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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舞江山-第1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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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采菱冷笑了一下,也不客气,一夹黄骠马,梨花枪当心就剌,招式普通之极。
何关心中狂喜,赵采菱手上的这支梨花枪,只有两尺的枪头是精钢的,枪杆全是白蜡杆,只要他的银锤磕上去,她手中的枪就飞了,看来这个娇滴滴的美人儿不知天高地厚,这妖美的侍妾,他今天算是收定了。
见到她的枪来,不慌不忙,轮左手银锤就往枪头上硬磕,旁边五百精骑,一齐喝彩,料想赵采菱手中的梨花枪,定会脱手飞出。
就在银锤要磕上枪尖之时,赵采菱忽然枪法一变,“啪——”
的一声,在何关眼前抖出五朵枪花,尤如一朵盛开的春梅。
何关不知哪一朵枪花是真的,手慌脚乱之下,急把双锤乱舞,眼花缭乱中前胸一痛,眼前所有的枪花尽皆收去,精钢造的二尺枪头,捅碎了前胸的护心铜镜,透甲破衣,狠狠的点在他的前胸之上,只需赵采菱轻轻将枪尖向前一送,他命休矣!
何关的一对银锤,根本无法救及,低头一看那枪尖,倒吸了一口凉气,能点破护心铜镜、透甲破衣的,岂是一般江湖上卖艺的花枪?
只见那枪尖呈三菱形泛着青光,果真是一支千锤百炼的利刃,他哪里知道,赵采菱的这支梨花枪,乃是应天城弓箭坊所出,看似普通,然配料钢火及是讲究,虽谈不上神兵利器,但是捅穿由不入流的北方冶造技术冶炼的铠甲来,却是容易的很。
五百精骑一齐愣住,有人叫道:“小丫头弄鬼,何将军大意了,这次不能算!”
何关料不到输得这样干脆,心中极不甘心,脸皮一厚,牙一咬道:“这次不能算,是我大意了,这才让你诡计成功!若是我小心在意,你的花枪,须捅不进来!”
赵采菱收了梨花枪,妖笑起来道:“好!饶你一次!你再来打过!”
何关圈开白龙马,大声道:“小丫头!这次你可要当心了!”
赵采菱笑道:“你当心自己就好了!”
两匹战马再一错蹬,何关为要面子,再不敢大意,半空中舞锤就砸,妖笑声中,何关的银锤再次落空,跟着左胁一痛,二尺的梨花枪尖复又从左胁下透甲压在胁肉上,何关感到似有血溢出,急叫道:“小丫头,不要乱来!”
赵采菱笑道:“天呀——这样的草包,陈术那个汉奸皇帝怎敢要你守黄河?本小姐若是乱来,你早死了,还不下马认主!”
何关岂肯如此不明不白的就做了这个黄毛丫头的奴仆,一咬牙道:“这次还是不算!”
赵采菱笑道:“好——依你!本小姐倒要看看,你的面皮厚到什么程度?圈马再来!”
何关惭愧不已,感觉胁下一松,知道是赵采菱撤了枪,老着脸皮再次圈马来战,这次梨花枪从双锤间的缝隙中穿出,点在了他的咽喉之上,只需枪尖一吐,他就没命了。
何关吓得定在当地,尤如木雕泥塑的一般,赵采菱却是笑得花枝乱颤,也不待他说话,主动辙了花枪,道:“这次也不算,你圈马再来!直到你个厚脸皮的,认为算数了为止!”
何关大羞,江湖上的汉子,输了就是输了,当下敝了双锤,跳下马来,双脆磕倒,闷声道:“小奴何关!见过主人!请主人吩咐,小奴无不从命!”
其实何关的武艺,在江湖上可圈可点,声名远播,若是不然,薛政龙怎么会不惜用重金、美女聘他来守黄河?
赵采菱本来天资就是上上之选,其武艺由翟蕊起的蒙,自小被敖钰、谭熙婷细心调教,其艺业非同小可,在天下风云榜中排名第二十八,比当年的薛政君、姬春萝还要厉害,何关又怎么会是她的对手?
赵采菱自长成之后,常常缠着曹霖,要曹霖收她做妻妾,曹霖虽是天下英雄,百无禁忌,但就这件事,他万万不敢答应,若是答应了这丫头的要求,日后在朝在野都无面目见人了!
曹霖被她缠得烦时,就鼓动她出去散心,江南各州郡,这些年来,她倒是跑了不少,起先还带着伴当从人,后来干脆就是只身乱跑,再无人能管得了她。
赵采菱眼珠儿一转,也跳下马来,单膝点地,扶住何关,微笑道:“何将军!快快起来!此事只是玩笑,如何能当得了真?”
何关道:“主人!江湖中人,既已盟誓,万万不能反悔!”
赵采菱笑道:“何将军死脑筋了,小女子只想过河去北方游荡,只要将军放我过河就行了,今日这事,权当没发生过!”
何关怒道:“主人!你是嫌弃小奴的艺业不高,不足以侍奉在您的身前吗?”
赵采菱笑道:“说实话!能与对岸朱浑对敌的,岂是庸手?何将军双锤确是了得,小女子只是取巧罢了!”
何关道:“岂是如此,请收下小奴!”
赵采菱微笑道:“不行!小女子岂敢折辱江湖的英雄?此事万万不可!”
何关怒道:“主人怎么出尔反尔哩!你不收下小奴,小奴日后也无面目在江湖中混了!”
赵采菱笑道:“岂是如此,不如我们结为异姓兄妹如何?若是收你为奴,天下英雄,会认为小女子太过猖狂!也叫小女子心下难安!”
何关犹豫道:“只是誓言已下,何某岂是背誓之人?”
赵采菱笑道:“既是如此,也不要叫我主人,听起来怪别扭的,就和爹爹的兄弟一般,叫我大小姐吧!”
何关在江湖之上混籍日久,听她的口气,也不是一般的人,当下道:“大小姐!请与末将去大营一叙!”
赵采菱站起身来,抿嘴笑道:“也好!就同何兄去大营安顿一晚,明天再上路也是不迟,只是有一事,还望何兄成全!”
何关忙道:“大小姐有事尽管吩咐,末将无不领命!”
赵采菱笑道:“我自出来游玩,凡事不愿声张,今日我与何兄赌赛之事,还请何兄约束手下兄弟,代为守密,感激不尽!”
何关求之不得,当下高声道:“今日之事,你们不可乱说,否则的话,格杀勿论!”
五百名精骑,全是当日何关占山为王时的锣锣兵,大哥被一个黄毛丫头打败了,他们面上也是无关,不是被人逼迫,对此事自然都是三缄其口,不会乱说。
第二日,何关送赵采菱出大营,临行之前,叮嘱道:“此去北方,大小姐定要路过德州,黄河崖边有个子牙老店,掌柜的名叫娄洪,江湖上唤做丑太岁,善使一把大砍刀,手下也有两个伴当,叫做瘦豹子马山同、眦牙虎李高登,乃是专做米肉生意的,这三个俱是好武艺,且惯会暗算人,大小姐可要当心了!”
赵采菱常在江南富饶之乡,这十余年来,江南各州府在曹霖手中又是大治,风调雨顺,五谷丰登,官吏清明,江南的江湖非常平静,绿林早已不存在,百姓有吃有喝有书念,鬼才去做贼哩!若不然,曹霖也不会放心赵采菱在没有经验时,在江南四处乱跑。
江南所虑者,只有北方诸国,百姓日夜担心野蛮的游牧部落穷疯了时,会倾巢南下,破坏他们安定而悠闲的生活,所以为保家卫国计,人人不敢松懈,曹霖也是日夜加紧训练新兵,以求北伐,好做一劳永逸之举。
北方的江湖,则是鬼域纵横,什么妖魔神怪的都有,比起江南的江湖来,凶险百倍,绿林好汉,也是多如过江之鲫,几乎逢山必有贼,遇湖必有寇。
赵采菱不解道:“惭愧!好叫兄长知道,我自小也是见多识广,却不知这米肉是何物啊!怎么以前我听也没听说过?”
何关苦笑道:“大小姐自小必是江南富庶之家,这米肉吗?不知道也罢,所谓米肉者,就是人肉,百姓沦落到吃米肉的地步,也是凄惨的很!”
当下把娄洪的大小事情一一说与她知道,以防她遭了毒手,死得不明不白。
赵采菱作呕道:“天呀!我北方子民,落到如此地步,确是可怜!”
何关听她说话的语气,似把这天下的百姓,全当做了她自家的下人,心中一动,低声道:“大小姐,有一事,末将的实在不好开口!”
赵采菱笑道:“何兄有话请讲当面,不必客气!”
何关低声道:“这个大楚政权,朝不保夕,黄河二万守军暂且不论,小将旧日的数百亲信兄弟,还指着小将吃饭哩!大小姐要有明路,不妨替小将指一条,为兄的感激不尽!”
赵采菱咯咯笑道:“原来是这事,倒也简单!你叫人拿纸笔来!”
何关知道有门,忙叫人拿来纸笔,赵采菱当即修书一封,要何关令亲信兄弟,秘密的去应天某处,去找一名叫唐文杰的就行了。
何关将信将疑,将书信收了,狐疑不定的派亲信兄弟,按信上所写的地址去应天城不表。
黄河以北,果然是千里无鸡啼,沿途不时的看见冻死、饿死的大晋子民,男女老少都有,犬戎人不知农耕,陈术不善治国,又要搜刮财物,孝敬戎主,实际上,大晋的伪楚辖地,百姓断粮已经有许多时日了,陈术又令各部将领,守住路口、渡口,不放百姓往江南跑,沿州沿府,皆有哨卡,收取过桥过路费用,北方的百姓无法过得无数的哨卡,少壮的或是当兵,或是做贼,妇孺老幼,只得等死。
赵采菱一路之上,叹息不已,料不到北方在犬戎的统制下,会落得如此惨象,真是恨不得立即回应天,说动义父曹霖即刻北伐,以救万民于水火。
黄河崖根本不在黄河边,空旷的山野中,独独零零的立着一座破败的店铺,上书四个掉了色的金字“子牙老店”门口也没有伙计,大门上挂着厚厚的破帘,以避寒风。
赵采菱小嘴儿一披,暗道:“那话儿到了!我倒要看看,这米肉如何的买法!”
本是雄壮的黄骠马,饿得咴咴直叫,马通人性,看到前面的店铺,本能的知道,终于到了一处落脚的地方了,不等赵采菱呼喝,一路小跑着直奔老店,这北方人饿得把沿途的草根、树皮都吃得干干净净,反而让这马没有吃的了。
四只巨大的雪獒,却是立在原地,前爪乱刨,发出低低的吼声。
赵采菱大声妖叫道:“大虎、小虎、大威、小威,不要叫,我知道,喂——里面有活人没有?”
四只雪獒极是通灵,闻言不吠了,八只狗眼目露凶光,盯着老店,店内的血腥之气,只可瞒住人类,如何瞒得了这通灵的巨獒?
店内应声道:“来了!”
话间刚落,一名瘦长的店伙从里面钻了出来,嘴里低声嘀咕道:“今日倒好,一来就是两只肥羊!”
抬头看见四只半人多高的巨獒,不由就是一愣,心中暗道:“这人倒是好弄翻,这四只大狗就有些难缠了!”
无奈天下大乱之下,明知雪獒难弄,也只得硬着头皮做了再说了,弄死了这四只大狗,就有狗肉吃了,这冬尽春来之际,吃狗肉最是滋补不过。
赵采菱翻身下马,心中暗笑:“瘦豹子马山同,果然瘦得可以!”
将缰绳甩了过去,高声道:“愣着做什么?快将马儿牵去后槽喂食!”
那瘦伙计心道:“他娘的,这年头人都没吃的,还喂什么鸟马,正好去后槽栓好,过些时候连人带马一并宰了下酒!”
脸上却是满脸堆笑道:“是——小的立即就去,客官里面请!”
赵采菱冷哼一声,一打门帘儿,大踏步的走进店堂内来,四只雪獒紧随在她前后,寸步不离。
柜台后面,立着一名凶丑的黄毛大汉,盯着四只雪獒,腮边的横肉连抖了两抖,一咬牙,递了一个眼神给店堂内的另一名伙计,意思是说:“别管那狗,照做就是了!”
那店小二眦着两颗特长的大暴牙,眨着一双贼眼看着四只巨犬怵得慌,无奈老大已经下令了,不做不行,硬着头皮迎着她,皮笑肉不笑的道:“客官快请!”
赵采菱见店小二笑的不尴不尬的,心是暗道:“这是眦牙虎李高登了!天呀!这两颗兔牙是怎么长的!”
赵采菱知道雌牙虎怵她的雪獒,故意不去理会他,点了一下头,找了一副干净的座头坐了,娇声道:“有什么可口的小菜,弄两样过来!”
兔牙店小二在江湖混迹多年,一眼就看出她是只雌儿,也不奇怪,笑道:“本店只有牛肉,再无其他的吃食!但有特产的上好米酒,客官不如来一碗暖暖身子吧!”
兔牙店小二说这话时,柜台处立着的凶丑大汉表情紧张之极,生怕赵采菱不用米酒。
赵采菱心中暗笑:“柜台后面的,就是丑太岁娄洪了,果然生得奇丑无比!老天!就他那个长相,寻常的客人敢进他的店来,才是怪事哩!”
嘴上却道:“我一路过来,千里都没有鸡鸣,你家店中倒有粮食酿酒,奇怪!”
兔牙小二笑道:“不瞒客官说,小店近些日子来,生意不好做,只得将十余年前珍藏的好酒拿出来待客,希望能卖些银钱渡日而已!”
赵采菱毫无心机的微笑道:“原来如此,这酒定是你们老掌柜藏的吧?”
兔牙小二刚想说话,柜台前立着的凶丑汉子忍不住发问道:“客官何以见得?”
赵采菱笑道:“你才多大呀!能藏十余年的酒?”
凶丑汉子一愣,笑道:“姑娘猜猜看?”
赵采菱娇笑道:“天呀!看来我这男装是白穿了,怎么人人都看出来本小姐是女人哩?看你那样儿,应该是二十出头吧!生得贼眉鼠目的,这店开在这种鬼地方,不会是黑店吧?”
凶丑的大汉尴尬的笑道:“姑娘说笑话了,怎么可能哩!以前这处可是座大镇呢!小店传了三代,是本分生意,决不是姑娘猜疑的什么黑店!”
赵采菱媚目儿一扫,发现店角的桌上,散落着一个黄布包儿,和一柄桃木剑,似是一名道士的行头,长凳倒在地上,似是刚才发生过什么争斗,嘴中却似是无意的说道:“往日里我路过中条山,听山上的朋友说,道上有个子牙老店,店中有个叫丑太岁娄洪的,惯卖米肉,做那没有本钱的生意,江湖上的许多好汉都着了他的道儿,被他使药麻翻,做了米肉,那个娄洪,不会是掌柜子你吧?”
丑恶大汉心中大惊,嘴上说道:“不是我不是我,中条山上的何关才是贼哩!如今他又做了汉奸,为人卑鄙的很,姑娘不要听他胡说八道!”
赵采菱接过小二端上的热酒,喝了一大口,抿嘴道:“还是老酒哩!滋味不怎么样吗?”
又夹起一大块熟肉,皱眉道:“这肉放久了,不能吃了,喂狗吧!”
说着话就把那块肉丢在地上,一只雪獒嗅了嗅,狗眼中放出绿光来,赵采菱故作大惊道:“掌柜子,你卖的是人肉吧!”
丑汉笑道:“怎么可能呢?”
赵采菱道:“我这雪獒通灵之极,每每嗅到人肉的气味,狗眼中就会闪出绿光来,你看我这条狗的眼睛——”
说罢用手一指,让丑汉去看。
丑汉笑道:“我怎么看着什么色也没有哩!不过相传西域的狗种,很多的眼睛都是天生放绿光的,这和吃不吃人肉无关!咦——姑娘!你怎么了?”
赵采菱用手抚头,慢慢的坐了下来,无力道:“这酒性子好烈!才喝一口就醉了——”
丑汉跳起来,对牵马回来的店伙并店内的店伙大叫道:“小二、小三,引开那狗,老子去拖那婆娘,他娘的,这个婆娘贼的很,害得老子差点儿失了机,这细皮嫩肉的,做成米肉一定好卖!”
四只雪獒怒吼一声,猛的扑向小二小三,两个店伙武艺也自不弱,各拿着杆棒去斗那狗,无奈四只雪獒不唯身材高大,还经过熟知狗性的吞精狗李青蝶的细心调训,扑人时有章有法,并不乱咬。
丑汉一脚踢开扑上来的一只雪獒,就去抓赵采菱的胳膊,已经昏倒的赵采菱忽然抬起头来,小嘴一张,喷了他一头一脸的热酒,笑靥如花的道:“这味道好吧!”
丑汉知道已经失机,大叫一声,回身就跑,赵采菱抽了小蛮腰上佩着的二尺阔刃短剑来,娇笑道:“娄洪!你个卖人肉,倒是见机的快,哪跑?伸长脖给姑奶奶剁一剑吧!放心,不疼的,一下就了帐!”
娄洪边跑边叫道:“贼婆娘,定是道上混的,报上字号来!”
赵采菱娇笑道:“姑奶奶我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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