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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于康熙末年-第98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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户部司官,即便是品级低,单独攀不上曹颙的,也凑着份子,预备了重礼。

曹颙哭笑不得,对着四面八方、旁敲侧击的各sè人等,到底没松口。

皇上既然用重赏的法子,将赈济的差事变成了肥缺,哪里会让臣子来卖人情?

这些人真是想要升官想疯了,竟看不到这点。

他们越是疯癫,曹颙就越是清醒,在政务处理上也越发从容……

对得起皇上,对得起百姓,对得起自己这三条都要顾到……真要是不能面面俱到,那就要先对得起皇上,次对得起自己,百姓只能延后了……

对得起皇上,才能保全身家性命;对得起自己,心里才能舒坦;顾念天下苍生之类的话,并不是空话,可前提是自己得好好的……

现下,曹颙想的首要问题,是左成的安置。

自范时铎被押解回京,便有左都御史史贻直署两江总督,因江苏巡抚随范时铎一道被罢官,所以江苏巡抚之位便有刚升任湖南按察使没多久的尹继善署理。

尹继善都调离湖广,左成自是跟着去了江南。

江南官场因两督之争,被牵连的官员从巡抚到县令,一下子空出十多个缺。

都说江南是官员埋骨之地,可为何大家还挤破脑袋去江南,除了江南富庶外,还因为江南容易出成绩。

穷山恶水之地,即便绞尽脑汁,能弄出什么花来?

江南却是不同,钱粮、商贸、士子……

可左成与资历在哪里摆着,即便江南的缺再多,能够得着的也只有七品知县与从六品州同两种选择。

像尹继善那样,数月之内从正五品升到从二品,是想也不要想。

同样是年轻,尹继善三十多岁官至巡抚是年轻有为;左成十七岁,就是做知县,都显得有些勉强。

毕竟在世人眼中,三十多岁是壮年,十七岁即便成家立业,也是半大孩子。

七品知县听着官职不大,可毕竟是正印官,关系一县百姓生计。

即便朝廷历年下去的知县,有年轻就中进士得以授官的,可那也经过吏部几个月的〃集训〃才能外放地方。

左成才十七岁,又不是进士出身,若是有个不妥当,就要影响以后仕途。

州同只是辅官,需要料理的也是辖内钱粮、民政等事务,更好经营些。

至于让左成跟着尹继善,背靠大树好乘凉之类的打算,曹颙早就熄了。

有了一回教训,还不开眼的想要来第二次,那不是傻缺是什么?

左成本就是七品笔帖式,又在万寿节前的褒奖名单之内,因此曹颙没费什么力气,就给左成补了两江从六品州同的实缺。

若是左成只在尹继善跟前做文书幕僚之类的工作,有张义跟在他身边,忙他打理官面上人情往来就够了。

现下既然正式补缺,那张义这个大管事就不够看。

曹颙便拜托蒋坚,在京里聘了两个擅长钱粮、民政的师爷,使人送往江南。

至于左成家眷朱氏,曹颙与初瑜的意思,都觉得少年夫妻之间宜小别、不宜久别,希望朱氏早些去江南小两口团聚。

想的很好,可现下孩子才四个月,天气又冷,哪里敢折腾?只能等着明年二月,天气暖和后,才能成行……

不怪曹颙越发淡定从容,因为曹颂的处分终于下来。

别说是曹颂,就是在两江差点引发民乱的范时铎,也都好好的,压根没有之前众人猜测的那些〃疾风暴雨〃。

虽说经部议下来,范时铎因延误防洪差事,使得汛期危急,视民命如草芥,当入狱论斩;可皇上顾念他是勋臣之后,有心保全,特赦之,授镶蓝旗汉军副都统。

大的都放了,其他被押解至京的官员,就也多是罢官降级了事。

就雍正那爱僧分明的性子,竟然闹了这一出〃高高抬起,低低落下〃的把戏,真是惊掉了一地的眼珠子。

就连十六阿哥,私下里都忍不住同曹颙嘀咕:〃莫非皇上真改吃素了?原以为除了你家小二,其他的都要掉一层皮,没想到却是这般处置。还是范时铎乖觉,偷偷地献了家产?〃

反正,他是不信皇上真的宽恕范时铎,总觉得这其中有内情。

曹颙的心里,也不相信雍正真的顾念什么〃勋臣之后〃。

说起来,官员的荣辱兴衰,都是皇上一念之间。即便现下落在众人眼中,是皇上法外开恩,待范时铎网开一面,可谁能保准他明儿不会翻旧账?赏罚加倍。

只是皇上行事,却有些不同。

不说旁的,就说那赈济条陈上的奖赏条例,总算的制定的太宽泛,总觉得惩戒的没有减轻,可赏的有些重了。

就此事,曹颙才专门与蒋坚议过。

最后两人得出的结论是,皇上现下大权在握,地方与朝廷无一不稳,所以行事也从〃苛严〃转为〃温抚〃。

从雍正登基到现在,六年了,就没有一年太平过。

各种折腾,各种新政。

百官不能说都成惊弓之鸟,也都是跟缩脑袋的鹌鹑似的,要多乖巧也多乖巧。

即便偶尔党同伐异的举动,也都在小范围内,无人敢触犯皇权。

如今改革推广了,贪官污吏少了,户部有银钱了,皇上御下的策略变温和了,也说的过去的……

着急的只有十三阿哥。

外人看着,只是皇上御下宽松了;十三阿哥常伴御前,最是能发现皇上不仅仅是御下宽松,而且待自己也宽松了。

政务这里皇上虽依旧都抓在手中,可是不再事必躬亲,而是分配到十三阿哥与几个大学士名下。

皇上安置的时候,不再是子时……

而且御前也开始进绿头牌,一连半月,皇上都点了牌子……

并非是念起旧情,点妃嫔侍驾,而多是年轻的答应、常在。

皇上并不是好色的性子,现下这是做什么?

是因失子之丧,想再要个小阿哥?

皇上已经知天命之年,身子骨怎么受得了?

十三阿哥急的满嘴是泡,可到底晓得分寸,即便兄弟两个关系再好,君臣毕竟是君臣。

做兄弟的,担心兄长身体,可以劝解兄长在女sè方面克制一二;可做臣子的,没有多嘴皇上宠爱后宫的道理。

可这样眼睁睁地看着,皇上受不住怎么办……

还好,他担心的情况并没有出现。

雍正并没有伤身,反而有些〃采阴补阳〃的意思,看着脸sè儿好了不少。

身上似乎生机焕发,看起来年轻了好几岁。

自古以来,后宫连着前朝,皇上开始点绿头牌之事,没过多久,该知道的也都知道了。

不知是不是皇上〃不好女色〃的形象在大家心里过于深刻,没有人觉得皇上是一时有了色心,开始享受后宫;都觉得这其中有内情。

这内情是什么?

大家〃顺藤摸瓜〃,查到皇上的变化是在福惠阿哥薨后,都觉得找到〃真相〃。

皇上虽夭折了福惠阿哥,可还有四阿哥、五阿哥两个儿子,为何还临幸后宫求子?

这说明什么?说明四阿哥、五阿哥不合皇上的心思。

五阿哥还罢,因生性顽劣,就没见皇上怎么待见他;四阿哥……虽无储君之名,可是却被当成储君……

这个,有变动?

自打雍正元年,皇上宣布建立〃秘密立储〃制度,并且将一份诏书送到〃正大光明〃后封存,关于储君的猜测就从没平息过。

大家猜测,人选就在四阿哥与福惠阿哥之间。

早先因年贵妃得宠,年羹尧权重,不是没有人猜过诏书上的名字是福惠。

毕竟满洲习俗〃子以母贵〃,至于是满人血统,还是汉人血统,反而有些扯淡。毕竟从顺治帝开始,皇室的血统就不纯。

不管八旗勋贵怎么看,反正不少汉官是这样看的。

即便年家落败,年贵妃薨了,福惠阿哥为储的猜测还是没有断过。

直到四阿哥指婚富察氏,那些想要做墙头草的才算死了心。

四阿哥同福惠阿哥相比,本就在年纪上占优势,又得了有力妻族;若是皇上还要扶福惠阿哥为储,那又是一场动荡。

皇上并不糊涂,怎么会做这样的事情?

那自然是心中默认四阿哥为储,才会给他指了这样有力的妻族,以弥补他母族单薄的不足……

既是群臣认定皇上因福惠阿哥之炀再求子,那就推翻了先前四阿哥为储的猜测。

经过一番脑补,皇上以四阿哥为幌子、实际属意福惠阿哥的〃真相〃,就被许多人发现。

有了定论,过程就好说明了。

铲除年羹尧,是预防外戚尾大不掉;赦免年家子孙,重新启用年希尧,是为了给福惠阿哥留人使唤……选富察氏为四阿哥妻族,谁就能保证是恩典,不是想要借由子彻底发作富察家,报复富察家早圣祖朝时的首尾两端?

四阿哥已经当差两、三年,多少有些耳目心腹,听得这些闲话,真是呕的半死。

开始还觉得这些话荒谬,一次两次听得多了,他心里也开始没底。

只是他素来有心机,晓得皇家最忌讳的是什么。

若真的鲁莽,父子失和,那只会便宜旁人?

这些闲话一出来,他就对五阿哥多了提防,生怕是五阿哥背后推波助澜,想要引得他们父子失和,以坐收渔利。

待小心观察一番,他才发现,还真的不干弘昼之事。

是早年同富察家争夺皇子嫡福晋位置的几个勋贵,因家族有适龄女儿明年选秀,始终关注着宫里动静。

原本他们想要是奔着西二所侧福晋的位置,现下因皇上的变化,开始眼界高了,奔着皇子母妃的位置来了……!。


第一千三百九十章 父子合议

待看明白八旗勋贵用心,弘历心中憋闷的不行。

真是滑天下之大稽,皇上已过知天命之年,即便明年秀女入宫,顺利生下小阿哥,难道就能染指储位不成?

幼主登基,主弱臣强,本就是皇家忌讳。

不过,心里虽觉得自己必是储位人选,可他再也不像过去那样安心。

他不敢去犯忌讳拉拢朝臣,可对于自己的侍卫、昔日伴读、妻族等可以名正言顺亲近的势力,就不再吝啬热情。

结果,他发现,自己同曹家的渊源不亚于富察家。

福彭、恒生做过他的伴读,天佑现下是他的侍卫,曹佳氏是他的庶福晋,平亲王、裕亲王成了他的连襟。

恒生因守孝的缘故,除了参加曹家丧事与招待喀尔喀来使时露过两面,其他时候闭门守孝。

说来也是好笑,蒙古人是不讲究这个的,只是恒生这个汗王世子人在京城,就要〃入乡随俗〃。

喀尔喀虽服员辽阔,可几个汗王之间依旧彼此提防。

车臣汗与土谢图汗遣子侄进京求亲,自是瞒不过扎萨克图汗。

虽说他也晓得,天可汗既将公主不可能再指个公主到扎萨克图部,可也安排了几个年轻王子、台吉进京,不过是表明亲善朝廷的立场。

即便生在贵族之家,可蒙古人到底憨直,在那几个台吉眼中,恒生既是汗王世子,就是为了的扎萨克图之主,是他们的部落之长,他们自是真心同恒生亲近。

如此以来,进京以后,他们就经常造访郡王府。

恒生本是豪爽性情,加上骑射、摔跤功夫都出众,很快就得到众人宾服。

弘历奉命招待喀尔喀诸王子、台吉,虽说将观察的重点放在车臣汗部几个王子身上,可也不好怠慢扎萨克图部,就陪着来过两次郡王府。

看到扎萨克图部诸王子、台吉对恒生如众星捧月似的,弘历才晓得恒生的分量比想象的还要重。

他对恒生,便多了几分亲近。

因恒生守制的缘故,两人已经数月未见,就找了肃静地方闲话。

〃说起来,还真是不敢巧,若不是赶上汗王妃薨,现下三公主就要下降……到了那时,你就要换称呼,叫我一声四哥……〃弘历道。

恒生憨笑道:〃四爷是君,蒙克是臣,到底君臣有别……〃

弘历翻着白眼道:〃现在晓得君臣有别了……当年你刚进宫为伴读时,我让你叫我舅舅,你还老实叫过一阵子,后来才改的口……〃

恒生有些不知如何接话,只是笑。

弘历哼了两声道:〃说起来,还真是便宜了你……原本从福瑞郡主那论,你要叫我声舅舅;从曹佳氏那边说起,你得称我姑父……等到三公主下降,你倒是长了一辈……〃

到底在宫里历练多年,即便恒生再憨实,也察觉出弘历的有心示好,便附和着说道:〃不管怎么论,四爷都是尊长就是……五姑姑生母早逝,曹家二老太爷没的又早,小时候曾由我们太太抚养……虽名为姑嫂,实际同母女无异,太太疼爱五姑母的心,并不比疼大妹妹少几分……〃

虽说弘历早就听过曹颙夫妇爱女如命之类的话,可也没有怀疑恒生这番话的可信度。

一是恒生性子实在,不像是能扯谎的;二是五儿虽只带了几抬嫁进阿哥所,可都是好东西。

五儿的性子,温顺娇憨,天真少心机,怎么看都是娇养出来的。

原还担心五儿是庶出,曹家未必将五儿当回事,听了恒生这话,弘历如同三伏天吃冰西瓜似的舒坦。

是啊,五儿虽是二房庶出,可小时候却养在福瑞郡主身边,自是同长房亲近。

五儿能得皇后与母妃喜爱,也就说的过去,谁不喜欢温顺无害的小姑娘?

想着五儿含泪时的双眸与娇笑时的梨涡,弘历只觉得心中一荡……明明与自己同龄,在自己的妻妾中不算年岁小的,可因长在曹家的缘故,依旧保持了天真烂漫……

自己早时嫌她青涩稚嫩,不怎么上心,没想到她长得越来越好……

偏生又赶上曹家白事,换做其他女子,就全凭心意,哪里管的上规矩不规矩的;可五儿娇憨可爱,自己全心疼爱还来不及,哪里舍得逼她,让她为人诟病……

弘历只当自己与恒生关系亲密,如今只不过再看在五儿的面上,好上一点点而已。

恒生却是觉得不对,送走了弘历与扎萨克图部诸人后,便让人将众人带来的奶豆腐、牛肉干、毡子等收拾出一份,自己敢在晚饭之前,去了曹府。

刚好曹颙落衙回来,天佑也从宫里换班回来,恒生便同天佑一道,在九如院用了晚饭。

饭后,父子几个也没有去书房,就在上房坐了。初瑜给他们父子几个预备了茶水,自己去福源堂看望陪着婆母去了。

天佑今儿下午并没有随着弘历出宫,而是在宫里轮班。

因前些日子料理静惠丧事时,他请同僚代班,这些日子就没休沐,像随侍皇子这样的体面差事,也多让给了帮过忙的几位同僚。

曹颙这边,因恒生的缘故,对于喀尔喀来使颇为关注。

听恒生说他们下去曾去郡王府,曹颙便想到扎萨克图汗,心中不免有些担心恒生受欺负:〃可是有人不恭敬?〃

恒生挺着胸脯道:〃父亲放心,都老实着呢……儿子还巴不得有不开眼的,甩甩拳头,松快松快……〃

曹颙点点头道:〃老实就好,真要有不开眼的,也别惯着……不管是王子,还是台吉,他们往后都是你的属臣……〃

天佑在宫里,消息到底灵通些,道:〃喀尔喀三部今年遣王子进京,是为联姻而来……二弟既是扎萨克图部未来汗王,也当让他们见识见识二弟的厉害才是……〃

〃大哥的意思是?〃恒生疑惑道。

〃那两部是冲着四公主来的,瞧着皇上的意思,既是让怡亲王府的阿哥作陪,八成心里已经准了……扎萨克图部即便不可能再求公主,也要求几个郡主、宗女。品级上比不得,数量上占优也好啊……〃天佑道。

恒生听了,有些犹豫:〃这样好么?喀尔喀那么远,骨肉生离,哪家肯舍得?〃

天佑道:〃宗室女抚蒙古是惯例,除了父母求恩典,得以留京之外,其他的还不都是大都去蒙古?左右都是难回京,去科尔沁与去喀尔喀又能有多大区别?只要你晓得她们去国离家的不易,往后善待几分,就什么都有了……〃

恒生望向曹颙,曹颙仔细思量一番,天佑这个建议,对于恒生来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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