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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归-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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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夜笑着看他，眉宇间尽是坦然。“烈山部事后，再无事情会让我惧怕。姜兄若是想清这种各果，我唯有与姜兄并行，若真有万劫不复，我也自当舍命，与姜兄一同面对。”
“好！”姜世离握紧他的手，掌心升起一团魔气，朝着封印根部便砸下去。封印受了重创，立刻激荡起来，一贫运起灵力，沈夜以清气结为屏障阻挡。
那团魔气渐渐散去，神魔之井轰然打开，原本被撕开的小口此时打开，半空中出现了一个扭曲的结界，渐渐浮现出一个人影来。
“何人，敢破神魔之井？！”
烟雾散去，沈夜与姜世离共同后退一步。那人影渐渐凝结成形，他身材高大，英气逼人，一头红发似火，身披金甲，头上又生两只魔角。姜世离却一眼瞧出他身上散发的巨大魔力，自己都不能比较。他忽而道：“魔尊！”
这话一出惊讶了太武三人，草谷面容惨白，他们三人也只是听说过魔尊，那是记载在典籍上的传说，却不曾想过……
重楼从上至下看着他，道：“你是……嗯，蚩尤血脉？”
“魔尊……？”一贫惊讶道，“魔尊重楼不是在几百年前现身后再不得见么。”草谷点点头，也道：“听闻魔尊重楼驻守神魔之井，那为何百余年来不少魔族尚在人界，以及神魔之井封印日渐松动……”
重楼似乎对蜀山之人并无好感，剑眉蹙起，“蜀山……若不是本座当年化魔，锁妖塔早在那时便已经毁了！如今过了几百年，本座魔元渐渐重聚，却不曾想到这几百年魔界已经若此……”
太武摇摇头，“阁下说的是两百余年前徐掌门仍在那时锁妖塔受重创的那次罢。那次蜀山典籍所记，乃掌门亲自寻得五枚灵珠，才使锁妖塔复原。”
重楼血眸闪过一道杀机，转而冷笑道：“徐长卿寻得灵珠？！哼，蜀山典籍，不看也罢！”
魔族不死，只会魔元重聚。当年重楼为挽救锁妖塔，执行化魔，后魔元四分五裂，二百年后重聚方才成形。魔族魔元重聚需要很长光阴，短则上千年，长则万年。而他只用了两百年就成形，魔气又如此强大，姜世离暗暗感慨，不愧是魔尊。
“本座知你为何而来，你，很不错。”重楼掌心冒出一团红光，凝成一水晶似的东西，“千凝魔艮，拿去。”
姜世离虽是蚩尤血脉，却从未见过千凝魔艮。重楼见状难得耐心解释一次，“你们不是想要去魔界么，只有一次，想好就去。”他转身道，“……能有魔族如你，本座之幸。”
“本座魔元刚重聚不久，还欲前往神魔之井，你们好自为之。”千凝魔艮在姜世离手中握着，滚烫。“魔尊留步！”沈夜忽然道，重楼听闻，道：“何事？”
沈夜看了看姜世离，对魔尊道：“敢问魔尊，如何成魔？”
重楼蹙眉道：“你，想成魔？”
“是。”
一道红光将他包围，重楼笑道：“原是神农……罢了。”说着一挥手，沈夜觉得体内有什么被抽去，又并无异样，只是感觉身体沉了一些。
就在沈夜低头看自己的时候，重楼已经消失。而神魔之井也在他消失后光影消失了，原封印处只剩一个黑漆漆的洞。
太武三人沉默不语。
“阿夜。”姜世离牵着他的手抚上颈侧，“这里。”
指尖所触处一片灼热，那正是沈夜的魔纹。
作者有话要说： 可以准备结局了【茶
☆、【壹拾肆】
沈夜本并非神魔，他成魔后加上姜世离，蜀山如临大敌。姜世离看着他们剑拔弩张的气势，冷笑道：“我目的本就在魔界，如今魔尊现世我众也得以回归魔界，我自然不再纠缠与你们。若蜀山还欲对我净天教赶尽杀绝，那我也不再慈心，纵只剩一兵一卒，也要屠尽蜀山上下！”
太武知今日是非放姜世离离去不可了，“姜世离！你残害生灵，还敢口出狂言。蜀山岂是你来去自如的地方？！”
沈夜微微一笑，沉声道：“异己当诛，这便是你们名门正派的行径。真是好一个正气凛然的借口。”
“折剑山庄造就姜承，又杀了姜承，造就姜世离，如今又要将他毁去。”沈夜道，“他们冤枉他荼害同门的时候你们在哪，那时候你们的正气凛然又到何处？”
草谷站出来，端详姜世离半响，缓缓道：“姜教主，你虽为妖魔，却也是逼迫所至。如今若是能回归魔界，请从速，万万不要再残害人界诸人。”
如今相持不下，太武只好让出道来，姜世离与沈夜并肩而出。一贫等人往太清殿而去，路上草谷道：“太武师兄……你说姜世离当真……”一贫道：“他能破得了蜀山玄武阵，就能做出口中所说之事。中原此次劫难因他而起，但愿他能回魔界，劫难也快些平息。”
“但愿如此……”草谷颇为忧心。
一贫哼笑一声，“但若姜世离不肯守信，真再为锁妖塔攻打蜀山。老道我也定杀往覆天顶，端了魔族的老窝！”
沈夜跟着姜世离回了覆天顶，路上想了许多事。龙兵屿众人如今生活安泰，他也不再欲与瞳联络，大祭司之事已完毕，龙兵屿有瞳和华月谢衣已是足够。
他本是顽劣热枕之人，却不曾想自己也会变成与那个人一样。只不过沈夜是幸运的，他寻得了忘魂花使得族人得以下界生存，而那个人最终终是逃不过命运，最终病亡。
刚想到此，沈夜忽觉心口一阵悸痛，一下便跪下来。姜世离觉得手掌处一松，急忙回头看，只见沈夜半跪在地上，手抚胸口，面容惨白。
“阿夜！”姜世离托住他，感到他体内两股力量再不断厮打，“这是怎么回事，你不是已经成魔了吗？！”沈夜咬紧下唇说不出半个字，姜世离索性将他扶起，将一条手臂搭在肩上，另一只手搂住他的腰，急忙往覆天顶而去。
血手毒影见主上归来，刚要开口说话，姜世离摆手示意，然后对毒影道：“快来看看他。”
他将沈夜放在自己榻上。毒影应声前去，指尖刚碰到沈夜的手腕，便被体内的气息惊了一下。“他……像是体内原本有什么病，这纹路……难不成主上这次见到了魔尊重楼？”
姜世离点点头，“重楼赐我千凝魔艮，又将阿夜点化成魔，按理不会出现如此清浊不容之样来……”
毒影看着沈夜的脸，道：“那便是了。他本不是寻常下界之人，体内素有顽疾。之前听主上说过他是流月城的大祭司，高居九天。流月城是神农创建，我们黑苗的典籍上也记载过，神农留下神血，烈山部在当年就落下的病根，无法医治，一旦发作便如浑身血液灼烧。怕是他成魔后体内魔气催使他此病复发，现在只待他自己忍耐过去，我们帮不了什么。”
姜世离攥紧拳头，像是极力压抑什么。
“主上与我们说起过忘魂花一事……但这情景他自己并非服食过忘魂花。”毒影又道：“仙神蜕变成魔本就是逆天而行，如修仙一般，需要经历九天劫数。现在若取忘魂花喂他服下，拔出他体内仅存的清气，才能激发魔性，也许对他的病也会好一些。”
姜世离略微思索，站起身，手上光芒一闪出现一血色水晶。“血手，我将千凝魔艮交给你，你与毒影在覆天顶留守，若蜀山和四大世家的人攻打上来，你们不要恋战，用此物结阵，与族人一起带上阿夜前往魔界。你要寻得一土地丰腴之地，带领族人安宁生活。再在魔界寻得魔尊重楼，为阿夜清除病患。”血手会意，跪地道：“属下定不负主上所托！”
“三日过后，不管有无敌人前来，你都要带他们一起前往魔界，不用等我。”
血手咬紧嘴唇，半响后垂首恭敬道：“是！”
姜世离不等待，嘱托血手后便施法前往中皇山。中皇山依旧布满结界，他也依旧要徒步而上。忘魂花生在中皇山山顶一处幽境内，一年前他与沈夜前往时风雪已停，今日好似老天知道他要采取忘魂花似的，狂风骤雪，天地一白，让人睁不开眼睛。
他心中坚定，定要在三日内返回。
过去了大半日风雪小了些，姜世离沿着陡峭的山道缓步上行。顺着当日记忆中的路线走着，忽然他感到附近有一股极强灵力，像是结界，想必便在此地了。
双掌合十朝外放出一股魔气，正如当日一般激起一阵振荡。振荡灵力卷起山顶万千雪花，洋洋洒洒迷了人的眼睛。姜世离以魔力化茧，将风雪隔离在外。
风雪过后，他面前多出一条雪白之路来。这条路就像是单独生在两座山峰之间似的，半空中凝结成形，又像是在独自的空间，与中皇山格格不入。
姜世离无暇思索，径直踩上这条路，怎知他刚踏上便察觉足下生出一串波纹，每往前走一步身后的路便消失一段。没办法他只好跑起来，等他疾步到幽境之内回头看身后之路也已消失了。
幽境内一如一年前，大片大片的忘魂花互结成簇于雪树之上，宛若血珠做的帘子往下垂着，绵延成片，诡谲艳丽。姜世离随便采摘了一些存好，正准备再破结界而出，却发现指尖一阵冰凉，垂头再看指尖处已有细小冰凌凝结，而怀中传来阵阵严寒。
他拿出怀中才放进去的忘魂花，那花朵才刚摘下，却已经枯萎。细小的花瓣蜷曲起来，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慢慢枯萎，变成冰雪，风一吹在他掌心中散去了。
姜世离震惊中，因为他记得沈夜当年摘下花朵时并非如此。怎到了他这儿，便会如此了？
他又摘下一簇花枝，与适才一般，花枝在他掌中凝结成冰，碎裂。
忘魂花乃上古之际神农亲手种植，沈夜算是半个仙神，采摘自然无事。姜世离是魔，花枝一旦遭受魔气侵染便会化作寻常冰雪，再无半点神奇功效。
“可恶！”姜世离越想越气，一拳打在雪树之上，震得花幕抖动起来。
世人欺他怕他恶他，到头来还是这一点渺小希望都不曾愿意给予他。
那花幕抖动后平静片刻，过了会竟然起了风雪。这阵风雪起的诡异，姜世离不由得后退一步，风雪过后满幕忘魂花上生出一层淡淡的血色光芒，光芒褪去后他又上前，在那丛丛光芒中，竟然浮出一人来。
那人是个女子，浑身几乎赤裸，仅以忘魂花枝遮体。她睁开双眼，眸色正是花芯似的血红，见到姜世离，轻声道：“是你唤我？”
姜世离道：“姑娘是这里的仙人？”
女子回眸望向高大的雪树，“小仙乃神农大神上古之际与中皇山所救下的小小花仙，因感激大神恩德自愿于此成为忘魂花仙，替大神看守忘魂花，直到大神归来。”说罢叹息一声，“时间太久了，我记得当时我趴在树上睡着了，等我醒来的时候已是沧海桑田，中皇山已经满是积雪，不想让风雪伤害到忘魂花，我便以仙灵之力于此结界，但是我又怕大神找不到这里，便在外边铺满一条白雪之路，忘魂花结血色花幕，以恭候大神归来。”
她说完见姜世离额前魔纹，道：“……你是魔族的人？”
姜世离点点头，“为救人来此取忘魂花，请姑娘成全。”
花仙眨眨眼睛，笑道：“是阁下心上人？”看姜世离震惊的神情，她又道：“不用惊讶，你将我唤醒便是有缘，我愿意助你一臂之力。请阁下将我带回，我自有办法。”
姜世离沉思半响，道：“好。”
二人返回覆天顶，血手毒影尚在，见姜世离一日半便返回急忙迎上来。四人前往沈夜处，沈夜依旧面容惨白沉睡未醒。花仙远远望见沈夜，惊呼一声：“这是……神农大神的气息！”
“他正来自流月城……”姜世离粗略解释，“他正是我……”
花仙不多话，扶他起来，掌心贴上沈夜胸口，忘魂花之力进入沈夜体内，沈夜竟然自己张开口，口中浮出一青色光芒。
“这是……”毒影蹙眉道，“这就是他体内的……”
花仙凑上前去，唇对上沈夜的，以齿间接过光芒。姜世离连忙扶住沈夜躺下，花仙站起身，扶着额头，道：“神血与清气之魂已经取出……他刚成魔不久，最早也要再过个半天才能醒。”姜世离问她，“你还好么？”
“无事，我离了幽境，也活不长久了。”花仙疲惫笑笑，“很快便要魂归天地，从此不知前往何处……”
姜世离沉默。
“此事与你和他无关。”花仙灿然一笑，“当年神农大神救我，今日我救的人也算神农大神之后，这份恩情……终究是还上了。”她说着，声音越来越轻，身体渐渐变成花朵的性状落在地上。姜世离将其拾起，温言道：“我会将你送归中皇山。”
那花朵在他掌心抖了抖，然后化成片片晶莹，从掌心飞出，在空中相依相伴朝西北中皇山位置而去。
姜世离既已从中皇山返回，便想等着沈夜苏醒后一同前往魔界。沈夜的气色一天比一天好，但就是迟迟不醒。姜世离又在他身边寸步也不肯离开，陪着他一起熬着。
毒影与血手站在殿外，血手朝里面望一眼，毒影讥笑一声，道：“哟，主上不肯睡觉，大哥你怎么也在这熬着，都多久了，还不去歇着，如果这时候蜀山的人打上来可怎么办。”
血手摇摇头，轻声道：“我追随主上许久，从未见过他如此任性。”
毒影笑笑，“那人原本是天上的人，主上是魔。二人清浊不融，互为牵绊，纠缠不息。再说这都多少年了，主上好不容易有个知心人，我们就随了他罢。”血手抬眼瞧她一眼，道：“当年你不肯听劝，执意来追随于我，是不是也是这样想的？”
她如今已经不是当年的少女结萝，面容虽依旧美艳动人，但双眸已阅尽世事沧桑，再没了少女时期的俏皮天性。“是啊，那时候想着不管如何，只要能和大哥在一起，怎样都是好的。”
血手听她这么说，垂首牵起她的手，又朝里看了看，“等沈兄醒了便要去魔界了，你……想不想再回青木居看一看？”见毒影颇为惊讶，“等去了魔界，我们就不能再去青木居看月亮了。”
“……大哥。”毒影道，“由始至终，结萝追随与你，无怨无悔。”
沈夜醒来之时，姜世离正伏在榻边，他察觉到沈夜醒了，急忙睁开双眼，道：“阿夜，你醒了。”
他深吸一口气，道：“我觉得体内……想有什么被拿走似的。”姜世离想那大概是忘魂花之效，“你昏睡了三日左右，现在觉得如何了？”
沈夜下去榻来，前前后后走了一会，“应是无事。”忽然他想起自己已经成魔，姜世离望着他，道：“阿夜……我有一事问与你。你……请务必要考虑清楚再回答。”
难得姜世离露出如此神色，沈夜也不禁正色，道：“……姜兄请说。”
“……我打算即刻就与教众前往魔界生活，人界始终不是我族长存之地。”姜世离道，“阿夜要不要与我一同去……？”
沈夜眨眨眼睛，似乎没听懂他的话一般。
“若是阿夜还欲前去龙兵屿我也不会阻拦……只是你……我……”姜世离踟蹰起来，好似回到了当年那个谨慎的少年，“当年与你在折剑山庄雪山路相识，我、我说我是折剑山庄弟子，若是你信得过我，便和我走如何……你说……”
姜世离难得吞吐一次，沈夜想明白了，点头笑道：“那就走吧，我信得过你。”
“阿夜……？”姜世离怔惊道，“你说什么？”
沈夜微微一笑，道：“难得姜兄还记得十几年前初遇之际的对话，我不配合怎么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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