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食色春光-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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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候的人,和她想得不同。科举之路再难走,也还是一门心思地往前奔。也是,后世的人,还都想考公务员呢!那人多的可比这科举的人还多呢!
回了家,陈氏还没有睡,想是一直等着她回来的。听到二门开合的声音,就立刻从屋里出来。
跟着陈氏进屋,瞧着暗暗的油灯下那幅还没绣完的**,林贞娘不禁皱眉,“娘,您以后就早点睡,不用等我。还有,这油灯这么暗,你下回可别再这么绣了。”
“娘省得……”陈氏笑笑,拉过林贞娘的手,抚着她的头发,“今个儿可做成了生意?没、没人欺负你吧?”头一句是随意问,重点还是在后头这句。
林贞娘一笑,把揣进怀里的荷包掏出来,虽然她早就数过了,却仍笑道:“娘数数看,这是多少钱?”
陈氏还没数,就先看到那块碎银子,“呀,这是买了多少饼啊?这银子少说也有三钱吧?那就是三百文……”
“瓦肆里的客人,有钱着呢!”三百文,能买六十张饼了。算她捡着了!
“对了,这里还有呢!”从袖袋里摸出那只绣着梅花的荷包,林贞娘把袋里的钱倒出来,“嗯,这里是一、二——有六十五枚铜钱呢!”
那头,陈氏也数好了,“光是铜钱,有一百二十文,再加上这三百文,还有你那六十五枚,就是四百八十五文,贞娘,你今天算是开门红了啊!”
陈氏笑着,目光扫过那只荷包,不禁轻咦一声,“这荷包从哪儿来的?好香……”拿起荷包,陈氏嗅出这荷包上熏染的香,不禁奇道:“这香好像在哪闻过——哦,对了,你如玉姨娘有一只香荷包也是这个香味,说是当年你爹打京里带回来的……”
声音一顿,陈氏垂下眼帘,却掩不去面上的黯然。
林贞娘看着她,直接扯下荷包,“不过是个客人随手丢下的,也不值什么……”顺手和钱拢在一起,她起身道:“娘,您先睡,我去厨房里把东西归整下,别等我……”
陈氏点头,在林贞娘出门后,却是信手拈起那只荷包,送于鼻尖轻嗅,“那一年,你送了如玉荷包,送我的是一本游记——你说,我没出过远门,想叫我知道外面都是什么样。可是你不知道,其实,我也很想你送我一只荷包的……”
低声呢喃着,陈氏幽幽地笑着。
摇了摇头,她把钱收进荷包,却信手把那只青色梅花的荷包塞进了针线篮里。
推了门,她看着厨房里那昏然的光,笑了笑,慢慢走了进去,“贞娘,我和你一起做……”
小小院落,幽然暗夜,一片寂静、黑暗,只有厨房这一点幽光,在夜里泛出淡淡的暖意……
第三十七章 荷包
第一卷 春色渐至 第三十八章 追与逃
第三十八章 追与逃
在瓦肆出摊,之后的几天虽然没有像头一天那样卖得红火,可一天下来也有一百多快两百文钱的收益。
不知是被小姐训斥了还是怎么的,小娟过后并没有摊上吃煎饼。见不着小娟,林贞娘没法子,只能在每天莫小三过来吃早饭的时候,多烙一张饼,麻请他帮忙带去给那位玉梅小姐。
头一天,莫小三过后过来同林贞娘说:“玉梅小姐说了,以后你不用带煎饼给她。那些钱多的就算赏你的,你拿着就是。”
林贞娘一笑,不吭声。第二天,仍照旧烙了煎饼给莫小三。莫小三苦着脸,不愿意拿。林贞娘就笑道:“我这么做是安自己的心,小三哥尽管拿着,要是玉梅小姐不要,你自己吃了就是。”
她知道做那一行的女人,赚钱容易。可是后世里见过邻居那般模样,从心里总觉得那钱也是辛苦钱。大户人家的公子赏钱,她收得开心,可玉梅小姐的赏钱,她要是收了,心里只觉得不自在。
莫小三见她坚持,也不好多说什么。拿了煎饼回去。过后,也没有再说别的什么,反正林贞娘拿煎饼给他,他就拿着。也不知是真地给了玉梅还是他自己吃了。不过林贞娘不在乎这个,不管是谁吃了,她的心意已经表达出去就足够了。
这一天,约莫辰时,林贞娘就出了门。东伯赶着驴车,送她往瓦肆去。这个时候,瓦肆里还没什么人,等到了那儿,收拾好了也就该上人了。
驴车缓缓,驶过长街,林贞娘半眯着眼,靠在车厢里,有些迷迷糊糊的。突然,听到外头一阵喧嚷之声。原本她还没在意,可是那声音却是越来越近,隐约听着有些耳熟。林贞娘睁开眼,恍惚了下,探出头去。
撩帘看去,不远处,有一个少年在人群中急匆匆地跑过来,“大哥,快让让、让让……大娘,小心着,撞上了……”一边跑一边叫,少年两只手挥在身前,一叠声地叫人让开。跑着跑着,还扭头往后瞧,似乎是在看追他的人到底追没追上来。
“刘原?”林贞娘眨巴着眼,伸长了脖子往人群里瞧。
但见,在离少年半条街之后,一个穿着缎子长衫的中年男人跑得气喘吁吁,“臭、臭小子,你还不给老子站住!叫老子抓着,不打折你两条腿!跑,我、我看你还往哪里跑……”
似曾相似的场景。
眼见刘原越跑越近,林贞娘缩回头,眨巴两下眼,压低了声音,“东伯,咱们往旁边避避,让过刘大官人他们……”
她正说着,冷不防,刘原一抬头,正好瞧见东伯。竟是几步窜过来,一下子窜上车辕,“快,东伯,快走……”
见东伯没动,他直接伸手抢缰绳,“快掉头,掉头啊!”
那头小毛驴,自从跑过一趟京里后,根本就没跑过什么道。这些天,就是林家、瓦肆两边跑。这会儿刘原一拉缰绳,掉转了方向,那小毛驴也不用鞭子催,竟是直接颠颠地往家去了。
原本还不想露头,林贞娘这会儿也耐不住性子了,探出脑袋,她瞪着刘原,“刘原,你上我的车做什么?快下去,我还要赶着去瓦肆呢!”
“还去什么瓦肆啊?没看见我这被老爹追得满城乱窜吗?”刘原哼了声,还要去抢东伯手里的马鞭,“东伯,快着点,我爹一会就追来了……”
骇得回头去瞧,眼见刘大官人被落在后头,林贞娘不禁松了口气。心道自家这驴虽然平时慢悠悠的,但跑起来还是比人快点儿。
“不是,刘原,你被刘大官人追,是你的事,你爱往哪儿去往哪儿去,上我的车有什么用啊?”
刘原眉毛一掀,“怎么是我自己的事呢?你别忘了,咱们可是搭档。要是我被我爹抓回去了,狠狠教训一顿,关了我的铺子,我看你那干股上哪分红去?”
林贞娘一滞,轻咳一声,一时间也是语塞,不知说什么好。
虽然她何尝不知道是有关系的?要不然,也不会刚还想着避开。要说,刘原做生意,也有一部分算是她怂恿的吧?也不对,她怂恿什么了?就是,她根本就没说什么,是刘原自己要做生意的——就是这样!
在心里嘀咕着,林贞娘暗自打气,觉得自己可以理直气壮了。
“你这会儿逃了,那以后呢?你总不会一世都不回家吧?还是你想着离开定陶了?要是不,那定陶统共就这么大点地方,你可总是会被你爹找到的!到那时候,你打算怎么办?”
驴车一停,恰是停在林家大门口。
刘原跳下车,哪管林贞娘说什么,直接就去推虚掩着没有插门栓的大门,要往里头窜,“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先让我躲一躲。”
眼见刘原要进门,林贞娘哪里肯。跳下车,她直扑上去,一下子拖住刘原,“不能进!”
“快放手——”
一个硬要进门,一个死拖着不让进,正僵持不下,就听到一个清朗的声音轻咦道:“这,是怎么了?”
林贞娘扭头一看,却是夹着书匣的李安。想是这会儿终于忙完了一早上的活儿,正赶着往学堂里去。
冲着李安点了点头,林贞娘后知后觉地觉察自己这样拖住刘原的情形实在有些怪异,立刻松手。她放得太快,一直往前挣的刘原没防备,一下子撞上门板。
“唉哟,”扶着门框,刘原揉着额头,气哼哼地抱怨:“你干什么放手?放手也不说一声……”
林贞娘轻咳一声,也不去扶刘原,反顺手推了他一下,自己当门而立,两手撑着门,沉声道:“我说了,你今天不能进就是不能进——我们家可不是避难所!”
“什么、什么避难所啊?”刘原嘀咕着,腆着脸道:“我就是来看伯母的。你凭什么不让我进啊?陈伯母喜欢着我呢!”
“我娘今天没空见客。”林贞娘挑起眉毛,哼道:“刘原,什么叫逃得了一时逃不了一世,你不知道吗?你想做生意,是想做半年一年,还是想做十年二十年啊?现在连亲自和你爹说清楚的勇气都没有,你还好意思说要做大商家呢!”
目光扫过听得一头雾水,却不好就这么直接绕过他们走人的李安。林贞娘眼珠一转,道:“你不信就问问李安,你今个儿这么逃到底对不对?”
李安一惊,连连摆手,“我哪里知道什么……”
刘原看看李安,张了张嘴,可是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听到胡同口传来说话声:“刚才是不是有辆驴车从这儿过去了?”
刘原一惊,骇得脸色发青,就是林贞娘也是心里发毛。
刘大官人她是见过的,那可不是个好脾气的人。这会儿要是见着刘原在她家里,再知道她曾经和刘原说过什么大商家的话,还不得……
心头一慌,她急着叫了声东伯。林东会意,正待进院里去,刘原已经闷头往院里冲。当机立断,林贞娘也顾不得林东,手一推,把刘原推了出去,又顺手带了门。直接把几个人都关在了外面。
听着外头刘原“砰砰”敲门,林贞娘反转身,背抵着门,直接叫道:“你再敲我也不会开的!刘原,你自己去跟你爹把话讲清楚去!我就没见过,有哪个做儿子的能一辈子都逃着老子的——逃避不是办法!”
“林贞娘,你,你——算你狠!”
刘原气得不轻,扭了头,睢见李安,好似得了救命稻草,“李兄,快,让我去你家躲躲……”
虽然对眼前的情形只是一知半解,可是李安根本没想让刘原去隔壁,“刘兄,你知道的,我作不了主。我舅妈在家里……”
一句话,刘原不禁哀叹连连,听着老爹的声音渐近,他拔脚就想跑。
林东咳了一声,有意无意地用驴车挡住了去路,“刘老板,”没有叫刘原的名字,而是直接叫老板,林东沉声道:“我家小娘子说得对,逃避总不是办法。若你这时候逃,那以后怕更没办法面对了——做逃兵,会成习惯的。”
听到林东重重的叹息,刘原一怔,还没做出反应来。拐角处,刘大官人已经冲了过来。
连跑带颠的,本来就有些胖的刘大官人跑得一张脸都红通通的。汗津津的,一直用手抹着额。一直抓在手上的折扇,这会儿也不知掉到哪去了。
抬头看见刘原,他伸着指头,骂道:“小兔崽子,你再跑啊!再跑……”
话没说完,他的声音就顿住了。看着居然反常地站在原地,没有拔脚就跑的刘原,刘大官的脚步也慢了下来。
眨巴着眼,刘大官人回过头往身后瞧了瞧,“小兔崽子,看什么看?没见过老子……”嘴上骂着,他瞪了眼刘原,却忍不住又问:“不跑了?怎么不跑了?”
收回目光,刘原揉了揉鼻子,揉散刚才突然见着爱附庸风雅的老爹一身狼狈出现时的那股子酸意。只昂起了头,“拼了……管他呢!反正,是自己的老子……”
咬了咬牙,刘原扭头瞥了眼一直紧闭着的林家大门,压低声音哼道:“臭丫头,咱们两个没完……”
PS:感谢青赫的打赏和粉红。
第三十八章 追与逃
第一卷 春色渐至 第三十九章 租金
第三十九章 租金
听到外头没了动静,林贞娘趴在门缝上往外张望了下,这才开了门。
刘家父子果然走了,也不知是回家了还是另找地方解决问题去了。反是李安仍站在门口,若有所思的表情。
招呼了一声东伯,林贞娘跳上驴车,瞥了眼李安,就道:“你就坐车辕上吧,顺路送你一程。”
说来奇怪,定陶那家由乡坤出资,县衙监管的学堂居然离瓦肆只有一条街。也不知当年定址的父母官是不是存心想要考验那些学子的定力。这几天林贞娘倒没少见到逃课溜到瓦肆来玩的小书生。
李安谢了又谢,坐上了驴车,却不似往日一样和东伯低语轻笑,而是一直在发呆。
林贞娘悄悄挑开帘子看着李安,想了想,到底还是撩起了帘子,道:“你不用担心,只要煤场还继续做下去,那你的干股就一直都在。”
她只当李安是担心这个,虽然现在不知道那个煤场能赚多少,可是对于寄人篱下的李安来说,一文钱都很紧要吧?
李安回首,眨了下眼,就低头笑起来,“本来就是白得的,我有什么好担心的呢?”缓了缓,他低声呢喃:“很羡慕他呢……”
李安的声音很低,可是离得这么近,林贞娘自然听得清他在说什么。
目光忽闪,林贞娘放下了帘子,靠在座位上,想了想,嘴角掠过一抹浅笑。
很久以前,她也曾像李安这样呢!不过现在,她不必再去羡慕旁人,因为她已经有了娘,有了家。
半路上,李安下了车,东伯把林贞娘送到瓦肆,也回去了。今天的瓦肆,看起来还和平时一样,可是隐约的,好像又有些不同。
李四从头一个客人开始,就开始把收的铜钱往一个小盒子里放,放上五文钱,就要摇上摇头,也不知是什么意思。偏偏无独有偶,不只李四一个这样,武小六也是,虽然没摇头,却一直在数钱,好像在计算着什么。
看看自己这边,好像差不多都是或多或少有些怪。可另一头街面上,却是该做什么就做什么,完全没有受影响的意思。
林贞娘实在好奇,终于趁着客人少问李四:“李叔,您这是做什么?平时不都是把钱收在钱袋里吗?怎么今个儿……”
李四一听她问这话,忍不住又是一声叹息,“这不是看今个儿卖出的钱能凑出多少租金嘛!”
“租金?”林贞娘一愣,恍惚记起好像在瓦肆摆摊这事是有租金的。不过都是在街上摆摊,其实根本没碍着身后店铺或是勾栏什么事儿,这租金应该不太多少是。可,要是不多,李四叔和武小六怎么会这个样子?
缓了缓,林贞娘小心翼翼地问道:“李叔,咱这租金是多少啊?怎么你好像很愁……”
“能不愁吗?”李四愤愤道:“一两银子呢!我得卖多少碗馄饨才能挣出这钱啊!”
林贞娘一听,也是吓了一跳。一两银子,千文钱。虽然这几天连她这个新手一天也能入帐近两百钱,可是这卖的钱里头可还包括着成本呢!她那煎饼,算下来一张也就能挣个一文半的样子,李四的馄饨又是精面又是鸡汤,许还比她挣得还少些。这一两银子,就是不用半个月,也要十天八天才能挣回来了。
“怎么要一两银子呢?我记得瓦肆外头昌盛街那头好像一间铺子的租金也才五两银子,怎么这瓦肆里头连街上摆个摊也这么贵呢?”
林贞娘才抱怨一句,李四就慌忙摆手,“小声些,要是叫武三爷听到,可就不让在这儿摆摊了。”
武三爷?!
熟,这名字熟。可不就是打破安容和脑袋那个吗?
林贞娘眨巴着眼睛,小心地问:“这瓦肆是武家的?”
“一半是武家的,难道你没听过,半城武半城萧的话吗?”李四随口答着,目光转向远处,立刻闭了嘴。
顺着李四的目光望过去,林贞娘就见着上次见过一脸骄色的锦袍胖子。这次,他身后还跟了几个身形魁梧的大汉,看起来就好像大老板出巡带着保镖一样。
李四忙着数那盒子里的钱,武小六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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