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女行天下-第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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退忝骶醯闷渲杏校�奸）情，也只敢浮想联翩，却绝对不会多嘴说出去的。萧翊也正因为清楚这一点，才敢随便编出这个理由。
然后萧翊隐在暗处为沈缘守夜，一直在外面站到白天。
他决定倘若碰到穆竹楼混蛋，就先斩后奏教训他一顿。却不想竟再也未看见他。
事实上，当天夜里穆竹楼就失踪了。
＃＃＃
清晨。北漠大营。帅帐内。
漠川一字一句认真地看完手中密信，然后将之放在烛火之上，任其燃烧成为灰烬。
他伸了一个懒腰，舒服地叹了一口气，神采奕奕，踌躇满志。一双眸子精湛湛地要发出光亮来。微笑自语道：“……事情已经快成了。萧大师也得到萧翊的消息正赶过来。看来，本王应趁此时机，布置一台好戏送给靖王殿下。和平的时间太久了，也是时候活动活动筋骨了。”

突变

北境的秋天到了，天凉了。和平结束，动乱将起。
首先一切是从一件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事情开始的。忽然间，靖王身边的穆侍卫消失无踪。有心人都能猜出和沈军医脱不了干系，但谁也不能确切地证明。靖王先是大怒，穆侍卫可是他身边最得力武艺最高强的侍卫，且整整两年的保护，任是铁石心肠的人都能生出感情来了。不过靖王是个现实主义者。他发了一通脾气，就干脆利落地找到萧翊。他自然不会妄想让萧翊替代穆侍卫的职责，只是让萧翊答应，在危急关头要酌情保护自己的安全。
萧翊答应了。
于是沈缘得以保全。
穆侍卫自然令人担心。他身中奇毒，头部还扎着许多细针，且每月都会发作病情。他这么一去不回，众人都寻找不到他，除非他能在病发之前及时赶回来服药，否则恐怕就要死在外面了。
沈缘是很担心他的。她对穆竹楼的出走有些歉疚。沈缘下定决心，倘若穆竹楼能够回来，她一定竭尽全力解开他身上的毒术用以作为补偿。
然后便是平平静静的半个月，日子一如往常，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一直等到中秋这一天的晚上。
中秋月儿圆，正是合家欢聚的日子。北境众位将士身在前线，上面为了体恤，特地做了丰盛的伙食，还为众将士备了一点儿水酒。等大伙儿吃完饭赏完月，轮值的士兵巡逻，没事儿的士兵便回到自己的营帐休息。
靖王喝得稍微有点儿多。脑子有些迷糊，便早早返回帅帐。躺在床上，无意识摩挲套在左手食指上的玉扳指。最上等的羊脂白玉磨制成的扳指，温润而光滑。凑在眼前看，白得简直无一丝杂质。这枚顶级的玉扳指是靖王殿下的母妃所赠。靖王迷迷糊糊地看着这枚玉扳指，想起母妃风华绝代的笑颜。
母妃，是那样天生的一个美人。温柔娴淑，他再也没见过比母妃更好的女人。
无论是做妻子，还是做母亲，她都是最出色的。
但是自古红颜多薄命。母妃天生丽质矫矫不群，也深得父皇的宠爱。偏偏却身份低下门楣不高。听说在年轻的时候就很吃了一些苦头。深宫女子争权夺爱，母妃深受排挤，听说自己还在母妃肚子里的时候，便被人下了毒，差点儿一尸两命。多亏石先生出手援助，才侥幸保住性命。
母妃为此一再告诫自己一定要谨守本分，谨慎行事，也一定要好好对待石先生。自己自然也是这么做的。不仅从不敢行错差池一步，待石先生之尊重更如恩人长辈一般。
只是除此之外，心中始终觉得不服。
不服先皇后，不服太子。
先皇后论容颜德功论父皇的宠爱无一分及得上母妃——那是一个寡淡无趣地像尊菩萨的女人——可她却因为托生在镇北侯府里面，作为镇北侯府的嫡长女与父皇成婚，一辈子荣华富贵。谨小慎微的母妃那时被人欺压到泥土里，什么都不用做的先皇后却是被人捧上云端。他为母妃不平。
至于太子。他承认，太子雍容果断，睿智圆滑，几乎无可指摘的地方。但自己也天资出众一向不比他差。他侥幸托生在先皇后的肚子里因此立为太子，可自己也是深得父皇宠爱，自己凭什么非得让着他呢？
要知道，即使是父皇，也并不是先帝的嫡长子，而是在惨烈的皇子夺储过程中最后胜利的人啊。
靖王的眼睛渐渐阖上了。酒劲儿上来，他太困倦了。脑子迷迷糊糊杂乱无章想了许多事，似睡非睡似醒非醒。时间流逝，他也不知现在是几时几刻。
忽然，天生的一股野性直觉让他感受到了危险。靖王心悸，霎地睁开眼睛！
“有刺客！来人！”
＃＃＃
彼时沈缘和萧翊小聚片刻后刚刚回到自己的帐篷，还未洗漱完毕呢，就听到外面慌乱起来。奔跑声，斥喊声，兵刃交接声不绝于耳，外面的火光亮起来，似乎很多人举着火把。
沈缘三两下擦净脸。外面有士兵求见。沈缘连忙让他进来。
士兵神情凝重，垂首道：“沈大夫，今晚上来了刺客，靖王殿下和统领大人那儿都遭遇袭击。幸亏两处防御严实，没被刺客得手。萧公子已经赶过去抓捕刺客了，临行前把我们几个都派过来，让我们保护好您。”
沈缘先是一惊，消化了这个消息以后却不怎么担心，又简单问了一下现在的情形，便让那个士兵出去了。
沈缘深知萧翊的本领，既然士兵说两边的刺客皆没有得手，说明刺客的武功最多和两处的贴身亲卫一般水平。应付这些人，萧翊是不会受伤的。只是既然外面动乱，她也不能安然入睡。便坐在床上，静静地等待事情平息。
过了约两刻钟，沈缘并没有如愿等来萧翊，却好像听到门口来了不速之客。
守门士兵上下打量来人，这个俊秀的青年他们也认识，正是杨延将军身边的王翰云王校尉。守门士兵不禁疑道：“王校尉深夜来此，有何贵干啊？”
王翰云暗中攥紧了手指，心跳如鼓，面上却镇定自如，很自然地对守门士兵说：“刺客惊动了裴大统领，萧公子已然控制住了局面。只是统领大人伤势有些复发，萧公子命我赶紧将沈大夫护送过去。”
他是撒谎。他是想趁机劫走沈缘好问清楚妹妹死去的真相。王翰云知道自己这样做很不妥当，但他没有办法了。萧翊整天呆在沈缘身边，他一直无从下手。他等了快一个月，好容易才碰到这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错过这次机会，他恐怕就再也不能破解心中的疑团，自然也不能为妹妹报仇了。
守门士兵听说裴大统领不好了，吓了一跳，有人赶紧通报沈缘。却也有半信半疑的，问道：“王校尉，怎么萧公子叫你来呢？”
王翰云面不改色：“我们杨将军同去保护裴大统领了。萧公子去的急，身边没带人。眼见要急着找沈大夫来，我们杨将军就叫我过来了。你们要是不信，可以派人跟我一起去。”
对方信了，有人笑道：“大家伙儿都是自己人，不过例行问一问，并没有别的意思。王校尉别介意。”
说话间沈缘已经掀帘出来了，衣裳药箱齐备，她一向尊敬裴大统领，因此面容有些担忧，看见王翰云便问道：“萧公子可曾受伤？统领大人的伤势复发地严重吗？”
王翰云一见沈缘便不由得握紧了兵刃，却强迫自己露出一丝笑容：“沈大夫别担心，萧公子没有事情，裴大统领伤势也不重，不过请沈大夫去看一看更放心。”
沈缘松了一口气，笑道：“那就好。这位大人，请您带路吧。”
王翰云心脏砰砰跳起来。刚要开口说好，毕竟有一个士兵不放心，道：“沈大夫，王校尉，当初萧公子说了让我们寸步不离保护沈大夫。虽说我们信得过你，但我还是随你走一遭吧，见了萧公子以后好有话说。”
沈缘一怔，有些犹豫地看着王翰云。王翰云一口银牙都要咬碎，却只得勉强笑道：“当然可以。事不宜迟，咱们现在就走吧！”
于是三人离开帐篷，一起向统领帐篷走去。
王翰云心中有鬼，骗沈缘和士兵说走近路，将他们渐渐带到偏僻无人的地方来。士兵起疑，皱眉问道：“王校尉，你这是朝哪儿走啊，我怎么觉得咱们走得不对……”
话未说完，王翰云突然转身，一柄利刃（插）进士兵的心窝！士兵瞪大眼睛倒下去，一声没出就死了。
王翰云立即松手，将他扔到地上，猛虎一样扑到沈缘身上，将她的嘴紧紧捂住！沈缘拼命挣扎，王翰云眼神一寒，一掌将沈缘劈昏。
沈缘安静地躺在地上，王翰云满头冷汗。他知道已经绝了自己的退路。
王翰云抱起沈缘，四顾无人，连忙朝着偏僻隐蔽的地方逃去。

往日恩怨

沈缘睁开了眼睛，感到脖子很痛。她轻轻哀叫着，发现身处幽黑的陌生之地，眼前一双寒光闪闪的眸子盯着她。
沈缘吓了一跳，脖子上一个冰凉凉的东西搭了上来。应该是……剑。
沈缘咽了一口唾沫，顿时一动也不敢动。
王翰云冷冰冰地看着她，胸中都要燃起火来，冷言说道：“沈大夫，现在我问你答。倘若你敢骗我，这剑就会在你身上捅一个窟窿。倘若你敢叫，我就杀了你！知道了吗？！”
沈缘一头雾水，碍于他的（淫）威，不由得轻轻点点头。
王翰云道：“我问你，是萧翊杀了王青萍吗？！”
沈缘一呆，万没有想到他会问这个问题。时隔那么久，她差点儿把王大小姐的名字都忘了。且沈缘当时被王大小姐做挡箭牌，受重伤昏迷，后面发生了什么她都不知道。甘宸云远在清平城自然也不知道。所以沈缘还一直以为王大小姐好好活着呢。
沈缘惊道：“萧公子为什么要杀王大小姐？！王小姐死了么？！”
王翰云心中一滞，怒火噌得冒上来，但见沈缘神态之间绝不像作伪，又迷惑起来。阴沉着脸问道：“这正是我要问你的！”
沈缘道：“我不知道！公子……公子不会滥杀无辜的，他和王大小姐无冤无仇，为什么要杀她？！”
心里咯噔一下。恍惚想起来自己昏迷后是被萧翊送到甘家药铺救治，搞不好这件事情真和萧翊有关系。眼看王翰云杀气腾腾，沈缘下意识就想保护萧翊，为了摘清他，倒也顾不得自己的危机了。
沈缘脑子飞速转起来，决定撒一个弥天大谎。
她看着王翰云，坚定道：“绝不是公子干的。公子根本不认得王小姐。我是在这两三年才结识萧公子，他都不知道我曾经在王家庄。”
“你说什么？！”
“王校尉，你姓王，想必是王大小姐的亲人。你能告诉我王小姐是什么时候死的吗？我是真的不知道这回事。倘若王小姐是和我分离之时死的，我必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王翰云咬牙道：“明人不说暗话。沈缘，我便是虓谷关外王家庄的少庄主王翰云。青萍正是我的亲妹妹。当年青萍出事的时候，我正在外地游历，回来便听说妹妹是追你而去，在荒庙之中遭毒手。你给我说清楚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倘若有一字虚言，我必定饶不了你！”
沈缘定定神，道：“我知晓了。王公子，事情是这样的。”
沈缘一一回忆起来。她深知说谎的真谛在于十句真话掺杂一句假话，于其他细节都是力求精确，唯独将主角萧翊替换成不知名的武林高手。当说到遭遇两个神秘刺客的时候，王翰云眉头紧皱，说明自己被王大小姐做挡箭牌受伤昏迷之后，王翰云脸色忽青忽白变幻不定。
有时真相总是不美好的。王翰云多年来哀伤自己妹妹的惨死，却没想到她死前竟做出这种自私行为。王翰云是深知自己妹妹的，以妹妹的娇蛮性格，仗势欺人蛮不讲理乃至将沈缘做挡箭牌，都是很可能的。
沈缘目光灼灼地看着他。王翰云不禁有些羞惭。沈缘继续道：“王公子，当日令妹之死真的和萧公子并无干系，后来我也和恩公失散，被路过的清平城名医所救，自此在他家生活。等学了一身医术出来，与两年前才机缘巧合碰到萧公子，我说的都是实情，倘若你不信，我也没办法。”
她这套谎话编的相当圆，但心里还是很紧张。只是面上不露声色罢了。
王翰云心里挣扎了半天，像是相信了她这套话。沈缘一直小心地盯着他，他忽然抬起头，眼神凶狠狰狞，似乎豁出去了，恶狠狠道：“虽然如此，我妹妹毕竟是被你牵连害死的！沈缘，冤有头债有主，我王翰云不能让妹妹白死了，你今日落到我手上，便给我妹妹青萍陪葬吧！！”
说完手中用力，利剑就划向沈缘的脖颈！
沈缘眼睛瞪大，感到脖子刺痛，温热的鲜血流了下来。她恐惧极了，难道今天真要死在这里么？！忽然觉得很不甘心！！
“公子！！”
声音未落，忽然听见细小的破空之声！王翰云手中宝剑被弹到一边，胸口处蓦然出现一截剑尖。
沈缘眼睁睁看王翰云口溢鲜血生生栽倒下去！自己身上也像是被石子击中穴道，动弹不得。
王翰云背后走过一个黑衣蒙面之人，细眼寒光闪烁。他大步走到沈缘面前，撕下衣襟简略包扎一下她流血的脖颈，便用布条蒙住了沈缘的眼睛。
沈缘眼睛不能视物，凭感觉知道自己被人背了起来。然后对方背着她不知朝哪儿走去，只听见周围越来越寂静，基本上已经听不到人的声音，只有偶尔听见禽鸟扑棱翅膀的声音。
沈缘知道自己离北线大营越来越远，心里忐忑不安。这陌生黑衣人不知是谁，也不知他抓她有什么目的。且这个人沉默地像个死人一样，沈缘又被点了穴道，根本不能用话语套出一点儿有用的信息。
被这人背着不知有多久，沈缘忽然觉得这人停顿下来，沈缘顿时更紧张了。
对方好像犹豫了一会儿，忽然折转了方向，走了一小段路就不动了。沈缘感到身体在下降，应该是那人蹲了下来。发际脸边能感受到叶子之类东西的触碰，也许这人是躲藏了起来？
沈缘屏住呼吸，却除了自己剧烈的心跳不能听到别的。背她的那个人呼吸声压得很低很细，身体也没有一丝颤抖，看来是个善于隐藏的好手。
时间一点一滴流逝过去，片刻之间，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
忽然，沈缘感到自己的背后有什么紧实地压了下来，与背她的男人正好将她挤在中间……然后身下的男人猛烈挣扎起来，似乎想挣脱什么？
沈缘在中间被挤得很难受，过一会儿却觉得身下男人剧烈一颤，忽然不动了。然后背后有人（？）将她提了起来，顺势转了个翻身。倘若眼前的是人的话，沈缘觉得自己应该和他面对面了。耳边只听到砰地一声……有什么沉重的东西被丢到地上了。
——是……死尸么？
沈缘觉得毛骨悚然。
一双冰凉的手抚摸她的脸。指尖游移到脑后，似乎要将缠在她眼上的布条解开。沈缘屏住呼吸，对方的手指在她的发间停顿一会儿，却又放弃了。
然后沈缘身子一斜，觉得自己被人凌空抱起了。
——这，这是要闹哪样？沈缘简直要哭了，今晚上太一波三折了吧？！刚才她还以为对方是自己人呢，现在又敌友不分了！
一直揪着心她会得心脏病的！
抱着她的人速度比之前那人快很多，因为沈缘感到耳边风声呼啸。沈缘觉得自己忽上忽下忽左忽右跟玩云霄飞车似的，别说她现在还被蒙着眼睛，就是让她睁眼看，这种速度与转折也能直接把她给绕晕了。
不知过了有多久，对方忽然停下。沈缘觉得他缓步走了几步，一矮身，自己就被平放到一个柔软的所在？——床？
沈缘完全不能预料自己接下来的命运，她竖起耳朵仔细听。
什么动静都没有。这也是一个沉默地几乎听不到呼吸的家伙。
然后，一双冰凉的手摸到自己脸上，随即身上一沉，对方好像压上来了……一个温暖湿热的东西在自己脸上蹭着，然后重重贴在自己的嘴唇上！
沈缘如被五雷轰顶！就算看不见，她也知道对方要干什么了？！心里又急又气又怒！倘若能动，她会拼了老命地挣扎，可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