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柏林,请别为我哭泣-第6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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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路德维希见到孙子安全回来欣喜之情不以言表,拍着曼菲斯德呵呵笑了起来。

不远处的欢馨混在人群里,谁也没有注意这个孤寂的中国女子。她缓缓退到墙角,默默凝望着眼前的四个人,心里的喜悦一下子飞得无影无踪。

丽塔腻在曼菲斯德身边,撒娇地说着什么,曼菲斯德不动神色地微微远离了她,但不一会儿又被丽塔挽着胳膊拉到了身边。

老路德维希瞥了瞥明显有些心不在焉的孙子,了然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先回家吧!”

曼菲斯德还要说什么,却被老人一个眼神制止了。

约纳斯那辆黑色的党卫军专车已经停在站台边,曼菲斯德临上车前,忽然像感应到什么一般停在车门口,回头朝欢馨站立的角落望去。

两人的视线在空中交汇,立刻惊喜从曼菲斯德眼底升起。欢馨笑着冲他做了个鬼脸,曼菲斯德不由露出了轻松的微笑,用口型说道:“等我!”

欢馨用力点点头,又立刻缩了回去,直到那辆车绝尘而去这才离开。

晚上,欢馨和马提娜守着一桌子的菜坐在餐桌边。没有接曼菲斯德回来,马提娜明显很失望,但还是做了曼菲斯德喜欢吃的菜,摆了满满一桌。。

“别等了,我们先吃吧!即使少爷不来,我们也权当为他洗尘!”马提娜举起酒杯向欢馨扬了扬说道。

“再等等,我知道他回来!”欢馨固执地摇摇头说道。

“唉……”马提娜几不可闻地叹息了一声,放下酒杯盯着欢馨深深看了了几眼,那眼神里混合着怜惜和慈爱。

忽然,门口传来一阵汽车喇叭的鸣叫,马提娜只觉得眼前一阵风刮过,再看,欢馨已经奔到了门外。

拉开门,只见曼菲斯德的欣长的身影斜斜地靠在车身上,扬起的嘴角挂着暖暖的笑意,浑身都散发着那种潇洒散淡的轻松感。

欢馨气喘吁吁地站在门口,愣了几秒种,然后欢呼一声扑进了男人的怀里,思念的泪水奔涌而出。

“欢馨!欢馨!”曼菲斯德眼里闪着泪光,喃喃地叫着女孩的名字,紧紧地将她搂在怀里。

欢馨抬起头,长长的睫毛闪动着,红肿的眼睛、红通通的鼻尖让她看起来像一只可怜的小兔子。曼菲斯德正要取笑两句,欢馨却忽地掂起脚,搂住他优雅的颈项,轻轻吻上他棱角分明的薄唇……

曼菲斯德不住呢喃着爱人的名字,灼热的气息在彼此间流转,传递的是无尽的思念。

分开的时候,两人都有些气息不稳。曼菲斯德举起微微颤抖的手拂过欢馨光洁的脸颊,目光灼热得像是可以把她烧穿。

“欢馨,我们结婚吧!”……

190玫瑰花的葬礼(下)

欢馨猛然从男人的怀抱里挣脱出来;她有些茫然地看着曼菲斯德;眼里是不可置信的神情。

曼菲斯德有些无奈地苦笑了一下;他将欢馨耳边凌乱的发丝向后捋了捋;缓缓说道:“我知道这个听起来有些不可思议!但不管在法律上怎么认为,我都希望能和你举行一个真正的婚礼!因为……我的时间也许并不多了……”

欢馨怔怔地站在原地,此刻她完全没有即将成为新娘的喜悦;只觉得脑中乱作一团;仿佛失去了所有的力气,血液也为之凝固,绝望、无助、悲伤一起涌上心头。心中好像有一团火在烧,她想呐喊;她想哭泣;但最终只能无声地接受残酷的现实。

欢馨的视线渐渐模糊起来,扯着嘴角露出一个艰难但由衷的微笑,堆积的忧伤涌上心口一时之间竟哽咽了喉咙,只能喃喃地说着:“好!好!”

曼菲斯德用力闭了闭眼,将眼里的泪光掩去。他轻轻将欢馨搂紧怀里,谐谑着说道:“我的天使,是不是高兴得傻掉了”

欢馨没有开口,她努力睁大眼睛想看清头顶上昏暗的天空,但她什么都看不见;除了黑暗;还是黑暗……

两天后的一个早晨,曼菲斯德兴冲冲地拉着欢馨出了门,他说约了自己的教父——瓦格纳神父为他们主持婚礼仪式。

欢馨也被男人的好心情感染,略施脂粉后就跟着踏出了房门。

“上校先生!上校先生!”两人刚要上车,就听身后传来一个女孩急促的叫喊声。

他们同时回头望去,只见一个穿着格子连衣裙的少女逐渐跑近,栗色的发丝在阳光下闪着柔和的光芒。

欢馨盯着逐渐跑进的人影愣了两秒钟,才想起这个女孩是街角面包店老板娘的女儿——安佳。

安佳气喘吁吁地两人面前停下,用眼神和欢馨打了个招呼,随后就将爱慕的眼神转向了曼菲斯德。

“上校先生,这个是我母亲让我给您的!祝贺您平安归来!”安佳红着脸将手里一个精美的点心盒递到曼菲斯德眼前。

欢馨戏谑地捅了捅男人的腰,笑着撇了撇嘴。男人故作凶恶地瞪了欢馨一眼,然后才转头冲着安佳一笑,接过盒子说道:“谢谢你,安佳!也替我谢谢你母亲!”

两人亲昵的小动作没有逃过女孩的眼睛,她眼神暗了暗,但还是说道:“上校先生,您好就没来我们店里了!我现在已经会做好几道糕点了,特别是牛油曲奇,大家都说味道很好!不知道您有没有空来尝尝”说着,她期盼的眼神便迫切地在曼菲斯德的脸上徘徊。

“哦!近来可能很忙,不过有空我会去的!”曼菲斯德尽量让自己的回答听上去礼貌又不显得过分亲近,安佳听罢脸上立刻显出失望的神情。

看着女孩落寞的背影,欢馨朝曼菲斯德俏皮地眨眨眼,促狭地说道:“你又伤了一颗纯真的少女之心!”

曼菲斯德无奈地笑笑,用手给了欢馨一个爆栗,说道:“走吧!你再感叹下去,我们就要迟到了!”

这是一个简单而朴实的小教堂,随身处闹市,但走进去就给人一种宁静安谧的感觉。

瓦格纳神父是一个六十开外的慈祥老者,满头银发,清癯的脸上挂着和蔼的笑容。他用一双充满睿智的眼打量着自己的教子,眼里满是骄傲的神情。

当那闪烁着深邃光芒的眼眸划过欢馨清秀的脸庞时,同样是赞许和认同的,这使得欢馨陡然轻松了不少。

这是一场清冷的婚礼,观礼者只有弗里克斯和郁臻雪,但欢馨却觉得当他们彼此在神父的祝福下说出那句“我愿意”的时候,是自己此生最为幸福的时刻。

没有奢华的服饰,没有盛大的典礼,有的只是那件洁白的婚纱和流淌在彼此心间的坚持与执着,这比任何的外在形式都让欢馨感到喜悦。

当仪式结束后,曼菲斯德满脸幸福地抱起欢馨时,弗里克斯在他们身露出的后怪腔怪调地吹着口哨,欢馨红着脸从男人宽阔的肩膀上看到了所有人脸上真挚的笑容和祝福。此时此刻,她忽然觉得,自己经历的那些磨难似乎都变得那么微不足道、那么遥远了……

告别了时,瓦格纳神父将两人的手紧紧放在一起,慈爱地笑着说道:“我的孩子们,神赐给我们的乃是刚强、仁爱、谨守的心,让我们不停地前行。不要瞻前顾后,不要举棋不定,不要裹足不前,有时候义无反顾,你们往往会得到更多。愿主保佑你们!阿门!”

欢馨和曼菲斯德相视而笑,交握的手不由同时收紧……

出了教堂,他们就和弗里克斯道了别,郁臻雪还取消欢馨这么迫不及待是要去过二人世界,而后者索性坦然地默认了。

欢馨坐在副驾驶位置上,感受着车外微风轻拂着脸颊,又看着仍然站在教堂台阶上向他们挥手告别的好友们,忽然觉得眼前的一切是那么幸福而又不那么的真实。

曼菲斯德发动了汽车,可刚开出十米左右,就听头顶上响起尖锐的鸣叫,打破了四周温馨而甜蜜的气氛。

还没等欢馨反应过来,她就觉得后视镜里腾起一道白光,紧接着身后传来几声巨响。爆炸的威力冲击得轿车上下跳动,歪歪扭扭地朝路边冲去。

眼看就要撞上路边的墙壁,曼菲斯德急打方向盘,又猛踩刹车,轿车才怪哮一声勉强停了下来。可是巨大的惯性仍让欢馨猛地向前一冲,额头重重撞在挡风玻璃上。

她只觉得额头上一阵巨痛,然后眼前一黑,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欢馨!欢馨!”朦胧中有什么人在狠狠地掐着她的人中,刺痛让她逐渐恢复了神志。

睁开双眼,额上的疼痛那么清晰和剧烈,让她不由皱了皱,然后一双强健的臂膀扶起了她,曼菲斯德焦急的脸放大在眼前。

“这是怎么啦”欢馨擦擦眼睛上的血,又低头看看被血渍染红的婚纱,心里忽然涌起不好的感觉。

曼菲斯德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私下婚纱的衬里将她额上的上裹好,沙哑着声音说道:“我们碰到了空袭!”

空袭听到这个词,欢馨心里一阵慌乱,她依稀记得爆炸的方向正是教堂的所在地。

“那费利克斯和臻雪不要紧吧!”欢馨连忙问道

“他们……”说到这里,曼菲斯德忽然停了下来,脸上虽没有表情,但是欢馨看到他的眼圈红了。

“他们怎么啦”欢馨急切地抓住曼菲斯德的衣袖,大声问道。

曼菲斯德深深地看着欢馨,眼里流露出无限的悲恸。他缓缓移开高大的身躯,而身后的情景让欢馨惊得魂飞魄散。

原来古朴的教堂没有了,取而代之的是断墙残垣,红色的砖墙变成了恐怖的焦黑色,所有的宁静和安详在此刻全都化为乌有。

“不!”欢馨不顾脑袋因为疼痛而一波波的眩晕,挣脱了曼菲斯德的怀抱,直冲教堂而去,曼菲斯德连忙跟了过去。

欢馨在教堂的一侧双双停下,忽然捂着嘴呜呜哭了起来。只见浑身血污的费利克斯跪在瓦砾间,怀里抱着毫无生机的郁臻雪,脸上无喜也无悲,仿佛早已成为一尊雕塑。

费利克斯听见脚步声,缓缓转过头,透过震碎的镜片看向欢馨,空洞的眼里没有焦距,像是看着来人,又像什么也没看。

忽然他虚弱地笑了笑,轻轻拍着怀里不再有任何知觉的人儿自言自语道:“臻雪太累了,让她休息一会儿吧!别吵醒她!”

泪从眼眶里不断涌出,欢馨茫然地站在原地,痛得几乎失去了知觉,刚还调侃自己的好友转瞬间就变成了冰冷的尸体,她无论如何无法接受。

曼菲斯德踏着沉重的步伐在费利克斯身边停下,默默地拍了拍男子的微微颤动的肩膀,说道:“这里风大,臻雪会着凉,我们带她回家吧!”

费利克斯猛地抬起头,眼里忽然燃烧起绝望的光芒,他有些歇斯底里地吼道:“她死了!臻雪再也不会醒过来了对不对啊……”

男人在一声凄厉的叫声中嚎啕大哭起来,悲痛的哭声在一片焦黑的残骸中久久回荡……

191离歌

冬日的阳光就如同此时柏林颓废、绝望的气氛一样;无力地洒在洁白的墓碑上。一束洁白的百合花映衬着墓碑上笑意盈盈的女孩。

欢馨静静矗立在这荒凉的郊区墓园里,四周林立的墓碑散发着沉沉的死气;让她感到身上一阵阵发凉,但却怎么也比不上心里的寒冷。

郁臻雪落葬已经有半年之久;但是悲伤仍然萦绕在每一个人的心间。费利克斯自从爱人去世后几乎变成了工作狂;也许只有繁重的工作才能让他暂时忘却心中那撕心裂肺般的疼痛吧!

“臻雪,柏林就要沦陷了!到时,也许我们就可以见面了!”欢馨弯下腰,仔细地擦拭着墓碑上的灰尘;喃喃自语,“如今,你不用亲眼见到自己心爱的人死去;这到也是一种幸运呢!”

进入1945年以来,德军在战场上的局势越来越糟,虽然以希特勒为首的法西斯政府竭力掩盖,但依旧不能阻止恐慌和反战情绪在民众们之间蔓延,而不时传出的某某官员出逃的小道消息也加剧了这种恐慌的传播速度。

作为一个来自后世的人,欢馨洞悉一切历史的走向,因此表现得十分平静,但这“反常”的表现到让曼菲斯德惴惴不安起来,已经好几次提出要送欢馨离开,都被她拒绝了。

曼菲斯德自从回到柏林后,和维京师的一部分成员担负起了守卫柏林的重责,因此也时常不在家。

而丽塔没有再来找麻烦,这到出乎欢馨的意料。有一次马提娜无意间说漏了嘴,她才知道自从的军溃败后,丽塔的父亲就一直筹划着把自己的女儿和妻子送出国。最终,丽塔在自己的生命和信仰间,选择了前者,而她苦心策划得来的婚姻也就此无疾而终。

在这最后的时光里,欢馨终于正式成为曼菲斯德的妻子,这是这段时间里她感觉最值得高兴的事情了。

掐指算来,曼菲斯德离开家已经第十天了,欢馨也在别墅待了十天。而绝大部分的晚上,她和马提娜都只能在地窖里度过,因为美英的空袭已经频繁到让德国空军疲于应付的地步。所以不知道什么时候炸弹就会在自己的床头爆炸的百姓们,只能整夜躲在地窖里保命。

今天,面对空寂的屋子,欢馨忽然有种想哭的冲动,强烈的思念无处发泄,于是她不顾马提娜的反对独自一人来到了墓园,哀悼自己的早逝的朋友。

灰蒙蒙的天空飘起了雪花,纷纷扬扬地落在欢馨的身上,但她却毫无知觉,仍旧痴痴地看着墓碑上的女子,心里想着不知道自己死后,是否也会有这么一块宁静的栖身之地。

忽然,头顶上的雪花停止了飘动,然后她感觉有什么东西遮在了自己的头上。当欢馨抬眼去瞧时,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把黑色的雨伞,然后是伞下那张英俊而透出疲惫的脸——曼菲斯德正用焦急而关切的眼神望着她。

男人身上还穿着黑色的军装,大衣上落满了雪花,应该是还没来得及换就赶到了墓地。

欢馨静静地凝望着他蔚蓝的眼眸,忽然弯起嘴角,将两只胳膊调皮地伸进他敞开的大衣里,紧紧楼住男人精壮的腰身,然后轻轻问道:“这次能留几天?”

“两天!”

“好!带我回家吧!我想你了!”

听到这话,笑意从曼菲斯德的唇边浮起,瞬间散开,仿佛春阳和煦,让整张脸庞都变得柔和起来……

细腻如雪的肌肤,干净的脸庞,微醺的双眸,低吟的喘息……在这样魅惑的气息里,曼菲斯德几乎就要疯狂。

在沉沦的纠缠中,曼菲斯德忽然停了下来,他用柔得可以醉死人的眼神望着她,然后小心翼翼地描摹着她的唇轻喃,火热的吻变得缱绻而温柔,似有若无的撩拨着她。欢馨几乎忍受不了他的挑逗,柔柔地缠住他的脖颈,密密实实地火热交缠。

他们像这些日子以来的每一次重逢一样,彼此疯狂地索取着,纠缠着,仿佛只有这样才能证明他们彼此的爱意,才能将心中的悲伤驱赶……

良久,激烈喘息声逐渐停歇,欢馨依偎在男人强壮的胸膛上,如水的眸子虽然还残留着欲/望的火焰,但仍然掩饰不住眼底的愁绪。

曼菲斯德靠在床头,一只手轻抚着女子的脊背,一只手点燃了香烟。

两人静静依偎在一起,眼前是慢慢旋转、消散的烟雾,谁也没有开口。男人忽然狠狠地吸了一口,又重重地吐了出去,这才想下定决心般说道:“欢馨,苏联人就快打到柏林了!这次我和我的部队也许会负责守卫国会大厦,短期内是回不来了!今天也许是大战前,我们最后的一次见面,在战斗打响时……我恐怕保护不了你,所以……”

欢馨听到这里,倏地抬起头,死死盯着曼菲斯德脸,嘴里喃喃地重复着:“国会大厦?4月30日!你说什么?国会大厦?”欢馨清楚地知道,国会大厦将是柏林保卫战的最后一道关口,最后守卫那里的德军几乎无人生还。

曼菲斯德也被欢馨的表现吓了一跳,忙问道:“是国会大厦,怎么啦?”

“不,你守哪里都好,就是不要国会大厦,好不好?算我求你,我求你!”欢馨有些疯狂地摇着曼菲斯德胳膊哭喊着。

欢馨一向是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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