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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C之胜负手-第6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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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洪普在吧台看到的是一张新面孔，他走出去看网吧铭牌，确定是有间网吧又走回来问：“请问你知道有个叫李平的网管去哪了吗？”
吧台后面一年轻人抬眼问：“你是谁？找他干什么？”
白洪普自报家门，那年轻人听完站起来说：“你就是小白？老板和我提起过你。李平辍学了，他家里出了点问题，以后咱们两个共事了。”年轻人伸出手：“自我介绍一下，我叫张锐，新来的，请多关照。”
“请多关照。”白洪普不太适应这种日本鬼子式的问候语。
“今晚上我盯，你回去吧。”白洪普说。
“你不去看李平？”张锐笑着说，“老板这次没猜对，他还说你肯定会先跑去看李平呢。”
“明天再去。”白洪普探头看显示器屏幕，“你盯好几天了吧？得换班让你歇会。”
“你先去吧，我昨天才来的。”张锐说。
白洪普看他。
“我又不是美女，这么盯着我干吗？对了，你去看李平最好带点钱去。他家挺困难的，你去比赛期间学校组织捐款了，我也捐了，虽然咱们也都算贫困阶层，但越这样越得互帮互助不是？多少表示点，你要没有我借你。”张锐作势套兜。
白洪普止住他说：“我还有，我这就去看他，你给我地址。”
张锐从抽屉拿出一张小纸片递给白洪普。
在一间不足三十平米的小屋，白洪普见到了李平，他从没想到有人会在如此短的时间迅速衰老成这般摸样，那饱经沧桑的脸无论如何也不应该长在一个不到二十岁的小伙子身上。
白洪普吃惊：“这，这是怎么回事？”
蓬头垢面的李平说：“还不是被国标闹得。”
白洪普疑问：“什么国标？”
李平说：“烹健协，就是烹饪健康协会出台了个什么早餐行为指导规范，说现在没有卫生许可证的早点摊贩不健康，这是我们体质不如外国人的主要原因。他们要从现在做起十年树木百年树人成立早餐供应中心取缔煎饼果子烧饼老豆腐混沌羊汤以统一标准统一口味统一品牌统一形象统一产品统一服务统一配发的牛奶面包豆浆包子取而代之。名曰双赢，一来能有效提高人口素质，二来避免给外宾留下咱们城市小摊小贩遍地开花的脏乱差形象。”
白洪普质疑：“外宾有溜早的习惯？再说咱们学校门口的早点摊已成了那些走读学生的必用食品，虽没卫生许可证，可也没见谁吃出三头六臂来也没有听说过谁因吃摊位早点而闹病住院的。倒是据说去年军训发生了学校配餐不洁而导致集体食物中毒全体新生住院的闹剧。以后没有了各自为政的早点，由早餐中心统一调配的早点价格必然大涨呀，这不是欺行霸市嘛？
李平苦笑：“大涨你可以选择不吃，我们靠这个为生的就上天无路入地无门了。”
白洪普问：“怎么呢？”
李平说：“入行的门槛很高，加盟费餐车费服装费培训费累计超过两万元，可我家除了缴纳水费电费没有别的钱进过银行，想生病都得慎重考虑。”
白洪普问：“差多少？”
李平说：“五千元，前天校领导来我家慰问了，说青年就要有朝气有斗志，让我不要被困难压倒，大家捐款帮我共度难关，还递给我一个大信封，里面有一万五。”
白洪普说：“你等我一会。”
李平拉住白洪普说：“小白你坐下，我知道你想干什么，我不会要你钱，你也是贫困阶层中的不景气阶层，援助我了你就就该忍饥挨饿了。我有那自私？今天你来看我我就很高兴，就算你们暂时帮我解决后顾之忧我也不可能再回学校了。我休学不是一时冲动，我想好了，校长说的对，没有过不去的坎儿，早点出来为家解决经济负担不是坏事。孔子说活到老学到老，这是孔子说的吧？我理科出身对这东西不太清楚，反正有这么句名言就是了，学习是一辈子的事，没人规定非在学校才能学习在社会就不能学习，高尔基不是管这叫‘我的大学’么？等我爸妈回来我就南下打工去，边工边读，少了我他们就少了百分之九十的负担。”
白洪普说：“你说这话是不孝，他们肯定没拿你当负担背的心不甘情不愿，你是他们的希望。”
李平赶紧解释：“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把自己看成包袱是自加压力，有压力才有动力。”
第一百六十一章 嫌贫爱富制度
听李平说完自加压力白洪普摇头表示反对，“压力太大可不是什么好事，你学土木工程肯定知道建筑都有一个承重极限，超过极限再加压结果必然是坍塌。”
李平一愣，说：“建筑是死的人是活的，大丈夫能屈能伸，有弹性，一般压力压不垮我。”
白洪普回忆起领队那倒霉催得经历，说：“你想干什么是你自己的选择，咱俩也算共过事，我得提醒你，管好自己，别有任何侥幸心理干违法乱纪的事。”
李平笑：“瞧你说的，好像我除了行凶作恶就没别的财路了。”
白洪普说：“你要拿我当朋友就让我帮你一把，咱虽然都底子薄，但我比你先劳动致富，爱心杯你知道吧？”
李平点头说知道。
白洪普伸出五指洋洋得意：“冠军奖金五十万。你老兄，我，不才，拿了个第一，分成五万。”
李平一本正经的说：“行，那我接受，不过别取太多啊，超过五百万我跟你急。”
白洪普捶了李平一把说：“你小子有劲开玩笑了啊？等我回来。”
李平提议：“要不咱俩拜把子吧？好歹算患难见真情了。”
白洪普又捶了他一拳，说：“你古惑仔看多了吧，现在亲父子都有反目成仇的拜把子早就不是固若金汤的盟友关系了，你这还没外出闯荡呢就想先给监督部门留下拉帮结派的口实？真兄弟不在乎虚的。”
李平说：“我是效仿脍炙人口的桃园三结义。”
白洪普站住了，说：“我知道你性情中人，但这么一来我更得提醒你，出门在外，最忌讳感情用事，真的，有时候好心办坏事。”
白洪普想把领队讲述拘留所的故事原封不动的转贴给李平，里面的人基本都是头脑一热成为犯罪嫌疑分子的。但他不知道从何说起，因为他们都答应领队对此足以影响其仕途的事情保密。
李平说我记住了。
此刻银行已按规定下班的最早时间一秒都不给犯罪嫌疑人可乘之机大门紧闭，白洪普几经周转才在一处闹市附近找到家延时银行。
白洪普走到去，一个骨肉如柴还被委以保护国家金融机构重任的保安用余光扫量白洪普，白洪普回看。他觉得银行找这样保安守护人民财产是不负责的表现，自己老家过年时贴在门上的关公画像都比那模样的保安更能震慑犯罪嫌疑人。他拿号等待，手上号码是369。
在叫到368时，白洪普站起来，紧挨着368的阿拉伯数字是369，上过小学的肯定都能算出来。
但银行工作人员却错过369直接喊了380，在白洪普错愕时大喇叭又喊392号到三号柜台办理业务，末了又来一句395号客户请稍等。
那纸片一样的保安看白洪普有异动，他极负责的走过来问先生您有什么需要帮助的么？白洪普给他看纸片，说我是369号为什么368完事后不是我而是380？
保安说：“这是银行的VIP制度，VIP客户有权先办理业务。”
白洪普问：“怎么成为VIP客户？”
保安说：“这我就不清楚了。”
白洪普接着问：“那要是我前面总有VIP加塞儿是不是一直到银行关门我也没法取款了？”
保安回答：“您说的情况并不会发生，VIP客户毕竟是少数，您大可不必担心。”
白洪普觉得VIP这个词被滥用了，不知道从哪天起突然各行各业都争先恐后推出VIP制度，甚至街头卖水果的小贩都拿个手纸似的物件抹上VIP字样诱导顾客再次光临。在赛场上VIP代表最有价值选手，是选手实力的体现，数量不说一枝独秀也是凤毛麟角。但日常生活中众商家推波助澜愣是把VIP量产了。
被银行颁发VIP资格认证证书的客户都得排队等候办理业务，这国家肯定富得流油。
白洪普继承高文经那鹦鹉不如的英语水平，他把VIP和MVP搞混了，赛场上最有价值那叫MVP，VIP的本质就是嫌贫爱富。
白洪普只能无奈的等，因为别的银行都已收摊打烊。他本想去自动取款机自助，但被网上隔三岔五大肆宣扬的自动取款机吐假钞吐练功卷储户申诉无门哑巴吃黄连之类的消息吓破了胆。
银行喊369请到1号柜台时，白洪普已虚度了整九十分钟的光阴。
猫在防弹玻璃后的一涂脂抹粉的小姐接待了白洪普，那小姐得知白洪普是取钱而不是存钱后和刚才判若两人，在听到白洪普说取一万时更是如丧考妣。
“取这么多？”小姐不乐意，她刚工作不久，尚不习惯将手里大把现金转交他人的劳动。
“又不是取你钱，你心疼个什么劲。”白洪普不满小姐一步三回头的工作效率。
小姐脸色变了，刚想发作，突然听到防弹玻璃那头电子评价器发出请储户打分的声音。事关绩效工资，她不得不先按兵不动。
白洪普在小姐眼皮底下点钞，确定没有以次充好滥竽充数缺斤短两后按了个中评扬长而去。
小姐当即抓狂。
白洪普见还是只李平一个人在家，问：“你父母呢？”
李平叹气：“托人弄脸去了，求社会名人公孙仆仆，那人是纳税大户，据说黑白通吃，在这地盘上说话分量不次于副市长，想混的人都要与他先打招呼沟通，要不说让你消失就消失，没有他办不了的事，多棘手的难题他一句话一个眼神就迎刃而解。”
白洪普惊讶：“你家认识这样的人？那还担心什么？”
李平说：“认识个屁，我也是听邻居说才知道咱们市还有公孙仆仆这么号人，那邻居领我父母备好礼品参拜去了，我在家等信呢。”
白洪普问：“你不担心？”
李平说：“能不担心嘛，那有什么办法？他们也没手机，我又不知道去哪商谈了。”
白洪普说：“出去找找呀，这么晚还没回来。”
李平惨笑，说：“有什么可担心的，我家贫困潦倒老实巴交，无论图财还是害命都轮不到我头上，我要出去盲人摸象般的乱找他们回来见不到我反而得提心吊胆，不如守株待兔了。”
第一百六十二章 游侠
白洪普又跟他扯了一会，见天色不早，从怀里掏出一个信封放到桌子上。
信封不瘦。
李平吃惊：“这么多？”
白洪普推过去：“别的我也不多说了，希望能帮你度过难关。”
李平说我给你打借条。
白洪普接过借条撕了。
李平不快，说：“你看不起我。”
白洪普说：“你有钱了还我双倍，没钱就拉倒，我这是投资，不是贷款。”
李平拿张纸画了个圈，说：“你是我第一个投资人，这是原始股，以后红利见面分一半。”
白洪普笑着说那我占便宜了，李平说借你吉言。
白洪普起身告辞，李平一直送到九霄云外。
回到宿舍，白洪普见一屋子人正在涮火锅。
“小白？你去哪了？刚才王处（领队）过来找你，说校长要开庆功酒会。”一人嘴里塞着一半裸露在外的蟹棒含糊不清的吐字。
“下午不是开过了吗？”白洪普奇怪。
“下午那叫表彰会，晚上才叫酒会，喝多了一躺，多舒坦。”一个两腮各擒住一鱼丸的人说。
白洪普扒开他们挤了个位置坐下，对那刚吃完蟹棒一脸意犹未尽又去锅里捞食的人说：“老三，来双筷子。”
白洪普刚搬进宿舍时，一个脑袋顶着只有犯罪嫌疑人才会理的那种发型的人说有缘千里来相会，大家以后就是兄弟了，兄弟间直呼其名多疏远，大家自报生辰，按大小排名称兄道弟。此提案得到大家全票通过。经过一番类比，那犯罪嫌疑头荣登313宿舍老大，白洪普排行老二，吃蟹棒的屈居季军，跟猴子似的使劲往腮帮里填鱼丸那个年岁垫底。
后来白洪普反抗了一阵，说老二太不好听，容易让人联想到男性隐私部位。众人说那叫你啥？白洪普深思熟虑后说就叫我小白吧。白洪普不知道那时全国正风靡一部名为蜡笔小新的动画片，他还以为宿舍人都随和可亲呢。
老三从床底下拽出一洗脸盆来，上面罗列的各种餐具，他从盆里翻出白洪普的家什递过去，说：“你不去庆功会肥吃海喝反而跑来敲诈自家兄弟，太没人性了。”
“我又不知道，再说有校长坐镇又少不了喝酒，我现在头还疼呢。”白洪普往饭盆里舀汤。
“横竖是公款，又不用自己掏钱，不喝白不喝。”老三说。
“肚子是自己的。”白洪普喝汤。
“我先暖暖胃，你们怎么这点吃饭？都该睡觉了。”
“这是饱餐战饭，呆会宿舍活动，去网吧通宵，你去不去？”老大问。
白洪普没有任何理由去，但不知怎么的，他想起了小鱼，竟鬼使神差的答应了。
“你小子变性了啊。”老大挺意外，说，“知道你舍不得网费，今晚大哥请客。”
晚上众人来到核动力网吧。没有去白洪普的东家有间网吧是因为有间网吧是水浒大学控股的产业，虽说大学管理比较宽松，但那是相对中学小学而言的，夜不归宿是任何一个管理者都深恶痛疾的行径。
白洪普几乎是手脚并用的打开电脑开QQ。QQ上传来的不是系统公告就是弹出广告，南北互联导致的网络迟滞进而影响到消息传递对QQ来说属家常便饭。白洪普认为小鱼沉默是金是网络延迟导致，他坐那等。
一直坐到太阳出来，白洪普也没等到小鱼的消息，在此期间他频频登陆注册的邮箱，一个人一晚上居然给那个供应免费邮箱的网站增加了一千点击。
白洪普惆怅的离开网吧，又憔悴不堪的走进教室。头一节课是大课，此刻阶梯教室还杳无人烟，白洪普挑了一个靠墙的座闭目养神。室友们都回宿舍补觉去了，他们的观念是选修课必逃必修课选逃。大学教授出场费一点也不比走穴明星逊色，白洪普不允许自己逃单价超过百元的讲座，那等于在自己饿肚子的情况下还拿肉包子打狗。
过了一会，教室里陆续上人，人多嘴杂到冬眠的狗熊都能被他们吵醒时，白洪普睁眼了，他发现教室里的人大部分都拿着一张过期的报纸，他还看到了身边的李彬正两眼直勾勾的一点待课的样都没有盯着昨天的晚报望眼欲穿。
“怎么回事？”白洪普奇怪。
“今天讲写作，教材是成蕊的《游侠传》。”李彬说。
“拿只有两章内容的作品当教材？还是畅销书？”白洪普对大学的开放程度吃惊。在他为应试而读书的小学中学，学的多是成名作家的精选段落，且千篇一律主题一致的积极向上。国外选篇统统针砭时弊国内选段全是歌舞升平。
“人家写的好。”李彬说，“畅销书分两种，一种是看过就忘的，一种是绕梁三日的。浅显是不少畅销书的通病，浅显的畅销书往往能媚俗，博得读者廉价的掌声。虽能轰动一时，最终却如石沉大海。当然畅销书原本就如此。赶流行话题写一本创利润是作者和出版社的唯一目的。成蕊的《游侠传》虽也是畅销书的路数，但那是她的亲身经历，每个人的经历都是不可复制的精彩剧本，只是大部分人空靠一座金山挖不出货来。”
“你这书评够帅啊。”白洪普夸他，“要不你也写一本吧？我给你捧场。”
“成蕊的经历本身就很有传奇色彩，她有资本将生活写的跌宕起伏，再裹以严肃内涵配上妙笔生花的文字，再加上她万众瞩目的身份，想不让人牵肠挂肚都难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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