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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媚多姿-第6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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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厨房给你做点儿饼干。你再捎点水果干,管保你路上够吃。”程帛尧想着少年小小年纪就要离家千里,觉得自己挺对不住人家爹妈,这可是张相独子啊独子!但愿她日后回京城,张相爷不会埋怨她。
“我倒是不用走,就是忙点儿,道院修房子,师姐要盖道场和温泉庄子,殿下也得忙着学东西,天天能见个面儿就不错了。诶,你说咱们是不是还是像以前那样好,虽说天天挨骂受训,可咱们天天凑一块儿多乐呵。”少年原本不识愁滋味儿,如今要离别了,终于知道什么叫离愁别绪了。
仨倒霉孩子抱成一团儿,一个个泪汪汪,就冲这时他们眼里泪光,都能看出他们之前情谊有多深。所以说,一块儿当好孩子感情不深,一块儿干过破事儿,感情绝对要深厚得多。
李易擦去眼角泪,说道:“往长远看,我们都才十岁出对,短暂分别,意味着长相聚,我们日后多是时间一起。”
这话挺安慰人,可郑进元这破孩子,张口就道:“就怕日后再聚到一起,也不是从前味道了。”
他一句话,惹得大家都瞪他,他还一脸“我怎么了,我明明说得很对”无辜模样儿:“虽说世上没有不变情谊,可我也相信,有些情谊会随着时间过去越来越陈,越来越醇。进元,对我们有点儿信心好不好,我们之间也可以像酒一样越来越陈香醇美。”
“但愿吧。”
话音落下,李易少年炸毛了:“你不就是要说我么,你们俩再变变到哪儿去,你不就担心我将来高高上后翻脸不认兄弟吗?郑进元,咱俩打生下来那天儿起就是兄弟,表兄弟不是兄弟啊!至于放和,我能把郑进元当兄弟,别说是你了。”
“诶诶诶,怎么说话呢,别拿我当垫底儿行不行。还兄弟呢,兄弟就是你这样挤兑人是吧,要不是跟你生来就是兄弟,看我理你不。”郑进元也炸毛了。
然后轮到张放和就只能做和事佬了,不过郑进元和李易吧,属于越炸毛越吵,情谊反倒越深厚。等到不吵不闹了,三个少年抱着酒坛子正要谋一醉,还没开始喝就被程帛尧这杀风景给打断了:“你们才多大点儿,喝什么酒,给我喝汤去。这么小就喝酒,将来长不高,还容易伤了身子。”
“师姐,你也太不解风情了空间之悠然田居。”
“我只要解崇安就行了,解什么风情呀,赶紧收拾收拾等着吃晚饭。”
少年们望酒兴叹,却也只能老老实实收拾了等着开饭,不是师姐太彪悍,是师姐夫太强大!等着吧,等到我们比师姐夫强大那一天,一定来试试师姐说往东,我们偏往西,师姐说吃饭,我们非喝酒,想想都美好呀。
隔得几日,送走张放和,郑进元也忙碌起来,李易则加潜心向学,连小程约都抱得少了。程帛尧则一天照三卦归一里坐着给人演卦,那当然是准时候多,不准时候少。
“陈嫂,今儿做什么串串儿呢,闻着味道同往常不一样啊!”归一门口有人摆了个涮串串摊子,有荤有素,汤做得不错,调料也很好,程帛尧中午都不让送饭了,天天满街找好吃。
“早些天小程先生不是说汤得拿大骨鸡骨吊一下味儿嘛,我这不就试了试,这会儿汤头味儿足了才端出来。小程先生来尝尝不,腐竹、油豆腐、粉条儿,都来一份儿?”陈嫂早就发现了,跟小程先生聊吃绝对会有收获,而且是大大收获。
演卦间隙无事,她就爱和左邻右舍谈谈吃吃喝喝,结果就谈出一堆儿好吃来了,她当然就愿意跟人谈吃论喝了:“成啊,肉也不能少,来份鸡肉片儿,多搁辣酱啊,陈嫂蘸酱越做越好了。”
涮串打包回柜台后边坐着吃上,香气四溢,人生不要太完美哟。她正吸溜着粉条时,有个二十出头年轻男子站到卦馆前,踟蹰好一会儿上前来:“请问令东主可?”
“你找谁?”程帛尧问着话,嘴里也没放弃把那根长长红薯粉条吸溜进嘴里,几点油星子四处飞溅,她一点也没觉得自己形象有什么不对,也没意识到所谓东主正是她自个儿。
年轻男子又重复了一遍:“请问令东主可?”
东主?谁啊!吃东西时候智商完全不服务区,程帛尧又吸了几根粉条才明白过来:“噢,找我呀,什么事儿?”
“你…你就是小程先生?”年轻人完全不信,小程先生听说是个卦算得相当准,姿容也清妍出尘女子,眼前这个完全看不出来清哪妍哪,出尘就不知道哪里了。
“啊,是我,今儿倒是还有一卦,你要算卦?生辰八字报上,算什么说来听听。”把装着涮串串碗一推,从袖笼里抓出帕子擦干净手,就朝年轻人伸过去。
年轻人左右看看,似乎也真没别人了,只好把帖子递过去:“下雍州徐道林,见过小程先生。”
接过帖子打开,里边是两张红庚帖:“噢,是来算姻缘,可是合媒批求吉时?”
“正是,还请小程先生费心。”
这种事一般都是家中长辈来,年轻人自个儿来倒少见,不过也许是家中长辈不方便出行,毕竟雍州离道院挺远:“行,稍待。”
不过合个媒批,都跑这么老远来找她,这叫怎么回事。不对,看眼前这人样子,这媒批绝对是找人合过,那是从前合媒批人怎么合,难道不好?又或者太好!
不…不对,是不好。
“徐公子,这八字对不上,三生石上原无盟,强拟姻缘如何通,卦辞第一句就不对。若强结成姻缘,只怕终不过是劳燕分飞,反作冤家结局。”既然找人看过不好,干嘛还找她,这是希望她改卦辞让,好让他和那位王姑娘成就姻缘?
宁拆一座庙不毁一桩亲,她如果把这对儿要成婚给拆了,会不会跟拆了十座庙似,好重罪恶感啊!

第一二四章 咱们这样算不算有伤风化

本来以为徐道林是为了取帖子上那位姑娘才特地远道而来求卦,但是她一句“强作姻缘如何通”竟让徐道林喜出望外,差不多可以说是激动万分,而且看她眼神带着几分感激。
哟,妾有没有意他不知道,但眼前这郎肯定无情。徐道林拿着媒批结果,高兴得跟过节一样走人,留下她卦馆里半天儿闹不明白。还是李崇安解了她疑惑,徐道林祖父是河东道道台,乃是当今陛下心腹之臣:“听闻徐岳两家要结亲,岳家那位姑娘…尧尧应该见过,当年与你同一时间宜山书院上学堂。”
好像有点儿印象,应该是挺漂亮挺不错一姑娘,怎么徐道林就不喜欢了。看来真是各花入各人眼,徐道林有可能心有所属,也可能干脆就只是纯粹不中意岳姑娘:“你今天这么早下山来接我,还笑得这么开心,可是有什么值得高兴事儿发生?”
伸手揽了红狐狸小腰肢,李崇安含笑道:“自然是有好事儿,要不你猜猜看。”
猜得准就有鬼了,这种事就算演卦也演不出来好不好:“诶,我不擅长猜谜了,你直接告诉我得了。”
“宗室那边,至少几年内没工夫管咱们俩事儿了,宗室长辈那边,我也不能说一辈子他们不来找我们麻烦,只能安稳一时是一时。待过得几年,若顺利话,有李易,总能容咱们过得宽敞些。”至于怎么让宗室没工夫,李崇安却不说了,这样小事儿知道结果就成了,他也没玩什么太大花招儿。
有几年时间也够了,程帛尧也伸手揽住李崇安腰背。手指捏住他腰间衣裳以免滑落。不过很又看了看四周,松开手来:“咱们这样算不算有伤风化!”
“山道上无人,我们是夫妻,捱得近一点怎么了。”说罢,李崇安还把红狐狸手又抓到他腰侧捂住,脸上神色要多暧昧就有多暧昧。
春末日头越来越柔暖,酉时乍过便透染着一丝霞光,上山山道上,石板也披下一层暖色,两人互相揽着腰一步一步缓缓上山。阳光他们身后。把身影拉得漫长而温馨,山林间飞鸟时栖,鸣声从林梢随风弥漫开。与漫天霞彩铺成一曲晚归田园乐章。回首去望,河水泛着金波,原野一片苍茫,袅袅炊烟之中似乎有歌声从中飘来,令人不觉沉醉其间。
风景如此之好。两人之间如此脉脉温情,但李崇安明显发现红狐狸情绪一下子沉下来,眉头也随之皱起来:“怎么一下眉头又皱起来了,这会儿你不该高兴吗?”
低下头,原本想勉强一笑,但是她想面对是李崇安。他面前,她又何必勉强自己。想着,她便放任自己眉目间泛起愁思。淡而入骨:“你说事我是高兴,可是这样景色,忽然让我想起一些事来,觉得有些伤怀。崇安师兄,有些事。或许真只有待到我们能活千年万年时,我才能告诉你。因为它太难以解释了。”
“你是因为这件事不好说出口,所以才心生愁绪?”李崇安倒不介意红狐狸有什么不可说秘密,人活着总要背负一两件事情,便是再亲近人也不愿意宣诸于口,他觉得不必太过计较。
点点头,程帛尧其实是有点儿想家了,从前父母每年都会这样时候到北京来住上一段时间,她妈会变着法儿给她做好吃,她爸则天天领着她出门锻炼身体,生怕她这不好动性子将来柔弱得风一吹都能飘走。原以为都将近二十年了,她不会想起来,但其实就算父母面目不再清晰,相处一息细节与感觉却越来越清晰。
这一世,爹娘与兄长都对她很好,她时时刻刻都被浓浓亲情包围着,因此,现代父母反倒愈发让她牵挂起来。某种程度上来说,她是相当不孝,少小离家,从来**自主惯了,与父母并不是很亲近,现想想是她太不懂事了,父母跟前时不曾承欢膝下,现才明白过来,真是太迟了。
“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崇安师兄,我现才明白这一点,不要问为我为什么,终有一天我会告诉你,但不是现。”程帛尧以为自己会掉眼泪,可她抹一把眼睛,却发现没有湿润痕迹。
她这举动却让李崇安以为她掉眼泪了,这么些年了,除了装乖卖巧,除了骑马,红狐狸几时抹过眼泪儿。一时间,他都有些应付不过来了,程国公府上下都好好,红狐狸却说“子欲养而非亲不待”。他想了想没有问,而是轻拍她背说:“不想说,你可以永远保留着,我不会问你,你也不必纠缠是否告诉我。只要我们一块儿,彼此心许,并不需要一丝秘密都没有,我们不论哪里,都首先是自己,然后才是谁谁,所以不需要太挂碍于心。”
有时候,其实也不是秘密不秘密,而是一个人担负着会觉得不堪重负,而且还心存孤独感。加了几分力度捏着李崇安腰上衣裳,柔软暖和手感让她一下子平静下来:“好,崇安师兄啊,你这么好,万一有一天我离不开你了怎么办呀。”
“嗯,就是要这样才对。”
“啧啧啧,师姐,青天白日捱得这么近,教人看了要长针眼。”郑进元抱着几卷图纸从旁边掠过,扔下一句话就消失转角处。
两人这才意识到都到这都进院门了,赶紧各自松开了手,虽然他们俩觉得没什么,可被郑进元这么一道破,又各自有些不好意思起来。少年夫妻,可以理解嘛,还没大方到被人调侃而不尴尬境界,何况调侃他们还是个十三岁小破孩儿。
一夜星沉月落,又复日出时择夫教子。李崇安送程帛尧下山挂馆,却是大清早就见有一辆极为华丽马车停卦馆前:“陈嫂,这马车谁家。怎么挡卦馆前边儿。”
“诶,小程先生,刚才马车上下来人问起你来着,怎么不是你认识人吗?那看来是来求卦,小程先生如今名声都传开了,来求卦人多着呢。”陈嫂说完继续摆弄着小摊子,熟门熟路地烫好几串鸡肉和青菜粉丝放碗里加上蘸料小碟都递给程帛尧。
接过碗,程帛尧让宝珠去把帘子打起来,卦馆里没有值钱物什,所以她也没想过要弄个门来麻烦自己。再者。道院山脚下,还真没谁会去闯云涯道院门下弟子空门,没谁有这肥胆儿:“多谢陈嫂。崇安师兄,你吃不。”
“别大街上吃,养成习惯回头改不了,到时候回京城可有得你受。”李崇安说罢接过碗,也不让红狐狸当街吃东西。
正两人要进卦馆时。有个作丫头装扮小姑娘走过来施礼,抬头便脆生生地问道:“请问可是小程先生?”
“是,府上是哪里?”
“京城岳氏。”
这…这么就找上门来了,看来是昨天就到了,听说了她媒批后,今天一早就找上门来:“有什么事?”
小丫头也爽利。一点儿也不绕弯,张嘴就问道:“我家姑娘想问小程先生一句,媒批是您据实而批。还是应徐公子所求?”
哟,这是怀疑上咱职业操守了:“自然是据实而批,我道院弟子,何曾口出虚妄之言。”
无涯祖师真是太有先见之明了,无时不刻都让门下弟子外用“我道院弟子如何如何光明磊落。如何如何坦荡君子”。然后一有人怀疑,他们就可以用这聚沙成塔一般名声来回应。人家还得认这个。
“道院门下弟子所言,我自是信,只是程姐姐,真就这般不好么?”岳姑娘从对面客栈里出来了,一袭杏色交领襦裙,外边罩着竹青色披风,绣着竹枝儿,一别数年不见,岳姑娘倒比记忆中还要漂亮一些。
看来是妾有意郎无情了,程帛尧轻叹一声点头道:“确实,至少我所推演卦辞正是这样,但演卦本就是一家之言,也讲究个信则有不信则无。不过,岳妹妹,有些事儿冥冥之中确有定数,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毕竟这是终身大事,马虎不得。”
这头岳姑娘倒是很离开了,没隔多会儿,李崇安正要上山时候,徐道林却又出现了。一出现就深深一揖,拜向李崇安,李崇安赶紧往旁边侧了半边身子:“徐公子,这是作什么?”
“晋郡王殿下,下一直有心求道,却苦于家中约束不能成行,如今到了云涯道院山下,又巧遇晋郡王,未必就不是我缘法到了,还请晋郡王殿下代为引荐一二才好。”徐道林也是久负神童之名,当然人家现不是了,人家现是少年名士,诗词琴画无一不让人称道。
这样人,道院还真收,李崇安沉吟片刻后道:“徐公子少有才德之名于乡梓,道院自然向徐公子敞开门墙,只是徐公子家中似乎有大寄望,如此徐公子还是与家人商量商量为好。”
“这…这不是商量了就成不了么,下当真无心功名,有长生大道不修,钻营俗世功名,除了累身累心,还能有什么作用。便是大道不能长生,也胜风清云淡无所挂碍,也不必因功名利禄而劳心费神。”
“道院现收是第七代弟子,你确定?”
这意味着徐道林要管一堆人叫先生,管多人叫师祖,他见了李易他们几个都得恭恭敬敬地喊“先生”,一想到这画面,程帛尧就蛮期待。
嗯,如果徐道林答应,他就是第七代第一名弟子,大弟子哟!

第一二五章 所思所想终成真,所盼所愿皆能得

徐道林请求下,李崇安把徐道林领上山去,程帛尧见有热闹可看,把兰草帘子一放,跟旁边陈嫂说今天改到下午来挂馆,如果有人来演卦,就让人家下午再来。
和李崇安一道上山,把徐道林领到院长那儿,恰巧国师和李易也,李易一听说要有人叫他“先生”了,要多兴奋有多兴奋。院长则觉得有些不妥,因为徐道林没有得到家中长辈允许,这事是没有先例:“小徐公子,道院虽不像儒家那么以孝治天下,但却也是讲求孝道,你若不能得到家中长辈允准,道院也不能收下你。”
“是,我明白了,此行回家,必请长辈答应,到时候回转来,还请院长收下晚辈。”徐道林说完深深一揖。
“自然,只要你家中长辈准许,道院自然敞开院门欢迎你来。”院长说话间看了一眼旁边拨弄卦盘程帛尧,问道:“帛尧,你演算是什么?”
程帛尧把卦盘亮给院长和国师看,然后说道:“院长,国师,昨日我演算徐公子生辰八字就觉得有些奇怪,不过昨天是合媒批,用不是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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