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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意春闺图-第10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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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道她知不知道,但是。二奶奶不知道这件事。”否则也不会兴致勃勃的想着算日子生孩子。
如意沉吟:“姨娘怎么知道?”按理说,郑元驭该捂得死死的才对。
“我瞧见的……二爷这次读书回来带回来一个小厮,和世子爷有三分相似。二爷整日只把那小厮关在书房。谁也不得见。有一回……骠儿在园子里玩耍,半日都不见人,我就去寻他,在梦华斋就恍惚瞧见二爷压着那小厮……”
众人都是通人事的,也就明白了过来,如意尤其恶心,郑家的兄弟真是奇葩,一个垂涎弟妹,一个肖想兄弟!
说话间。郑元驹掀开帘子进来,带着夜晚的冷风。
“下雪了?”如意瞧见他衣裳上的白点点。
“没呢。许是烧了屋子的灰。”郑元驹脱了衣裳拍打。如意忙让他穿上:“半夜凉呢,快穿上了。”
郑元驹这才看到彭氏。他还不知道冯三家的事儿。
如意把事情跟他说了,他眉头都没皱一下:“把冯三家的送到彭大人那儿去把,打死了账!”
“那婆子并没有动手。”彭氏忙道。她看到了如意脸上一闪而过的犹豫,忙帮着求情。
“等她动手就晚了!就是没动手也是因为宁顺叫了人去瞧。”
彭氏对如意福身:“多谢奶奶。”
如意摇摇头:“就按着世子爷吩咐的办吧。冯三家的太蠢顿了些。”总不能因为她蠢,就可以不负责任。而且她去找找彭夫人,让彭大人判她个流刑,也算是饶了她一命。
“你的丫头呢?”郑元驹看到如意身边一个丫头都没有。
“几个小丫头也不顶事,我也没带着。知画跟着马嫂子、胡嫂子去看有没有人员伤亡的,金盏……”如意看了一圈:“和姨娘说话了,都没瞧见。”
“金盏姑娘不是说回临江苑瞧瞧么?”徐镜屏提醒,如意才想起来:“是呢,瞧我这记性。”
郑元驹对徐镜屏道:“今晚的事儿,也就这样了,徐先生先帮着把老太太安置了,我们今晚就在厢房里闹老太太一夜。”
老太太嗔怪:“什么闹,本来厢房就备着你们太太回来的,如今你们太太不会荥阳来了,你们且住着就是。”
“明儿得让丫头们敢做些衣裳出来。”老太太瞧着如意还穿着她的旧衣裳,笑道。
郑元驹眯着眼笑了:“我觉得宁顺这样挺好。可知老太太年轻的时候定然也是个不输宁顺的美人。”
老太太笑的见牙不见眼:“你这孩子,连我也打趣!这些衣裳……都是成亲后做的,做姑娘那会儿,跟着大哥南征北战的,哪里能穿这些。”
如意怕她提起往事伤感,忙道:“可不就便宜了我么!”
众人听了,都笑了,各自去安置不提。
老太太对彭氏道:“这仓仓促促的,你就和骠儿睡在碧纱橱里头。”
彭氏感激不迭的福身,忙道叨扰。
……
刚刚躺下呢,院门就敲得咚咚咚的作响。郑元驹冷冷的勾勾嘴角,按住如意:“你别管,我去就是了。”
他披着衣裳出去,只听见门口隐约传来什么“大火”……“烧死”……“昏了”……“吵闹”等字句,如意听了个囫囵,也猜不透是什么事儿,花间娘不是来说,除了贺兰把自个儿烧死了,没有伤亡么?
郑元驹又进来:“你去老太太那儿,我有事出去一遭。”
“这时候出去?凤雏……是不是西府出了什么事儿?”如意也没了睡意。
郑元驹看了看她:“快把衣裳穿上,爷带你去看一场‘报应不爽’的好戏。”
如意忙把衣裳套上了,郑元驹又把自个儿大氅给她,拥着她出门去了。
在门口,如意对前来关门的小丫头道:“老太太问起来,就说我们在睡觉。”
夫妻两个出了院们,路过千樟林到了后门,自角门进了西府。
西府下人一团忙乱,来往匆匆,郑元驹带着如意到了桃源居,焦四喜见了忙迎上来:“世子爷。”
“父亲呢?”
“侯爷如今好些了。”焦四喜忙把两人迎了进去。
院子里头罗氏、小罗氏都不见人影,郑善佑坐在廊下,见了郑元驹,五味杂陈,颇不是滋味,半晌才干涩着嗓子:“驹儿,你大哥……”
他指着桃源居的厢房,厢房里头倒是点着灯,静悄悄的。郑善佐正让人灭火,好在主屋和厢房之间有防火的高墙,火没蔓延到厢房来。
“二弟,别折腾了,让火烧着吧。”郑善佑无力,郑善佐只是不听,一团忙乱。
“也是巧了,我们东府的火刚烧完,西府就燃起来了。“郑元驹对于郑元骅的死,半分儿伤感都欠奉。
“什么?”郑善佑瞪大眼,他对东府着火的事情,毫不知情。
“还有个婆子趁着火起去静心阁想掐死三弟,亏得宁顺想到了,让人忙去看了,三弟才留了一条命。”
郑元驹说得轻描淡写,郑善佑却张大嘴说不出话来:“你……这……”
很快他也清楚了其中的关节,咬紧了牙:“罗氏……”
“自作孽,不可活。”郑元驹冷冷道。
“难道西府的火?”郑善佑怀疑的看着郑元驹,郑元驹无赖的摊手:“儿子的院子也起了火,儿子还忙着呢,可没工夫来这儿烧火……”
郑善佑只是不信,郑元驹骨子里是个睚眦必报的性子。没理由这么快就放过罗氏。
“侯爷,西府起火的时候,媳妇才听说骠三弟的事情。”
郑善佑嗫喏了半晌,自己脑补了一回,越想越是这回事:“荒唐!荒唐!”他只觉得一口气提不上来。
焦四喜忙拍着他胸口给他顺气。半天他才顺了气。
“骅儿!”一声尖利女人哭号打破了早春夜晚的沉默,如意紧了紧大氅,这声音,听着像是罗氏的。
接着是孩子的哭声,年轻女人的大声吵嚷……
郑善佑眼里的光芒彻底熄灭了,他起身,差点没站住,郑元驹眼明手快的扶着他,父子两个往厢房里头去。
如意跟在后头,郑善佐也愣愣的不知所措。
所有正忙着灭火的下人都立在原地,一动不动。
郑元驹和郑善佑进了屋子,罗氏披散着发正拖着岚姐儿往床前去,岚姐儿只吓得哭,小罗氏护女儿心切,只一把把岚姐儿抱着。
“闹什么!”郑善佑吼道。
罗氏松了手,噗通坐在地上:“骅儿……骅儿……骅儿没了……”
ps:下一章,就能彻底ko罗氏了!
☆、30、疯狂的罗氏
郑善佑一个踉跄,郑元驹手稳,他才不至于跌落在地。
屋子里一时无话,只有罗氏喃喃:“……骅儿……骅儿……没了……”还有岚姐儿的哭泣。
罗氏此刻披散着头发,四个月前还是满头乌黑的头发如今已经散落着点点的白,不施脂粉的脸上已见老态,眼睛是肿的,唇色是白的,整个人看上去颓废得跟寻常村妇一般。
如意本该上去安慰她的,可是她实在迈不开步子,看着床上,锦被下漆黑一团的,恍惚是个人影的隆起,还有小罗氏木着的脸,岚姐儿红肿的眼,如意半点没有恶人遭报应的畅快来,只觉得喉头发紧。
“都是你!都是你!”罗氏突然抬起头,眼睛里散着奕奕的光彩,恍如濒死之人的回光返照,她起身就冲到郑元驹面前,挥手就打:“都是你这个狗杂种,扫把星,祸害!你陪我骅儿,陪我骅儿来!”她疯疯癫癫的,郑元驹可不是好性子,抓着她手臂一扔,就扔到了小罗氏跟前,小罗氏紧紧抱着岚姐儿,罗氏打不到郑元驹,看到小罗氏,眼里也是愤恨的目光,一把抓住小罗氏的头发就往下拉:“你这个克夫短命的娼、妇!都是你!你不救骅儿!你个淫、妇、我打死你!打死你!”
小罗氏木着脸,不吭一声,只把岚姐儿护在怀里,如意实在看不过:“还不去拉开你们太太!”
她这一呵斥,丫头婆子们才恍然,拉人的拉人,劝说的劝说,罗氏另一个巴掌就要打到岚姐儿身上的时候,一直呆若木鸡的小罗氏突然醒了一般。把岚姐儿往紫绢那儿一推,张口就把罗氏的手紧紧咬住,罗氏却跟不知道疼一样。松开抓她头发的手,就劈头盖脸的给小罗氏打去。
郑元驹看得津津有味。如意别开了脸。
好容易小罗氏松了嘴,四喜家的也拉开了罗氏,罗氏还在谩骂,状若癫狂,小罗氏满嘴是血,罗氏的手被生生咬下一块肉来。
小罗氏咧嘴一笑,很是惊悚:“我克夫?你不克夫?你祸害郑家的子嗣,你杀了郑家的老太太。你才是娼、妇,你才是歹毒的恶妇!”
罗氏挣扎着要打她:“你说什么!啊!你说什么!你再敢说!我让我儿子休了你,休了你!”
“我为什么不敢说!啊!”然后转头看着郑善佑:“侯爷知道她为什么没了郑元骅就这般么?侯爷知道她为什么心心念念只有郑元骅么?”
郑善佑已经说不出话来,他宁肯自己已经聋了,瞎了,甚至是死了!
“我告诉你……嘘……可千万别告诉了别人,这郑家,只有郑元骅一个,是她的骨肉……”
小罗氏这话让如意转过头,郑元驹也看着她。眼里带着惊诧。
“什么意思!”郑善佑怒极、气极,反平静下来。
“什么意思?”小罗氏歪着头:“你是侯爷啊,你怎么不知道我这话什么意思?你的三姨娘、四姨娘都没了!三姨娘是难产……难产的那晚。恰好她!”
她指着罗氏:“她也生孩子的,你难道不知道?”
郑善佑只看着小罗氏,小罗氏坐在地上,指着床上的死人:“为了他,姑妈做了多少事?杀东府的驹大爷,杀东府的郭夫人……就盼着盼着,他能做世子爷。”
然后她神经质的笑起来:“可惜他没那个命!或许有,可是他娘做了太多缺德事,伤了阴鸷!还带累了我们母女!哈哈哈……如今好了。郑元骅没了!没了正好,免得还不许我回娘家去!他这样不死不活的躺着有什么意思?还要我脱光了陪他睡!我呸!他就是个假男人了。还要折腾我!所以大火烧起来的时候,我跑出去关了门。有人来,我就说屋子里没人,大爷已经搬到厢房了!哈哈哈哈……我就是要看着他被烧死了!就是要听着他哭爹喊娘的惨叫!哈哈哈……”
笑完了她又哭起来:“我有什么法子!我有什么法子?原来他好好儿的,在外头养戏子不够,还要红绸,有了红绸还要白绵……有了这些还要东府的赵氏!他从来没想过我!从来没有!出了事了,却要我整天守着,但凡应慢了,抓住我就打!我有不顺从的,就告诉她!”
她指着罗氏:“她就来骂我,还把岚姐儿锁了不让我瞧,只要我守好那残废儿子!”
她趴在地上哭得伤伤心心的。
罗氏也渐渐平静下来,温柔的看着床上那团黑炭,众人见了也就松了手,由着她往床上走去,她趴在床边:“侯爷,你快来看……骅儿多可爱啊,这小手胖的……还对我笑呢,侯爷!”
她的脸上是过分的平静,甚至说得上慈和来。
郑善佑闭着眼,抑制住泪:“月娘,她说的是不是真的?”
“什么真的?”罗氏有问有答,态度良好。
“驭儿的身世和……和驹儿的事……”
罗氏诧异:“驭儿是谁?驹儿是谁?侯爷,我们不是只有骅儿一个么!只有骅儿一个,真好……我的骅儿,以后侯爷的东西都是你的,侯府是你的,世子之位是你的……西府的钱财也都是你的……我的儿……我的乖乖……”
罗氏摸着郑元骅黑黢黢的脸:“我的乖乖……”她呢喃,温柔如一个平常的母亲。
小罗氏还在嘤嘤嘤的哭泣。
郑善佑已经说不出话来,只一口又一口的喘着粗气。
郑元驭在门外站了许久,不知为何他听了罗氏的话,反而松了一口气了,这当口,他暗忖,他的机会来了:“父亲。”
他的一声,让众人都从刚才的反转中清醒过来。
“父亲,如今大哥没了,后事上……”他抬头看见郑元驹,忙低下头,如意却觉得恶心得很。
“二弟。”郑善佑叫来郑善佐:“如今……你看着办吧。他是小孩子家的。岚姐儿身子也不好,也不用告知亲友,就说得了急病……胡乱埋了吧。”
说着就转身要走。罗氏却起身,焦四喜忙拦在郑善佑跟前。罗氏走到郑善佑跟前:“侯爷,你要去哪儿?你又要去侯府找那个贱人么?”
郑善佑看着她,已经不能说愤怒了,是完全的绝望:“我去书房……”
“书房?侯爷,你在这儿陪陪骅儿不好吗?他可喜欢你了,总是问我,太太,父亲呢?父亲呢?你知道我怎么说的吗?我说。你父亲去侯府找那娼、妇和狗杂种去了!咯咯咯……”她笑的像一只母鸡:“侯爷,你说我说的对不对?”
郑善佑咬着牙,抬手就是给她一巴掌,直打的她你趔趄几步。
“你打我?你凭什么打我?东西两府都是我操持的,没有我,你能安安乐乐的当你的侯爷么!没有我,你能儿孙满堂娇妻美妾!没有我,你的爵位早就没了,没了!!”她最后的这句话,让郑元驹警觉。
“为什么会没有爵位?”
罗氏看着郑元驹。满眼的好奇:“当然没有爵位了!荥阳侯早就被抄家灭族了!”罗氏说的理所当然。
郑元驹带着魅惑的微笑:“为什么这么说?”
“因为,因为……”罗氏歪了歪头,似乎忘记了什么。直拿了拳头捶头,四喜家的实在看不过去了,忙把她拉住了,她突然哭了出来:“我听他的话,把东府的狗杂种和郭贱人都弄死了!为什么他现在不管我了,为什么!”
“他是谁!”郑元驹跨步上前就抓住罗氏的手,罗氏泪眼朦胧的看着他,半晌道:“我不记得了,我不记得了。我求了他,我写信求他。他不管我……”
“给谁写信?”郑元驹又问。
“给谁……给我大哥写信啊,我大哥是个大官。把你们都抓起来,都抓起来!谁也不能来抢我骅儿的东西!谁也不能!”然后她又跑到了床前,开始絮絮叨叨郑元骅小时候的事情来。
郑元驹很失望,因为问不出什么来了。
郑善佑看了一眼罗氏婆媳,叹口气,就着焦四喜的手回去了。
……
“我没想过烧死他。”回去的路上,郑元驹对如意道。
“真是你放的火?”如意愕然。
“其实,当了残废活着,本来就是对他的惩罚,我犯不着烧死他的。”郑元驹的口气里有几不可闻的悔意。
“是大嫂……就是小罗氏,是她自个儿不肯救郑元骅的。”如意握着他的手,安慰他,他笑了笑:“你看,丧子之痛,火烧之苦,他们母子都受了,我和太太当初遭遇的,都得到了补偿,对不对?”
如意用力的点头:“每一种苦难,都能得到补偿,每一种罪孽,都要得到惩罚……这就是佛教里说的,因果报应。”
意思是和郑元驹放不放火,都没有关系。
“你瞧。”郑元驹指着天边的那抹红晕。
原来不知不觉里,天色已经见白了,两人站在两府相对的街上,看着东府那轮即将破开厚厚云层的红日,就这样静静的看着,两把火燃烧过的两府的天空却意外的,明亮清晰。
如意第一次,主动的抱着郑元驹的腰:“凤雏,我们都要好好的,不要怨恨,不要厌憎,不要……”
像罗氏一样,终其一生,都是算计被算计,作孽被报复这样的循环里。
“我们不会。”郑元驹反身抱着她,吻了吻她的额头:“回吧,老太太该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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