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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绣眉如墨-第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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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交。”子菱叹道:“很久没与你这般聪明的人说话了。”
绮萝道:“妹妹这是赞我,还是自夸呢?有时我还真想见见你的娘亲大人是何样,才能生出你这般小妖来。”
子菱笑道:“我再灵光,却是比不得姐姐你才是。”
绮萝自是骄傲一笑,又露出愁容,道:“若你是生在我家,不知有多好。至少不会是刘家上下没一人能让我放心。刚才我与父亲的谈话,你也是听见了吧。”
子菱自是点头,就在刚才餐前,他家父亲便央得绮萝为哥哥们求得一官半职,毕竟他那节度使虽也领俸禄,却没有实职,不过只是虚衔而已,所以才希望自家儿子们能得差遣,好以后回乡能光宗耀祖宣扬一番。
“其实我也想过若哥哥能做官,自是我的一大助力,只是现在父亲才得了节度使官位,再向官家为哥哥求得官职,且是担心官家不喜,加上宫中其他娘子都在看着我笑话,更让我如履薄冰,唯恐受人指责。”
子菱这会笑道:“姐姐有甚担心的,你只需细想以你家哥哥平日的行事为人、处事品性等,到底以后是成你的助力还是成你的碍力。”虽只相处了半日,子菱却看出他家二个哥哥没有绮萝的一半聪明机灵,且是有些鼠目寸光以及市井小民的贪婪之心。
绮萝嘴里自念,“助力,碍力。”过了会终笑颜道:“也是妹妹看得明白。我家哥哥他们根本就不是做官的料,若真让他们一朝得势,指不定要犯出甚毛病,惹出麻烦,连累我不说,还害了全家。还不如当个富户逍遥自在来得实在。”
子菱见绮萝明白自已话中的意思,便不再多说,转而回到开制衣铺上边,二人很是兴奋的商量了半天,待离宫时辰到了,才依依不舍地分离。
子菱回去时,见着绮萝二个哥哥,心中暗自有些不自在,心想若对方知是自家闲话改了他家妹妹的主意,让他们失去了做官的机会,不知会不会被他们给恨死,还好自家的话只与绮萝说道,自是传不出去的。这一想来,子菱便神清气爽,更无疙瘩在心中“大姐。”这会秋香叫醒了子菱。
“何事?”子菱慢睁开了眼,自是一副不知梦醒在何处的茫然模样。
“吕大娘这会正客厅里,拿来上月的账,大姐可要见她一面?”秋香小声的问道。
前二年制办制衣店时,因家中无钱,骆二娘在子菱的劝说下,自是一咬牙将二姐送给子菱的那二十亩田卖了,才有初期资本,之后许多天二娘且是闷闷不乐,在她看来开店不如种田来得安稳,但在子菱来看,这田且是不值得留,若在京中真有了田产,想必骆二娘这辈子说不定也不会离开这里,所以卖了一了百了,只是辜负二姐对她的这番心了。
待骆家人在小幺的帮衬下选了地址,开了店,请来了手艺人。之后骆二娘与子菱为了这家店大大小小、各类杂事,自是忙如无头苍蝇,加之是未做过生意的门外汉,虽有小幺指点其中的巧门,却还是吃了些暗亏,便想着招位能干的娘子做些招呼客人打点上下的事。
正巧听人说到前街裁缝的娘子吕大娘很是能干,而她家吕裁缝吃了官司才赔了大笔钱两给别人,如今受了打击一病不起,正是需挣钱之时,最初子菱与骆二娘抱着试一试的想法暂雇用了吕大娘一年,结果发现这吕大娘果然厉害,不过几日,便将上下打理的井井有条。
这样一年之后,子菱见吕大娘倒也是可信赖之人,便擅做主张将店中半分利让给了她,以换她的尽力。如今看来,这半分利果然用上到了处,吕大娘不仅一颗心扑在店铺上,还找来许多旧日认识的针线能人,将整个制衣店打理得风声水起,且是省了自家许多心。
子菱转眼又想到如今京新开的一家束腰店,自然这束腰店也就是皮带店,专买卖各式的皮带,正由刘家开着,绮萝娘亲自掌管着钱财大权,而当初自家只以制作皮带的技术换来了一百贯的钱两,虽算不得够多也是足已,毕竟经营皮带生意不仅要有皮货原料,且还得取得铁或铜料,自非骆家能吃得下的。只是如今刘家内部关系却有些错综复杂,刘干娘才病躺在床上二天,她家二位媳妇就蠢蠢欲动,将劲都使在店中,只望借机安插些人手,以便多捂些钱两出来。
想到为这些不管自家的闲事而胡思,子菱暗中自嘲了一番,见秋香还等着自家的回复,只得懒洋洋地坐直了身子,笑道:“制衣店外有吕大娘辛苦,内有娘亲坐阵,我且还是学着别人家的女儿绣绣花,偶尔去斗茶才是。
听大姐酸溜溜地说出斗茶二字,秋香终忍不住捂了嘴偷笑了起来。前几日,几位贵家千金邀大姐参与品茗会,而大姐素来不喜吃点茶,但碍于邀请者的面子,只得勉强提着兴致去参加,待到了那里才知,这品茗会其实便是斗茶会,期间还需诗歌唱赋,更让大姐没了兴致,只强打精神,看着不过一群大半的女孩,却老练地互相恭维,说笑着没甚营养的话,心中很是不耐。
大姐虽带笑脸应付着这位小娘子,但暗地里不知偷偷打了多少次哈欠,等回到家才唠叨着:“甚斗茶要从形、香、味、色来比,斗茶香、半茶味我且还能认同,但为何斗色要以茶沫白且长久不散为准,且不如我直接冲杯奶茶,自是无人能敌,还有这茶都被碾成沫冲在水中,还能看出茶花是甚形状,真佩服她们的想象力,且是我不能及的,真浪费了时间,不如我在家绣上几针。”
子菱话一说完,倒让她想起这最后一句且是二姐喜说的话,不仅莞尔一笑,自乐起来。
秋香虽不明大姐口中的奶茶是甚物事,但也知她在抱怨,便笑道:“这等文雅之事,自需要人静下心才能体会,大姐你心中烦燥,是不能体会其中味道,煞是牛嚼牡丹。”
子菱听着也不恼,自嘲道:“我是不能体会那种鲜明香色凝云液,清彻神情敌露华的意境。”心中却叹道:可惜穿越前未仔细看上一本关于如何制茶的书,只记有个词叫炒青而已,不然如今自家做绿茶,赚不赚得上钱且无所谓,能让我喝上一口清茶才是清心又幸福的事。子菱很是怀念以前闲时无事坐在阳台上抱着一杯绿茶,那种沉浸在茶清香的安宁温暧感。
见大姐又露出沉思,秋香自是不再打扰,静静离开了。

豆蔻梢头春色浅。。/ 媒婆上门

待子菱回过神,身边已无他人,望着塌旁那丛芭蕉,她突然感觉几年前那些为女使的生活恍然是梦一场,不过还好那场梦虽算不得好梦,也非噩梦。且也是学到了许多的为人处事做事的态度,特别是绣娘们针绣时,那种专心无二的习惯,更是让子菱全部捡了去。
如今子菱也是爱好上了女红,看着自家手里绣出来的一件件美丽的物事,自有一种成就感。特别是任凭有再多的不安与惶恐,只要拿起针线绣上几针之后,便能抛开俗事沉浸那种单纯世界中,心情也能得到平顺,这也成为子菱偶尔逃避现实、发泄不快的不二之法。
所以这二年但凡她有闲时便会拿起针线绣些甚物事,身边用的小到手绢,大到枕套,倒也都是这几年绣出来的。而手中的花样从花鸟到人物自是越发精致起来。前几日见哥哥画得鲤鱼戏莲图正好,便生了念头,想学着绣画卷,还笑道:“如今自家手艺未成,只得拿来哥哥的画试手,待以后手艺纯熟,自要绣些名家字画,一展妹妹我的绣艺才是。”
子竹当时听了自是有些郁闷,嘟囔道:“妹妹你越发会打击人了。”心中却暗下决心,在潜心学业的闲时,自是不能落下自家的画艺,希望有朝一日让妹妹刮目相看才是。
其实他一直喜欢画画,却因被骆二娘说不误正业,只得忍痛割舍去这爱好,后来到了京中才知连当今官家也是喜好丹青之人,自是理直气壮地捡回画画的爱好。可骆二娘不愿看着子竹又沉迷于这些不着调的物事上,正在开口劝解,倒先被子菱先劝说了她,“会画画自也是一门技艺,虽平常人以画为生被人称画匠或画伎,而士大夫作画卖画却被称为风雅,娘亲岂能知哥哥没有为士大夫的一天。所以说,哥哥若画艺了的,待成为士大夫时自算是一个值得炫耀之处。再说如今官家好丹青,且是更喜画技佳之人。”
骆二娘听子菱说得头头是道,这才不再提起此事。
当然子菱虽是满口的道理,。却也只是说给娘听的,她自是不相信这些说辞,要知士大夫且是容易当得上的吗?
这会时候,子菱见起了凉风,院里。倒有了几分凉意,便准备起身回屋,正巧骆二娘来到院中与子菱商量事情,上月清明她到寺中为林苗儿上了香,又想念起家中的哥哥与侄儿。
如今骆家在京中算是稳住了。脚步,有了一份小产业,虽不算富足,但却衣食暂无忧,这是以前自家不敢想像的情形,如今周遭事情皆很顺利,她自是有了将家乡的哥哥与侄儿接上京来,弥补她心中一直以来有所愧欠的念头。
所以思前想后,便想与女儿商量一二,看此事如何。办才稳妥。
子菱却不同意,小声劝着娘亲道:“如今叔伯与表哥。才与林苗儿分离了不过二年多,见了我必能认出我非他家的大姐。不如娘亲再过个二三年,待我大了些,再接他们来京才是正好。再说娘亲临走前已经是嘱咐代管田地的骆家亲戚将地交给叔伯耕种,想来他们也会好过些。”
骆二娘一想自家的想法果然不稳妥,实在是一。时焦急乱了阵法,便点头离开。
子菱见今日天。气正好,不如去看望一下卧病在床的刘干娘,自二年前与刘贵妃商定了制衣店的事,骆家与刘家自是时有往来,因都曾是过惯穷困生活,刘夫人自与骆二娘有些话可唠叨,又见子菱可爱,但笑说着要收她做女儿,所以,私下子菱便叫着刘夫人干娘。
只是再后来刘家渐有些了富贵势态,骆二娘也就淡了去她家的走动,只叫着子菱时常走动一二。
这会还未等子菱做好出门的准备,秋香却偷笑着跑进屋,贴着子菱耳朵道:“有媒婆来了。 ”
子菱一脸惊讶,后笑道:“我哥才不过十四岁,虚数也只十五,怎就有媒婆上门了。”
秋香忙摇头眨眼道: “不是为大郞做媒,是为大姐做媒来的。”
子菱有些哑然,自家才十二岁就有人能瞧得上,终忍不住莞尔一笑道:“是为哪家的郞君来做媒,且说给我听听,大家参谋一下。”
大姐毫无羞涩的反应自是出乎秋香的意料之外,她愣了一下,结结巴巴道:“我还没听清楚就慌忙来告诉大姐,不如再去听听可好。”
“若是外人听了你们的话,且是让人笑话。”春香这会进了子菱的房里,正听这主仆二人大胆没个羞意的对话,忍住笑道:“我是料想过千百种大姐听到此事的反应,却还是没有料中大姐能这般镇定,全没有女儿家羞意与矜持。”平日与大姐相处极好,春香自知大姐是个没架子的小娘子,只要不犯甚失德之事,大姐且不会怪她们失礼。
大姐被春香这般说道,却不恼笑眯眯看着春香道:“你是来告诉详情的吧。”
春香一脸无奈,微点头道:“听媒婆口气像是准备为旁边街上的林家二子做媒。”
“啊!那个懒汉闲人。”夏香这会也是听了消息冲进了屋里,胀红了脸,骂道:“虽说他家在这条街上有些钱和势,但我家大姐岂是他家那个儿子能配得上的吗?不过若是他家大儿倒还不错…”
春香自是被她们主仆三人弄得哭笑不得,手指用力按了一下夏香的额头,道:“你这是女儿家说的话吗?必是你平日乱说话教坏了大姐。”
夏香自是一脸委屈,低声嘀咕:“我教坏大姐?且是河水倒流都不会发生的。”
秋香却有些忐忑不安,“难怪这几日我出门时,林家女使拉着我问东问西的,原来是打这个主意。”
子菱却不担心,笑道:“我就是嫁谁,也是轮不到姓林的人。”
夏香与秋香自是面面相觑,不然所以然,只春香反应过来,笑道:“大姐这一说,我才想起有这一茬,倒是那林家白忙活,我家妈妈不会答应下来。”
大姐见夏香与秋香还是不解,便道:“你们且是忘记了,我是过续到骆家为养女,本家姓却是林。”
夏香还是一头雾水,秋香却反应过来,拍手为夏香解释道:“以大宋律法,同姓不可婚配,不然会被罚徒刑二年。所以虽大姐是姓骆,便细追究下去她却是林家出生,自是不便婚配给林姓之人。不然小心被人说破了,惹来**烦。”
子菱点头道:“所以说,骆林二姓皆不合适与我,自然大家也就不用担心此事会有甚结果。秋香,一会我要去刘家,你且去将我前月才绣好的观音送子图带上。”
夏香自是眼巴巴的望着大姐,嘴里道:“大姐且带上俺吧。”
“带上你。”大姐上下打量着夏香,笑盈盈道:“你可是禁足之人。”
夏香央道:“明日之罚,明日受。大姐今日还是带俺出去,俺保证不再闯祸才是。”
子菱终被夏香小狗般可怜又可爱的表情给逗乐了,点头同意,看着夏香兴奋地跳了起来,心中暗叹,欺负人果然也是一种小小的乐趣。
下午叫了一辆驴车坐到刘家,如今刘家才搬了新家三个月,新家是在西角楼大街旁边,是个繁华之地。而原来那三进的院子,其实子菱知道是丁家买下后又廉价卖给当时还在租房住的刘家,一是还刘绮萝的恩,二却是讨好刘家,毕竟他家也是出了位宫里的贵人。
在家里躺了几日,刘干娘色气好了许多,只是她愁心家中二媳妇口角相斗不得安生,有些恼怒,所以今日见子菱前来看望她,自是很高兴,拉着子菱说些零碎地话,不一会就过了一个时辰。
清官难断家务事,子菱自是不便参和她家中的事,见刘干娘依然意未平的模样,便捡了一二则听来的市井笑话说给刘干娘听,见她脸上露出了笑容,这才将观音送子图拿了出来。
这送子观音图自是子菱细绣了三月才完成的,虽算不得甚巧夺天工,却也是子菱的一番心意,刘大娘见了自是赞不绝口,一赞子菱的针线功夫越发纯熟精湛,二赞子菱果然是自家的心肝女儿,深知自家如今满腹的心思,且是家中那二位媳妇不能比的。
刘干娘虽对家中二位媳妇的私下的争斗有些烦心,但最烦心的却还是在宫中的女儿,已是入宫受宠快三年,却一直无子。很让刘干娘害怕,女儿若有朝一日失了恩宠,没个皇子皇女防老,且在内宫受气。
子菱虽献上这观音送子图安慰她,但在子菱看来,绮萝有无儿女却非重要,那宋官家向来风流薄情,依稀记得好像还是中国历史上所有皇帝之中嫔妃与子女人数可称数一数二的,可怜他的嫔妃和子女再多也逃不过最后那场祸事,自是让人心酸地被奴虐的血泪史,而其间能安全且顺利活下来的寥寥无几。
又想到京中那场灾事,子菱感觉就像悬在自家头顶的一把钢刀,心里暗害怕,有些坐安难安。这会见刘家主父进了屋,子菱自是说谈了几句,便起身告辞。
刘家主父见着子菱离开,漫不经心道:“这子菱且是越大越发标致,听说他家已将旁边的房子都租下来,准备扩大经营。还准备开到苏杭,这样看来她也配得上大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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豆蔻梢头春色浅。。/ 赵官家的令

刘夫人坐了起来,忍不住冷笑道:“骆家能卖我家大姐的面子许下三分利给我们,你且就应满足才是,还贪想着骆家的产业,且是昏了头,忘了她家还有位哥哥在。再说如今大媳妇嫁来三年,你且是想让大郞休妻再娶,还是想让大郞纳妾。” 年前自家的夫君纳了个小妾,已是她不高兴,要知贫贱时二人能携手共渡难关,却不想稍有富贵,男人就想着纳新妾买侍妾,且是让刘夫人寒心,偶尔独躺在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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