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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手有话说-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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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些吃惊,一时之间无话可说,他的口气却放缓了:“先不说这个,我还有别的事要同你讲——陆慎校尉来了你知道么?”
“……?”我吃惊,只望着他,不知道下一句他要说什么。
“他送了你一把刀,你也不说。”四哥轻叹一声:“你不知道那刀有多贵重么?这种东西怎么好随便接受呢?我拿去还给他吧。”
“不要!”我失声叫出来才反应过不对,讪讪道:“人家送我的也是心意,怎么好退给人家?”
“你是将军府的小姐,他是个致果校尉……正七品。你知道正七品是什么等级么?”四哥道:“他有心于你,你还接了他的东西,这……你说说,若你不还他刀,难不成真的嫁给他吗?”
“谁说我要嫁给他了?再说,谁说他有心我了?”我脸上开始发烧,争辩。
“既然不嫁,这把刀你拿着做什么?若是无心,他送你刀干什么?”四哥道:“早还了人家也好——这小伙子人不错,我也挺喜欢,但让我把妹子嫁给他我是不想答应的。你已经漂流在外吃了那么多苦了,爹爹也不在了,我怎么也不能让你去受更多的苦,明白么?你要嫁人,也该嫁个衣食无忧的,至少不能嫁给一个军人。否则,我会觉得自己欠了你,欠了爹。”
我急了:“不提这个行么?你并不欠我什么,四哥。我那时丢掉也不能怪你。但是,但是……我,我……”
真的再也说不出什么来了。我不敢说我不喜欢小陆,怕说了四哥直接就去把人家拒绝了;但也不敢说我喜欢小陆——一来,我是个女孩子,多少还要些颜面,二来,四哥说的也是对的,我不想让他伤心。
“你是就想要刀,还是……喜欢他?”四哥看出端倪来了,道:“直说吧,别扭扭捏捏。”
“……都。”我只能说一个字,说完这个“都”却又忙着解释:“我……这件事情等爹爹的丧期过去再说吧。”
四哥看了我好一会儿,终于叹了口气,点点头:“那你休息,我先走了。”
卧房的门在四哥背后合拢,我缓缓躺下去,抱着被子,人像是被掏空了一样。我觉得饿,觉得渴,可是却什么也不想吃,什么也不想喝。这样的状态当然不妙透顶,于是,两天后我居然还能完全康复,让我自己都颇觉奇怪了。
而更奇怪的是,知道我好起来,四哥居然当即叫我去了他那里,推开门,坐在桌边的人却赫然还有陆慎。
我的心跳一下就乱了,站在门口好一阵儿,才强笑道:“多谢陆校尉前来……”
陆慎见我也是一脸惊诧,眉峰轻蹙又松开:“七小姐。”
“七女子坐过来吧。”四哥指了指他身边:“今儿叫你们俩来,我有些话要说。”
我当时就觉得自己被一盆冷水从头浇到脚,迈起的步伐都在微颤。当我坐下时,四哥已经开了口:“陆校尉,听说你给家妹送了一把刀,可是真的?”
“……是。”小陆爽快地承认了:“她的琵琶笨重,放在天策府,没有防身的武器,当时将军返回长安也没有注意有没有人跟踪,不安全……”
“这是个借口吧。”四哥单刀直入:“你给她的刀太贵重。并不是适合赠给随便一个女孩子的。”
小陆默然,须臾却道:“虞将军有话不妨直说。”
“你和我这个妹子,也算是相识于微末,你也救过她的命……”四哥慢条斯理地说,我却越发觉得心往下沉,根本不敢抬头看小陆。我知道,四哥是把慕容干出的事情放在了小陆头上,但现在我怎么也不能开口提这事啊。
“但是,你只不过是个七品的校尉——我知道你今后很有可能青云直上,甚至……可能会成为一代名将。但在你功成名就之前,我没有勇气把妹子的一辈子赌给你,你理解么?”
四哥这话说的也算滴水不漏,他不算彻底拒绝,但也基本没给小陆留下多少空间。适合婚嫁的年纪就这么几年,可小陆想升迁,却并不是那么快就能做到的事情。
我垂首,觉得眼泪在眼眶里头打转。
“我理解。”小陆的声音却非常平静:“请问将军,我要是当上了正五品的宁远将军,您能答应把她许给我吗?”
我猛地抬头看着他,什么都说不出。
他喜欢我吗?说这样的话……我们才见了几面呢,我对他有好感是因他生得俊秀也算有本事,可我有什么地方吸引他呢?
“宁远将军。”四哥却笑了:“口气不小,是不是?我也只不过是个定远将军罢了。你若当得上宁远将军,那么……只有您挑拣名门淑女的了。”
“我不要什么名门淑女,就只想要她——我不是说七小姐不是名门淑女啊,但我只想,只想娶她。”小陆坚持。
我已经快哭了,我到底哪儿值得他这么说了?从正七品到正五品,看起来不难,真要升迁却不容易。尤其是对于军人来说——要多少人头才能铺就升迁一级的道路?敌人也不是死的让你砍啊,想当官就得冒着自己战死的危险啊。
我已经没了爹了,不想再赔上丈夫,更不想让小陆为了我去冒险打仗。刀枪无眼,他要真出了什么事,我该怎么办?
、第三十一章
这次会面我并没有参与到底,我的情绪也不能容许我一直坐在这里,倾听两个男人讨论我的终生大事,而我自己对此却毫无办法。这种无力感是我所深深讨厌的,但当它真的来临时,我没有办法。
我出去,在院子里站了一会儿。心里什么也没有,却又像是塞了很多东西。
直到身后传来一声轻嗽,我没有回头,也知道那是谁。而那人咳嗽一声之后又再不言语,只是静静站着。
“当真吗?”我想了好一阵子,才没头没尾地问道:“你说的话……”
“真。”小陆的声音沉和,我心中像是有根弦被这一个字拨了一下。
“为什么呢?”我侧头,便看得到他的脸。他盯着前面,并不直视我,乌黑眸子里却有一股又执着又任性的神气:“没什么为什么。就是觉得很喜欢你。”
“……这……是告白?”我觉得自己嘴角分明有向上挑的意思:“你和我相处过多久啊?”
“长得够好看,心地也挺好的……”小陆突然扭过了头,盯住我的眼睛:“重要的是,心里头有些别的感觉……大概,就算你长得很不怎么样,又笨又傻,也还是会……咳。我说多了。”
我挑了挑眉毛,真心不知道如何应付现在的情况。呐,其实我又笨又傻这一点是真的……
“最后将军说,给我三年时间。”小陆突然笑了:“三年,升两品,有点难。不过,或许值得——你愿不愿意等等我?毕竟,我也知道,对女孩子来说……三年,太长了对不对?”
我看着他,唇角浮着尴尬微笑的他,心里头猛地一动,道:“就是说——我帮你保管那把刀三年啊?”
他一怔,然后点头:“对。可以吗?”
当时的我,孝期已经过了前一个月,最难受的一阵子已经结束了,说到这个心思也难免又回到了女孩子的那些事情上。这一刻的心思自是千回百转,我点了头就不好意思再抬头。
可那时怎么能想到,有些事情正在未来的道路边埋伏着,等待一个时机将它们一一触发,把世事涂改得面目全非呢。
这第一个意外,是在天宝十四年的十月。从那次谈话往后不过一个月,兵部下了调令,四哥被调去了蜀中。
从长安去蜀中自然不是好事的。府中给四哥收拾行李时,所有的人都阴沉着脸。我听下人说到,这次调动是因了“有些人”在上头活动,自然也能猜到那些人是哪些人的。想来四哥心里头才最是难受吧……
那些人,为了剪除政敌可以害死我爹爹,又如何不能找个由头把四哥也支出长安?
再说了,连高将军都不敢和他们公然作对,他们找个理由完全不需要付出代价的啊!
这样的权势,要人怎么说呢?世上还有谁能把杨家的泼天富贵给减去那么一分半点吗?那个时候,连我都几乎绝望了,觉得要给爹爹报仇果然只能用暗杀了杨国忠的方式。
然而,在四哥走之前的那一晚上,他留了一封信给我。第二天我接了信拆看时,却只见四个大字:“盛极必衰”。
……谁会相信呢?我看着这四个字,心里头满满都是苦涩。杨家的风头如此盛,还有谁能让他们衰败?除非陛下……可陛下看来既不会殡天又不会移宠啊。
但事实证明,四哥的话说对了。不仅是杨家的权势会盛极而衰,就连这整个大唐,似乎都被一个人撼动了。
这个人,就是安禄山。
四哥到任的消息刚刚传回长安,安禄山起兵的战报便也开始一封封不间断地递了回来。战报里到底写了什么没有人知道,兵部封锁了消息,但还是有流言在这座大城的每条长街弄巷里流传。
一开始,人人只道这安禄山不过是一个跳梁小丑,大唐威武兴盛的军队定能将他们统统剿灭。可我却突然想到了慕容当时说过的话——天下不会再有比他们更强的骑兵,心里头就猛地一颤。
果然,随着时间的推移,长安城里原本雍容得意的气氛飞快地被紧张和畏惧替代。只不过短短一个月时间,东都洛阳失守,整座长安城瞬间就充满了流民。
从尉迟家夫人那边传来的消息分外惨烈。东京留守李憕和御史中丞卢奕不肯投降被杀,河南尹达奚珣却投降了安禄山。封常清和高仙芝二位将军退扼潼关,可不到几天时间,陛下却下令将他们斩首,又逼着接任的哥舒翰将军出战。
二十万精兵惨败。潼关陷落。
至于天策府,说是多半人助守东都战死,少半人调回长安……我不知道小陆算是在哪一部分人里,听了这消息心中一颤,心像是被埋进了乌黑粘稠的泥浆中,跳不动,挣不脱。
那样的感觉没有办法被定义为伤心痛苦或者失落——而我更没有勇气让这种感觉来主宰我的情绪。我还有其他的事情要做,就算强撑着情绪也要做。
毕竟,我和我的家人都在长安,岌岌可危的长安。
没了潼关,关中平原上的长安就没了屏障。谁都不知道长安能不能守住,不知道长安什么时候陷落。
有人趁着最后的机会挥霍,买这盛世的最后一场醉,歌舞丝竹响彻喧天,也有人认为长安是上天保佑的大城,不可能失守——是啊,当年突厥人兵临城下,不也没有攻克长安么?但更多的人却开始拼命搜罗车马,想要逃得更远些。
只是,若国都都不再安全,这大唐,哪儿还有安全的地方?
在朝廷反应过来之前,许多高门富户就已经逃走了。他们只道蜀中还有剑门关可以扼守,便一股脑儿地朝着西南涌去。长安城里的大宅子中甚至连看门人都不留,街上的乞丐都堂而皇之地睡了进去。
可是我们并没有走。一来朝廷命官的家眷总不方便表示出对朝廷的不信任,二来也是上头的命令下来了:文武百官及家眷,甚至富户巨商,统统不得离京。
这命令不下还好,一下更是人心惶惶。大概皇帝陛下对百官的心意所向已经没有了掌控,生怕他们也反了吧?
而前段日子还是很淡定地表示长安是福地的娘亲,听了这命令,也飞速把我找去。我原以为她会担心会着急,可她的神情却镇定得异乎寻常:“七女子,你在外头这几年……是在什么地方过的?”
我答应过四哥不让娘知道我做过杀手,再加上完全没想过娘亲找我会是这种事情,便只能支吾:“我……我……反正我没做什么不该做的……”
“你学会了武艺是吗?”娘却单刀直入,一下就击溃了我的阵线:“啊?这……”
“为娘看到过你练刀。那……确实是不错的身手。”她淡淡道:“来,这个给你。”
我接了她递给我的东西,那是薄薄的一本书册。翻开来里头依稀是讲刀法什么的。我一愣,道:“这是秘籍么?”
“不全是。里头……有一个惊天的秘密。这是你爹同我说过的。”娘脸上突然滑过一丝温柔神情:“我也不知道这秘密是什么,但总之要流传下去就是了。如今我们这些妇孺出不去长安,但你的话,应当没有问题。”
“你是说……”我语塞,她不会是想让我一个人走吧?那别说我同不同意了,四哥都得杀了我。
“带着这个先去一趟蜀中。给你四哥……然后……听他的安排吧。”娘说完了话,脸上反倒渐渐浮起笑意来。
“我不!”我断然拒绝:“我怎么可能丢下你们,我……”
“不是丢下。”娘难得对我硬了口气:“你爹说过,这东西比全家老小的性命都重要——你就说你去不去吧!长安肯定是守不住了,这东西不能在这里等着被叛军拿走。”
“可是我走了的话你们不就危险了吗?!”我声音都哑了:“您也知道长安守不住,那何必还留在这里?娘,我没什么本事,但护着您逃出长安还是有可能……”
“什么可能?挖一条地道出去吗?”娘亲摇头:“别想了,你赶紧走。”
“我……”
“我是将军的妻子。”娘突然站了起来,我这才注意到她今儿化了很精美的妆,华美高贵得让人不敢直视:“为夫守贞,为国死节,都是应当应分的。至于你们,能走,就走吧。”
“……”我一时傻在那里,不知道说什么好。
我原本以为娘不走只是因为想不出出城的办法,却不料她突然说出这种话,未免让人措手不及。仓促之下我只有摇头,好一会儿才扑上去,拽住她袖子:“别,娘,肯定还有别的办法,您别寻短见!我现在就想办法出城,您一定等我回来!”
娘看了我很久,我这时才发现自己和她长得真的是很像。但也许……这辈子我眼中都不可能有那样坚韧而决绝的眼神。这眼神如冰做的剑直刺入我胸膛,让我的血都慢慢凉了,像是不能再流一般。
“去吧。”她的嗓音出奇柔和:“别耽误了。”
我默然点头,转身出门。我知道她的心意无从更改了,可当我收拾行囊,丫鬟却跑进来,告诉我夫人已经自尽的消息时,我还是手一软,那把刀呛啷落地。
娘的遗容安然恬和,我鼻子发酸,眼泪沿着脸颊一个劲儿落。出嫁的姐姐们也赶了回来,一个个白衣素服,哭得快要昏过去一般。
可从前一直放浪不羁的六哥却始终不言不语不哭不笑,直到夜幕降临,他才走到我身边,说出今天的第一句话:“你走吧,娘给你的东西,可要带好。”
那是天宝十五年的春天。长安城里花开如繁霞。春夜的风都是温柔的,带着暗暗浮动的花香。没了鬼市商人和买家的低声交谈,金吾卫巡夜的马蹄声在三四条街外就听得见。若不是这声音,我几乎怀疑长安要成了一座空城了。
在夜幕中从城中水道潜出城外,我远远望了长安最后一眼,心里清楚,等我再回来的时候,这里说不定已经成了修罗场了。
乱世已至。
作者有话要说:第一卷结束!
下一卷叫……安史之乱?咳。
、第三十二回
从长安到成都,迢遥千里。
我身上原本带了钱钞,打算找个市镇买匹马再朝着西南去。我虽然不识路,但大体的方向总是对的。再说乱兵是从东北方向过来,我怎么跑也不会跑反。
但我没想到的是——现在已经买不到马了。别说马,连高大些的骡子都尽数被征走。当我拿出小金锭,几乎快哭了一般恳请骡马行的老板给我找一匹能骑的坐骑时,他叹了口气,将我带到牲口槽边,指着一头灰毛小驴,道:“姑娘,不是我不卖你,是真的没有了。就这头小驴,你要,就牵走,不要,过个两天说不定连驴子都没了。”
我倒抽一口凉气,心里不免愤懑:“马都上哪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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