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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屋恨-第8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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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彻点了点头,示意已经知道,按过杨得意手中的灯笼,推门而入。
灯光摇摇晃晃,在壁上投下一段幽寐的光影,他轻轻唤道, “娇娇。”
第一眼看过去,榻上,案侧,都无熟悉地身影。 他在室内转了一圈,才看见阿娇抱着膝,坐在角落里的身影。
他叹息了一声,这么多年了,她这个毛病,还是没有改掉。
那一年,他的祖母,她地外祖母,窦太皇太后去世。 彼时,她还是他的皇后,他在未央宫里找了很久,椒房殿里没有,长乐宫里没有。 到最后,在幼时初相遇地假山边找到了她。
“娇娇,”他将她抱起来,就着灯笼幽微的光,看的见,她面上一片茫然。 听他唤了数遍后,眸中才渐渐有了焦点,抬头看着他,片刻后,才迟疑唤道, “彻儿?”
“朕在这里。 ”他慢慢答道。
那一年,王太后亡故,是她,陪了他一夜。
刘彻甚须承认,那一夜,因为有她在身边,他减了很多伤痛。
所以,这一次,换他陪她。
“娇娇想不想知道,”他微笑着道,试图转移她的往意力, “那一日。姑姑对朕说了什么?”
“不想。 ”她倚在他府上,慢慢摇头,听出了他的讶异,慢慢道,
“我猜的到。 ”
不过是要他好好待她,而已。
可怜天下父母心。
自古如此。
这些年,这个娘亲倍在她身边,爱她,护她,当她坚实的后盾,渐渐的,她便觉得,前些,今生,那个娘亲,都是她。
一样的爱,一样地护,一样的付出,一样的奉献。
“我要的什么,到头来,都是假的。 唯有你和越儿幸福,是真的。”到最后,娘亲这样说。
两千年后,娘亲去世的时候,她在警校训练,陡然间就觉得,有一种很重要地东西,失去了。
后来,听到噩耗,哭的声嘶力竭。
而如今,她慢慢的,慢慢的,看着娘亲消瘦,死去,摸摸自己的腮,居然,没有眼泪。
是她对娘亲的爱少了?还是,这些年,渐渐的冷漠?
“从小到大,娘亲都最疼我。 ”她慢慢道, “比疼哥哥还要疼。外婆让我住在长乐宫,娘亲其实舍不得。 于是三天两头往长乐宫来,看外婆,也看我。 ”
而她有什么好,值得娘亲如此疼?
“嗯。 ”她听见身边的人慢慢道, “小时候,朕……我有时满羡慕娇娇的。 母后虽然爱重我,却不会单纯的疼宠。 ”
“那一年,我生疹子了,娘亲把宫里的御医全叫了来。 明明不是什么大病,她就是那么急;那一年,”
“那一年,我嫁你的时候,娘亲远我上车,舍不得,却笑得很开心……那一年,我喜欢上一个洋娃娃,妈妈买不起,结果我不懂事哭闹……”
“娇娇?”有人轻轻摇着她的肩。声音奇异。
到最后。 那个洋娃娃,还是出现在她的床头。
她慢慢抬起头,看着他眸底的些微奇异神情,烛光太暗,看不清楚。
刘彻叹了一声,道, “娇娇若是想哭。就哭吧。 ”
眼泪一滴,一滴落下来,从面上落到地上。 到最后。 泪滚过脸颊,仿若大雨倾盆。
天上地下。 那个她能叫娘亲地人,都不在了。
按古礼,父母过些,出嫁地女儿,要守半月孝期。
陈阿娇在长门殿深居浅出半个月后,再出来,五月的南风已经有一丝炎热了。
五月里,薛植,起破虏等将领率一万汉军出长安。 准备攻打南越。
而汉军吃的第一个败仗消息传回长安城的时候,南宫长公主在她的夫君柳裔怀里,含笑闭了目。
而这一次,再也没能睁开。
听到这个消息时,刘彻执着笔,怔了半晌。
饱满的墨汁顺着笔毫滴下来,啪的一声。 落在雪花笺纸上,废了一张纸。
杨得意着地心惊,劝道, “陛下请节哀。 ”
“节哀?”刘彻慢慢道, “不,朕并不悲哀。”
至少,没有前手面两次那么悲哀。
那是他的姐姐,他同父同母的姐姐,少时疼他爱他地姐姐,到了年长,又为了他,含屈带辱,路上和亲匈奴长途的姐姐。
那时候,他以为,这一生,都不会再见到这个姐姐了。
可是,如果上天愿意成全他们姐弟团圆,为什么便不肯多赐予她一些寿数呢?
“你知道,”他没有转身,慢慢问道, “朕地皇姐,今年多少岁么?”
杨得意胆战心惊,不敢答。
“她不过,只比朕年长四岁。 ”
也只比阿娇,年长两岁。
那么年轻的生命,却因为大漠风沙的摧折,过早的凋谢了。
那么,阿娇呢?
阿娇也曾受摧折,阿娇也体弱难言。 到如今,体冷,易乏,随便受一些风寒,就会高热不止。
这样脆弱的阿娇,会不会,也在他生命里的哪一个转角,撒手而去,不能再陪他?
他生命里所看重的人,一个一个去了,到如今,留在身边的,只有一个阿娇。
心底忽然泛起的焦躁难言,直到见到佳人身影,才慢慢安定下来。
阿娇地身子虽清瘦,面色却还好。 只是望着他慢慢的落了泪,道,“昙姐,终究去了。 ”
南宫长公主刘昙,孝景皇帝女,武皇帝胞姐。 武帝幼时,匈奴军臣单于叩关,帝无奈,以帝女南宫和亲。 军臣乃罢。
军臣单于没,单于幼弟伊椎斜立,匈奴习俗,父死,子继其孝。 长公主含憾随伊椎斜。
武皇帝尝数与匈奴战,皆捷。 元狩二年四月,长信候携万骑千里奔袭,至漠北王庭,南宫长公主乃归。
元狩二年专个二月,长信候柳裔尚南宫长公主刘昙。 此后夫妻恩爱,元鼎五年,南宫长公主逝。
帝恤,大葬其姊于茂陵。
而当时,他只是忽然抱住阿娇,没有说话。
阿娇没有惊异,只是当他伤痛长公主去世,轻声劝慰。
刘彻记得,皇姐重病在床之时,曾经问他, “彻儿爱阿娇么?”
而他当时没有答话,只是微微偏了头,望向窗外。
“那也好。 ”刘昙便悠悠微笑,知道若是另一个答案,弟弟定不会如此。 那时候,她虽然已经虚弱至极,面上倒是极宁馨的。
“这样,我就能稍稍放心些走。 ”
否则,她怕,一旦连她也撒手,她这个弟弟,在世间再也没有一个真心相待之人,便会越来越寂寞,到最后,虽然位高权重,却寂寞的连自己的面目都认不得。
“能爱着一个人,也是一种幸福。 ”至少,心事有了寄托。
而人家八苦,便有爱别离。 最爱别离,永无见期,至少在如今看来,是最苦的了。 她可以放心弟弟,却放心不下夫君。
可不放心,又能如何?到头来,终将归去。
元鼎五年,于刘彻于阿娇,都不是一个好的年头。 这一年,他们彼此失去了一个生命中很重要地人。
纵然对着外面依旧端庄肃然,在深夜里,彼此才看的见,深心里的伤痛。
“阿娇,你爱彻儿么?”
“这个问题,元狩二年,昙姐不是问过么?”
“是啊,可是如今,我再问一次,希望能听到不同的答案。 ”
那一天,她想了许久,方道, “是的,我爱他。 ”
她想,她只是慢慢看不清,爱情是什么。
刘彻将一腔失亲之痛,尽数发作在千里之外的南越之上。
六月里,传旨的使者到了汉军之中,痛斥了之前因轻敌力主出击导致汉军轻易败北的路博德、杨仆,言了皇帝的意思,不得胜,不得回朝。
“其实,”军帐之中,杨仆灰头土脸的,不敢再趾高气扬,自嘲道, “南越自忖于我大汉相隔甚远,大汉出军不易,方敢猖狂。 到底只是一边陲小国,顶了天也不过小患,何须太在意?”
“不然,”薛植肃然道, “昔日我在长信侯帐下时,长信侯有一句话,我上下将士皆感佩。 ‘犯我大汉者,虽远必诛’如何能自己弱了自己声势?”
犯我大汉者,虽远必诛此语豪气凛然,一出,军帐内外,士气尽皆一振。
南越虽小胜一场,论国力,却是差大汉太远。 一旦汉将统一了心思,此战战果,也就可以预见。
六月未,汉军联合南越国王,将南越大将椎列诱战出城,四下合围,椎列饮恨而亡,政归越王。越王敬大汉为宗主国,恭送汉军离开。
汉军在南越打的如火如荼之时,齐王刘据正离开封地,赶往长安。
他此行乃为奔丧,因了,元鼎五年新丧的两位公主,是各皇子的直系长辈,虽然与卫氏都不亲近,于情于理,他却是不可不来致意的。
齐地的马车进入长安时,刘据坐在马车上。 慢慢想着。 也好。馆陶大长公主是陈阿娇的生母,而南宫长公主刘昙,虽同是他和刘陌地姑姑,也尽偏着陈阿娇些。 陛下虽敬重她们,但人死如灯灭,再深地情份,在皇家磨个两年。 也就渐渐淡了。 此二人既亡,对陈氏势力倒是一大削减。
他想起,来长安之前。 谋士宁澈曾对他说,此行若是无十分把握。不要遭惹太子与陈氏一族。
年前,宁澈从临汾归齐地时,就曾言,那个女子,实在不是个简单的角色。
“单看如今的陈娘娘,我实在无法想象,她和元光五年在显而易见的巫蛊案中失算跌的那么惨的女子,是同一个人。 ”
宁澈微笑道, “此时陈家风头正盛。 在陛下心中亦重,惹了他们,最后吃苦的不过是王爷。 我们最有利地契机便是时间。 陛下春秋正盛,摆在身边的人,再久,也就厌了,那时。 方是王爷施展的天地。”
只是,他慢慢握紧了手,真地要恭谨慎微么?他虽一贯是恭谨慎微的性子。 但已经四年了,这四年来,丧母之痛无一日不在啃啮着他地心肠,怎样忍,才能在那个女子面前,安静的,低下头去。
只是可惜了李芷,虽然远在齐地,他倒也是有门路,前些日子听说了李婕妤赐自裁之事,暗暗叹了口气。 真的是女子不能成大事么?她若成事,固然刘旦得利,远在千里之外的自己,何尝不多了一份契机?凡事太过狠毒,也是硬伤。 李芷在宫中布置一应缜密,最后却在宫外露了破绽。
“舅舅,”怀中的女孩微微不适,皱眉娇唤道, “你抱痛我了。 ”
他怔了怔,放松了手劲,问道, “微儿没事吧?”
“没事。 ”四五岁的女孩倒是极懂事的,微笑着抬起头来,道,“舅舅,爹娘为什么不一起回长安来见外公——陛下?”
大约总是不想再忆起伤心事吧,既然已跌到尘埃里。 刘据这样想,然而自然不能这样说给李微听,他便缓缓道, “因为爷爷也病了,你爹娘要照顿他。 想着微儿还没有见过外公,这才托舅舅带微儿回京。 ”
“噢。 ”李微这样的年纪,是不懂大人间的心思交错地。 从随着马车轱辘前行而晃动的车帘下兴致勃勃的看着车水马龙的长安城, “舅舅,长安真漂亮呢。 娘亲和你为什么要离开长安,到家里和齐地呢?”
童言虽然无忌,刘据心中却是一惨。 如果可以,他又何尝愿意离开自小生长的长安?
只是离开的时候,母后已经不在,父皇也渐渐疏见他们姐弟。
“微儿,”他抱起外甥女,微笑的看着她,道, “以后我会带着你娘亲和你回长安城住,好不好?”
“好啊。 ”李微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只是,这话,你先不能让任何人知道。 ”
齐王刘据进京,先入宫拜会陛下。 父子在宣室殿聚了一会儿,刘彻携着刘据出来,行在未央宫中。 远远的,见了山亭之中,邢箬端坐,含笑看着下面,皇三子刘闳追着一个女孩玩耍。 那女孩年纪实在稚嫩,不过到刘闳腰际,走起路来摇摇晃晃,一时间闪了神,站立不稳,跌坐在地,虽然未硌疼了,毕竟受了委屈,扁扁嘴,故声大哭。
“微儿。 ”刘据心一紧,连忙上前,抱起李微,喃喃安抚, “微儿不哭,舅舅在这。 ”
刘彻怔了怔,慢慢记起来了,元狩元年,卫长随罢黜的夫君归乡,他们新生的女儿,名字,似乎就是一个微字。
“参见陛下。 ”众人见了礼,方起来,刘闳尴尬唤道, “二哥,我看微儿可爱,就想着陪她玩会,不是故意。 ”
刘据摆摆手,和煦笑道, “无妨,说起来,三弟也是微儿的舅舅呢。”低首对李微道, “微儿,喊声三舅。 ”
李微渐渐停止了哭泣,抽抽噎噎的唤了声三舅,又把眼望着远处的刘彻,轻轻问道, “舅舅,那个,是外公么?”
李微便摇摇舅舅的手。 让他放自己下来。 摇摇晃晃走到刘彻面前,她年纪实在有些小,又不在宫闱长大,不太明白见君要行的礼仪,但见了旁人行的大礼,心头先自存了份敬畏,她怯怯拉住刘彻地冠服下摆时。 御驾旁地侍卫身子一紧,但见陛下并无不悦之色,便不曾上前。
而李微已经仰起头来。 奶声奶气的唤道, “外公?”
刘彻轻轻应了一声。 仔细看了看李微的眉目,果然和卫长一脉相承的柔顺。
当年,卫长也曾有这么小的时候,摇摇晃晃的走,奶声奶气的唤他父皇。 那时候,他膝下犹虚,只得卫长一女。 固虽只是个主,实爱若珍宝。
而那样地日子,毕竟过去了。 到如今。 连卫长的女儿,也有这么大了。
卫长为他长女,到如今,只得李微一女;阳石悖逆,除公主封号,伤公孙敬声之亡,至今无所出;诸邑嫁了年余。 前些日子,报了上来,方有了孕。 说起来,到如今,他膝下唯一的孙辈,就是这个李微,依旧是卫氏所出。
他心下微微有些感伤,面上倒是和颜悦色,问了些日常事。 李微年纪小,未见过他无情狠绝一面,便渐渐把最初地敬畏抛到一边去,笑语如珠的答了,颇见灵巧。
一边,刘据轻轻地,轻轻的,吁了口气。 看来,今日听宁澈的计策,选择打这张温情牌,到底是对了。
“因为爷爷病重,”那厢,李微已经照着他的说辞,慢慢说到家事。 小孩子在灵巧,若说起谎话,如何瞒的过他这个父皇的眼。 只好让她自己己都认为自己说的是实情,才见得真。
“爹娘都在照顾,不能来长安。 只好将微儿托给舅舅。 临来的时候,娘亲哭的好难过。 ”李微难过道。
“是么?”刘彻淡淡应道,眼光离开了李微,微微瞥过刘据刘闳,眸光有些凉,意味深长。 刘据一惊,然而刘彻己然下令, “传朕旨意,提升驸马李楷为水衡都尉,按旨印刻赴长安任职。 据儿,你久未回长安,此次既来了,就多住些日子,也陪微儿逛一逛长安城吧。 ”
建章宫与未央宫互不统属,但宫人洞若观火,明白风向。 很快地,陈阿娇便得知了此事。
“记得找出李微的那个人,倒也聪明。 ”她烧掉了一张废弃图纸,慢慢道。
刘据若是能自己想到,也不用蹉跎这些年方用。 而远在千里的人,能精准的窥见帝王心思破绽,定然不是凡品。
晚上,刘彻宿在长门殿之时,与她道, “娇娇,陌儿年纪也不小了。你为他挑一门亲事吧。”
陈阿娇便有些好笑,他这样说,她那个万年借口, “陌儿(早早)年纪还小,”还如何出口?
“太子娶亲,他下面的弟蛛,方好嫁娶。 ”
元鼎五年,太子刘陌,堪堪满了十六岁。
十六岁啊,正是当年,她初嫁刘彻的年纪。
而那一年,他更年少,只有十四岁。
她知道,这次,真的不好推托了。 便认真地应了下来, “好。 ”
陛下既然亲口说了,多留些日子,刘据自然不会违逆。 而这本身,又是圣宠的体现。
夏日里,齐王刘据约了三姐诸邑,带了外甥女,在长安街市上走动。
清欢楼与陈家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他们自然不会去。 而这些年,油烹菜渐渐普及后,清欢楼在长安城执牛耳的地位,也渐渐有些没落。
而此时,他们便在新开的一家藏梅楼上端坐,推开窗,看窗外繁华的街景。
“三姐能安康,”刘据欣然道, “我就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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