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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于康熙末年-第1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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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杨明昌发迹之后抛妻弃子,再娶白家女为妇之事,在江宁商场并不是什么秘密。就是前些年,他与白氏的独生儿子夭折后,还被众人私下里笑话里一回,都道是活报应。
那掌柜的想要摇头否认。又怕担上些干系;偏偏又是不好承认的,便干笑了两声道:〃还请这位客人体谅小的,这东家地是非,实在不是小的能够说得的!〃
那老太太活了大半辈子。自然也听得出真话假话来。曹一脸良善,就算自己失礼斥责后仍是态度可亲;而这掌柜的神情变幻、目光闪烁,带着几分心虚,这孰是孰非显而易见。
那老太太是大家出身,最讲究礼法尊卑的。又是熟知世情的,当即心中生厌。心道。这白家既然嫁姑娘,没有不打探对方底细的道理,既然知道对方有妻有子,还装作不知。将女儿嫁过去,也够卑鄙无耻地。
她放下手中正选着的几样珠宝首饰。对一旁站着的少女道:〃祖母虽然想要给你添妆。但是这种人家的东西却不能要,等祖母给京城你地几个舅奶、姨奶去信。让她们帮着操办几样好的!〃
那少女见祖母当众说起这个,越发不好意思,红着脸点着头应着,动静比蚊子大不到哪去。
那掌柜的听这老太太说得难听,还想要还嘴辩白两句,却被老太太一眼瞪过去,立时噤声。因看着老太太打扮不俗,非富既贵,必是自己惹不起的。他虽然有眼力见,不敢出头了,但大堂还有两个年轻莽撞的小厮,因见掌柜地受挫,皆心下不甘,便拦在门口。
曹在旁见了,心下着恼,因他上辈子是父母的老生子,这辈子又是在祖母身边长大地,所以对上了岁数的人格外恭敬,也见不得别人无礼。
未待曹近前,就听〃啪〃、〃啪〃两声,那两个小厮脸上都重重挨了一个耳光,却是那跟着老太太来的仆妇抢前一步出的手。只见她横眉竖目,厉声道:〃在我家老太太面前,就算巡抚总兵也要肃手而立,哪里有你们撒野地地儿?!〃
曹本是打算走过去解围,喝退那两个小厮的。刚走两步,听了这仆妇地话,立时止住了脚步,心下对这老太太地身份也猜到一
那老太太瞧也不瞧那俩捂着腮帮子哭丧脸的小幺儿,只是淡淡地对那仆妇道:〃梅娘,何必同他们一般计较!〃
那仆妇顿时没了方才母老虎地架势,很是温顺地回道:〃老太太教训得是,梅娘晓得错了!〃
老太太点点头,这才带着孙女,在仆妇丫鬟的簇拥下出了珍宝轩,乘着马车远去了。
江宁织造府,书房。
看着对面坐着的李煦,曹寅许久说不出话来。这不过方半年没见,李煦就像是老了十岁一般,原本微微发福的身材也消瘦了下来,又生了不少白发。这说起来,李煦比曹寅还年长三岁,如今也是五十六、七岁的老人。两人也算是总角之交,五十来年的交情。
曹寅心中低叹一声,还是开口劝道:〃虽然当初妹夫也不赞同这门亲事,但是既然已经下聘,又是众所周之的事,大哥家要是悔婚,却是有损名誉!〃
李煦摇摇头,道:〃东亭不是外人,我也不瞒你,去年确是我昏了头,明知噶礼是存心拉拢,仍是生了攀附的心思。琢磨着咱们这种人家,能够娶到董鄂家这种高门大户家的闺女做媳妇,也是体面。然这一年多的起起伏伏,我也算是明白了,这奴才到底是奴才,咱们虽然背负皇恩,却也不能够忘记了本分!若是老二真娶了噶礼的侄女,那万岁爷想起李家来,这不是添堵吗?〃
曹寅听他说得凄凉,全然没有过去的意气风发,眉目之间也尽是惶恐忐忑。因这些都是他曾经过的,所以格外体谅李煦的处境,忙宽慰道:〃事已至此,大哥也不必太过忧心,万岁爷最是宽厚的,就算眼下有些恼。过些日子消消气就好了!既然留着你的织造,那个兼职也只是让孙家担了,并没有另外派人过来,可见还是倚重大哥的!〃
李煦苦笑着,点点头:〃如今,我是想明白了,过两年也送老二进京!李家本是卑微包衣。能够有今日地位,一切都是主子恩典。往后是富贵荣华也好,还是粗茶淡饭也罢,都看上面的恩赐。不敢再生贪念!这噶礼昏了头了,除了不停地上折子弹劾张伯行之外,又上折子弹劾了按察使焦映汉。虽然焦映汉被革职提问,但想必这噶礼也要挪地方了!〃说到这里,还是满心地不解:〃我就奇怪。这噶礼怎地就与张伯行对上了?这张伯行是万岁爷亲自点拨出来的抚员,就算噶礼再弹劾诋毁。难道还能抹杀其历年地政绩不成?莫非,这就是贼喊捉贼!噶礼自己手上不干净,看着别人也当是贼了,却忘了自古以来都是邪不胜正的!〃
曹寅听了愕然。去年李煦来江宁提到张伯行时,还是摇头道是〃书生酸腐、不知变通〃。如今却是心悦诚服的模样。
曹寅虽然出仕几十年。但行事更像读书人,对于李煦提出退亲这等失信之举还是很难谅解。但是不得不承认。李煦的顾忌也是大有道理的。他想着有没有更好的法子解决问题,虽然对噶礼颇为憎恶,但是他并不赞同迁怒其家人的做法,一旦遭遇退婚,这董鄂小姐再嫁不嫁得出去都要两说,最少是不会有什么好人家上门求亲了。
李煦与曹寅自幼相交,自是知道他地脾气秉性,害怕他再劝,当即岔开话道:〃听说儿外放了道台,虽然不如京中体面,但是小小年纪,就已经是身居四品,这前途不可限量啊!〃一边赞着,一边不免开怀地笑了两声:〃如今,咱们都老了,也没什么提挈他的!这也没什么,毕竟有他姐夫与岳父在,只要中规中距的,熬上几任,升到督抚任上也不是难事!咱们这三家,往后还要儿来支撑!〃
曹寅听李煦这般夸奖自己的儿子,忙谦逊道:〃哎,大哥,切莫捧煞他!若是儿真是有出息地,万岁爷也不能打发他出京来!他到底年龄还小,妹夫一直忙着差事,老太太生前又向来是溺爱的,疏于教导,别说比不上大哥家的我那两个侄儿,就是孙家那边的孩子,也是个顶个有出息的!〃
说话间,就有小厮来报,道是大爷与大奶奶回来了。曹寅笑笑,请李煦往客厅这边来。
因方才李煦到时,曹与初瑜不在府里,没有请安问礼,所以曹寅特地叫人交代门上,若是见他们回来,便来通报一声。
曹与初瑜也听说舅父到来之事,彼此看看对方衣裳,还算是大方整齐,不会怠慢贵客,便再偏厅等着父亲传唤。
等曹寅打发人来请,曹与初瑜便到客厅,给舅舅李煦请安行礼。
不过一年多时间,曹行事看着越发成熟大气,说话之间滴水不漏。这金贵地皇孙郡主,也没有想像中的娇蛮任性。李煦免不了是赞了又赞,心中说不出是羡慕,还是嫉妒。满是不舍,嘴里叨咕着:〃五儿,别怪祖母心狠,祖母也是舍不得好五儿呢!谁让你表哥病了呢,这连亲事要都耽搁了,祖母哪里还放得下心来!〃
原来,李煦到曹府,先过来给婶母高太君请安,说了因次子李鼎病重延缓婚期之事。其实,他在总督府那边说地是因儿子病重,怕耽搁董鄂小姐,因此退婚的。只是,想着老人家的想法都比较刻板,怕引起高太君的不满与唠叨,所以就换了说辞。
高太君原本还想着要劝他与曹家好好相处,眼下听说侄孙子病了,也顾不上那么许多,已经叫人准备行李。唯一放心不下地,就是自落地那天就抱到她屋里来养的五儿。但五儿虽然没有生母,毕竟有父亲嫡母在,也没有抱去李家养地道理。
李家好像浪子回头了
第八卷 青云路 第二百零二章 邂逅
〃退亲?〃待到只剩下父子两个时,曹才晓得李煦来江宁的目的,不禁摇头道:〃父亲,董鄂家并不只噶礼一人,如今他家长房袭着公位,其他侧支袭爵伯位、子位的大有人在,几代人又多与宗室联姻,这舅父这般处置,太不妥当了!〃
曹寅叹息道:〃这道理连你都晓得,你舅父会不晓得吗?他是见噶礼在江南闹得太厉害,自己又被万岁爷冷了半年,心里没底,不想担半点干系!〃
〃这……这就没有转还的余地?〃曹尤不死心,继续追问道。
曹寅苦笑道:〃但凡还有半点余地,为父这边还能袖手旁观吗?只是你舅父并不是听人劝的,又是先去了总督府,才到咱们这头。就算眼下说服他去总督府收回之前的话,难道噶礼还会容他反复不成?〃
噶礼与其弟色勒奇坐在下首,一个脸比一个脸色难堪,只瞧着坐在主位上的嫡母觉罗氏。
觉罗氏满面怒容,气得脸色煞白,用手指着两个庶子说不出话来。干都与干泰两个孙子见祖母气得不行,父亲又说不上话,便都想要去祖母面前陈情。
干都离得近些,就抢在干泰之前上前两步,端了茶水恭恭敬敬奉给觉罗氏,劝慰道:〃祖母且消消气,那李家包衣小人,如此反复,实不值当您老如此气恼!〃
觉罗氏挥手打翻干都的茶杯,怒道:〃不用你来献殷勤,当我老婆子不晓得?若不是你给你老子出的主意,怎么会给你妹妹定了那样的人家?!你三叔三婶虽说去得早。但还有我这老婆子在,容不得你们作践惠
干都闹了个没趣,身上的水渍也不敢掸,只垂了头,怅怅地退下。
觉罗氏看了看噶礼,恼道:〃你说。那李家到底是什么缘故?既然已经有了婚约,又如何能说退就退?!你虽然不是惠儿的阿玛,却是她亲伯父,可不能这样随意对她!早我说什么来着,咱们家地姑娘。通过选秀指个体面的亲事何难!偏你说舍不得这个侄女,要将她嫁到江南,巴巴地叫我求了免选的旨!如今。这又怎么说?〃
噶礼见嫡母当众这般训斥自己,心中有些不快,颇为不耐烦地道:〃额娘就别操心了,这个自有儿子料理。就是这李家不来退亲,儿子也要退的,当初不过是说笑罢了,哪里当真!惠儿今年才十四,明年大选正是好时候,这十七皇子与几个王府世子还没有嫡福晋呢!就算这嫡福晋无望。侧福晋总是跑不了的。哪里不比给那包衣李家强!〃
觉罗氏气得喝道:〃你这是什么话!!说笑?!亏你说得出口!婚姻大事你当说笑,可叫惠儿怎么做人?还好意思提选秀?你当皇家是什么?皇家又岂容你这般反复?!〃
她顿了顿。声音又提高了些:〃外头如今都怎么说你。你当老婆子不知道,如今你又抱着这个要不得的打算!就算惠儿指进了哪个王府。这江南地事传过去,你还要她活不活?你这是要逼死她……〃她越说越怒,声音也就越来越高,说到这里,竟是一口气提上不来,昏厥过去。
这唬了众人一跳,忙不迭打发人请大夫的,又将搀老太太进房里,总督府内堂乱成一团。
因李煦到的缘故,庄常并没有回织造府来。虽说宾主一场,没有什么可避讳的,但是他既然已经致仕,也就不耐烦再应付这些官场往来,便仍暂时留在清凉寺这边。
李煦原本想要次日便返回苏州的,但是因高太君坚持同他一道回去,便就又在江宁留了一日。李氏带着儿媳妇初瑜开始打理给李家各色人等地礼物,就是高太君这里,也是准备了不少。
曹还想着看看能否说服李煦改变主意,然才开口便让李煦不阴不阳地给顶回来。那老家伙笑眯眯地说:〃儿到底出息了,如今也能指点舅舅了!只是这毕竟是家事,郡主额驸的教诲李煦就下次再听了!〃
他这番姿态,曹还能说什么?就算曹寅,见儿子遭这般奚落,也有些恼,更加不愿管他家的事。
曹记得李家是雍正上台后才抄家地,算算日子,这还有十多年,知道他们眼下没什么,便也不耐烦再替他操心,省得这〃轻狂自大、不敬尊长〃的帽子扣下来,自己实在是冤枉。
本想带初瑜再出去逛逛的,因初瑜要陪李氏,曹就自己溜达出府,正好看到曹颂也出西府出来。
见到哥哥,曹颂很是高兴,拍马上前:〃哥,这是要哪儿去?〃他也是闷坏了,回来好几日,每日被兆佳氏提溜着耳朵教训。起因还是收通房之事,这次因路上赶得急,张嬷嬷并没有跟着回来。但是兆佳氏早在去年就得了消息,知道儿子在京里收了个丫鬟做通房。
兆佳氏当初嫁给曹荃时,曹荃房里就有两个通房,心里就很是不舒坦,后来都找由子打发出去。她自己受了这个苦,便不愿意给将来的媳妇心上扎刺,因此对几个儿子都管教得严严的。原本看这个长子,虽然性格鲁莽些,但是对家里的丫鬟媳妇都规规矩矩,并没有半点好色的模样,她还很骄傲自得。没成想,进京两月就收了通房。
起先,兆佳氏还想要埋怨埋怨曹,想着是不是儿子跟着哥哥有样学样,才这样的。结果打张嬷嬷信中知道,曹身边除了个正经指婚的媳妇,侍妾通房都是没有地。
虽然与李氏道家常时,不会说儿女晚辈地闲话,但是兆佳氏仍是觉得跌了份,心里就很不自在。对着曹颂念叨了好几日,让他立时写信将京城那个丫鬟打发了。
曹颂被念叨得没法子。便让小厮假装是哥哥唤自己,骗过了兆佳氏,溜了出来,正巧遇到曹也出来。
曹看到曹颂,笑笑说:〃觉得憋闷才出来溜达溜达,二弟这是要哪儿去?〃
曹颂挑挑眉毛。笑得有些暧昧:〃哥,要不咱们哥两个去秦淮河边溜溜?〃说完,就有些后悔,忙摇头:〃不妥当,不妥当。哥是有嫂子的人了,怎还能去那种地方?〃
曹听了,不禁失笑。瞧这孩子话说地,若是不知道地听了,还以为自己是欢场常客。
跟在曹身后的小满也听着不舒坦,便道:〃二爷,这话说得可冤枉,我们爷是正经人,什么时候稀罕去过那种地方?〃
魏黑则笑着说:〃二公子嘿,倘若是有得趣儿地地方,应该唤老黑去才对!〃
曹颂则先是瞥了小满一眼:〃别跟爷装。你小子毛还没张全。就四处勾搭小丫鬟的破事还少?这道是瞧爷不是正经人了!〃而后又冲魏黑摆摆手:〃魏大哥,以后可不好跟你胡混了。省得往后大嫂子不待见咱!〃
一句话说得小满与魏黑都笑了。曹想了想,对曹颂道:〃若是没事。咱们就往清凉山走一遭,庄先生的兄长在清凉寺呢!过去给他请个安,正好可以去好好唠唠。〃
曹正闲得很,自然没什么异议,一行人往清凉寺来。
也是不赶巧,庄先生外出访友去了。曹又问起小和尚智然,却被告知他自六月间就外出化缘,听说如今在淮南的一个寺里挂单,并没有回江宁来。
众人乘兴而来,怅怅而归,偏偏天公不作美,下山时又赶上下雨。雨势虽不算大,但是这腊月地雨落到身上却使得人遍体生寒。众人便勒住马缰,在山门旁的一棵大树下避雨,想着雨势小些再回府。
相隔不远处,停着两辆马车,还有几个长随,看来也是避雨的。说起来,他们还是先到的。看着衣着打扮,都是光鲜得很,像是大户人家的骄仆。
这天冷,马匹也不舒服,小满骑着地那匹马便打了个响鼻,拉了一泡马粪在地上。
曹他们都是老爷们,虽然觉得难闻了些,却也不会计较这些个。
不远处那边的骄仆们,就有些不乐意。见曹他们穿着只是平常,跟着的仆从又少,就有些没放在心上。这也怨不得他们没眼里,他们看着体面,但是不过是商贾之家地仆人,又哪里见过真正富贵的人物?就算曹与曹颂身上穿得衣服料子,本不是市面上能够见到的。估计在他们眼中,还不如他们身上那些新褂子体面。想来也是傲慢惯了的,否则也不敢如何蛮横。
不知对车上的人说了什么,一个管事模样的便仰着头冲曹他们招招手。
曹与曹颂都觉得稀奇,看了那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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