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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步生莲(回明作者新作)中-第15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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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了我老张么?”
他一回头,惊见眼前出现一张陌生的面孔,不由得一怔。眼前这人站在夜色当中,五官如何张得胜全未注意,他一回头,注意力便被那人的双眼吸引住了,那人的双眼又黑又亮,幽深得就像两个漩涡,吸摄着他的心神…让他无暇他顾。
“你叫甚么名字?”
声音很柔和,却有一种令人无从抗拒的意味,张得胜下意识地答道:“老朽张得胜,是这驿馆中的老吏。”
“很好,带我去,把家国使节杨浩的棺木指给我看。”
张得胜如同中邪似的,两眼发直,呆呆地应道:“是!”他便转过身,乖乖地往安放棺锋的厅堂走去。
厅堂门窗闭拢之后,室中燃起了几支火把,除了呆若木鸡一般立在那儿,手中提着灯笼的张得胜、温撼,还有四个人,四个人都蒙着面,一个高个儿瘦子,两眼异常明亮,就是方才施展惑心术的江湖奇士。一个粗壮的胖子,举止动作却极矫健,看他负手稳稳站在那儿,显然是四人中的头目。另外两个中等身材,不胖不瘦,却看不出什么殊异之处。
张得胜指明了杨浩的棺锋,那胖子一挥手,两个中等身材的蒙面男子便快步走过去,使手中的撬棍使劲撬起了棺木。棺木发出吱吱的响声,在这满是棺材、火光摇曳的大厅中显得异常恐怖…但是厅中除了两个心神已失的老吏,其余四人尽非等闲之辈,竟是毫无惧色。
棺木撬开,那两人不慌不忙,弯腰先检查尸体整体,将他们测算出的实际身高,胖瘦一一报上…说道:“此人虽已被烧得肢体蜷缩,血肉受损,但是依属下估算出的实际身长、伴瘦…与公子所说之人大有差异。”
其中一人伸手自怀中摸出一段绳索,俯身住棺中一探…不知套住了尸身的哪里,另一端却连在自己身上…一挺腰,便把那尸首带了起来。
另一人立即手法麻利地取出银针,先刺喉,再刺胸,逐一检视,说道:“死者未中毒。”
套住死尸的人则仔细检查的尸体面目全非的五官、口舌,和腹部的剑疮,手法纯熟,十分老练。身体几乎烧成了焦炭,皮肉都收紧炭化,可是他们两个却像是上边写着字儿似的,举着火把看得津津有味。
“尸口、鼻内无烟灰,左臂肘骨被烧及,左臂蜷缩,双腿膝骨被烧及,双腿蜷缩,右臂肘骨完好,右臂松驰,无蜷缩力死者应在火焚之前便已断气。”
一个人在仔细检索之后冷静地说出以上分析,声音在空调潮冷的大厅里隐隐带着回音儿。
另一个人从尸体腹部抬起头来,一边抽下手中的皮套,一边说道:“腹部确是剑伤,但创口有两个异处。一,从创口来看,进剑与出剑力道皆不足,且创伤较直,公子曾言,当日此人中剑是在船头搏斗之际,对手怎会轻柔出剑?创口力道如此之小如此平直,倒似把人平置于地,然后在腹上插了一剑。二,创口纠绞的疤痕,皆是火焚引起,创口部位实际上平滑、无翻卷,活人血脉涌动,肌肤裂伤后创口会翻卷向外,此人中剑时……应该已经是个死人。”
那胖子长长地吁了口气,蒙面巾都微微拂了起来。他抬起手来,若有所思的捏着下巴,衣袖滑落,露出他臂上一片刺青,刺青隐绰是一副山水图,旁边还有五个小字,列岳五点青……”
他喃喃自语道:“这就有趣了,我只离开了一遭,他就抽调了大笔钱款说去做甚么跑船生意,可他那做生意的伙伴却闷在汴梁猫冬,全无筹措张罗的意思。如今他又,死”得这么古怪,他到底想做什么?”沉思片刻,他古怪地笑了一声,说道:“把棺木原封不动地掩上!”
“是!”
那个中等身材的汉子将尸体小心地复原,去抬地上的棺盖,那个高瘦身材、目光诡异的男子则踱到了木立当场的张得胜、温撼面前,手指张合着奇异的姿势,梦呓一般说道:“你们已经巡视了庭院,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回到住处,安心睡下吧………”
胖子转过身,负手向庭外走去,淡淡地吩咐道:“动用咱们在唐国的全部力量,就算掘地三尺,也要把这位已经,死掉了的,杨大人给我挖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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乱战,上中下三部分,主角出场的戏分非常少,但是发生在三个国家三个城池的三场大变故,都会对他的现在乃至将来产生巨大影响,都会对他或对他至关重要的人产生重大的影响。
这些事情的交集,这些人物的命运,会把纷杂的线索集中到主角手中,在他完成由被动到主动的蜕变同时,去一一解决。《死神的十字路口》是一部女主角从头到尾没有一句台词的电影,《黑石岭的日子》是一部男主角从头到尾没有一句台词的话剧。而这场乱战,却是一场不需要主角出场的主角戏。
乱战这一节,涉及三个国家,三场变故,一口气儿写下来,累得我精疲力尽,今天真的是累坏了,不是脑子里没情节,而是体力不支,悲哉。可是看到大家催促,想让大家早点看到,所以只好苦苦支撑下来,等夏天过去我一定要练习跑步,春天灰尘大,夏天太火寒,冬天冰雪满地,似乎也只有秋天适合锻炼身体了
第九卷 吴中白藕洛中栽 第01章 杀虎
李煜宫中近来常常有访客夜半而至,真应了那句话:夜猫子进宅,无事不来,来一个哭一回丧,带来的就没有一个好消息,折腾得李煜心力憔悴,晚上有一点风吹草动都会惊醒,一旦惊醒就再难入睡,害得宫中上下紧张万分,一俟李煜睡着,就连蚊子哼哼那么大的动静都不敢出。
安神香的味道带着一阵香甜的鼾声从寝室中传了出来,内侍都知长长地出了口气,向几个宫人内侍轻轻打个手势,便一起蹑手蹑脚地退往殿外,退出寝殿好远,内侍都知才细声细气儿地道:“唉。这些日子,可真是苦了大家了,难的大家今儿睡个安稳觉,都给我放机灵点儿,千万不要弄出半点动静来。谁要是惊扰了大家,杂家可要打他的板子。”五代以来,一国之君都被亲近之人称为官家,可是江南不同,中主李景,也就是李煜他爹。当年就曾经向后周柴荣称过臣,自降一格,改皇帝为国主,打那时候起唐国宫中对国主就不称官家而称大家,后来虽又复了皇帝称号,这个称呼倒是一直没变,如今李煜又成了国主,到是省了改称呼的事儿。
旁边的宫人内侍们连连应承,内侍都知打个哈欠道:“哎哟,这几夭折腾的,杂家这老胳膊老腿儿也吃不消了,我得回去歇歇,你们好好照应着大家,都放机灵着点儿,哪怕一只老家雀儿,都不能靠近皇上,听见了吗?”
众人连忙答应,老都知颤颤巍巍便往自己的住处走,刚刚挪出几步,前边一个黑影一溜烟儿地跑来,一时立足不住,和老都知撞了个满怀,老都知“咋嗵”一声就摔倒在地,气得怪叫一声:小
他忽地醒悟,怕吵醒了李煜,忙放轻声音道:小兔崽子,不长眼睛吗?在宫里也敢这么跑,杂家不给你点教,你是不知道规矩了。”
一旁跑来几个内侍七手八脚地把他搀了起来,那个趔趄站定的小黄门看清自己撞的是老都知。连忙惶恐地道:“都知恕罪小的因有急事禀报国主,一时跑得急了,都知切勿怪罪。”
老都知听说走向国主禀报事情更是大怒,叱道:“混帐,大家好不容易睡个安稳觉,你还要去惊扰大家?告诉你,今儿就算是天塌下来,也得等到明天早朝再说。”
那小黄门吱吱唔唔地道:“可,可这人是楚国公从开封遣回的密探,说是有十万火急的大事要禀报国主呀。”
“郑王,,啊不,楚国公从善派回来的?楚国公有了消息了?”
老都知又惊又喜,他知道李煜与几个兄弟一向情深义重,自李从善被软禁开封,国主常常郁郁不欢,旁的事都能等,唯独此事无论如何也耽搁不得。
老都知左右为难地踌躇了一阵,便把脚一跺,说道:“罢了,若是楚国公遣来的人,确是不可耽搁的,你随我来。”
说完,老都知一瘸一拐。就跟只老家雀儿似的扑愣扑愣飞进了李煜的寝宫,,
不一会儿,寝宫***亮起,随即两盏宫灯便引着身披紫袍满脸兴奋的李煜匆匆赶往清凉殿。
明月当空,清凉殿中清冷一片,李煜坐在御书案后,脸色自己泛青,看来着实可怖。李从善送来的可不是个好消息。不,应该是个好主意,万幸啊,”
李煜暗自庆幸着,咬牙切齿地诅咒:“林虎子、林虎子,孤,孤待你不薄啊,你竟狼子野心。一至于斯。”
他一拍书案勃然站起。冷冷笑道:“难怪宋国兵发闽南时,他一再怂恿孤出兵伐宋,嘿!原来他竟打得这般好主意,想要率我十万大军去投宋国。孤还以为他是耿耿忠臣,险些儿便被他蒙在鼓里。”
自唐末以来,对谋反乐此不疲的大将们用的都是同一个。套路,第一步:找个由头出兵讨伐外敌;第二步,领了充足的粮草军饷,带了精锐的部队离开;第三步,半途止步,清除军队中和他不是一条心的将领,然后易旗改帜、或者反戈一击。
如今林仁肇降宋的消息是李从善冒死派人送来的,李煜如何不信?便连林仁肇曾经献计:国主可假做不知,臣出兵攻宋,事成,请国主派大军接应,事败,国主可说臣矫诏出兵,杀臣满门,向宋谢罪。都被李煜看成了是用心险恶。
李煜又惊又怕,咒骂半晌,忽地想起鸡鸣寺那位小师傅的话来:“十日之内,便见分晓!”
李煜翟然一惊,叹道:“小师傅真神人也,果然一语成谶。
如果孤贸然与契丹人便盟,局时御驾亲征,率林仁肇去伐宋,真个要糊里糊涂便做了他刀下之鬼了。”
李煜越想越是后怕,便咬着牙,低低喝道:“来人,速诏皇甫继勋进宫见驾。”
皇甫继勋这几天让宋国和契丹两国的使节闹得也没睡过一个安稳觉,如今打道回府,刚刚沐浴更衣,舒舒服服地爬上床去,两个美妾温柔似水,两双粉拳捶着他的大腿,皇甫将军刚刚有了几分睡意,正想揽着美人同榻而眠,就让李煜一道急诏宣进了宫中。
一听林仁肇欲发,国主让他率兵去镇海讨代,皇甫继勋便大吃一惊,登时生了怯意。别看他平时和林仁举斗的厉害,可那时候是同殿称臣啊,有李煜给他撑腰。他怕林虎子吃了他么?
可这位皇甫将军是内斗内行,外斗外行,如今要撕破脸面较量真功夫,皇甫继勋还是有点自知之明的。林仁举是什么人?那是唐国第一猛将,一身勇力天下闻名,想当年大周皇帝柴荣纵横天下。所向披靡,契丹铁骑都被他打得落花流水。就是这么一个,猛人,林虎子就敢只率四个人逆风去冲万箭阵,火焚木桥,阻断柴集大军南下。那是何等威风?真要是翻了脸,让他率军去讨伐林仁肇,那不是肉包子打狗么。
李煜见皇甫继勋有所迟疑,不禁拂然变色,怒道:“令尊乃我唐国虎将,忠心耿耿,为国捐躯。皇甫将军虎父虎子,孤倚为臂助,如今却畏惧了一个叛贼么?”
皇甫包子眼珠一转,急忙说道:“国主误会为臣了,臣是在想,如果咱们挥兵前往,必然打草惊蛇,一番大战下来,纵然杀了林仁肇,我唐国也是损失惨重。楚国公秘密派人送回消息,林仁举此时还不知道他的诡计已然泄露,咱们何冰州十杀他如此来。镇海十万水军便可毫发无损地收回朱。六”
李煜方才正在气头上,只想着挥王师剿灭叛臣,此刻听皇甫继勋这么一说,不由恍然醒悟。他低头盘算片刻,脸上便露出一片阴冷的笑意:“来人,拟旨,宣镇海节度林仁肇即刻还京,不得延误!”
“就算宋国不去找契丹的麻烦,如今契丹使节被杀,整个契丹馆驿都被捣毁,以契丹人的骄狂,必然也不肯善罢甘休的。然而契丹国内亦有内忧,料来他们战则战矣,双方都不会仓促之下投以重兵,这样的一战是无法伤及筋骨的。江南国主此时的作用便举足轻重了,他如今急诏林虎子将军回来。莫非就是已经下了决断了?”
折子渝一路走。一路细细思索:“林虎子是坚决主张对宋一战的虎将,李煜调他回来,那应该是要联合契丹对宋作战了,若有唐国相助,契丹皇帝未必不会放一场,这样一来三国各有损耗,朝廷一战下来,至少十年之内对我西北再无力用兵,唯有采取安抚之策,会是这样吗?”
她忽地想起杨浩曾经对她说过的话,心里不由一酸:“我还道你真随名师学了什么精妙占卜之术,世上纵然真有天机,又岂是那么容易窥破的,说甚么宋国三两年内必对唐国用兵,唐国必灭,叫我不要逆天从事,如今柳暗花明。若你在我面前,你还会这样说吗?”
她刚刚想到这儿,忽地一队官兵急急奔来,这队官兵足有两千人,浩浩荡荡冲得街上百姓慌张走避,一时鸡飞狗跳。折子渝急急闪至路旁客栈的石阶上闪目看去。就见马上一员指挥,手执长枪,大声喝道:“快快快,若是走掉了林家一个人,皇甫将军必要责罚,都给我提起劲来。”
“皇甫继勋又要去祸害什么人家了?唉!李煜胸无大志,耽于声色,朝政糜烂不堪。又宠信皇甫继勋这种纨绔,委之重任。也幸亏尚有林虎子这样的忠良之士辅佐他,要不然他现在就撑不下去了,此人只好做一个吟风弄月、眠花宿流的风流才子,做一国之君,真个是害人害
。
折子渝正腹诽着李煜,一种不样的感觉忽地袭上心头:“不对!皇甫继勋是神卫军指挥使,负责的是金陵安危,有什么大案。用得着出动他的人马?要捉什么样的人物,才会动用军队。林家。哪个林家?前方是”
折子渝越想越惊。再也顾不得惊世骇俗,一提裙裾,便在大街上狂奔起来。越过“红袖招”拐进前方那条巷子,一进巷口折子渝便徒地站住了脚步。只见林府门前兵丁肃立,林府已被团团围住,大门敞开,许多兵士持枪拔刀蜂拥而入。
折子渝立即闪身避入路旁一家酒肆,躲在人群中惊骇的看着眼前一幕。旁边的酒客都在议论纷纷,却都同她一样不知所谓。林家府邸着实不那些士兵冲入宅去,不久之后府邸中便惨呼连天。
就在这时,只见一个短衣仆从打扮的人狂奔而来,折子渝一眼认出他是林虎子身边侍候的人,自己出入镇海几次,都曾见过他在林虎子身旁侍候,立即闪身出了酒馆。
那人正往林府狂奔。身旁忽地闪出一人,一把攥住他的手腕,那人挥拳欲打,待看清折子渝模样不由一怔。折子渝攥住他的手腕,头也不回,低低喝道:“随我来!”
那人回头看见林府门前模样,知道大势已去,也不挣扎,乖乖随着折子渝闪进旁边一条僻静巷子,折子渝急急问道:“林将军出了甚么事?为什么抄他的家?”
折子渝一问,那忠仆双眼含泪,哭到于地道:“姑娘,我家将军……我家将军已然去了
折子渝失声道:“怎么会?林将军今具刚刚被诏回金陵,怎么就死了?”
那忠仆哭泣道:小人赶着马车在宫门外候着将军,将军进宫见驾。待将军回来时小人上前去迎,将军满脸喜色,还对小人很开心地说国主如今终于振作,欲修甲兵、理国政,为保江东一十九州领土、百万子民,与宋抗争到底了,国主还赐酒与他,将军勤练精兵,如今终于可以派上用场了。小人听了甚是欢喜,连忙放下脚凳,正要侍候将军登车,将军忽地站住。说他腹痛如绞。小人大为慌恐,正想扶将军上车,去寻医士诊治,将军忽地口吐鲜血,血痕污黑。”
折子渝攸然变色:“林将军中了毒?”
那忠仆泣道:“正是,宫门内畏畏缩缩,藏了皇甫继勋和一众宫中武士,他们畏惧我家将军神勇,不敢现身,直至我家将军毒发吐血,他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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