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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于康熙末年-第17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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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照规矩,像禄穆布这样的宗室,满二十岁便要授爵的。只是他虽为次子,但是兄长早夭,成了贝勒府唯一地儿子,早已被当成继承人,要承袭父亲爵位。因此,他今年虽然二十,却没有爵位在身。
没想到如今他父亲被革退,连带他的前程也没了着落,怕是想要个最低的奉恩将军都是妄想。
禄穆布心里乱糟糟的,偏生在家中还要装着浑不在意的模样,照顾父母,安抚妻儿。昨儿已经从贝勒府搬了出来,一家百十来口挤进个另外一宅子。
他心里实在憋闷,便来寻塞什图喝酒,晓得塞什图最近一段时间应酬少,怕他顾忌到家里,便打着平郡王府地招牌,将他蒙了出来。
见塞什图出来,禄穆布〃嘿嘿〃笑了两声,道:〃如今见你却是不容易,怎地现下升了官,反倒不如先前自在,可是嫂子给你定规矩了?〃
塞什图忍不住给了他一拳,笑骂道:〃你这家伙,就是直接说你找我,我还能不出来不成,用地找这般扯谎?〃
禄穆布不经意被触动心事,脸上显出一丝苦笑。塞什图说完,方想起禄穆布家现下的处境,深悔失言,面上却装作不知,随口道:〃这眼见进冬月了,天也怪冷地,是要去喝酒,还是去听戏,总得有个章程不是?〃
禄穆布却不耐烦热闹,只是想找个安静地方,与老友喝上几盅,心里畅快畅快,便挤了挤眼睛道:〃上个月崇善生辰,哥哥没来,大家去了新街口一处暗门子,都是南边来的姑娘不说,就是酒菜,也是正宗的淮扬菜,忒是地道。要不咱打发人去问问,若是地方还空着,咱们就去那里吃酒!〃
塞什图正为女人的事情烦着,着实没有寻花问柳的兴趣,拍了拍禄穆布的肩膀,道:〃那些个脏地方,你往后少去,若是让人用了行为不检的罪名告到宗人府去,哪里有好果子吃?这年头,人心难琢磨,雪中送炭的少,落井下石的多。现下,你阿玛虽是革职,也算不上什么大事。这几年,京城革退、复职的人家还少吗?就算一时半会儿复职无望,你是天潢近支,又在御前当差,往后恩封、功封,哪条路走不得?若是这会让人抓了小辫子,泼你一身脏水,你们这一房还能谁去?〃
这番话,说得却是真心实意。禄穆布低着头听了。塞什图晓得他不好受,便道:〃南池子有家砂锅居,他家的酸菜白肉最是地道,酒也是好的!这天怪冷的,吃那个那合适!〃
说话间。两人上了马。带着长随小厮往南池子去了。
胡同另一边。曹沉着脸,与魏黑、小满疾驰而来。到了觉罗家大门口,曹跳下马背,眯着眼睛看了大门上的匾额一眼。
门房听到动静,出来问话。认出曹来,忙上前道:〃哎呦,大舅爷。奴才给您请安了!〃
曹摆摆手,叫那人起来,道:〃劳烦传话,我有事要见你们大……大奶奶!〃原本想要先见塞什图的,但是终究是惦记妹妹那头。便强忍下怒火。先探望萍儿。
门房也觉得诧异,这方才大爷被平郡王使人找去。这会儿明明远在山东做官的舅爷又上门了。想起近日听过的闲话,他心中也算有数,知道这是大奶奶娘家来问罪来,生怕收到无妄之灾,态度甚是恭敬。点头哈腰地应下,将曹引到客厅,一溜烟往二门报信去了。
正房里,曹颐哭得差不多了,想着这一年婆婆为自己操心,甚是内疚。婆媳两个,又说了好些知心话。
听到下人传话,道是曹家大舅爷来了,要见大奶奶。喜塔腊氏神色僵了下,随后笑着对曹颐吩咐,道:〃看来是亲家大爷回京公干,你快去瞧瞧,别让客人久等!〃
〃哥哥回来了?〃曹颐原当自己听错了,神思有些恍惚,还在哪里思量着,姻亲中还有那户也姓曹地。
听到婆婆吩咐,曹颐方醒过神来,晓得真是哥哥回来了,脸上满是欢喜。
喜塔腊氏掏出帕子,将曹颐拉到身边,一边替她擦拭脸上的泪,一边满是慈爱地说:〃快把眼珠收了,要不亲家大爷瞧见了,还当妹子受了多少委屈,怕要心疼死了!〃
曹颐虽然急着去见哥哥,却也晓得婆婆说得在理,将泪痕全都擦拭尽,方带着个小丫头往前院去。
到了前厅,见到哥哥,曹颐刚想笑着招呼,看到身上的素服,想起去世的曹荃,不禁又有些难过,哽咽着道:〃哥哥……〃
曹见妹子进来,打座位上站起,见她面容苍白,眼圈泛红,身子衣服空空框框,照去年清减不少,心里难受得不行。
〃哥哥,二叔……二叔走的可安稳?〃纵然对父亲不认自己有些埋怨,但是曹颐还是忍不住开口问道,只是这〃父亲〃二字去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
曹没有应答,很是平静地道:〃萍儿,想父亲、母亲了吗?哥哥叫人送你回江宁,可好?要不,就随哥哥去山东,天佑满月了,模样很可爱!〃
曹颐脸上露出疑惑,随后想到话中地意思,小脸顿时煞白,睁大了眼睛道:〃哥哥?〃
曹摸了摸她地脑袋,道:〃但凡哥哥活着一天,也不会允许萍儿受委屈;就算哥哥死了,还有曹颂他们、还有天佑!〃
曹颐想着之前并未有哥哥上京地消息,不禁疑道:〃哥哥,哥哥是为了萍儿专程回京的?〃
还没等曹回话,就听外头一阵纷乱,管事气喘嘘嘘地奔过来,道:〃奶奶,不好了,爷出事了,浑身的血!〃
曹颐唬了一跳,看了一眼哥哥,忙跟了出去。曹想着外头候着的魏黑与小满,难道是他们两个?
大门口,惊慌失措的禄穆布扶着浑身是血塞什图走进来门来。曹颐忙迎上去,看着丈夫双眼紧闭,脸上青红一片,不禁讶然出声:〃这……这……〃
禄穆布之前来过觉罗家,见过曹颐地,见到她如遇救星,急道:〃嫂子,快叫人关大门,不知打哪儿来个疯子,给了哥哥一板砖!又追过来打!〃说着,忙招呼边上的人关上大门,上了门闩。
曹本是跟在曹颐身后过来的,已经想着不管如何,要先揍塞什图一顿。没想到却见他这副不生不死地模样,就听大门外有人高声喝骂:〃塞什图,操你大爷,你这龟孙子,给爷滚出来!〃
一句话,听得曹与曹颐都愣住了,这,不是曹颂,还是哪个?。
第八卷 青云路 第二百四十八章 亲家
〃砰砰砰〃大门被锤得直响,仿佛整个院子都在颤一般,曹颂还在扯着嗓子骂着:〃塞什图,你这龟孙子,有种你开门,当老曹家没人了是吧?〃
曹颐原扶着塞什图,听到曹颂这句话,身上微微颤了一下。
就是先前还懵懂的禄穆布听到那句〃老曹家〃,也糊涂起来。虽然他没见过曹家兄弟,但是却晓得塞什图与平郡王讷尔苏是连襟,娶的都是江宁曹家的女儿。
正糊涂着,禄穆布看见曹颐身后的曹。虽然曹与曹颂,一个清瘦些,一个粗壮些,但是毕竟是嫡亲的堂兄弟,容貌还是有几分相像,禄穆布就是一愣。
曹只觉得痛快极了,嘴角忍不住微微上翘,眯着眼睛打量着塞什图,心里却是连最坏的打算都做好了。
禄穆布见曹的冷笑,心下生疑,想开口问曹颐这人是谁。
这时曹已经对那个被吓得哆哆嗦嗦的门房道:〃傻愣着什么,我家老二来了,还不快开门?〃
曹颐才缓过神来,撒手放下塞什图的胳膊,抬腿便往门口去。塞什图身子失了借力,不由一趔斜,幸而禄穆布在一旁,赶紧伸手扶了。
且说那门房吓得不行,虽然听了曹吩咐,却不敢动手,曹颐两步奔上去,也不理会门房,一边抽门闩,一边高声唤道:〃二弟,是你吗?〃
〃龟……〃曹颂还要放声大骂,忽然听到曹颐的声音,立时收声,喜怒交杂,大声回道:〃三姐姐,弟弟来收拾那个混蛋了!〃
禄穆布在旁吓得不禁退后一步。也闹不清塞什图究竟犯下什么罪过,使得曹家的娘家人打上门来。
门开了,风尘仆仆的曹颂瞪着眼睛大步迈了进来,看见曹颐的消瘦,脸上立时气涨得通红,怒道:〃三姐姐,那混蛋竟然将你欺负成这样了!!操他大爷,看我不宰了他!〃说话间,就要往里冲。
曹颐忙伸手拉住他的胳膊。红着脸道:〃哥哥在这儿!〃
〃嗯?哥?〃曹颂左右瞧瞧,站在几步开外,冲着他笑的,正是好几个月没见地大哥曹。
曹颂乍一听到哥哥时,还担心自己私自打江宁跑回来的事露馅,怕是要挨骂了。待见曹冲自己笑了。他这心里顿时踏实起来,咧着嘴角,〃呵呵〃憨笑两声。道:〃哥,你也来了!〃
曹见他面色发暗,嘴唇干裂,身上的素色衣裳尽是尘土,想着江宁到京城二千来里路,哪里还会有责怪之词,加之之前的事让他大快,便只面色温和的点了点头。
曹心下还有些奇怪,前院闹成这样,怎不见觉罗老太太出来?想着好半天没露面的魏黑与小满。四处张望一下,果不其然,就见魏黑提溜个小厮的脖颈过来。
随曹颂进京的。除了他的小厮墨书,跟着地竟是吴盛与几个面生的长随。他们随着曹颂进了院子,纷纷给曹与曹颐见礼。
这边曹家兄弟齐聚,都望向禄穆布扶着的塞什图。禄穆布心里发慌,生怕这群人再动手。便将身子稍稍往前侧了侧。看着曹颐,祈求道:〃嫂子……〃
曹颐并没注意他。这会儿正皱着眉,用帕子擦曹颂脸上的尘土,嘴里嗔怪着:〃不好好在家里守孝,怎么跑到京里来了?没得叫长辈们担心,跟亲长们打过招呼吗?指定是你偷跑出来!〃说到最后,已经带了几分恼意。
曹颂倒是瞥了眼禄穆布,而转向曹颐时却是满脸堆笑,带着几分讨好道:〃三姐姐放心,伯父伯母那边,已经打了招呼的;母亲这边,哄她说是有事去山东寻哥哥去了!〃
曹正要上前去探看塞什图,听到曹颂在那边满是谄媚的话,不禁翻了翻白眼,这孩子如今也学会扯谎了。就他那小样,敢在曹寅面前说实话才怪,估计能够记得留书就不错了。
禄穆布见他过来,想要将塞什图护到身后,可是塞什图比他身子壮实,手慌脚乱之下,差点将塞什图扒拉到地上去。
这边曹已经伸出手,往塞什图鼻下探去,鼻息尚存,曹也松了口气,爽快是爽快,若真出了人命,也是麻烦事。
片刻,就见塞什图地眼皮动了动,醒了过来,他慢慢睁开眼睛,见到曹很是意外,挤出一丝笑,道:〃大哥!〃
曹听了那声称呼,全然忘了刚才怕死人麻烦的事,只觉得手痒痒,真就想自己再给他几板砖。他尚未说话,就听曹颂在旁冷哼一声,道:〃塞什图,你还有脸管我哥叫大哥?当初接我三姐姐出门时,你是怎么应的?〃说到这里,又对曹道:〃哥,就因他搞婆娘,咱们外甥都没了,这样地人怎么配的上三姐姐?〃
塞什图心里一慌,看着曹,开口欲辩,然一时语塞,又不知该说些什么,僵在那里。
曹的脸色越来越寒,回头看了看站在曹颂身边略显局促的曹颐,对塞什图道:〃我家小二性子不好,激愤下伤了你,要不这样吧,打发个人去步军衙门喊个差役过来!〃
因曹家与觉罗家都在旗,若是有了纠纷,或者打官司,并不往顺天府衙门,而是由步军统领衙门这边管辖。
若是要经官,曹颂出手打人虽不对,但是好歹有〃激愤〃这条护身。而且他身上现下袭着五品云骑尉的爵,觉罗塞什图虽然是红带子,但是身上只有四品奉恩将军的爵,两人虽然一个是民爵,一个是是宗室爵,但是若是真打起官司来,曹颂未必会吃亏。更何况,毕竟塞什图之前有孝期不检点这条,而曹颂这个小舅子刚好是孝子。
只是经官后。就是塞什图想要不〃和离〃,怕也难了;到时候〃判离〃的话,他不仅名声扫地,得罪的人就多了去了。
不过塞什图还想不到这些,虽然心里对小舅子用板砖抡自己的行为恨恨的,却终是带了几分心虚。因此,听曹说要经官,忙道:〃大哥,不必。不必,不碍事!〃一边说着,一边又冲曹颐笑了笑,安慰道:〃我没事,你别惦记!〃
曹颂瞪圆了眼睛,刚想骂他不要这般自作多情。曹颐已经走上前去,搀住塞什图地胳膊,对大家道:〃屋里说话吧!〃
轻飘飘一句话。听到各人耳中,却是反响各异。
曹看着曹颐扶着塞什图地手,心里有些发酸,这傻丫头,这就是选择吗?
曹颂很是不忿,也是巴巴地望着曹颐的手,若不在有哥哥在,不敢妄为,怕要冲上前去,将姐姐拉回来。再把塞什图那混蛋踹出去。
禄穆布却是暗暗咂舌,这嫂子平日看来柔弱地很,眼下见丈夫满脑袋血。却是眼睛眨也不眨,走路也稳稳当当,到底带着几分旗人姑***做派来。
塞什图只当妻子是护着自己,心下甚是感激,对曹颐低声道:〃让你为难了。对不住!〃
曹颐听了。脚步顿了一顿,却没有应声。
众人在厅上坐了。曹颐请魏黑将手中的小厮放开,打发他去请大夫过来。魏黑看了眼曹,见他点头,方将手松开。
那小厮差点摔个屁股墩,慌忙爬起来出门请大夫去了。
禄穆布晓得这是人家家事,他这个外人理应回避,但是瞧瞧曹家这两兄弟来者不善,弟弟打人不说,哥哥开口便是衙门,半点余地都没有;而塞什图这边,却只有一个人,挨打了也不能发火。
他兄长去的早,家中也只剩下他独苗一个。小时候与其他王府贝勒府的孩子打架,别人家也是兄弟叔侄一起上,他这边却只有单蹦儿一个,晓得没有兄弟扶持地苦。
如今,见塞什图这边孤孤单单,屈于下风,禄穆布便有些不忿,想着留下来,若是再动起手来,二对二,也省得塞什图吃亏。
子里,一片寂静,大家都没有应声。
曹颐帮塞什图清理脸上地血渍,看到脑门上血肉模糊地,心里也是一哆嗦。〃一日夫妻百日恩〃,说不心疼塞什图是假地,但是她想的更多的是,万一这下个再抡得重些,或者打出脑浆来,那弟弟怕要担官司,弄不好就要偿命……想到要牵连到弟弟,她的手就是一抖,甚是后怕,立时出了一身冷汗。
塞什图只当是自己这般模样吓到妻子,忙挤出几分笑,安慰说:〃真不碍事,三两天就好了,早年刚到侍卫营当差时,大家伙打起架来,可比这手辣的多!〃
曹颂听了,还想要再嘲讽塞什图两句,但是见曹颐脸色煞白,真当吓着姐姐了,心里不禁有些后悔,为什么明晃晃地往这混蛋脑袋上打,若是打折了他地胳膊或者他的腿,看他还能不能挤出这副鬼模样来装可怜,忒鄙薄。
就听〃蹬蹬〃急促的脚步声,小满打门口跑进来,对曹道:〃亲家……不,觉罗老太太来了!〃
曹颐见塞什图伤成这样,想着婆婆喜塔拉氏,隐隐得有些不安。不过,回头看了哥哥与弟弟一样,便又慢慢静下心来。虽然不愿意让喜塔拉氏伤心,但是她也不愿意哥哥与弟弟受到责难,若是婆婆真要追究,那就都让她自己个儿承担罢了。
喜塔拉氏板着身子,带着几个丫鬟婆子从后院过来。方才听到前院有动静,叫人往二门问话,只说是没事,后来又影影绰绰听到敲门声。
毕竟是活了大半辈子,老太太见识多些,晓得曹家大公子看着和气,但未必是善茬,否则镶黄旗那些人家也不会闹得灰头土脸。
或许是骨肉连心地缘故,老太太只觉得眼皮子跳得厉害,念了好几声佛号,也静不下心,终是下了炕,亲自往前院来。
总的说起来,曹原本对觉罗家这个老太太印象还算较好。觉得她比较明事理,关键是比萍儿较好。但,知道塞什图的事后,这点好印象也烟消云散。
不过因顾及到曹颐,曹也不愿意妹子为难,见喜塔拉氏迈进客厅时,还是打座位上起身。
喜塔拉氏在厅里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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