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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着奸臣数美人-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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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座宫殿起势高,顾妩透过半开的大幅长窗,可以看见殿门口的一片雪白台阶,台阶之上,宋之徽正在迈步而上,姿态说不清的散漫从容。
旋即,正门突然洞开,顾妩听见一阵蜂拥过去的娇笑声,知道宋之徽已经进得殿中。
“是宋大人,是宋大人!”
“对,摄政大人也来了呢……”
…… …… …… …… …… ……
竟是无比喧嚣起来。
宋之徽的确当得起人群的中心,权势滔天之外,出身才具无一不美,除却养了一只金丝雀,把她宠到无法无天,让人诟病,或者生性脾气稍显冷淡,此外,再没有一点不足之处。
不过幸运的是,他也没有嫡妻,清河宋夫人的尊贵位置,还是大有盼头的。
人群中,空出一条两人宽的空隙。
宋之徽穿过簇拥的人群,对着佑嘉太后行礼:“臣,贺太后娘娘千秋鼎盛!”稍稍应酬几句,就带笑陪罪,“臣先告退了!”
满殿姹紫嫣红中,他一眼就看见顾妩。
她穿一件天青色软缎长袄,衣襟袖口间装饰着一圈通红的皮毛,呼气间,细毛时不时地拂到她的脸上,神态懒洋洋的。
奇怪,就姿色而论,她并不算最倾城,但是他就只能够看见她!
顾妩一动不动,只等着宋之徽朝着自己走来,有的时候,她就是如此的做作,露 骨的矫揉造作,让人鄙夷的惺惺作态,几乎就存了炫耀的心,恨不得艳羡死满殿的千金。
人群中,突然挤出一个紫裙的丽妆少女,她不过约莫十四五岁年纪,身段袅娜,雪肤上一张芙蓉脸浓色艳丽,却是顾妩从没有见过的美人。
这少女顾盼之间美目流转,姿容绝色得让整个京都名门的千金都失去光彩。
顾妩听见她笑语一声:“宋大人!”
宋之徽回过头,漫不经心地看了她一眼,突然神色一动,却又转头,再打量了她几眼,半晌才回过神来:“哦……是敏之呀,好多年没有见到你了!”
——却是宋之徽小时的启蒙恩师颜煦的孙女,尚书千金颜敏之。
“嗯。这两年都在外祖家,前几日才进得京!想不到今天就见到了宋大人!”颜敏之的音色又清脆,又娇俏,说话极快,像一只叽叽喳喳的喜鹊,语笑盈盈之间,俱是风流妩媚,“今天也是祖父的生辰,祖父说下午您也会来我们家是吗,之徽哥哥?”
宋之徽下意识地就去瞄顾妩,不知道是不是幻觉,他总觉得顾妩已经板起小脸,像是要恼的模样,就有点亏心起来。
他又是对“哥哥”两字,极其敏感,生平他若最喜欢“顾妩”两字,那么必定最厌恶“哥哥”这一个词。
宋之徽微微笑:“敏之,你这个傻孩子,在老家呆了几年,就变得糊涂了!我与你爹爹同朝为官,你要叫我一声叔叔,可不要乱了辈分!”转身就去抓顾妩的手,半拉半扯着她走出了正殿。
——却是四两拨千斤,留下满殿面面相觑的人。
宋之徽只怕顾妩要恼。
果然才出了明凰殿的正门,顾妩已经甩开宋之徽的手,轻哼了一声嘲讽:“哼……之徽哥哥,敏之妹妹,果真是天生一对,般配得很!”
台阶湿滑,宋之徽抓了顾妩的手不放:“再休提哥哥两字,叫起来好不恶心!”
明凰殿外内监宫婢众多,他也不知道避嫌,紧紧地环着顾妩不放,垂首在她的耳畔低声:“你乱吃得哪门子的醋?谁要与她天生一对?般配?前天夜里,我与你,难道还不够般配?”
顾妩顿时翻脸。
宋之徽喜欢饮食素淡,清徽殿的侧殿已经摆了一桌的素菜。
宋之徽一进殿,看见年仅七岁的小陛下,也坐在饭桌边,大感意外,语气不免有点不善:“陛下,陛下怎么会在臣这里?真是的——”
偏偏小陛下一看见宋之徽进来,因为觉得有一点怕,就忐忑不安起来,战战兢兢着从椅子上起来,端端正正地站好:“母后,今天太忙碌了,顾不上我。朕,本想与宋大人,一起用膳的!”
顾妩对着宋之徽呲牙怒目:“就说——宋之徽你平时太凶巴巴了,看,连孩子都怕你!”她示威似的,伸手就抱着小陛下坐在自己膝盖上。
欧阳写曾带着这个年幼的陛下,去宋府玩了好多次,顾妩早就熟悉这个可爱的孩子。
“不是孩子,是陛下!妩妩,你让陛下坐好!”宋之徽冷着脸,纠正她,“你要是喜欢孩子!将来总有抱到你不想抱,腻烦死的一天!”
宋之徽的话里,“夹枪带箭”,大有深意。
顾妩觉得,他实在太过于可恶。
宋之徽看着她气呼呼的脸,心情愉快,突然虚虚搂过她,似笑非笑:“……不,黄脸婆才抱孩子呢,我喜欢你抱我……”
情绪低落的小陛下,看了这歪腻的两人一眼,嘴角扯动,用力地鼓着腮帮子,越发显得稚气可掬。
顾妩摸了摸他的小脸,安慰他,脸上露出惊奇的神色:“宋之徽——你不觉得陛下与你,长得有一点相像吗?一样都是大眼睛,鼻子也挺,额头开阔,睫毛又长又密!”
大约是这一日,宋之徽与陛下都穿了朝服,打扮略有相似的缘故,顾妩真觉得小陛下是小小的宋之徽。
她悄悄地贴到宋之徽的耳边,低声碎语,柔软唇瓣,时不时地刷过宋之徽的耳畔:“宋之徽,陛下,该不会是你的私生子吧?”
宋之徽白了她一眼,觉得怪模怪样的她,实在可恶,在她的脑袋上轻拍了一记:“说起来,陛下与我,算是远亲,我斗胆,勉勉强强可以叫一声陛下侄子,与他长相略有相似之处,也没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顾妩一边呼痛,一边继续:“……不过,宋之徽你的唇太薄了,唇薄的人,容易显得刻薄……”
“你听谁说的——这没有根据的论断!”宋之徽的眉头,微微皱起,伸手就把顾妩的脸转过来,让她直视自己,语气大不善:“怎么?你嫌我的唇太薄,吻得你不舒服,是不是?要不要试一试?你找死,顾妩!”
宋之徽低低俯首,恶作剧,作势就要吻她,余光隐约瞥见年幼的小皇帝——
小家伙正愣愣地盯着他们两人,看得入神,眼睛一眨一眨,浓密长睫,像蝉翼一样覆覆合合。
宋之徽恐吓他:“小孩子不许看——乖,捂住眼睛,陛下!”
年方七岁的小陛下,乖乖的,一连点了好几个头,“唰”地一声,伸出掌心,把自己的眼睛严严实实地捂起来,雪白碎米一样的牙齿,咬在唇上,语气可怜兮兮的:“宋大人,朕,突然不想和你一起吃午膳了!你们动不动就调情……”一边碎碎念,一边退出清徽殿侧门。
宋之徽的习惯了寝可语,食不言,两人相对无言地吃完午膳。
他看着顾妩放下筷子,就携着她的手,从侧门进入内殿。
内监奉上香茗,满室顿时充溢满茶香,天冷茶热,案几之上白气袅袅。
宋之徽看着坐在自己对面的顾妩,她同样呵气如雾,长睫之上,沾着一点水气,脸色柔润得不成模样,想了又想,忍了又忍,突然开口:“……妩妩,我们成亲吧……”
距离他在她的及笄礼上,说一句话,才不过两天。
顾妩极其惊愕:“我们不是说好了吗?说好了,这样就很好……”
谁说现在这样,就很好,她倒是会自欺欺人,不,她压根是没心没肺,她压根是从不曾把自己放在心上一点。
想到这一点,宋之徽顿觉不满,只恨不得重重地捶打顾妩几下,把她捶得懂事了才好!
“今日不同往日,我已经与你有肌肤之亲了,不成亲还在等什么?”宋之徽冷笑,咬牙切齿,“趁着你大哥还在京,明天,我就去你们家拜访他,让他把事情给我定下来!”
他只唯恐夜长梦多!
他总是这样事事做主!
顾妩习惯了与他相吻,习惯了他的爱抚,习惯了与他同床共枕,甚至与他欢度缠绵,都可以落落大方看待……
不,但是她从没有真正想过,与他执手一生,那太虚无缥缈,而不现实。
“不!”
看,她拒绝得这样理所应当。
“我哪里配不上你,顾妩,你这个没有良心的?你到底嫌弃我什么?”宋之徽唯恐又沾惹起她的狂性来,却又不甘心就此而已,步步紧逼。“……顾妩,你这个骗子!你既然压根就从来没有把我放在心上过,刚才又何必假惺惺地含酸拈醋,哄着我开心?”
顾妩咬着唇,他说自己压根就没有把他放在心上过。
——对,自己本就从来没有把他放在心上过。
她仰起脸,微微笑,眸光晶亮,像是火苗一样,灼灼地打在宋之徽墨色的瞳中:“宋之徽,对于金丝雀来说,有心,是奢侈的事情!我不敢,不能,也不可以!是,我从不曾把你放在心上过,那又如何,难道你会放我走?”
她时常浑浑噩噩,几乎都要忘记自己以前是怎么样的人,也不知道将来要走向何方,她的心,就象浸在黝黑的泥潭中,看不到半点光亮的缝隙,她还能把谁放在心上?
她本就打算做了他生命中的一个过客!
——却是一场不欢而散!
这个下午,宋之徽好像发疯一样,端坐在书案前,眉睫都似不曾动一下,火烧火燎地处理完政事,浑浑噩噩地出了宫,去了尚书府。
颜敏之的父亲颜尚书,曾与宋之徽的父亲颇有一点渊源,是宋之徽的启蒙恩师,只是宋之徽虽是拜在他的门下,却是受颜尚书的父亲——颜煦的教导更多。
颜煦是一位名动京都的鸿儒,宋之徽从他身上受益良多,情分自然与众不同。
这一天,正是颜煦的六十大寿,因此,依着宋之徽的本性,再不喜欢出入臣子家中,也不得不给几分薄面。
颜家张灯结彩,高朋满座。
主家宾客劝酒都极其殷勤,宋之徽本就心情惆怅,不免来者不拒,他的酒量算不上好,竟然慢慢地觉得微醺起来,独自一人退出筵席,走到颜家为宾客准备的侧厢客房。
天色阴暝,厢房内,此时正空无一人,宋之徽虚虚歪在榻上,半躺着养神。
宋之徽一时恼,一时恨,心中一时酸涩,一时微甜,正在愁肠百结之际,突然觉得绣榻微微一动,似是俯过一个人来。
他本就极其警觉,从来克制,方才,也不过只是六分酔,立时惊醒转身,正对上一张浓色艳丽的美人脸——却是颜敏之。
出身江南世家的女子,不免纤柔秀气一些,长在北方各郡的姑娘,落落大方有余,却失却一点妩媚。
只是这颜敏之,十四五岁的妙龄少女,正是最美丽的年华,脸上浓妆艳色,姿容却像工笔牡丹一样,仿佛朱笔描红,金粉修饰,实实在在灿艳如霞。
不说颜敏之艳绝京都,却也只有以前博陵顾姒的美貌,才可以盖过她一二。
事实上,颜敏之与顾姒两人,确实有几分相像,以至于,上午在明凰殿的时候,宋之徽初见颜敏之,一时怔愣着,多看了她几眼。
颜敏之云鬓高堆,一动,鬓发就微微抖动,含笑带欢:“宋大人,我服侍您喝一杯醒酒茶!祖父和父亲都在找您呢……”音色却是无比柔媚温顺。
宋之徽似笑非笑地打量着她:“敏之,你不可以如此,这不合礼数——连九五之尊,也没有让臣女服侍的道理,何况于我——这一个微薄的臣子!”
颜敏之咬着唇,整整齐齐两排皓齿雪白,越发衬得那一抹唇色红艳欲滴:“我愿意服侍大人,为奴婢,做牛做马也不后悔……”
是自荐枕席吗?
宋之徽突然觉得好笑,主动投怀送抱的千金不少,只是像颜敏之这样大胆的,却也少见。
长得越美的女人,就越是蛇蝎心肠,就好像顾姒一样!
他看着身下的颜敏之,她正含娇带笑,美艳不可方物。
宋之徽正侧躺在榻上,一动不动,她略往前靠,半个身子,就几近压在宋之徽的身下,宋之徽像是半骑在她的身上,姿态看上去无比暧昧。
宋之徽笑得淡淡的,语气也看似从从容容:“……怎么?想做牛做马,让我骑吗……”
作者有话要说:我又更新了,累呀……
千万不要霸王我呀,否则我要哭死的……
面目可憎的顾姒
三十一章——面目可憎的顾姒——她自私自利,连他的真心,也可以弃之如履……
宋之徽笑得淡淡的,语气也看似从从容容:“……怎么?想做牛做马,让我骑吗……”他真的半骑上去,就把整个的她覆在身下。
他的心思隐藏得深,脸上却是半点不动声色,连语气里,也听不出喜怒。
颜敏之一时只觉得是惊喜,摄政大臣宋之徽,从来是拒人千里之外的,只是她却看不出来他的心思,反而因为他从善如流的回应,心里生出一点惶恐来。
宋之徽也不管她花枝招展乱颤,也不看她含情脉脉的眉目。
颜敏之的两条玉腿,正枕在他的身下,显见的肌肤,极其滑腻柔润,不比顾妩,他的顾妩纤柔瘦削得多,他一亲近,她就拿腿踹他……
依着宋之徽的本性,也不过是一脚就把颜敏之踹下绣榻去。
他可从来不是怜香惜玉的温柔多情的人。
宋之徽只觉得,自己跟顾妩相处久了,未免就沾惹了几分她的蠢笨,头脑也变得不太机灵了,自己到底在做什么。
——是想告诉顾妩,那个该死的臭丫头片子,对我宋之徽投怀送抱,甚至自荐枕席的女人,多得是,顾妩你看不上我,压根儿,就是你这个死丫头片子自己的损失?
宋之徽怨气滔天——都怨顾妩,托她的福——自己到底在做什么?
是在验证颜敏之的大腿,要比那个死冤家的,更加柔腻丰腴?
是要证明自己对别的女人没有感觉?
验证出来了,准备要做什么?
“宋大人……”颜敏之柔声唤了一句,慢慢地仰起脸,红艳艳的唇,就略擦过宋之徽的宝蓝色常服,他的衣襟前绣着的两枝雪白玉兰,不免得就沾上一抹胭脂,变了颜色。
宋之徽从没有头绪的恍恍惚惚中,清醒过来,心中突然就生起恶心的感觉,为着他不熟悉的脂粉的香味,浓重而馥郁。
他早先还不认识顾妩的时候,就从来离着这一些莺莺燕燕远得很,不仅仅是觉得乏味,也未必是他多么一心一意,静静等待挚爱,只因他的脾性——容不得半点的看似不洁,连衣饰气味,都只用自己习惯俗成的。
认识顾妩以后,又越发对这一些“涂脂抹粉”的千金们,敬而远之……
宋之徽恨不得一脚踹死顾妩那个冤家,自己这样洁身自好的人,就因为要跟她斗气,沾惹上一身熏天的骚气。
——偏偏那个始作俑者,说不定还在宋府悠哉……她又哪里知道自己的心思,比顾妩更蠢的,其实就自己!
想到这里,宋之徽也不动声色,起了身,缓缓整理好常服,回身去看颜敏之:“你偷偷地过来,颜老师与尚书大人,不知道吧!你也是个无法无天的!仔细两位长辈,打断你的腿!”
清河小城是宋氏的世袭之地,颜家同样长居在那里,虽不是世家豪阀,却也是清清白白的名门,颜敏之祖父、父亲两人,都是最重规矩的,哪里是会容忍颜敏之这样胡作非为的?
颜敏之不甘心,贝齿咬在唇上,断断续续:“宋大人,我是真心的仰慕你——那个人,有那么好吗?”
那个人,却是指顾妩。
对,顾妩她有什么好的?
连宋之徽自己也觉得疑惑——她虽可以自骄美貌,但是也到不了恃美行凶的地步;她的性子极其坏,多是他亲自娇惯出来的;她自私自利,连他的真心,也可以弃之如履……
“她好不好,只不过与你们这一些旁人,毫不相干!她欺负不到你们头上,你们也不管不着她!”宋之徽叹了一口气,看着颜敏之,“敏之……我虽不敢说,看着你长大,托大却能自诩是你长辈。我看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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