,惹得王夫人等人十分不满,与东府来往也简慢起来,且说柳湘莲把薛蟠送走,方才松了口气,再去找贾蓉,天色已晚,贾蓉却等在原处,柳湘莲方知那山坡背后,便是军队驻扎的营地,原是日夜赶路班师回朝的,却被一些事耽搁在了半路上。
就在他们来前半个月内,水沐与贾蓉已遭了十六回刺杀了,在柳湘莲见到贾蓉前三天,又有一波刺杀,刚好两人都在一起,水沐便为贾蓉挡了一剑,被刺伤臂膀,在水沐看来这不过屁大点伤,照旧大碗喝酒大口吃肉,贾蓉却把水沐当成了易碎的娃娃,一举一动都大惊小怪,每日跟前跟后伺候,连穿衣服都不假人手,弄得水沐哭笑不得,也有几分感动。
他们都心知肚明是谁派遣的杀手,却偏偏暂时不能动,于是贾蓉满腔怒气无处发泄,便迁怒了周边的山寨强盗绿林土匪,四处带兵剿灭,柳湘莲薛蟠遇到的这一小股,却是最后一些丧家之犬了,而他们二人出现在此地的时机也十足不妙,难怪贾蓉当时极不友好。
柳湘莲进入了营区,不着痕迹地观察了一遍,虽觉得与水沐一向散漫粗犷的风格不甚符合,不远处旌旗飘扬,黑影森然,近处巡逻的士兵一队队穿梭而过,悄无声息,甚是严谨有序,心中暗暗称奇,打定主意要把看到的都向上汇报。
他在营区一个门前插了将领旗帜的普通营帐里看到了水沐,只见某人悠悠闲闲地靠在铺了虎皮的榻上,脸色红润,一身丝绸里衣,绵甲松松垮垮地系着,白布吊着支臂膀,嚼着不知从哪淘来的水果,那叫一个松快,不由得目瞪口呆——这哪叫艰苦卓绝地打仗,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水沐是在这里度假的呢!!
水沐一抬眼看到柳湘莲,挑了挑眉,嘲弄道,“哟,这是哪阵风把你这暗卫头子都给吹来了?稀客稀客,我不是上了折子这个月回京的吗?就这么点时间皇兄也不放心?”
跟在柳湘莲身后的贾蓉早疾步上前,半跪在榻上,伸手拢住他敞开的衣领,又把绵甲给他认真系妥,一边拧着浓眉不悦道,“柳兄既是奉了皇命而来,你我自当认真对待,怎可这般口气?何况你便是嫌铁甲碍事,绵甲也决不能敷衍穿戴,你还怕他们不来偷袭,存心不让我安心是不是?”
水沐极没有气质地翻了个白眼,不自在地道,“得了,你快啰嗦得赶上嬷嬷了!你有什么不安心的,不知道哪个小兔崽子清扫的地面,忒不干净,我那会儿是踩到了什么,脚下一滑,没留神倒你那边了,这才受了点小伤,我自知你的本事,你也知我的本事,区区几个刺客,何曾放在眼里!”
说着,满面都是睥睨骄傲的神气,贾蓉自不会和他争辩,只是包容地一笑,虽则他明知那晚地面是如何干净,那些刺客又是如何狠辣,可水沐若是这么说方显得自在,他自是不会去戳穿。
柳湘莲呆呆地看着两人默契十足的互动,分明饱含了那啥啥暧昧的,蓦然想起宫里那位正望眼欲穿切切盼盼……
他顿时觉得一股寒气从尾椎骨窜了上来,非常认真地推翻了之前的考虑——这里发生的一切一切,绝不能向上汇报!!
当着两人的面,柳湘莲转述了圣上口谕,两人心头明镜一般,自是明白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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