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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于康熙末年-第25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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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这番做派。却是将李鼐看糊涂了。他晓得自己弟弟是个风流的,早年在苏州时身边地女人也不少,不过这个杨氏看着却是不与众人同。

而且,这杨氏虽是客气,但是言语中并没有卑微之意。她是南方口音,她是江宁口音……李鼐稍感意外,问道:〃杨氏?你是江宁人士?〃

杨瑞雪收敛庄容。轻轻点了点头,道:〃妾身正是江宁人士!〃

李鼐隐约记起,弟弟去年曾得意地说起在江宁弄到个珠场之事。因李鼐听父亲提过曹家弄这个,怕弟弟这般行事,曹家多心,还劝过几句。

李鼎却是有些不以为然,他提过自己收用了个小寡妇,才发了这笔横财,没什么好遮掩的。还说过这寡妇娘家兄弟小,婆家又逼得紧。与其便宜了外人,还不若落到他手里。

杨瑞雪身上穿了带颜色的衣服,显然是出了孝期。

李鼐想到她的良家身份,对管事先前地话就有些不尽信了。因此,他面上也温和许多,指了指堂上的椅子,对杨瑞雪道:〃杨夫人请坐下说话!〃

杨瑞雪口中谢过,而后板着腰身,目不斜视地在椅子上坐了。

李鼐问起初八晚上之事,杨瑞雪红着脸。将李鼎是何时来、何时归地都说了一遍。说到最后,她突然想起一事来,思量了一回道:〃妾身想起来了,那天晚上将三更天,府里派来的小厮被领到窗下回话。恍恍惚惚的。好像提到什么彤姑娘……〃

她话音未落,就听有人恨恨道:〃你这淫妇。休要含血喷人!〃俗话说地好,〃打人不打脸〃,这句话却是活活地踩到杨瑞雪地痛脚。

她立时站起身来,涨红了脸,冲说话声望去。就见在大管家钱仲身后,侧身闪出一个又娇又俏的年轻女子来,正横眉竖目地死瞪着她。

杨瑞雪在丈夫面前虽摆足了贤惠,在李鼎面前也是一副〃小白羊〃模样,在其他男人面前也是娇滴滴地,但是毕竟是商家女,不似寻常人家闺秀那般腼腆。

在京中这半年,对李宅那边李鼎之宠婢香彤执掌内宅之事,她也晓得些。

她嘴角带了冷笑,看着那丫鬟道:〃没有内鬼,引不来外贼,你这婢子这般心虚,莫非就是黑心卖主之人?〃

香彤因是李鼎内宅倚重之人,对李鼎之事晓得的多些,因此李鼐与大管家才带了她同往。

在香彤心中,嫌疑最大地,自然就是这面的淫妇。自打随扈回来后,因前面有叶仙、枝仙姊妹在前,后有妙云,又要筹备亲事,李鼎到外宅这边留夜的次数比过去少。会不会是这个淫妇耐不住寂寞,勾引了外人,谋杀了二爷?

没想到事到如今,在大爷面前,这淫妇却疯狗似的咬了她一口。香彤咬牙瞪着杨瑞雪,撕巴了她的心都有。

这满屋子都是李家的人,杨瑞雪心里虽是忐忑,但是面上却强撑了,又在椅子上坐了。

李鼐因先前听大管家说过一遭,倒是小厮冒香彤之名去请的李鼎。不过已经查过,当晚香彤早早就歇了,并没有到前院来,也没有打发人去请李鼎。

香彤父母兄弟都是李家家生子,她自己个儿又在李煦身边多年地,因此李鼐也不疑她。

这事情本不复杂,是有人买通了李宅那边的小厮,打着香彤的旗号,将李鼎诓走了。这般行事鬼祟,怎么会是善意之人?

李鼐直觉得手足冰冷,虽然先前心中也隐隐有这般猜测,但是却仍是抱着一份希望,想着或许弟弟会有其他隐情也备不住。

他只觉得心乱如麻,实不晓得该如何是好。

就听有小厮来报:〃大爷,曹家表少爷还有两位宫里的差爷来了!〃

曹家表少爷,表弟曹!李鼐突然有了主心骨一般,立时从椅子上起来,亲自迎了出去。

进京前,父亲就吩咐过,需要助力就要寻曹。曹李两家是至亲,他这位表弟也是个有出息的。

杨瑞雪坐在椅子上,却是有些茫然。就算她在李鼐面前能摆出正经妇人地架势来,却是没有脸面在曹面前做戏。

反正也没人想着叫她,她乐不得在留在内堂这边。

却不是谁都想不起她的,待李鼐带着众人出去,香彤放慢了脚步,跟在最后。

走到杨瑞雪跟前时,她止了脚步,伸手就是一个大耳刮子,口中骂道:〃你这烂舌头的娼妇……养老婆汉的娼妇……〃

杨瑞雪没防备,被掌了个正着,身子一列巴,带倒椅子。她想要起身,香彤伸出腿来,使劲地在她的小脚上踹了两脚,一口吐沫已经吐到她脸上,而后才冷哼着走了。

杨瑞雪坐在地上,捂着脸,望着香彤的背影,也不哭闹,只是脸色阴郁得怕人……

第九卷 谒金门 第三百五十四章 冬寒(下)

德特黑与纳兰富森从什刹海这边宅子出来时,已经是申正二刻(下午四点半)。

外头已经起风,天上遍布阴惨惨的乌云,太阳已经被遮得严严实实。德特黑与纳兰富森的神情都很沉重,同李家的人对过后,对李鼎的下落是越发不看好。

就是向来不喜欢李鼎的德特黑,此刻也抱怨不出,叹了口气,对纳兰富森道:〃既是也问得差不多了,咱们就先回宫,同大人禀奏吧!〃

纳兰富森点点头,两人一道策马往宫里去了。

曹是李家至亲,实不好随着纳兰富森与德特黑他们一道走,便留在这边陪李鼐说话。

见李鼐满是疲色,曹思量了一回,说道:〃大表哥上午才到京,路上也乏了,要不先休息一晚,明日在想想章程也好……若是……有什么要小弟使力的,大表哥不要外道才好。〃

李鼐揉了揉额头,面带感激地冲曹点点头:〃嗯,就算表弟不说这话,少不得也有诸多要劳烦孚若的地方。〃说到这里,沉吟一下,道:〃我在南面,不晓得京中的状况,咱们可有什么仇人没有?〃

曹见他神情不似作伪,却是没有将自个儿当成外人之意,心中不由一阵唏嘘。若是李家进京的是李鼐,李煦器重倚仗的是这位性格敦厚的长子,那事情就会不同了。

他心中虽感叹着,面上却是不显,沉思了片刻,道:〃这个却是闻所未闻,二表哥性子随和,与同僚亲戚往来都很亲近,并没有听说同哪个起了嫌隙。〃

李鼐想想也是,他这个弟弟,打小人精似的。处事向来滑不留手儿的。

因他快马加鞭地赶了七、八天路,每日只睡两三个时辰,到了京城又是焦急、又是惊慌地,就有些受不住。

曹见他喘气的声音越来越粗,脸上也泛了潮红,忙道:〃大表哥。这是病了?还是快请大夫过来瞧瞧。〃

李鼐正挂念弟弟下落,哪里有心思瞧医生,忙摆了摆手、

大管家钱仲在旁,也看出不对来,带着急色劝道:〃大爷,这天儿渐冷了,生病可不敢耽搁,还是听表少爷的意思。使人请大夫吧。〃

李鼐听了,还要摇头,只觉得眼前一黑,人已经昏厥过去。

曹与钱仲见了,起身的起身,上前的上前,忙忙活活地将李鼐搀扶到内院。

钱仲忙使人去请大夫。曹看着炕上面色蜡黄、牙关紧闭的李鼐,想起自己大前年听到父亲的消息,也是大冬天骑马一路疾驰回江宁。

李鼐此时心中地焦虑,同那时的自己差不多吧。曹胡思乱想着,心中忍不住暗骂自己一句,这般假惺惺的,实在太过虚伪。

不过,天地良心,他对李鼐并无半分恶意,只是有些感觉怪异罢了。就算面上再无辜。毕竟是〃做贼〃之人,到底还是多了几分心虚。

这内堂正房是杨瑞雪平时住的,地上的桌子上燃着香炉,屋里里弥漫着若有若无的香味儿。

就算最初见到杨瑞雪地时候,曹没有多想;但是这些日子,却也思量明白了。怕李鼎是对珠场之事始终未曾死心,因此才同杨家有了关联。

杨瑞雪是寡妇,那白家那位纨绔二少爷就是一命呜呼了。只是不管是前年过年回去,还是去年回去奔丧,曹都没有听过这个消息。只是去年年底时。因郑虎的缘故,他晓得璧合楼东家杨明昌死了。

看着杨瑞雪如今的装扮,虽没有穿红着绿,但也不像是守孝的模样。曹想起她与李鼎的关系,心中竟生出丝熟悉之感。难道那个倒霉的白瑞喜就是清朝版本的〃武大郎〃。

少一时。大夫已经请过来,给李鼐诊了脉。翻了翻眼皮,不外乎〃外邪入侵,急火攻心〃这类的话,给开了两个方子,让先发发汗,饮食要清淡些。

待送走大夫,使了抓了药,李鼐这边也悠悠醒来。

见曹守在床边,他心中甚是感激,半坐起来,对曹说道:〃表弟,这实是劳烦你!〃

曹见他这般,心里很是不自在,道:〃大表哥别说这些,还是好好休养两日才好……二表哥……二表哥或许吉人自有天相也保不齐……〃

李鼐〃咳〃了一声,道:〃表弟别安慰我,父亲早已说过京中凶险,曾对二弟嘱咐再三。〃说到这里,神情甚是沮丧:〃说到底,都是我这个做哥哥地没用,才使得二弟进京来吃苦,如今……〃

这个时候,劝什么都假,曹低下头,叹了口气。

李鼐继续道:〃还记得表弟进京那年,姑母北上探病之事。原还觉得稀奇,怎么京城这边乱成这样,恶徒竟如此猖獗。如今轮到二弟,方省得竟是龙潭虎穴似的地方。怨不得父亲不让我来,想是怕我这个没出息的长子更难在京城立足。〃

曹却不赞同他的说话,俗话说得好,〃无欲则刚〃,像李鼐这样的老实人在京城,就是不能给李家锦上添花,也不会像李鼎这般招摇惹祸。

这番这趟下来,一下午就过去了,窗外已经渐黑。

香彤带着丫鬟掌灯,李鼐这才打量了四周幔帐。就算是再鲁钝之人,也能瞧出这是女子闺房。他有些不自在,带着疑惑问香彤道:〃这里是……〃

香彤神色僵了僵,正不晓得该如何对大爷提那女子的身份,就听门口有人道:〃这是妾身的屋子,若是大爷不嫌粗鄙,就暂且住这里休养,妾身去客房就是了!〃

进屋子地,正是杨氏瑞雪。她的身后,跟着端了托盘的丫鬟,上面是碗冒着热气的汤药。

晓得曹在屋子里,原本杨瑞雪还犹疑着。不过见李鼐发问,怕香彤说出什么不中听的了,便少了顾忌进来。

倒是有几分目不斜视规矩妇人的做派,杨瑞雪对曹轻轻俯了俯身,算是见礼;而后吩咐丫鬟,将药送到李鼐床前。

杨瑞雪虽说算是李鼎地外室。但毕竟不是李家家奴,李鼐不好太多随意,欠身道:〃劳烦杨夫人!〃

杨瑞雪端庄地摇摇头,道:〃大爷无需多礼,还请多保重身体方好!〃说完,也不久留,带着丫鬟退了出去。

这番做派,却是颇有当家主母、贞烈妇人的意思。曹是见过她几遭的。见她如换了一个人似的,心里也甚是诧异。

香彤站在地上,却是几乎要将银牙咬碎。虽说李鼎薄情,到底是她地依靠。她心里已经将杨瑞雪定了罪,自是恨她恨得要死。

李鼐看到杨瑞雪出去,有些晃神,想起另外一件事。对香彤问道:〃对了,中午听大管家与你提过二弟有个屋里人,这段日子在老宅那边侍候的,可有此事?〃

香彤点点头,应道:〃回大爷地话,是有这么一回事,是咱们京城府里的家生子,名儿叫妙云的。她是……〃她得心里盘算着时间,想了一会儿说道:〃她是初七在大爷屋子里侍候的!〃

李鼎初八晚上失踪的,妙云虽然收用。但是只有一日罢了。

李鼐也是没有法子,想着若是没有转机,二弟这边留一房血脉也是好的。

虽然也晓得一晚上就受孕的希望不大,但是李鼐仍不敢轻忽,对香彤道:〃一会儿叫人送你回那边宅子吧!对这个妙云,你要尽心照看,好好看护。熬过些日子,请大夫来诊诊脉,若是真能有个一儿半女,你就算李家的功臣了!〃

香彤心中松了口气。都道大爷心肠好,却是如此。她这些日子心里也忐忑,怕李鼎之事牵连到自己个儿头上。如今,听大爷这意思,却是不像是要拿她们这些下人做法子地意思。

吩咐完香彤。李鼐叹了口气。对曹道:〃表弟,你也见了。如今却是半分线索也无,只能做两下准备。〃

今天是二十六啊,曹心里想着,李鼎与富察氏的婚期原就定在月末的。富察家虽说现下不如过去风光,到底是满洲大户,而且这门亲事还有曹寅夫妇保的大媒,若是就此结仇的话,往后说不定会生出什么事端。

想到这里,曹对李鼐说道:〃大表哥,寻找二表哥地事虽然要紧,但是眼巴前还有一件事需要料理料理!〃

李鼐用帕子擦了擦额上地虚汗,问道:〃表弟说地是什么事?〃

曹道:〃是富察家那边,二表哥地婚期原是定在这几日……〃

李鼐想起弟弟在佳期前出事,只觉得心痛如绞,点点头道:〃表弟想得妥当,二弟不见了,咱们这边虽说急得慌,想来亲家那边也不好过。只是我鲜少到京中,那边府上也没去过,若是表弟明日得空,可否陪表哥走一遭。〃

曹也不愿意同富察家落下嫌隙,便随口应下。

见李鼐面带乏色,窗外也是漆黑一片,曹便道:〃表哥先歇着,小弟先回家去。明日上午了了衙门的差事,便来寻表哥!〃

李鼐挣扎着要起身相送,曹忙劝住。

李鼐想着两家是至亲,也无需太多见外,便吩咐管家钱仲送曹出门。

因阴天的缘故,天色没有星星,夜色浓黑。

什刹海上,更是漆黑一片,只有岸边有住户的这边,有是稀稀落落地红灯笼在夜风里摇曳。

曹骑在马上,看了看道路一侧的海子,问魏黑道:〃魏大哥,你怕也不怕?〃

魏黑爽朗地笑道:〃公子,不是我老黑狂妄,这世上神佛鬼怪,还真没有我老黑害怕之物。这世上,人心最可怕。公子无需思虑太多,只需守住本心,无愧天地就好。〃

后面这一句,却是劝慰曹的。曹点了点头,心中甚是受教。

满骑马跟在旁边,听得糊涂,笑着问魏黑道:〃魏爷,你倒是怕黑不成?〃

魏黑笑道:〃你当谁都跟你一般,那次被唬得哇哇哭的是哪个?〃

满听了,大惭,嘟囔道:〃那都啥时候的事了,魏爷怎么还记得!〃

随着说话声,这〃哒哒〃的马蹄响就不显得刺耳了。因晚上路上行人少,众人行得也快,没两刻钟就回到曹府这边。

众人都没吃下晌饭,都有些饿了,便各自散去。

李家地事算是告一段落了吧,曹心中思量着。瞧着李鼐的为人行事,同李鼎截然不同。只要李煦那头不出昏招,应该就不会牵连太大。

世事岂会尽如人意?

东城区藏经馆胡同,廉贝勒府,书房

八阿哥面色沉重地坐在书案后,九阿哥背着手在地上转来转去。

八阿哥见他满脸阴郁,劝道:〃或许是咱们想左了,这只是李家的私怨,并不是冲着咱们来的!〃

九阿哥听了,止了脚步,皱着眉道:〃八哥,事到如今,还要自欺欺人么?李煦是个滑不留手老泥鳅,能有什么私怨,更不要说对方敢在京城行凶!〃说到这里,咬牙切齿道:〃这定是那伙贼人,七月间烧陶然居的那伙子人,他们……他们是冲我老九来的……〃

第九卷 谒金门 第三百五十五章 章程(上)

次日,曹从太仆寺衙门出来,陪着李鼐去了朝阳门内北小街的鲁伯赫府邸。

婚期原本定在十月二十八的,若是没有李鼎失踪之事,今日正是女方送妆之期。

遇到这样的倒霉事,换做谁家谁都恼,不过也实没有法子,李鼎失踪之事已经报到顺天府衙门与步军都统衙门。照目前的这个架势看,李鼎怕是被暗算了。

李家已经是焦头烂额,他们也不好迫得太过。在鲁伯赫心中,甚至真盼着李鼎就这样死了算了,孙女往后也好说人家。总比〃逃婚〃、〃退亲〃什么的体面些个。

想到若是那样的话,有舌头长的怕又要说他们家孙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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