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怪纪年-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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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头回过神来的时候，那个神秘的妖怪已经起身走出门外，木头刚想开口，就被他拦住：“木头，既然是交易，你就要好好考虑清楚，毕竟，左臂是你自己的。虽然我志在必得，但也不是一个不讲理的妖怪。我会再来找你的。只是，我也不希望你浪费我太多的耐心！”说完，他迈出步子离去。

“喂，你叫什么？”木头冲着他的背影喊。

“现在你还不配知道，等你想好了把你的左臂给我，我自然会告诉你。”微笑，依旧是微笑，只是这微笑，显得冰冷而充满邪气！

他走了，木头舒了一口气，仅仅只是对话，就好像经历了一场大战，他的可怕，远远胜过于八爷，这就是真正的妖怪所散发的压迫感吗？

来不及多想，木头跑过去看小布，还好，它还活着。它抬起头来，仿佛是大梦初醒，疑惑地看着木头，然后用脑袋蹭蹭木头的手，像是在安慰木头脸上那个忧愁的表情。

这是一个漫漫长夜，但如此漫长的夜晚也无法让木头把所有的事情理清楚。绑架案里梦瑶的误会，医院里梁子无法站立的双腿，那个知道自己和苏小小太多秘密的夏弭，还有今天这个右臂有着桃花印记的妖怪，这些事都变成了纠缠不清的结，绕在木头的心里。

妈妈，恩，已经太久没有想起这件事了，他真的知道妈妈的下落吗？如果有一天，真的可以和妈妈重逢，那么会是怎样的场面，相拥而泣还是相对无言？怎么觉得心里似乎没有太大的期待，是在害怕那些未知吗？




【９】刺痛：一年初夏，一季阳光


转眼之间，又是六月，天气已经显得燥热起来，木头皱着眉，擦去脸上得汗水，忧愁的表情里带着几分愤怒。他盯着洛安生说：“如果你连保护梦瑶都做不好，那么当初，就不要摆出英雄的姿态！”

洛安生握紧了拳头，不甘示弱地回应着木头：“是的，我没有用，我没有保护好梦瑶。那么你呢，你很厉害吗？如果不是因为你，梦瑶会被他们抓去吗？如果不是因为你，现在的我们会是这个样子吗？刚才你是在向我说教吗，真是可笑。你好好想想你自己，当初不也是眼睁睁地看着小小离你而去。我们所受的所有伤害都是你带来的，你还有什么脸在这里质问我？”

木头愣住了，是啊，这一切都是自己带来的，自己那么差劲，连苏小小都没有保护好，竟然还去指责别人的不是。木头在洛安生的愤愤不平的责骂中转身离开，自己带来的伤痛，自己有责任去抚平。

黑夜，灯红酒绿映衬。八爷递一杯酒给木头：“这里是娱乐场所，不要摆个臭脸，来喝杯酒笑一个，要不被别人看到，还以为我八爷欺负孩子，不会做生意呢！”

“笑一个这些话你还是留着对这里的小姐说吧，你知道我为什么来，我没有时间跟你多废话！”

“小姐，呵呵，是啊，你不说我都忘了，这里还有位江小姐，你不肯赏脸的话，或许该让她出来陪我喝这杯酒啊！”八爷说着，对身边的人示意之后，对着木头端起了酒杯。

看到梦瑶被他们带出来，木头毫不犹豫就从八爷手里接过了那杯酒，一饮而下：“放了她，她只是一个局外人。你不是说过，我没有资格和你斗吗，你这么费力做这些，用这样的手段对付我，未免又有些太看得起我了。”

“怎么，忽然摆起低姿态来了。”八爷笑起来，“的确，你是还没有资格和我斗，可是我忽然发现，和你玩很有意思啊，我想要玩死你，我要看你痛苦死。圣诞节的事，绑架的事，我现在想起来还觉得意犹未尽呢。我只伤害你周围的人，我不直接伤害你，我就是要看看，你那些有意思的表情。我是黑社会，不是正义联盟，不要跟我说那些道德礼仪。只要能达到目的，用什么手段，那都不重要。本来这次，我也可以杀了她的，可是后来发现，那已经没什么新意了，而且，其实我不怎么喜欢血腥。我忽然想到一个新的玩法，很简单的，跪下，你求我吧，你求我，我就会放了她。”

木头的拳头已经攥紧了，不说话，也不动，就是看着八爷。

八爷朝着木头看了看，轻蔑地笑起来：“怎么，还想要对我动手吗？我早和你说过，或许我打不过你，但只要你伤害到我一丝，你就会伤害了你朋友的一切。你要搞清楚，在这个游戏的一开始，你就没有选择的权利，只有挨打的义务。还不开口求我吗，我的耐心最近越来越差了，你知道的，或许我喜欢会想到什么其他的玩法，到时伤到了你的朋友，你只有怪你自己。”

木头终于还是开口，他说：“我求你，我求你放你梦瑶！”

“啪”一个耳光打在木头得脸上。“求我，求人是你这种表情和态度吗，是这样得姿势吗？我需要看到你的诚意。”八爷的怒气里透着邪恶的笑。

眩晕，燥热，六月，是要夏天了吧，明明是这般安静的夜晚，怎么满心的喧嚣。木头扶着梦瑶，送她回学校。

一路沉默，到了校门口，梦瑶的眼泪就一下子决堤，她说：“木头，对不起，我……”

“不要说任何的话，回宿舍好好休息，我已经通知了洛安生，他说一会去看你，呵呵，真想看看他偷偷潜入女生宿舍的样子！”

“木头，我……”

“好了。”梦瑶的话再次被木头打断，“有什么下次再说吧，先回去好好休息。以后，你们会知道你们想知道得一切，以后，都会好的！”说完，木头就告别了梦瑶往回走。

宿舍，梦瑶收拾一下就给洛安生发了信息，说自己很好，明天就可以见到，让他不要那么冒险爬墙来看她。

洗漱之后爬上床，有两条短信，一条是洛安生，说是已经知道，要梦瑶好好休息。另一条来自木头。

对不起，那些伤害，让你的人生难过了。

匆忙地躲进被子里，不想让哭泣的声音打扰到别人。木头，木头！脑子里满满的都是木头跪下，求八爷放了自己的情形。八爷放肆地笑声，旁人对木头的嘲弄，还一杯杯的酒泼在他的身上，这些画面，如何忘却？木头，要怎样，才能让你快乐起来？把你带出丛林，却没有像家人一样照顾好你，他们都说是你把我们带进了那样危险的境地，我现在才明白，最初让你陷入那样境地的，其实是我们，从一开始，就是你在保护着我们。木头，会原谅我对你的误会吗？木头，对不起，当初竟然糊涂的以为你参与了洛安生父亲的绑架案。一直以来眼睁睁看着你独自一人面对那些危难的我，还有资格说要像家人一样保护你吗？

醉诱惑，木头刚回去就遭到了那个黑影嘲笑：“真是了不起，你会是妖怪里最特别的一个，没有妖怪会那样低声下气的向人类下跪的，你创造了历史！”

“如果你很闲的话，就去睡觉，不要来烦我，我们的交易还没开始！”

“呵呵，是要和我耍孩子气吗？我都不知道你把事情搞得那么复杂做什么，只要你愿意把你的左臂给我，我说了，我马上可以帮你解决了八爷，你的朋友就不会再受到伤害。”

“我的事，不劳你那么操心，我自己知道要怎么做。手臂的事，我还没有想好，你回去吧，我想要休息。”木头下了逐客令。

“好，我还有一些时间，可以等你，晚安。”

六月初夏，朝阳，刺眼，第一次这么不喜欢夏天的阳光，如果生活停止在那个安睡的黑夜，多好。




【１０】假期：夜色迷离


走出考场的时候，木头深深吸了一口气，终于，一个学期又这么混过去，如今的学习成绩不好不坏，安安分分的挺好。暑假来临，不用再去想学习的事，就可以专心做那些想了许久的事情了。

放假那天，梦瑶来找木头，大家聊了几句考试成绩的事，梦瑶就把话题转到了回家上。梦瑶希望可以和木头一起回家，之前因为种种缘由，两个人都是在不同的时间各自回去，家里的爸妈老是念叨着一家人都不能好好聚在一起。

木头对着梦瑶摇了摇头，这回恐怕是不行。其实木头有时候会想，自己本来就不真正属于那里，以后，他们会习惯自己的不出现，等到自己离开，他们就会很自然的渐渐淡忘，就好像他从来没出现过一样。

梦瑶最终还是劝不动木头，只好一个人离去。每个人的心里都有一道墙，用来围住自己的脆弱。而每道墙上都有一个孔，真正了解的人会从这个孔中看见那些脆弱。梦瑶所看见的，是木头想要围起来的进退两难。

醉诱惑重新开张以后，凭着权叔的人脉和平日的那些常客的照顾，生意很快就又红火起来，只是不规矩的混混进来也越来越多，这让木头很是头疼。其实，这对于以前的木头来说，不算什么麻烦的事，只是现在，木头没有太多心思来理这些，而这些琐事和八爷的事堆积在一起，就让一切看起来有些糟。

醉诱惑尽管是本市最大的夜间娱乐会所，但对于权叔来说，其实不算什么，他还有很多其他挣钱的买卖，所以之前醉诱惑细琐小事他从不操心的。但是现在，这里对于权叔来说有着特别的意义，他需要木头这个不相干的年轻人坐守这里，如果运气好，那么凭着满腔年少气盛的怒火，木头会在这里替他打倒八爷，那么之后，这个城市夜晚的一切，都是他的。只是现在的木头看起来还是有些稚嫩，处于劣势的他缺少帮手，梁子的缺阵让权叔有些担心木头会放弃，毕竟年轻人，很容易放弃一些自己觉得没有把握的事情。所以他最近频繁地出入醉诱惑，给木头鼓励，他要好好培养木头成为他对付八爷的利器。

权叔坐在吧台的圆角，递给木头一杯冰水：“都是些小事，让他们处理就好，不用什么都自己出面的。”

“恩，我知道。”木头端起来一饮而尽。

“别这么老是一脸的严肃，多放一点开心的表情在脸上嘛。听说你交了新的女朋友，这样挺好，忘记过去的伤痛，这是最好的办法。”权叔也是老江湖了，适时地说起这件事，是担心木头太快忘记了苏小小去世的伤痛，如果没有了仇恨的心，做起事情来魄力也会少很多的。

“我没有新的女朋友。”

“呵呵，那就交一个吧，年轻人怎么能没有女朋友。”权叔笑起来，木头的表情告诉他，效果已经达到。

七月中旬，木头惊喜的在醉诱惑看到了梁子，他坐在轮椅上，由小颖推着，他冲着木头微笑：“老子回来了！”

木头笑着迎上去：“看让我好好看看，我都快忘记你的样子了！”

“我就是担心这样，才迫不及待地出院，你看，几乎都要两个月了，你都不来看我，一点都不义气，说，是不是掉进了哪个温柔陷阱爬不出来了啊。”

木头看一眼梁子身后的小颖，笑：“你怎么和权叔一个口风，我哪有什么温柔陷阱可去。我是怕打扰你和小嫂子的二人世界，我以前都没看出来，小颖还真的有做贤妻良母的潜质。你看，我不去看你是多么识趣，是真义气！”

小颖的脸一下子红了，梁子也大笑起来。这些日子以来，都是小颖细心地照顾梁子，忙里忙外，梁子不由感叹，自己和这个曾跟在他身后的固执女孩之间，竟开始萌生一些微妙的情愫。

只是这样的情愫让梁子有些不安，因为只有小颖来医院，木头连出现一下都没有，那么一切一定很不好。没有时间再去想这些儿女情长，要快些回去，回去帮木头。毕竟，木头是因为认识了自己，才开始慢慢陷入如今的困境的。毕竟，再怎么能干，木头都还只是一个孩子。

醉诱惑昏暗的灯光下，梁子缓缓地从轮椅上站起来，对着木头说：“让我们一起，把伤害都还给他吧！”

木头脸上的惊喜再一次浮现，真好，梁子站起来了，他没事。走几步，木头就发现了问题，终究没法恢复到以前，木头看着眼前的梁子，心里又涌上一阵难过。梁子倒是显得乐观很多，他对木头说：“你哭丧着个脸做什么，我这样挺好，你看，走起路来多有个性。况且，你不用担心我因为瘸了而没人喜欢，瞧瞧，这么水灵的女孩就喜欢我。”梁子揽过小颖，这样的笑，是想要安慰木头。

木头摇摇头：“我难过的是小颖，这么的青春年华，就要被禁锢在你这么一个瘸子身上了，好可惜。”

“我靠，木头，老子飞踹你一个试试，让你知道知道我的腿力。”

“算了算了，我知道你厉害。祝福你们早生贵子，白头到老。我还有事，先走了。”木头说笑着，赶紧溜出了醉诱惑。

今天，其实是有一个预约的。夏弭说，如果想知道她是谁，那么就在午夜十二点，碧水别院最高的天台等她。

还有一个小时，木头依然无法进入碧水别院小区，果然是有钱人住的地方，门卫和巡查的保安都很小心谨慎，外人很难进去。选择了这样的地方，若不是有钱人家的孩子，必然是个调皮的女孩。

半个小时了，还是无法找到任何空隙，没有时间了，强行突入吧。刚准备动身，却看到了洛安生，他骑着那辆昂贵的赛车，载着一个女孩进了小区，那个女孩，就是夏弭。

他们吗？木头忽然恍然大悟，看来，已经没有进去的必要了，夏弭，原来是她。那么她知道那么多的事，也算是可以理解了。




【１１】拼图：生活的碎片


生活，很多时候就好像一场拼图游戏，人们努力想要拼成美好完整的图案，可大多人在拼凑着图片的时候会发现，有太多无从下手的地方，甚至于常常有一阵莫名的风吹过，使得那些即使已经摆放正确的图片，也会错位。生活的拼图，会因为力不从心而让整个图案显得破碎不堪。

梁子回到醉诱惑以后，生意自然更加红火起来，很多朋友来捧场，来向梁子问好。这些人脉效应都是现在的木头无法办到的，毕竟，在这个圈子里，他其实只是个意外，这个意外发生的还不算太久。

由于梁子把重心放到了醉诱惑的管理上，便很少陪小颖，小颖跟他耍性子，梁子就笑，看到他们那样，木头从心里替他们高兴，这两个人可以相互依靠，是多么美好的事。而木头也因为梁子的积极回归变得清闲起来，很多事情都是梁子抢着去做，木头就有些无所事事了。于是，清闲的木头又开始像从前那样在这个城市在瞎晃，似乎想要寻找一些什么，但又不知道，反正走着看看吧。

有时候，木头会看到小颖弟弟家那里的那棵梧桐树，都忘了是谁告诉过他，梧桐引得凤凰来，对于自己来说，凤凰是什么？偶然一次，木头看到小颖去见她的弟弟，带了很多的东西，还给了些钱。无论曾犯下怎样的过错，对于亲人来说，其实没有什么是不可原谅的。人的包容度有时候大得惊人，对于至亲朋友，很多芥蒂都可以放下。只是，木头会突然有一个念头，小颖如今对梁子这么好，会不会是因为要替她弟弟赎罪呢？毕竟导致梁子如今这副腿脚的间接元凶，就是小颖的弟弟。想着，木头不由地笑了，自己什么时候开始，想法变得如此奇怪，人，还没有一个个都那么精于算计吧。

一个转身，竟然遇到她，这个时候出现在这里，必然是为了木头而来。梦瑶站在一米之远的地方，她说：“木头，你还好吗？”

“好，没什么可不好的。”木头刻意保持冷淡的语调，不能再让这些人靠近自己了，伤害袭来，自己已经无法保护。

“木头，跟我回家吧，就好像以前那样，我们一家人，在一起。”

“嘘。”木头指了指梦瑶的身后，“那才是要和你一起回家的人。”

梦瑶转身，洛安生的站在那里，一脸不愉悦的表情。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