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傻子聂露儿-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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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嘿,他是黑眸,爹爹是金眸,是或不是,大家自己看。
爹爹以前和露儿,他们做什么也没告诉我,我不知道爹爹和露儿好到了什么地步。还是大家自己猜。




第五十一章

聂家坟地机关重重,从来不许外人进入。在得到进来的路线后,风临替我在坟地中修建了暮云宫,以防外人打扰到我和茂兰的生活。所以暮云宫里很安静,走在门廊上,我甚至能听到自己小鼓一般的心跳声。

走到卧室门口,我长吸一口气,推开了门。

主厅内,雕花桌上,一盏荷花纱灯散发着幽幽黄光。纱灯旁,放着一件织金嫁衣。睡房门大开,大红纱帘静静地垂着,里面黑洞洞的。

我问:“这嫁衣什么时候送来的?男装呢?茂兰,你睡了么?”我知道他在里面,因为如果他出门,侍女一定会向我汇报。

里面的人没回应,想必是睡着了。

于是我轻手轻脚地关好门,掏出蚀骨香,走到睡房前,打开瓶盖,挥手运气。无声无息的风,轻轻掀起纱帘,钻进了睡房。

估摸着药已开始生效,我收起药瓶,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喝了一口水。然后撩开纱帘,慢慢地走了进去。

心跳得越来越快,脸越来越烫,腿越来越软。

好不容易摸到床边,我脱掉外衣,轻声喊道:“茂兰。”

床上还是一点声儿都没有,难道他还没醒?正在纳闷之际,一道强光突然从窗外斜射进来,将整间卧室照得恍若白昼。雕花大床上空空如也,哪里有茂兰的影子。

怎么回事?我眯着眼扭头一看,只见聂家祭坛的方向,一道红光冲天而起,像一根擎天柱一般,直直地插入云端,映红了半边天。

看着这副壮观的景象,我半天才回神,顿时浑身一凉,如置冰窟。

聂家祭坛被人打开了。

聂家坟地奇门阵千变万化,卦心就在祭坛。一旦有人打开祭坛,重新调整卦心中的天火,奇门阵就会变化。而且奇门阵设计巧妙,非金眼族不能打开。聂无双还没这么修为,我更不可能,唯一有可能的就是他。

怪不得风临总想废他武功,他太可怕了。

冲到门外,我大声喊:“来人,来人!”

屋檐下,几盏忽明忽暗的灯笼轻轻摇晃着,周围没半个人影,整个暮云宫如同一个鬼域。

看来他已完全清醒,连闲杂人等都清理光了。想不到我忙了这么久,只换来他给我抹一回梅花雪油,真可笑。

呆呆地站了一会儿,我的心情终于恢复了平静。

也罢,我不找他,他也会来找我。与其被他追杀,还不如体体面面地去见他。于是我穿上那件织金嫁衣,朝聂氏祭坛的方向走去。

祭坛上的日月家徽不翼而飞,祭坛中央凹进去了一片,里面盛着一汪火一般的水,散发着太阳般耀眼的光芒。但那种叫天火的水没有半点热量,祭坛周围还是凉飕飕的一片。一股股诡异的冷风,围绕着祭坛飞来飞去,撞起我的裙摆,撩起我的头发,像一只只窥视着猎物的幽灵。

茂兰站在天火池边沿,背对着我。长长的发丝和雪白的衣袂在风中猎猎飞舞,口中念念有词:“……要治好小女顽疾,必须置之死地而后生。不孝孙舍不得,见她的病情不再加重便侥幸一拖再拖。致使她被风临蛊惑,犯下的错,污染祠堂,惊扰祖先。不孝孙今重布家族坟地迷阵,阻挡外人进入……”

望着他优雅的背影,我全身都麻酥酥的,连最后一点恐惧都跑得无影无踪。他这个人啊,美到极致,冷到极致,狠到极致,却是我的最爱。

我解释道:“我刚开始只是给你下迷心毒,撮合你和傻子。傻子对你一心一意,傻子年轻貌美,她哪里比不上祝阿晨?”

“如果不是你不动心,我根本不用对你动手脚,让你走火入魔。其实走火入魔没什么不好,入魔后你不是和傻子过得很开心吗,为什么不让那段美好的时光持续下去?为什么要逃入坟地?只要你继续让她做你的女人,我会一直乖乖地呆在她身体里。就算你们两个在一起,又有谁敢说什么,你为何不愿意?”

“别跟我说父女不能相爱,年幼时我受尽欺负,连祝阿晨都想杀我。你以为你后来对我好就行了吗?你算什么爹,你怎能让我把你当爹?我爱你,就是爱你,我要得到你。”

可不管我说什么,他都不为所动,仍然喃喃地念着:“……借族阵,治疗小女顽疾,除去小女心中之魔障。再以魔障为祭,换出虚无界小女魂魄,助她返阳。或者,助她早入轮回,投入富贵人家,不受饥寒之苦……”

听到这话,我有些不忿,不由提高了声调:“我不是魔障,我是完整的灵魂,我爱你。你才是魔,你害了祝阿晨,祝阿晨又害了你女儿,你才是伤害你女儿的罪魁祸首,你只不过拿我当替罪羊。你别逼我,要不,我去告诉你女婿,他那冰清玉洁的女人,和他在瀑布边定情之前,早就被他岳父享用过无数回了,更别提之后她和长孙信夜夜寻欢!”

他猛地转身,面无表情地看着我,碎金一样的眸子中闪耀着明锐如剑光的火花。

他的眼里终于有我了,他在恨我。

我又开心又悲哀。我是那么爱他,恨不得用刀将心挖出来掏给他看。结果,心拿在手里,直到被风吹成了灰,才祈求到一个恨恨的眼神。

也好,恨就恨吧,恨就恨得更彻底些。恨我,总比把我当成一抹残念,一个魔障要好。

想到这,我望着他,凄凉地一笑:“聂倾念,傻子爱你呢。本来到厉风堂后我和她都已过上了平静的生活,要不是因为你,我根本不会再出现。爹爹——”我故意拖长了声音,“如果非要说我是魔障,那我就是傻子对你的爱恋。爱上自己的父亲,又知道不可以,所以才叫我出来帮她。她占了无数便宜,还得到了你的人。你呢,尝到了甜头还卖乖,不是我偷偷给她用药,你们孩子都有了。错都是我的,我不服,想让我罢手,没那么便宜。”

我张开双臂,气冲七经六脉,宽大的嫁衣像火焰一般腾天而起:“我知道用天火将我淬灭就能救回她,来啊,有本事就把我扔进去。你教的东西,傻子没记住多少,我全记住了。我打不过你,可我就算毁了这具身体,也不会让你把她救出来!”

他那俊美无双的脸上还是没有一点表情,突然,他退了一步,仰头朝后倒去。

“不——”我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呆了,赶紧滑过去拉住他。

不料他反勾住我的手腕,使劲一拽。霎时,周围一凉,眼里只剩一片刺目的黄光。一股股气流飞快从我耳边飞过,有的撞到我身上,疼得我没法呼吸。我想逃,身体却被倾念紧紧制住,动弹不得。

挣扎中,倾念的怒吼刺破天火,穿到我耳里,狰狞可怕:“你爱我,那我就赏你与我一起飞灰湮灭,把我女儿还给我!”

天火淬魂,魂飞魄散。想不到他这么恨我,宁愿与我同归于尽也要救傻子出来。

可我聂露儿是有骨气的,这样的不离不分,我不屑要。这些的结局,我也不想要。

于是我咬牙运气,将所有真气集中到手腕,大喝一声,使劲将他往上一推:“上去!”

身体一轻,四周安静了下来。

我知道他已被我推出天火池,不由用最后的力气微微一笑。爹爹,你可知,我真的是聂露儿呢,爱你爱到入魔的聂露儿。

就这样吧,带着对他的爱,永远,消失。

冷,身体好冷。一滴滚烫的水珠沿着我的眼角滑落,迅速消散在冰冷的天火中。

 
作者有话要说:露儿和爹爹的情事已全部写出来了,他们做到了哪一步,字里文间也已说出来了,看各人的理解吧,嘿嘿。
其实,我觉得露儿有些小狡猾的。当初聂倾念不正常的时候,她也在积极配合,难怪本尊这么不服。对本尊,谁说她又是完全反感呢。
说实话,要说有人能威胁者童的男主地位,那就是爹爹了。
爹爹就是不愿当男主,而且,正常的爹爹,对露儿那个纯啊。
嗯,说来说去,全文中最妖最邪的,是露儿啊。这个小妖孽,小天使,小恶魔。我都不知道多爱她。




末章

眼皮像有千斤重,费力地睁开,头顶是一片灰蒙蒙的天。

我撑起胳膊,慢慢地坐起身。头上噼里啪啦掉下几朵白花,衣服上湿漉漉的,像是沾了一层露水。环顾四周,我坐在一个眼熟的地方,正对着一块碑。碑上写着“爱女聂露儿之墓”,爹爹的笔迹,碑文没有刷漆。

转过头,身旁是爹爹和娘亲的合葬碑。想不到爹爹用血描的碑文,过了这么久看上去仍然鲜艳醒目。我忍不住伸出手,想去摸爹爹的名字。

“别动,我昨晚刚描的,还没干。”

我循声扭头一看,台阶上站着一个神情淡定的老爷爷。一身灰色的素衣,笔直的背,花白的头发,花白的长胡子,一双沧桑的金眸。

“既然你暂时死不了,我就先把你的墓穴盖上。”他没看我,走到我的那块碑后,扭动墓室机关。

我颤巍巍地站起身,一步一晃,走到他身边。石板还未完全合上,下面的墓坑又窄又小,用白玉铺就。

“好小的墓坑。”

老爷爷头也不抬地答:“你人这么瘦,死了又不伸胳膊不伸腿,要大墓坑干什么?”

“我怎么会在这?”我的头阵阵胀痛,像要裂开一般。我只记得者童让我躲在蕨丛中,他说他一会儿就来接我。

“你在天火池里泡了太久,小命难保。倾念小子耗尽所有功力将你救回来,他自己挺尸了。不过你也差点没活过来,我就给你收拾了一下,准备等你断气儿将你埋了。”

我抓下沾在头发上的白花,还是一头雾水:“你在说什么?什么爹爹救了我?他不是过世很久了吗?我怎么会到墓地来,你是谁?”

老爷爷盖好墓穴,直起身,越过我朝大道走去:“我是这的守墓人墓奴,原本也姓聂。名字不记得了,按族谱排,我是你三太爷爷。”

“三太爷爷?”我扶着自己的碑,双脚发软,头晕目眩,“我难受。”

“你睡了两天,饿的,跟我来吧。”

我望望爹娘的碑,脑海里空空如也。也许发生过什么,可我什么都不记得了。

“别看了,忘了好,忘了干净。”三太爷爷一边走一边喊道。

我赶紧踉踉跄跄地追了上去。

三太爷爷住的地方很远,穿过坟茔群,再拐过一座山……

大约一个时辰后,一座富丽堂皇的庄园跳入了我的眼帘。

我松了一口气:“终于到了。”

可三太爷爷目不斜视地从庄园门口走了过去:“这是前阵子一个不肖子孙修的,别管它,过几十年,它自然就没了。什么东西都会没的,这固若金汤的聂家坟地也是一样。”

待走到三太爷爷住的地方,我已几近虚脱。

三太爷爷给我盛了碗核桃粥,又整了几碟精致的小菜,我吃得浑身冒虚汗。

吃完饭,爷爷一边收拾碗筷一边吩咐道:“你住西厢房,后天早点起床,打扫院子。”

“我从不扫地,爹爹说的,粗活是下人们干的。”我解释道。

爷爷懒洋洋地扬扬眉毛,挽起袖子,开始擦桌子:“在被逐出家族,成为墓奴之前,我也从不做事。在这呆了几十年,不得不学会做事。丫头,现在墓地阵型大变,你弟弟若是没用打不开墓地,你也会在这呆几十年。我一把年纪,说走就走,谁照顾你?你爹爹说的话没错,可我是你爹爹的爹爹的爹爹的弟弟,我说的话更没错。”

好像是这个道理,但我还是不舒坦:“那这墓地里还有没有其他人,我们让他做啊。”

“聂家坟地里只有我和另一个墓奴”

“另一个墓奴,他出去了吗?”

爷爷抬起头,看着我,轻声一笑:“就是你,丫头。”

我们住的地方很幽静,是一幢小巧精致的两层木楼,周围翠竹环绕。不远处有一条清澈的小溪,溪的源头是一道悬崖裂缝。小溪旁安了许多水车,可以浇灌菜园。还有几条蓄水沟渠,沟渠里草鱼成群。小溪沿岸,种满了各种各样的果树。离小溪不远的山坡上,有一大片坚果林,每回去摘核桃栗子,总能见到几只松鼠上窜下跳。翻过山坡,还有几间没人住的木楼,房内所有东西一应俱全。

爷爷说,聂家坟地的另一作用是在紧急时刻做聂家人的避难处,所以,这个世外村落可以养活数百人。

渐渐的,我开始适应这里的生活。每天按时起床,跟着爷爷一起打扫庭院和墓地。他身体不自在的时候,我便照顾他,代他做点家务。

种菜是我们俩都感兴趣的事。爷爷内功深厚,负责翻地,脚一跺便将周围的土震得松松软软的。我在土里洒上种子,浇上水,不几天便能在草丛里发现一颗颗水灵灵的小青菜。

爷爷常说:“别人家的菜地菜比草多,咱们爷俩儿的菜地草比菜多,不过咱们的菜比别家的菜好吃。”

我同意爷爷的说法,自己种的菜有一种特别的香味。

爷爷兴致来的时还会带我去抓螃蟹,小溪里到处都是大钳子上长满了绿毛老螃蟹。随便掀开一块大石,便能看到几只横着腿到处乱爬。我不敢抓那么难看的东西,爷爷挽着裤腿,一会儿就能抓一大篓。

“你的性格和你太爷爷一样,净讲究。我就不同了,不喜欢那些门道。本来我年轻时候还想离开厉风堂到西方定居的,我那边有很多蒙落族朋友,想必现在都已作古了。”

蒙落族?听到这个词,有道模糊的身影在我脑海中一闪而过,胸口一阵闷疼,是谁呢?

缺东西我就去那个废弃的庄园取,那里吃的穿的用的,什么都有,甚至还有一个布置好的成亲礼堂。

一说起那个庄园,爷爷便得意洋洋地看着我,笑眯眯地说道:“幸亏聂家家大业大,不然早被那个不肖子孙败光了。哼,不肖子孙还想进你三太爷爷这捣乱呢,可你三太爷爷我布阵之术高明,那个没出息的愣是没发现我这地儿。” 

三太爷爷这人很奇怪,有时兴高采烈,整天哼着几首古怪的小曲,教我玩很多新鲜玩意,像个老顽童。有时又黯然神伤,不怎么说话。只知道闷头酿酒,抚抚琴,看看书,或者自己和自己下棋。郁闷了还会喝酒,喝醉了便四仰八叉躺在院子中间看着天发呆,任我怎么拖都不动。

虽然他已快满百岁,但他一点都不显老,光滑的眉宇间还能依稀看出当年俊美的影子。

有一次他喝酒喝高兴了,对我说了很多以前的事。他年轻时脾气火爆,不喜玄术,化名到江湖中仗剑闯荡了一番。因为他喜欢穿红衣,江湖人便给他起了个名号,“火凤”。后来,他杀了自己的妹妹,也就是我四太姑奶奶,被太太爷爷赶到这里,为家族守陵。

我很惊讶,火凤是一个江湖传说中的人物,家里一半的婢女都藏着他蒙面的画像。想不到火凤竟是聂家的人,更想不到,当年那个正邪难辨,逍遥自在,无酒不欢,以倾城剑舞闻名天下的火凤谪仙,会在一座墓园中度过那么多静寂的岁月。

因为对火凤很好奇,我专程去看过四太姑奶奶的坟。她埋在一个双人墓里,碑上刻着一行字,“夫聂语环,妻聂语丝合葬墓”。“妻聂语丝”上描着红漆,“夫聂语环”上干干净净,聂语环还活着。

“爷爷,你是不是叫聂语环?”从墓地回来,我问他。

他正拿着一壶酒,就着一盘新炸的鱼干自斟自饮。闻言,他回头醉意浓浓地看着我,打了一个长长的酒嗝:“呃,都是往事了,小时候的往事了,一转眼都这么多年了。丫头,过来,爷爷陪你喝一杯,咱们犯过同样的错,也算难友。”

我点点头,坐到他对面。他帮我斟了一杯酒,咂咂嘴,安慰道:“我也是从你那年纪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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