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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门财女-第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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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可是真正的千里迢迢了,自家与那柴十九的交情,万到不了这份儿上。他此举也实在莫名其妙。
来送礼的却是以前在临川时常往曾府上跑的潼墨,曾子固问道:“难为你家公子想着,大老远的送了礼来,难道你家公子如今就在临川?”
潼墨回道:“回先生的话,我家公子自两个多月前回了京,并不曾回了临川,只因小人这回来临川办事,我家公子想着小人必要节后才回京的,又念着在临川时,常麻烦府上的八小姐做了不少点心送去,且府上老夫人也对我家公子照顾的很,所以命小人无论如何给府上捎些节礼来,所送之物只是些京中寻常的食材,虽不贵重,却是我家公子的一片心意。另,我家公子也说了,想着先生乡试过后,当要入京准备会试,到时候再亲自拜会先生。”
原本欧阳永叔已推荐了曾家几兄弟直接去京里参加别头试,因此并不需要参加当时州府的乡试,只一来此时入京十分伧促,怕赶不上时间,二来,州学里四郎的老师范教授劝四郎和五郎等下回再入京赶考,四郎五郎犹豫不决,父亲也在考虑,这才耽搁了下来。
说起别头试,则和一般的乡试又不同,因大宋重视科举,为避免豪门子弟参加科举而影响了寒门士子门的选拨,所以大宋开国之初,贵室豪门子弟,是严禁参与科举的,只这一规定影响了那些贵胄子弟们的利益,因此后来才有了所谓的别头试,也为贵胄子弟入朝为官开了世袭外的另一条道,不过别头试相比正常的乡试,难度上则要低的多。这也是曾子固之所以没有赶去京师,而留在当地参加乡试的原因。
听了潼墨的话,曾子固笑道:“谢你家公子惦记,只得待入京后,再请你家公子相会了。”
说了几句话,潼墨奉上两封书信,揣揣道:“这是公子托小人捎过来的两封信,一封是给先生的,另一封是给府上八小姐的……”
曾子固一听,眉毛一挑,只他倒不好和一个下人计较,也只哼了一声,接过潼墨手里的信。
潼墨这才舒了一口气,只觉得这名誉大宋的子固先生,看着和气温润,冷下脸来却也如此吓人。原给曾八小姐信时,他就知道这关不好过,哪有年轻男子给人家未出阁的小娘子送信的?虽说这信是过了明路的,算不得私相授受,但到底不太合规举,只他家公子坚持,他一个下人能怎么办?
公子这回这事儿办的,着实太不靠谱了些。
或者他昧下这信,不交给曾八小姐?
天,他还想多活几年呢,这要是被公子知道他熬了一晚上写的信人家没收着,他以后还怎么活?就公子那性子,能生生折腾死他。
第七十七章节 偷溜出门
曾子固又略问了几句话,就打发了潼墨。复又叫了八娘过来,把柴十九的信递了过去,原来八娘也听说家里有人来送礼,只无论如何也没想到会是柴十九打发的潼墨来的,一听之下,也是满脸惊愕,待曾子固说还有她的信,心里暗骂了柴十九几句,也只得接了过来。
二哥的脸色十分难看,这可是八娘头一回见道,有心当着曾子固的面把那小子的信给撕了,却又觉得当真那么撕了的话,岂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便当着曾子固的面,开了信封,把信笺给取了出来,也不过是薄薄的一张,并无他话,不过是平常的问候罢了。
看信之前,八娘还担心这小子在信中会说些不着调的废话,现在看完了,虽通遍全是废话,然着调的很,自是大舒了一口气,原本悬着的心,也安安稳稳的落回了它该待的地方,笑着把信笺递到曾子固的手上,道:“我原还以为有什么事情想托我的呢,不过是平常问候罢了,二哥你也看看。”
曾子固接过扫了一眼,脸色这才好了一些,叮嘱道:“你到底是个姑娘家,便我们自家人知道你是性子疏阔,因此叫人喜欢的,但到底外面的人不知道,若是将来有什么不好的话传出来,到底于你不利,以后与人交往时,可当注意些。”
八娘是满心的委屈,心道我哪里没注意了?就算和别人不注意,和这位柴大公子,她可是注意了又注意的。
一想到那日这家伙在船上附在她耳边说的那话,八娘就不自觉起一身鸡皮疙瘩。她还敢主动去招惹他?
然这话不好对曾子固讲,只得点头就是。
曾子固素来疼她,哪里舍得真训责?见她一脸的委屈,转而一想,自家的小妹,自己还不信么?便缓了脸色,笑着揉了揉她的头,道:“没事就去玩吧,柴十九送了些东西来,说是不少吃食,你也去看看。”
待八娘出去了,曾子固才打开自己的那封信,同八娘的一样,也不过是些问候之语。曾子固折好信笺,放到桌上。想起上回子老师给他的回信,已确认这柴十九,应该是永和亲王之子。
当今天家年界五十,却无子嗣,命运实在和赵家王室时的仁宗皇帝相似,故而大臣们就每常上书,让皇帝在亲近的宗室子弟里选个德才兼备的王子立为储君,然哪有男人不想把手中的权利握在自己手中的,何况这权利实在是天下至高。
就算总有一天要传位于人,那也得是在他死之后。
多少亲生的儿子为了权位还要谋害老子呢,他又如何能放心一个将来要代替他行上天之命的侄子?
且他还想着自己生一个呢。
因此一直强压着立储之议。
皇帝有皇帝的想法,然大臣们也有大臣们的想法。
因立储之事,最近被提的多了些,那些宗亲王室们个个蠢蠢欲动,各显神通,现如今京中的情势,实在是微妙的很。
柴十九前一段滞溜江西,远离盛京,未必和立储之议没有关系,不过他在这节骨眼上又回了京中,却又叫人拿不定主意,不知到底是因为什么了。
曾子固骨子里其实是个学者,而非一个政客,看了永叔公的信,就更不想趟入京中那滩子混水里。
何况他如今连个进士都不是,和京城那朝堂之争,八杆子也打不到一起去,柴十九若有那争储之心,八成是和永叔公有些关系。欧阳永叔如今是大宋仕林的盟主级人物,他又是老师平生最得意的门生,这般迂回的走自己这条路,一是避开了别人的目耳,二是能取得出其不意的效果,否则,柴十九之前又怎会投其所好,送他那么些珍贵的孤本?
曾子固想着不由皱眉。
所谓国富民强,河清海晏,不过是表象罢了。
如今大宋冗兵冗官冗费,又有西夏大辽等国虎视旦旦,虽大宋国兵力不弱,百万兵士强守边疆,夏辽等国自不敢轻举妄动,但到底是个心腹大患。一旦大宋国内风起云涌政局不稳,难保那两国不会联手对付大宋。
且春天时天家重病一回,百官们没有不纠心的,一旦天家病逝,举国大乱是必然之势,只这话却没有一个人敢明着讲出来。
这也是为何天家病愈之后,朝中上书立储之事不绝的主要原因。
不过天家心里到底怎么样的,没有人知道。
且不说曾子固在书房里思虑不已,只说八娘去了库房里查看柴十九送来的节礼,其中竟然有一整箱的黄雀鮓,这名满大宋的美食,八娘是如雷贯耳,只不知真吃起来,有几许美味。
另还有些闲时翻看的话本野史,正是她的最爱,还有些精美的贡品布帛,一箱新巧但并不贵重的头面首饰。
此外,还有一箱子补品。
这些东西千里迢迢送来,虽不说有多贵重,但也见送礼之人是用了心的。
吴氏一边归类整理,一边奇道:“从前也没听说过柴公子,可是你二哥在京里时的同窗好友?”
六娘也奇怪这柴十九为何让人从京里送了节礼来,见吴氏问,回道:“不是,是四哥和五哥的同窗,从前在临川里,因喜欢八妹做的吃食,也常遣了人去我们家的。”
吴氏一听是四郎和五郎的同窗,也就罢了,虽这礼比寻常人家的贵重了不少,但那柴家公子既是京城人士,且家里也是富贵的,倒也正常。
到了晚上,因并未订到酒楼,就在自家正院里设了香案,拜月萦香,待合家一道吃了晚饭,老夫人因年纪大了,陪着朱氏吴氏祖孙三代婆媳聊天,曾不疑和曾子晔曾子固三人自是被人请去参加诗会,其它的人都打算去街上游玩。
五郎就私下拉了八娘,说是陆府上陆十七兄妹二人有请,要单独活动,待其它兄妹们都出了门,五郎这才拿了个包裹,拉着八娘出门,到了门外,才发现有辆马车等在那里,因过节,马车行里的生意火爆,很难订到一辆,这车,还是托了陆十七弄来的。
兄妹二人上了马车,五郎笑道:“快把包裹打开,里面是我寻的一套觉儿的衣衫,估计你穿着也刚刚好,大嫂新做的,觉儿还没上身过。”
不仅有衣衫,五郎还细心的在里面放了梳子和一支碧竹簪。
八娘一时也是玩兴大起,这是要让她女扮男装呢,好在她年纪还小,换上男装,也就是个男童,别人若不细瞧,根不看不出异样来。
八娘利索了脱了外面的衫裙,套上觉儿的长衫,用墨绸腰带系好,又散了头发,重新梳了一个髻,拿了碧竹簪绾上。
白衣墨带,粉面如雕,活脱脱一个美少年的样子。
五郎看的满意之极,打趣道:“这是谁家的美少年?若是再长几年,宋玉之姿,柳下风采,只怕一出门,也是蔬果盈车呢。”
八娘白了他一眼,正经问道:“五哥哥,我这样子到底成不成?”
“成,太成了。我原还想叫你扮作我的小书童,就瞧这样子,得了,我扮你的书童好了。”
八娘也被他逗笑,嗔道:“五哥哥惯会往自己脸上贴金,我这样的小公子,有你这么老的书童么?”
“五哥哥,这要是被爹和娘知道了,不会骂我们吧?”八娘有些不放心。
“不会,我都按排好了,到时候早些回去,你在车上再换回自己的衣衫,神不知鬼不觉的。爹和母亲不会知道。”
兄妹二人一阵说笑,就直奔了如意楼。
因如意楼里今晚有一场由知军大人亲自发起的诗会,城中有些头脸的文人,基本上都会到场。
难怪武家也会在这如意楼里订了雅间呢,原来并非单为赏月之故。
八娘一阵后悔,早知道诗会就办在如意楼里,她还不如应了武三娘的邀请呢。
第七十八章节 青蛙公子鼠目男
不过转而一想,跟在五哥身后,还能近距离接触那些才子们,总比坐在雅间里,等别人传诗上来要海皮的多,这就好比看演唱会,电视前看和现场看的感觉肯定不一样。
又想到大概老爹和大哥二哥也去了如意楼,八娘不由担心:“五哥,若是被爹和大哥二哥发现怎么办?”
五郎哧笑道:“说起来你胆子挺大,真遇着事儿就不成了吧?也不想想,爹和大哥二哥能在寻常的席上坐着?八成是陪着知军大人坐在最好的雅间里呢,再说到时候往来应酬,哪里还有闲空看楼下的人群?”
这一说,八娘也彻底放心,一劲儿欢喜起来。
“对了,今儿不仅有诗会,还有歌妓的表演,就连来香阁的头牌柳若水也去了,到时候还会献唱,都说柳若水唱功了得,今晚也听听,看看是不是真的人如其名。”
还有歌妓?
其实有官妓也不算什么,所谓官妓,都是在官府里落了籍的,有固定的服务年限,到限后,则可去官府消籍,到时候你想继续为妓,人官府还不承认呢。
且此时的官妓,深受文人们的追奉,和后世的娱乐明星们也差不多,一般店铺开业,或者宴请,都少不了她们的身影,甚至很多官府的活动,也都会寻了官妓参加,就比如每有新酒上市,为了卖的好,官府也会请了官妓前去充当促销员。
这还也不算什么,甚至连大多数人家的婚嫁都少不了官妓的影子,那有钱的人家在迎亲时,一般也会请了名妓助阵开道。八娘这是没有见过,若是见到了,还不大跌眼镜?
实在大宋国还真是妓女们的天堂呢。不管你多大的官,你也不敢强令官妓们陪你困觉,否则被人知道了,你就等着被弹劾被法办然后收拾收拾铺盖滚回老家吧。
官妓们非但受到政府的保护,略有些才华名气的,还深受文人士子们的敬重追奉,其疯狂程度,丝毫不比后世的大婉明星们的粉丝差。因此妓馆瓦子里那些才貌俱佳的美女们,不知道活的有多滋润幸福。
不时就到了如意楼附近,因人实在太多,五郎只得和八娘下了马车,交待了车夫几声,在这里等着,又怕被人流冲散,就携了八娘的手,举步往如意楼走去。
入了如意楼的门,穿过一道不长却被装点的十分雅致的游廊,这才在店伙计的引领下入了大厅,里面已满满的都坐了人。
五郎就寻了处不打眼的地方,陆十七赫然在座,原以陆十七的身份,还有他在南丰城里的人脉,要个不错的雅间也是易事,但受了曾五郎所托,这才委委屈屈的窝在了人员混杂的大厅一角。
见到曾五郎,陆十七笑着起了身,两人见了礼,陆十七才注意到躲在曾五郎身后的小少年:“这位是?”
还没问完,见那长的粉雕玉琢般的小少年冲着自己调皮的直眨眼,怎生如此面熟?
再一细瞧,差点儿笑出了声。
难怪曾五郎叫自己订了这么个隐蔽的位置,想来曾家的老爷和子固先生也定是知军大人的座上客,这曾八妹想来,可不是要掩人耳目些?
不过曾八妹这性格,倒投了自己的喜欢。
拉着两人坐下,就有小二重新沏了茶水送上来。人声顶沸,也没法儿聊天,好在不时知军大人就隆重登场,一时厅里安静的针落可闻,知军大人说了几句开场话,接着就有歌妓上场表演,等那热场的献唱结束,诗会这才算正式开始。
各处桌上都有笔墨伺候,一时只闻下笔之声,因有计时香,待一柱香燃完,众士子全都落了笔,便有店中的伙计挨个儿收了,着人送到知军大人的雅间里。厅中的士子们,有那自觉写的好的,自是满脸喜色,若是就是此了知军大人或者子固先生的赏识,对自己总是好事,那些家贫的,秋时入京,或可得到资助,那些家里原本有钱的,觉得有子固先生的一声赞美誉,比得到奖赏更令人惊喜,再则在这样的群贤俱集的诗会上若能一举得冠,诗名自能远播,且若是诗作能被柳如水姑娘传唱,岂非一时之美谈?
陆十七原本就不喜欢作什么诗做什么词,他自己几斤几两,自己心里清楚的很,而五郎则是不敢,万一他要是得到认可,免不了要见自己老爹和大哥二哥,到时再想脱身,只怕难上加难,因此这一桌两人根本连笔墨都没有动。
因陆十七交游甚广,作了诗,余下的也不过是看表演等那评诗的结果罢了。就不时有人过来与陆十七打招呼,又见曾家五郎也在座,只那小公子面生的很,倒也相谈热欢。
正聊着,就见一个胖胖的一身绿色锦衣满脸肉的家伙蹭了过来,摇着把折扇,看也没看曾五郎和八娘,对陆十七笑道:“咦,这文人聚会,陆十七你来干甚?难不成咱南丰城里的浪荡子,什么时候也改邪归正,要作起诗来了?又或是看中了那柳如水姑娘,也来献殷勤?听哥哥一句话,十七郎,这儿不是你待的地儿,敢紧的回家去吧。”
陆十七眼都没落在他身上,只朝着五郎曾子翊笑道:“年年办诗会,真是越发不如了,也不知知军大人若知道堂堂雅人共聚的诗会来,来了一只会犬的肥猪,该作何感想。子翊,你可知道为何咱大宋人只爱羊肉不吃猪肉?”
五郎笑着摇头:“但听长卿兄分解。”
“无他,其皮太厚,其肉太肥,其味太膻尔。”
八娘见这二人讲的一本正经,实在忍不住笑,只得伏在桌上,却还控制不了双肩一耸一耸。
那边的绿青蛙却是怒急而红了脸,脸色极是难看,只再肥的青蛙兄,也止不住有人捧臭脚的,果然他身边就有一个长的贼眉鼠目的纨绔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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