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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魔门小师弟-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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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侯希白万年不变的微笑终于褪去,神情千变万化,最后断然道:“我绝不会容许青璇受到任何伤害,更不会将她的住所说给祝玉妍的徒儿知道。”
  安余冷冷看了他一眼,道:“第一,只要我寻到本门在成都的据点,一样可以知道石青璇的住处。第二,你打不过我。”
  侯希白将美人扇轻轻摇了几下,洒然道:“打不打得过,要打过才知道。”
  侯希白与杨虚彦、寇仲和徐子陵并称为天下最出色的青年高手,自有自己的傲气所在,绝不相信眼前这小小少年会是他的对手,虽然安余是祝玉妍的徒儿,但是他侯希白的师尊却绝不输给祝玉妍,甚至更加强悍。
  安余冷然道:“好。”
  不见任何作势,红衣黑发无风而动,在空中飘扬,下一瞬,整个人完全没有重量似的飘了起来,却不进反退,在身后墙面上轻轻一点,划过一道诡异的弧线,向侯希白身侧掠去。
  侯希白神色不变,美人扇一张一合,向安余闪电般拍击而下的掌缘点去,递出一半时,却猛地一个旋身,闪过踹向头颅的一脚,却被安余一掌拍在肩头,震退两步,方才站稳。
  安余借力飘飞,背对侯希白轻飘飘落在原来的位置,又慢慢转回来,淡淡道:“侯希白,你对我不错,我不想对你动剑。”
  侯希白脸上露出苦笑,心中骇然,他从未见过如此诡异的身法,方才安余一掌分明是由左侧拍来,临到身前时却诡异的一晃之后便到了右侧,并顺便奉送一脚,等他躲过那一脚时,却又将自己的左肩送到了安余的掌下,最令人惊骇的是,安余这一切动作都是在半空中完成,直到他飞回原地,连脚尖都没有落地,如此轻功,委实让人惊叹。
  心中骇然,口中却仍潇洒道:“接不接的住,仍要打过才知道。”
  安余不再理他,提步向外走去,淡淡道:“你既不肯告诉我,我去问别人。”
  他刚才仗着身法诡异,赢了侯希白半招,但同样也意识到自己并不能真正奈何此人,他刚才那一掌已经用了三成内力,但击中之后,七成还未侵入便被卸开,另外三成进入经脉的瞬间便被尽数化去,可见侯希白内力远在自己之上。
  虽然二人若生死相搏,胜负未可知,但是以侯希白的性格,他既不肯告知石青璇所在,那么他便是打赢了,侯希白一样不会开口。
  既然如此,他又何必莫名其妙的打这一架?
  侯希白却身形一转,将美人扇一收,伸臂挡在门口,道:“小鱼可否告诉我你找青璇何事?”
  安余脚步一顿,伸手握住剑柄,扬眉道:“你要留下我?”
  剑未出鞘,一股浓烈的杀气冲霄而起,侯希白苦笑着收回美人扇,叹道:“对我来说,无论是你的琴艺还是青璇的箫艺,均是人间最珍贵的瑰宝,是我愿意倾尽一切去珍惜守护的东西……唉,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
  侯希白说这番话时有种发自肺腑的真诚味儿,安余沉默片刻,道:“你多虑了,我只是想去听一曲石青璇的箫音罢了。”
  侯希白默然片刻,叹道:“既然如此,就让在下给小鱼你引路好了。”
  他绝非是出尔反尔,突然改变主意,而是知道自己根本阻止不了安余。石青璇的住所虽然隐秘,但并非无人知晓,既然他都能查出幽林小谷的位置,阴癸派又如何查不出来?与其让安余去阴癸派打探情况,倒不如他自己说来的爽快。
  何况他完全没有把握留下安余,是以安余完全没有必要骗他,既然安余对石青璇没有恶意,他也不必阻止这两个音律上的大家见面。
  安余回身抱起瑶琴,道:“琴借我。”
  侯希白大喜,既然安余会带上瑶琴,可见绝不是去找茬的恶客,欣然道:“此琴虽然上佳,但是比起小鱼你的琴技却差的太远,小鱼若等的及,一月之内,我定能为你寻的一把好琴。”
  安余摇头:“不必,走吧。”
  脚下却不动,望向侯希白。
  侯希白又如何听不到门外的动静,笑道:“应该是被小鱼你的琴声引来的宾客,我先帮你打发他们。”
  ******
  幽林小谷不愧是石青璇这样的仙子隐居的地方,的确是人间胜地,还未进小谷,便已然饱览胜景。山沟地势如层层台阶,高低瀑布飞泻漫溢,水声鸣鸣,野树依池潭山势盘根错节,苔草流碧,流水或夺泻而下,或分级飞坠,水击顽石,形成无数水流回旋激溅的动人景像。
  两人跃上一道飞瀑顶端巨岩处,侯希白指着左方的山道:“幽林小筑就在群山环围的山谷内,唉,小鱼你果真不会与青璇刀剑相向吗?”
  安余不答,向着瀑布一跃而下,侯希白站在崖顶看着他的背影,巍巍青山,激流瀑布的背景下,背剑少年红衣如火,黑发如墨,大鸟飞腾而下,长风猎猎,吹起他的红衣黑发在空中狂舞,美得让人心旌神摇。
  侯希白痴望着他的背影消失在丛林之中,恍如从梦中惊醒,迅速拿出画笔,方提起来,却又颓然放下……他知道,他此生休想忘记这一刻的美景,却同样知道,即使他有一只惊绝天下的画笔,也休想将这一刻记录下来。
  他站在那里,完全没有追上去的意思。
  安余在幽林小谷的外面便停了下来,谷外有枫树参天,密集成林,郁郁葱葱,遮天蔽日,林内有溪水蜿蜒穿流,鱼儿悠游自在,清风袭来,满山红叶翻飞,清新之气沁人心脾。
  安余挨坐在一颗大树下,闭上眼,听着风吹叶动,鸟鸣清幽,鼻端萦绕着草木芬芳,一时间,俗念尽去,心神仿佛嵌合进万物之中,进入那玄而又玄的状态。
  不知过了多久,似有箫音在遥远不可知处响起,婉转悠扬,高亢昂扬处,彷如在九天之外,隐隐传来;低洄处,则若沉潜渊海,深不可触……
  箫音不知何时升起,亦不知何时敛去,安余醒来时,已然是红日初升。他缓缓站起,注目小谷,道了声多谢,抱起瑶琴,缓步而去。
  他并无目的,只是循着心意随意而行,不知走了多远,眼前豁然一亮,终于中恍如无尽的丛林中走了出来,入目的是一个开阔的小谷,谷中并无任何高大的树木,却开着漫山遍野的火毡化,小谷低洼处,有溪流汇聚成清澈的水潭。
  安余终于停下,在溪边洗了手,洗了脸,盘膝坐下,将瑶琴放在膝上,清澈的琴音便在空谷中悠悠回荡。
  不知过了多久,有掌声啪啪响起,缓慢而有力:“好琴。”
  声音低沉动听,带着某种刻进骨子里温柔,足以拨动任何人的心弦。
  安余浑身一震,僵硬的转过头,便看见一人长身而立,站在他身后不足两丈处,此人身穿儒服,外披锦袍,身形高挺笔直,潇洒好看,两鬓带点花白,有一种难以言喻的诡奇气质。
  不需任何人介绍,他便知道站在面前的这个人是谁,心脏不受控制的砰砰乱跳,他实在想不到自己竟有这样的好运道,来小谷的第一天便会遇到江湖中行踪最诡异的那个人,亦是自己想杀的目标。不过以现在的形势来看,似乎自己死在他手上的几率更大一些。
  石之轩深深看了他一眼,清澈如婴儿的双眸中露出一丝温暖的笑意,温声道:“直到听到你的琴声,我才相信你来小谷是真的只为了听青璇一曲箫音。”
  安余漠然看了他一眼,若无其事转过头去,低头轻抚,琴声又悠然而起。
  “心神不宁,又如何抚的好琴?”声音在耳后近在咫尺的地方响起,石之轩不知何时来到他身后,正缓缓弯下腰,安余甚至能感受到他胸膛渐渐挨近的温暖,还有说话时起伏震颤的胸口,顿时后背一阵发麻,寒毛根根竖起,呼吸和琴音一同乱了起来。
  感觉石之轩双手正从身后环了上来,安余顿时大惊,一个懒驴打滚连滚带爬的窜了出去,逃到数丈外才惊魂未定的站住,他这辈子,小时候打屁股不算的话,还从来没有这么狼狈过。
  “好小子,”石之轩失笑,负手而立,悠然道:“老夫还以为你准备要无视老夫到底呢!”
  安余脸涨的通红,道:“为老不尊,哪有这样耍人玩的?”
  

☆、第 9 章

  石之轩笑而不答,一掀衣摆,盘膝坐下,抱起被安余撇在一边的瑶琴,随手抚弄起来。
  安余这才知道,石之轩并非是要故意戏弄与他,而是要指导他琴艺,未免对自己反应过度有些脸红,正盘算着趁他抚琴入神之际离去,琴声入耳,便再也无法思考任何东西。
  每一个音符都像积蓄着某种奇诡的感人力量,令人难以抗逆,所有的感官都被迫调动起来,着力与每一次琴弦的震颤,浑然忘了他演奏的技巧亦或演绎的天地。
  “仙嗡……”最后一声清音袅袅散去,安余久久才能回过神来。
  石之轩和声道:“青璇虽箫艺精湛,但走的却非是由艺入道的路子,虽以箫为兵器,却未能将音律融入武技,你便是听她一曲,获益也是有限的。”
  他态度温和,语气真诚,仿佛一个仁善长者在对晚辈谆谆教导,让人心中不自觉便生出好感来。安余当然不会被他的姿态所惑,却也难掩心中的震撼,他不止一次听人说过,石之轩是武林史上最出色的天才,却从不知道,石之轩竟还具有如此惊人的琴艺。
  垂眸道:“所谓‘朝闻道,夕可死矣’,今日听邪王一曲,安余获益匪浅,也算是死而无憾了。”
  他原是借此语来试探石之轩的来意,石之轩闻言,不置可否,淡淡道:“此地清净,来,让石某看看玉妍精心调1教出来的徒儿,有何过人之处。”
  安余心中咯噔一声,终于不再抱任何侥幸的心思,事到临头反而放下一切,瞬间恢复了冷静。
  他和石之轩的武功原就是天壤之别,若无奇遇,这中间的差距绝不是五年就能弥补的,便是能赶上,以石之轩天下无双的遁术,谁敢说就能一定杀的了他?
  既然如此,也许现在就来个解决也算不错,起码免了他五年的煎熬。
  深吸一口气,将所有负面情绪排出脑海,铿然一声拔出长剑,道:“……前辈请。”
  ……
  第六次摔在地上,安余终于忍不住喷出第一口鲜血,胸口的憋闷立刻去了大半,慢慢起身,交手到如今,他身上的伤势仍轻的让他难以置信。
  石之轩看着他,目光柔和,温声道:“你自称是祝玉妍的徒儿,却为何不会半点阴癸派的武功?”
  安余不答反问:“邪王为何不杀我?”
  石之轩哂笑道:“凡事都有先来后到,小鱼你是否应先回答我的问题呢?”
  原来石之轩竟是这么讲理的吗?安余哂然一笑,并不隐瞒,坦然道:“我入门之后,师尊并未传授我天魔大法,而是让我在师门藏书中自行挑选武学秘籍进行修炼。当初我挑选的是一门名为《千浪诀》的心法,后来又在洞庭湖观水时,以之前遍阅的剑法为根基,自悟万水剑,后又在蝙蝠洞练剑三月,只是未能登大雅之堂罢了。”
  “哦,小小年纪,能创出这等犀利的剑法,实属难得……”石之轩赞赏的点头,却又不知想到什么,忽然摇头失笑起来,笑声越来越大,最后直至放声大笑。
  安余皱眉,他虽武艺并非绝顶,但是能在十四岁稚龄将武功练到这般境界的,未必绝后,却定是空前,在武功上下的苦工可想而知,石之轩虽武功远胜与他,但是这般嘲讽委实让他心中不快,冷然道:“有这么可笑吗?”
  石之轩慢慢止住笑声,摇头道:“我非是在笑你,只是想到别的事罢了……小鱼勿怪。”
  安余万万想不到石之轩竟会主动解释并道歉,不由微微一愣。
  石之轩喟叹一声,道:“我魔门两派六道,高手如云,随便哪一门也有和慈航静斋抗衡的实力,却在千年对抗中,屡屡处在劣势,便是因为内耗太大。鱼儿你资质之高,乃是武林仅见,便是婠婠也远不及你,更别提我那两个不成器的徒儿了……石某岂会如此短视,将未来的魔门第一高手扼杀在摇篮中?”
  安余听到最后才知道石之轩是在回答他刚才的问题,闻言目光不屑的一扫,淡淡道:“假话。”
  安余原就长的好看,他自己不觉,却不知这一撇之间,烟波流转,动人之极,连石之轩都看的一呆,又哑然失笑,道:“鱼儿真聪明,连我说的是假话都知道。”
  这般敷衍!安余冷哼道:“邪王只把人当小孩子哄,若邪王真是这样的人,又岂会成为魔门的公敌?”
  石之轩讶道:“小鱼儿你难道不知道,我之所以成为魔门的公敌,便是因为我想要整合魔门,将两派六道统一吗?”
  安余嗤笑一声,不屑道:“邪王要将两派六道统一,难道是为了‘大家团结起来,一起打败慈航静斋’这样伟大的目标吗?”
  石之轩哑然失笑,伸手摸摸安余的头,摇头叹道:“小鱼儿你真不可爱。”
  安余知道这个人要杀自己是轻而易举的事,便也不闪躲,老老实实让他在头上摸了摸,心中竟升起异样的情绪来。
  他自幼失怙,最不能抗拒的便是来自亲长的爱怜,尤其是肌肤相触时感受到的温暖和珍爱。可惜他长在阴癸派,门人之间勾心斗角,关系冷漠之极,祝玉妍对他不假辞色,婠婠虽喜欢挨挨蹭蹭,却是纯是戏弄,自从失去父母之后,也只在徐子陵身上感受到了少许温暖,此刻竟是第二次。
  见他神色有些恍惚,石之轩淡淡一笑,低头细看他的容颜,脸上露出赞叹之色来,柔声道:“既是玉妍精心打造出来的对付我石之轩的利器,不仔细看看便随手杀了,岂不是让玉妍失望?”他低下头,几乎是贴在安余耳边说话,声音温柔,恍如带着无尽的深情,提到玉妍二字时,更是相思刻骨,带着无尽惆怅,但说出的话却让人浑身发寒。
  安余只听的毛骨悚然,不仅是因为石之轩的语气,亦因为他将和祝玉妍五年之内杀死石之轩的约定,深埋心底,从未告诉过任何人,相信婠婠和祝玉妍也不会乱说,石之轩是如何知道的?
  退开两步,道:“邪王的话,我听不懂。”
  石之轩对他的话不置可否,又道:“你的问题我已经回答了,现在是否又该轮到我提问了?”
  安余这才想到石之轩方才的话竟是在回答他“为何不杀”这个问题,退开两步,收敛心神道:“如果邪王想问我关于家师的事,恐怕是要失望的。”
  石之轩不置可否,淡淡道:“你师傅令你来幽林小谷做什么?”
  安余淡淡道:“自然是为了杀你。”
  这是最合理的答案,同样也是最不合理的答案。
  石之轩仔细看他的脸色,忽然哑然失笑,道:“你说的居然是真话,哈!”
  安余默然,他知道以自己现在的实力,说起杀他的话来,确实有些可笑。
  石之轩负手而立,说不出的儒雅风流,油然道:“你可知道,如何才能杀的了我石之轩?”
  安余道:“请邪王指教。”
  石之轩道:“若我苦战不逃,宁道奇、宋缺许能胜我,但想要杀我,便需留下自己的性命陪葬,换了玉妍之辈,便是想同归于尽也是休想;何况我最不惧群战,轻功身法天下无双,若我一心只求脱身,那么便是四个玉妍,也留不下我……你拿什么来杀我?”
  “只要是人,就会死,就能杀得死。”
  石之轩点头赞成道:“你正直青春年少,若无意外,当能活到我年老体衰之时,你那时倒可以杀我一下试试……不过玉妍应该没有给你那么多时间吧?否则你何用缘木求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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