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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艳天下之农门弃妇-第25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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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三个月,是雍京城的百姓们所度过的最充实的一段日子。随着叹息、惋惜、遗憾、缅怀、不舍、冷眼旁观、坐看好戏等,一段又一段的风波消散,雍京城终于趋于平复。
  秦太傅历经丧女的悲痛,整个人犹如老了十几岁,在跟宇文轩的争执中失败后,便彻底隐居后院,再不出面。偶尔秦敏如回来,父女两人在明珠苑中对饮,望着这个专门为秦羽瑶收拾出来,但是秦羽瑶却没有住过几日的院子,那份悲痛便抑制不住地涌上来。
  “她甚至还没有出嫁!”秦太傅喝多了之后,便会流着老泪哆嗦着道,“我已经为她准备好了嫁妆,有我这些年积攒的珍本孤卷,有祖上传下来的田产铺子,有这么大一匣子拇指大的珍珠……再有两个月,这些都归她了!”
  秦敏如丝毫不嫉妒秦羽瑶的嫁妆比她丰厚,每每也是泪流满面:“姐姐真是命苦!不知究竟是何人,处心积虑害死姐姐?我诅咒他生生世世都不得好死!”
  每每听到这里,秦太傅总是会顿住一下,而后不再言语,只是流泪。秦敏如只以为秦太傅懊悔自责尚未抓住凶手,便不再多言,偶尔劝慰他道:“爹爹不要自责,王爷一定会抓住凶手的!”
  说着,便会往府中另一个方向投去气愤的一瞥。
  秦敏如不明白,自从秦羽瑶死后,秦太傅和她都悲伤不已,时常以泪洗面。为何秦夫人反倒精神奕奕?似乎完全从秦辉死去的打击中恢复过来,面对秦羽瑶的死去,也只是垂眼淡道:“各人自有各人命。”
  每日浇浇花,看看书,做做女红,偶尔出门爬个山。那小日子,别提多惬意,秦敏如就连做姑娘的时候都没这样自在过。难道秦夫人一点也不想知道,究竟是谁害死秦羽瑶的吗?秦敏如常常气愤地想。
  就连一起参加明秀庄比赛的姐妹们,都掉了眼泪呢!秦敏如后来知道了,那时一起做模特儿的几位姐妹,都是什么人了。薛将军府的少夫人,宁国公府的少夫人,大理寺卿家的小姐,等等都是极尊贵的人。
  甚至,里头还有公主殿下!这些姐妹们,同秦羽瑶能有多么深厚的情谊?只怕她们连面也没有多见,但是却悲伤得流下眼泪。而秦夫人,那副神情好似死去的不是她的女儿,而是毫无干系的路人!
  秦敏如固然忿忿,但是她同嫡母一向不亲近,且如今也已经出嫁,回娘家的时候少,故而不愿与秦夫人起龃龉,口中能不提起来就不提起来。
  太傅府上是这般诡异的情形,丞相府中却是雪尽春来。
  秦羽瑶居然死了,这对蒋丞相等人而言,丝毫没有什么可值得大惊小怪的。不过就是个女人而已,她这时候才死,已经叫蒋丞相等人十分稀奇了。除去眼中一钉,让蒋丞相等人的心情好了许多,对待顾青臣时也和颜悦色了些许。
  奇异的是,蒋明珠仿佛也终于从阴影中恢复过来,不再对顾青臣冷言冷语,慢慢又变得娇嗔可人起来。顾青臣不是傻的,能够跟岳家重修于好,他自然求之不得。不论真心假意,总归夫妻两人渐渐回到之前的甜蜜生活。
  皇宫中。
  皇上对秦太傅表示过慰问之后,便派人去问宇文轩,可曾需要帮助?又试探问他,赐他几个美人宽慰他伤痛的心?被拒绝后,也不纠缠。他时日无多,眼下精力都放在江山正统的传承上面。
  皇后在风波消散之后,特意请李贵妃喝了一顿茶,期间两人会心一笑,皆明白对方的意思。
  “多谢皇后娘娘为婉儿出气。”李贵妃感激地道,“今后婉儿必感念皇后娘娘的恩情。”
  皇后微微一笑,说道:“这有什么?那秦氏胆敢做主到皇家公主的身上了,如此……是便宜了她。”说到这里,顿了一下,才悠悠问道:“上回给你看的名单,你有什么想法?”
  “皇后娘娘挑的人选,自然都是人中才俊,婉儿能有皇后娘娘做主婚事,是她的福气。”李贵妃极尽奉承地道。
  皇后很喜欢她的识趣,略微点了点头,又道:“我希望婉儿出嫁时,乃是一心一意。这件事,就由你这个母妃去说罢。”
  李贵妃听罢,神情怔了一怔,面上浮起一丝为难。这半年以来,她和宇文婉儿愈发生疏了,常常见面也是无话。而自从宇文婉儿做了骁骑营的都统,两人更是连面儿也见不到了,感情更加疏离。
  “皇后娘娘,此事……”李贵妃想把这件事推到皇后身上,这样日后宇文婉儿不愿意,也可以把责任都推到皇后身上。可是,看着皇后娘娘锐利的眼神,李贵妃咬了咬牙,说道:“前些时候宫外送来消息,说婉儿同民间的一个商户出身的小子,似乎有些来往。”
  皇后挑了挑眉:“嗯?”
  李贵妃掐着手心,鼓足勇气,说道:“曾经有人看见他们牵着手。皇后娘娘,假使婉儿心中有了人,可如何是好?毕竟,毕竟那该死的秦氏,曾经让皇上答应过,婚事由她自己做主。”
  皇后闻言,眼中划过一抹鄙夷,神情也有些冷了下来:“这件事还要我教你如何处置吗?”
  李贵妃身子一僵,眼神闪了闪,勉强笑道:“不敢讨皇后娘娘厌烦。”掐了掐手心,有些恨皇后娘娘的狠毒。
  这件事,真是再容易处理也不过了——宇文婉儿不是喜欢那小子吗?只消将那小子抓来,以此要挟宇文婉儿,宇文婉儿只有服服帖帖嫁人一条路。最不济,一刀杀了也没什么。
  以李贵妃的心机,并非想不到这一点,她之所以求问皇后,只不过是想让皇后来做这个黑手。毕竟,李贵妃不想做得太绝,那毕竟是她的女儿,她知道宇文婉儿的脾气。如果她真做了这样的事,她们母女的情分算是完了。
  可是,皇后可恨地不接手,非让李贵妃自己做不可。李贵妃对此恨得咬牙切齿,回去后却不得不吩咐下去,叫娘家人来料理此事。当然,少不了一顿叮咛与嘱咐。
  又过了半个月,雍京城的形势一改平静,再次沸腾起来。
  起因是有个香客迷了路,走到一座荒庙中,却发现了一具女子尸首。那具女尸已经死去多日,身体已经腐烂不堪,几乎辨不出形体。唯一能辨认出性别的因素,是她身上的裙装,以及长长的头发和女子专属的佩饰。
  香客吓坏了,连忙报了官。官府派人收殓了女子尸骨,交由仵作检验。仵作断定这名女子乃是失血过多而亡,并且生前曾经经历挖心之苦。于是,官府派人封禁了那座荒庙,对其进行严密勘察。
  扫净地上的灰土之后,发现地面上有大片干涸的血迹,并且形成一种古怪的图案,仿佛是一种失传已久的古老的祭祀仪式。
  但是现场并未留下太多线索,女子死亡之因,便成了一个谜。女子的尸首被放在停尸间,而后官府张贴布告让人来领。眼下乃是盛世,又是治安良好的雍京城,故而家中有人口失踪的并不多。很快,女子的身份便揭露出来了。
  女子姓木,名叫木如眉。父亲名叫木大山,是绿荫阁木家放出去的仆人,曾经在青阳镇上掌管绿荫阁的分店。木大山去年亡故,木如眉便携夫上京来。水性杨花,贪恋富贵的木如眉,在扒上绿荫阁三公子木岚山做靠山后,便琵琶别抱。
  绿荫阁因为破坏制衣大比,被罚下巨款银两,木岚山更是入了大牢。在那之后,木如眉就失踪了。没有想到,居然死在了荒山破庙里。
  凭着良心来说,薛程仁并不想为木如眉下葬。那个女子,跋扈蛮横,任性妄为,不讲道理,又水性杨花,还给他戴绿帽子。薛程仁这辈子最厌恶、最厌恨的人,便是木如眉了。
  然而,他虽然心里无比恼恨,却不得不承认,木家从前是有恩于他的。而且,人死如灯灭,什么仇怨都该消弭无踪了。不知道是不知道,既然知道了,薛程仁便无法做到装聋作哑,冷眼旁观。因此,出面领了木如眉的尸首,买了一口最便宜的棺材,把她葬了。
  从此以后,薛程仁便与木家再无干系。
  然而,此事却没有完,随着木如眉的身份曝光,一波巨大的风浪才刚刚开始。
  首先,木如眉为何会出现在荒庙里?为何被人放血又掏心?她的尸首被发现的时候,还有许多完整的值钱的首饰。由此可见,那人多半不是盗贼。
  除此之外,破庙里的巨大的诡异图案,究竟是什么东西?有人在做邪恶的事情?是什么人做的?又为什么要做?此事跟木如眉有何关联?
  没过多久,第一波大浪便打了过来。那个由血液画就的,巨大的诡异的图案,的确是一种失传已久的祭祀方式。需要仇恨的血液为力量,以生辰八字为引,夺取魂魄并送入魔鬼之狱。
  这种阵法刚被认出来,顿时天下哗然。这太邪恶了,做出这种事的人,应当被处斩!
  随后,便被证明了,那的确是一种害人的邪恶阵法。因为,未来的轩王妃,秦记布坊的创始人,夺取明秀庄的制衣比赛的秦夫人,便是因此而丧命的!
  不少人都看见了,那日秦羽瑶带着婢女与小孩,本来好好地逛着街,却突然流鼻血并晕倒。再后来有大夫作证,他们被轩王爷请入诊断时,曾经亲眼看见秦羽瑶七窍流血。
  秦羽瑶没有中毒,也没有生病,好端端便这样了,不是中了邪恶阵法的招儿,又是什么?就连皇宫中的老御医们都默认了这种说法——不是他们不会治,而是他们不懂邪术!
  那么,木如眉为何要害秦羽瑶呢?她们之间有何仇怨?难道木如眉是为了给木岚山报仇?又有人说,当初木如眉的父亲,木大山之死,便跟秦羽瑶有关系。还在青阳镇时,她们便有龃龉。
  可是,木如眉从哪里找到这样邪恶的法师呢?她只不过是一名民女,父兄皆不在了,也没有别的朋友,她从哪里认得这样邪恶的法师?又及,她失血而死,并被掏出心脏,究竟是她心甘情愿,还是被法师所害?
  一波又一波的流言,以不可控制的速度,席卷了雍京城。
  不久,流言的方向一变。有人现身说法,秦夫人只不过是受了无妄之灾,木如眉想要害的人并不是她,而是另有其人。木如眉真正想害的,是当朝公主宇文婉儿。
  此流言一出,顿时哗然,无人相信如此无稽之言——木如眉同公主有什么干系?宇文婉儿见过木如眉吗,怎么就得罪了她,叫她恨成这样?
  可是,如果木如眉想要害的人是宇文婉儿,这件事在另一方面,却有了解释——木如眉或许与宇文婉儿无仇无怨,可是有人跟宇文婉儿有仇怨!而这样的人,全都是身居高位之人,想要招揽一名邪恶法师,可能性比平民大了太多!
  在疑惑与探索中,流言愈传愈盛,愈演愈烈。从一开始的无人相信,渐渐变得有一部分人相信了。
  但是大部分人是不相信的,直到宁国公府上的一名下人,在酒后大声说道:“我们家大人接见过一名奇人异事,全身上下都包裹在黑色袍子里,弹指之间便能点燃火焰,神异得很呢!”
  那名下人是酒馆的常客,许多一起吃酒的人都认得他,听闻后便涌上来围住他,问道:“国公爷是什么时候接见的那名奇人?那名奇人现今还在府上吗?”
  那名下人答道:“三四个月前吧?我记不清了,我只看见大人接见他,却没看见他什么时候走的。哦,他很神异,走路时脚下是飘着的,我都看不见脚印!”
  此事一出,雍京城中很快有传言冒出来,说是宁国公不喜宇文婉儿对皇后不敬,对太子不敬,并且挤掉了他之前准备接手骁骑营的人,自己做了骁骑营的都统,便决意除掉她。
  也有人说,其实是皇后不喜宇文婉儿,因为宇文婉儿不肯听从她的安排,嫁给某某大臣家的公子,甚至十分粗鲁无礼地顶撞她。所以命令宁国公找来奇人异事,神不知鬼不觉地除掉宇文婉儿。
  后者倒是有一小部分人的支持,因为有人信誓旦旦地说,曾经亲眼看见李家的人追捕一个高大健硕的俊逸青年。而那个青年,曾经跟宇文婉儿在一起出现过,并且手牵着手,十分亲密的样子。
  李家是宇文婉儿的母妃,李贵妃的娘家。李贵妃怎么可能害女儿?必然是受皇后的威逼,才会如此了。
  传言愈演愈烈,很快便传入皇宫中。
  皇后原本满面悠闲地请后妃们吃茶,听到消息后,脸色顿时变了,握着杯子的手都紧了紧。李贵妃有些担忧地看过去,却见皇后眼底闪过一丝阴沉:“没有证据便敢编排本宫,好大的胆子!”
  然而,皇后还来不及下令抓人,事情便发生了变故——那名法师,被抓住了!
  扭送而来的人,是轩王府的侍卫队长。一共二十名铁甲侍卫,手持钢刀,押送浑身被麻神捆紧的法师,往官府而来。
  那名法师浑身包裹在黑色袍子里,身躯精瘦,似乎受过许多折磨,眼窝深陷,苍老的面容难掩疲乏与恐惧。才一出现,便被街上众人围观了。一直跟到官府,围在外面,等着里面的审判。
  “大人,此人极通术法,请不要解开他身上的绳索。”侍卫队长说道。
  其实,解开他身上的绳索也没关系,因为他的手筋脚筋都已经被挑断,浑身血液被放掉超过三分之一,更兼数日不曾饮食,再没有精力逃跑的。
  “宁国公找到我,许我财宝美酒,许我田庄美女,命我困死公主……宁国公让人假扮公主,羞辱了木如眉,让木如眉痛恨公主……木如眉找到我,让我帮她诅咒公主……我趁机杀了木如眉,用她的血液和心脏献祭,做下阵法……没有想到,拿到的八字会是轩王妃的……”
  此言一出,顿时满堂哗然。
  所有人都不敢相信,原来这竟是真的。在法师出现之前,对宁国公府的猜测都属于无凭无据,毕竟那名下人乃是酒后胡言,做不得证据。而法师出现了,又将事情说得头头是道,顿时引得堂上坐着的那名年轻官员汗湿夹背。
  他初入官场,便碰上这样的案子,如何能处置?只得上报,将这桩案子往上转。然而不论怎么转,法师的这番话都落入外头围观的人群耳中。百姓们并不关心官场,他们只知道事情果然是这样,宁国公要害公主。宁国公的名号,一时间出现最多。
  这桩案子第二天就惊动了皇上,身体一日不如一日的皇上,沉着老脸,亲自审问了这桩案子。
  到了皇上面前,法师的口供一个字都没有改。被问及如何被捉住时,法师摇头表示不知,只道:“我正在宁国公送我的庄园中饮酒作乐,没想到冲进来一波侍卫,进来便要捉我。见到轩王爷时,我才知道法事出了岔子。轩王爷折磨了我一顿,便把我交给官府了。”
  宁国公很快捉住法师口中的漏洞:“哦?轩王爷折磨了你一顿?他为何折磨你?如何折磨你的?”说着,偏头看向站在另一边,面无表情的宇文轩。
  人是宇文轩逮到的,故而审问之时,宇文轩也在场。
  事已至此,再藏着掖着也没意思。毕竟这名法师确实是宁国公找的人,而他既然被宇文轩捉去过,宁国公相信宇文轩已经知道秦羽瑶是怎么死的。
  既然结下大仇,再装作井水不犯河水已无用。宁国公不相信,在宇文轩知道秦羽瑶的死因后,会无动于衷。毕竟,宇文轩并非无能之人。而他对秦羽瑶的感情,也是有目共睹。
  宁国公眯着眼睛看向法师,心中明白,这便是宇文轩的报复。他不可能不知道,法师本来就是想害死秦羽瑶。可是他却让法师说出这一番话,若是被证实了,那么宁国公便背上了害死公主和王妃的大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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