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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品诰命妻(良人终篇)-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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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赶紧将自白书又看过一遍,除了坦承罪行,并没有交代犯罪动机,就算大管事亲笔认罪了,还是疑点重重,不算真的破案。
“枉费我一路提拔他到将军府大管事的位置,这么多年来,事事信任他、仰赖他,他竟然……”秦凤戈两眼泛红,愤恨难消地嘶叫。“竟然干出这等事来……我非亲手杀了他不可!”
说着,秦凤戈怒不可遏地揭开被子,就要下床。
“将军息怒!”二管事急忙制止。“将军脚伤未愈,还不能乱动……”
秦凤戈怒火中烧地挥开他的手。“滚开!”
“将军,大管事已经死了。”婉锳从未见过他如此失态,气到理智尽失,可见得遭到自己所信赖的人背叛,有多么伤他的心。“就算你再砍他一百刀,他也没有感觉的。”
闻言,秦凤戈满腔的怒火顿时像是泄了气般,可是遭人背叛的痛和恨,让他只能用力地捶着床板。
最后婉锳看不下去,抓住他的手掌,不让秦凤戈再自虐了。
“将军会这么生气也是人之常情,不过遗书最后也写到他心中有愧,自知对不起你,才会选择自我了断,可见大管事还是相当感念你的知过之恩。”她只希望这么说能让秦凤戈心里好过些。
“既知待他不薄,又为何要伤害砚哥儿?”他在狂怒之余,并没有漏掉这些疑点。“我宁可他当面跪下来认罪,求我原谅,而不是一死了之。”
婉锳颇有同感,如今大管事死了,再说这些也没用。
“……常海!”不知过了多久,秦凤戈的情绪才稍稍平复,可是嗓音还是掩饰不住沮丧。
二管事倾身上前。“小的在。”
“明天一早,你就亲自走一趟官府,将遗书呈交给知府大人过目,看他如何定夺。”秦凤戈有些乏力地说。
“是。”二管事躬了下身,接过婉锳递来的遗书,退出寝房。
听到房门关上,他才闭上眼皮,全身的力气仿佛一下子被人抽光了。
“为什么?他为何要那么做?有事大可以冲着我来,不该伤害砚哥儿,还有无辜的奶娘……”没有得到一个满意的答案,秦凤戈无法接受眼前残酷的事实。“再说彩霞又为何甘愿成为帮凶?她跟砚哥儿的娘情同姊妹,又一向忠心,为何会做出这种事来?到底是为什么?”
他又怎知大管事用心良苦,为了保护白姨娘,自然不能将那天一同前往观音庙的同伙,也就是荷花供出来,只好把这个帮凶的罪名安在彩霞头上。
“我跟你一样想不通。”婉锳张臂抱住他,希望能分担丈夫的痛苦。
秦凤戈将头靠在妻子的肩上,沉痛不已地说:“若连身边的人都不能信任,以后还能信任谁?婉儿,除了你,这座府里还有谁可以相信?”
“千万不要这么想……”她两手捧着秦凤戈的脸庞,就是要他看着自己,不要逃避。“我知道被自己信任的人背叛,心情一定很难受,会让你开始怀疑所有的人,可是这样一来,也就同样无法得到对方的信任,信任是双方面的,你付出了,才会得到对方的回报,这件事你并没有做错,不要因为大管事让你失望,就放弃这么美好的情感沟通。”
“……你总是有一些跟别人与众不同的道理。”咀嚼着妻子这一席话,秦凤戈脸上的愤懑渐渐褪去了。
她喷笑一声。“那也要将军听得进去才行。”
“你说得没错,我不该因噎废食,因为晏青的背叛,便不再相信任何人,那么我将会失去更多,也不会再有人愿意站在我身边,为我所用了。”秦凤戈不只听进去了,更了解她想表达的意思。
婉锳知道她的丈夫一点就通,是个聪明人。“虽然结果不尽如人意,至少知道当初杀害奶娘的凶手是谁,她若地下有知,也可以瞑目了。”
“但愿如此。”他叹道。
半个月后。
由于大管事在遗书中坦承所有罪行,在确认他是服毒自尽之后,就在两天前,官府将一年前奶娘的命案,以及杀害彩霞一事做个了结。
将军府看似又恢复往日的平静,只是没人敢再提起大管事三个字,免得惹主子不高兴了。
而在区大夫的教导,以及婉锳的协助之下,秦凤戈开始进行复健,也暂时让他转移注意力。
每天早晚拨出半个时辰,秦凤戈会平躺在床上,两脚打直,然后由婉锳扶住自己的左脚,慢慢地举高,连做这个动作二十次,中间休息一会儿,接着婉锳又弯折他的左脚膝盖,再握住脚掌,并往身体的方向推,一样重复做上二十次,看似简单的动作,却也让秦凤戈满头大汗。
“今天就到这里为止。”婉锳按照区大夫的交代,时间到就喊停。
“我还不累,可以再多做几次无妨……”他已经按捺不住,想要早日下地,正常的行走。
“不行!你的骨头才长好,一定要听区大夫的话,若是做过头,可是会适得其反,还是一步一步来,不要太过心急。”她轻轻地放下秦凤戈的左脚,正色地说。“明天再继续。”
他也不得不依,于是伸手抹去额上的汗水,呼吸微喘地说:“我只是不想见你这么辛苦,每天忙进忙出,还要帮我做复健,瞧你的脸都瘦了一圈,这段日子真的累坏了。”
“瘦一点好,就不用刻意去减肥。”婉锳捏了捏脸颊说。
这番论调把秦凤戈给逗笑了。“我宁愿你多长一点肉,看来福气些。”
“我已经觉得自己是个很有福气的人了,要是太多的话,我怕承受不起。”她倒了杯温开水过来说。
秦凤戈先坐起身来,才接过茶杯,一饮而尽。“我已经不需要用到夹板,你可以回床上睡,不必再打地铺了。”
“我的睡相不太好,万一不小心踢到骨裂的地方,又裂开了怎么办?”婉锳接过空茶杯,有些犹豫。
他不禁失笑。“你能踢得多用力?”
“将军真是太小看我了,以为我是女人,力气很小,等你的脚伤痊愈之后,咱们来比划比划,让你亲自见识一下柔道的厉害。”她扳着十指的关节,发出喀吱喀吱的声响。
“是为夫错了,请娘子原谅。”秦凤戈赶紧求饶。
婉锳笑瞪他一眼。“这么快就认错了。”
“大丈夫能屈能伸,认错又何妨。”他可不想真的跟她拳脚相向。“总而言之,从今天起,你就回到床上来睡,何况咱们很久没有“同房”了。”
她一脸纳闷。“咱们不是每天都同房吗?”
“我的意思是……行周公之礼。”秦凤戈又解释得更明白些。
闻言,她噗哧一笑,总算听懂了,算了下日子,的确将近一个月不曾“同房”了。“可是你的脚伤还没完全好,恐怕不适合太激烈的运动。”
秦凤戈将她拉到怀中,享受温香软玉抱满怀的滋味,满足地轻叹,男性欲/望也跟着蠢蠢欲动了。“总会想出办法的。”
“有了!”婉锳头上的灯泡亮了。“我想到一个好办法。”
“说来听听。”他愿闻其详。
她笑嘻嘻地说:“很简单,我在上面就好。”
当秦凤戈反应过来,脸孔也不禁热了,更再次感受到婉锳主动和热情的一面。“这话可别让外人听见……”
“我才没那么笨,当然会私下说。”婉锳摸了摸他的脸孔,戏谑地说。“想不到你的脸皮这么薄,这样就脸红了。”
“咳。”他清了清喉咙,不太习惯被人取笑。“若娘子非这么做不可,为夫定当倾力配合。”
婉锳笑倒在他身上。“就这么说定了。”
“婉儿,真是谢谢你。”秦凤戈不禁有感而发。
“谢我什么?”
他深深地吸了口气,胸口溢满情感。“谢谢你来到我身边,谢谢你愿意当砚哥儿的娘,谢谢你即便再担忧害怕,还是努力不在我面前表现出来,不让我心里感到愧疚。”
秦凤戈并非感觉不出来,只是没去戳破,因为就算保证下次不会再发生,也只是口头上的安慰,根本无济于事。
“那是因为我比任何人都清楚从事这个行业有多危险,只要稍有不慎,不只会遭受火吻,还会送命,担忧害怕帮不了你,只会让你心有旁骛,唯一能做的就是支持到底,让你去做该做的事,至于生死,就交给老天爷去作主吧。”因为有同理心,婉锳才能这么快想通,并克服内心的恐惧。
他听了为之动容。“经过这次受伤,我更坚信老天爷之所以选上你,绝对有弛的道理,除了你,没有其他女子能够办到。”
“所以咱们更要好好地珍惜。”她微哂地说。
“我会的。”秦凤戈允诺。
当晚,婉锳终于不必再打地铺,可以与深爱的人相拥而眠,除了肢体接触,彼此的心灵比任何时候都还要贴近。
昏暗的寝房内响起窸窸窣窣的脱衣声,以及唇舌交缠的亲吻声,其间还夹杂着几声女子的轻笑。
“你只要躺着,不要乱动……”头一次尝试女上男下的体位,婉锳感到十分新鲜有趣。
秦凤戈被跨坐在身上的诱人身子蹭到欲火中烧,偏偏想动又不能动,很快地便满身大汗。“别再折磨我了……”
“我只是想先确保不会伤到你的脚,”她一面笑,一面握住已经蓄势待发的男性欲/望,好让它能顺利地进入。“万一骨头又裂开,区大夫要是问起,要怎么跟他解释?那太丢脸了……”
他苦笑两声。“我相信区大夫可以理解的……”
“总之你躺着就好……”谁说床第之间都是由男方主动,婉锳很乐意向他示范女方也可以。
不过秦凤戈却在心中发誓,以后绝对不要再让自己受伤了。
当彼此的身体结合,先由浅而渐深,直到完美的嵌合,两人都不禁为此发出满足的惊叹。
这个体位也让婉锳感觉到深处被充实盈满,这是之前的欢爱当中从未经历过的感觉,身子也因为兴奋而颤抖着。
“婉儿……”秦凤戈一手爱抚她的胸脯,另一手在她的腰臀之间摩挲,口中唤着妻子的闺名,像是在催促着。
婉锳自认学得很快,也渐渐抓到窍门,更相信熟能生巧,只要以后多多练习,一定会愈来愈好。
才这么想,突然一个天旋地转,她被压倒在床上。“小心你的脚……”
在被逼疯之前,秦凤戈决定取回主控权。“它没事……不过我有事……”
“为什……嗯……”婉锳话还没说完,唇瓣便被堵住了。
他已经管不了骨头会不会又裂开,只想好好抱一抱这个女人,将她整个人吞吃入腹,没有任何人任何事可以阻止。
原来他是如此深爱这个女人……
过了良久,直到秦凤戈再次翻身平躺,让婉锳趴在自己身上,伴随着彼此的喘息声,品味着欢爱后的余韵,才逐渐恢复理性。
“你的脚……”婉锳想起身察看,又被按回去。
秦凤戈盖好被子。“我有特别注意,没让左脚使上力气。”
“那就好。”她这才乖乖地伏在他身上。
他抚着婉锳颊畔微湿的发丝,静默片刻才开口。“白天的时候,下属送几份待批的公文来给我,并提及那天内宫失火,之后皇上交由丞相代为调查,处死不少宫女和太监以及相关人等。”
“真的是人为因素吗?”
“根据那天火灾现场的状况,我不得不怀疑有一部分的原因是由于宫人多,居住地方又狭隘,炉灶接近墙壁,而墙壁又太薄,时间一久,太过干燥,才会引发火灾。”他说出自己的观点。
婉锳频频点头。“我也认为可能性很大,这个朝代的建筑物就是有这个缺点,一定要想办法改善才行。”
“可惜丞相坚持是人为造成的,偏偏我又受伤,无法在皇上面前与他辩驳,甚至请求重新调查,才让那么多无辜之人受到牵连。”秦凤戈懊恼地说。
她轻声地抚慰。“那不是你的错。”
“之前你跟我建议过,石灰窑的工匠后来也证实,只要在石灰中加入糯米汁,把墙壁加厚,便可以加强防火功能,虽然晚了一步,还是写在奏摺上,交由下属呈给皇上,但愿不会再有人枉死了。”他希望能做事后的补救。
“只要有心,就不算太晚。”婉锳坚信地说。
秦凤戈心想她说得对,把这件事当作一个契机,让同样的憾事不再发生,这才是目前最重要的事。
又过了数日,午时刚过,秦凤鸣独自来到将军府。
婉锳听说小叔来了,想到丈夫复健情况良好,虽然大管事的背叛让他受到很大的打击,心理的创伤需要时间来平复,亲人的探望应该会有帮助,便让丫鬟去领秦凤鸣过来。
“大嫂。”他拱起双手。“大哥若已歇了,我可以改日再来。”
她微微一哂。“他才没有在休息,自从太医把脚上的夹板拿掉,不必再卧床之后,就整天看着公文,说也说不听,真是让人生气。”
“大哥一向尽忠职守,又有责任心,这一点还请大嫂多多担待。”秦凤鸣赔礼地说。
见对方信以为真,婉锳心想这对兄弟耿直的个性倒是挺像的。“我也不是真的对他不满,只是嘴巴上念念,不然憋在心里难受。”
由于皇上下了旨意,要先在京城试办义勇熸火军,若是成效不错,就要推广到全国各地,因此每天都有不少文书往来,所以秦凤戈除了复健,天天就是在忙这件事,不过见他忙得不亦乐乎,也就由着他去了。
秦凤鸣听大嫂这么说,也跟着笑了,眉间的忧愁顿时扫去了些。
“你大哥在房里,进去看他吧。”她说。
他有些迟疑地启唇。“大嫂,有关大管事的事……”
“还是暂时别在你大哥面前提起这个人。”婉锳心想过一阵子再谈比较好。
“那么在见大哥之前,我可以先跟大嫂谈谈吗?”这才是他今日来的目的,否则每天都如鳗在喉、食不下咽。
婉锳颔了下螓首,示意他一起前往小花厅。
当两人坐定,春香送上一壶香茗,婉锳见小叔心神不宁,似乎在烦恼些什么,便语带关切地开口。
“二弟妹还好吗?肚子应该看得出来了吧?”她问。
听她提起目前怀有身孕的妻子,秦凤鸣这才收起紊乱不安的心情,嘴角也多了一丝笑意。“她很好,不过肚子目前还看不太出来,纪大夫说腹中的胎儿大致上没有问题,只要别太劳累就好。”
“真是太好了。”婉锳替他们感到高兴。
秦凤鸣接着收起唇畔的笑意,旁敲侧击地问:“大嫂,当初奶娘被杀,砚哥儿又失踪,真的是府里的大管事所为吗?我听说他在遗书中坦承一切,可原因究竟为何?”
难道指使荷花的真是将军府的这位大管事,跟白姨娘无关?就因为如此,他才想来亲自确认。
“我到现在也想不通……”婉锳也想过了,大管事该不会是出于嫉妒,嫉妒自己所爱的女子嫁给公公为妾,所以才把怨气出在砚哥儿身上?只因为砚哥儿是公公的嫡长孙,想要报复秦家,而白姨娘应当被蒙在鼓里,否则依她对秦凤戈的关爱备至,不可能袖手旁观。
“大嫂!”见她想得都出神了,秦凤鸣出声唤道。
她把心思拉回来。“你说什么?”
“我是在问遗书中真的没有提到其他人?”
婉锳不解地看着他。“为何这么问?”
“只是随口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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