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倾世红颜落-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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灌了蜜,甜得很,逗得旁边买菜的奶奶乐呵呵得笑。
他又朝着一旁跟他差不多岁数的男孩挤眉弄眼,头一抬,语气里满是骄傲:“乐子,这就是我娘亲,我说过我有娘亲的,自是不骗你。”
他口中的乐子闻言看向秦阮昕,一瞬间有些发愣,道:“如安,你娘亲真好看。”
“那是自然。”他的嘴咧得更开了,也不再和乐子交谈,拉着秦阮昕继续往前走。
秦阮昕看着这个从头到脚都是笑意的小孩,如安、如安,读的快了,倒有些像自己名字里的阮。她樱唇一弯,更觉亲切。小毛孩鬼的很,也有趣得很。
如安拐了几条街,走到一个药铺前头停住了,转过来对秦阮昕说:“娘亲,有无一两纹银?”
秦阮昕一路走来没怎么说话,心里头是万般思绪。一路只听得小孩一句一娘亲的,心里滋味更是百口莫辩。
自己从前也不过活了二十多个年头,恋爱都不曾有过,更何况说嫁人生子。如今莫名其妙连丈夫姓甚名谁都不知道,竟有了个这般大的儿子,情何以堪,情难以堪。
如安见她没说话,又是问了一句,秦阮昕这才反应过来,从包袱中拿出一两银子来,如安接了银两,跑进药铺中,过了一刻有余才拿着包袱出来。见了秦阮昕又是咧嘴一笑:“还以为娘亲又走了,这下如安就真孤苦伶仃了。”
秦阮昕心里头还是觉着事有蹊跷,毕竟一下让她接受这个事实,她还有些措手不及。
可是如今看来,就算想走也走不了了,他背了包袱,明显是要跟着自己了。
如安见秦阮昕总是盯着自己,眼神里错综复杂,如安把背上的包袱又勒紧了一分,又清脆得喊了声“娘亲”,扯着秦阮昕的手就走。
秦阮昕瞅了他身后的药铺,也没有人要追出来,心中的疑惑说出了口:“你就这么走了,不管里面的人吗?”
“我一个刚满七岁的幼童,这么几年来不教书不教字,却让干些大人的重活。娘亲没来,自然是要图他们的吃住,娘亲既然来了,就不必卖力气了。”小孩一脸轻松,语气欢愉得很。
秦阮昕听着想笑,却又笑不出。如安稚齿童声,口口声声说自己还是幼童,语气却老练的很,这么小干那些大人的力气活,这辛苦到他口里却只够让他打趣。玳烁也是,不过也才二十出头,做事做人却毫无一股子年轻之气,这地方的人,莫不是都早熟的很?
秦阮昕看着旁边街角聚在一起逗小狗的小孩们,跟如安一般的年纪,却比他拥有的多得多。
她开始有些疼惜这个小孩了,自己应该是他唯一的依靠,只可惜,这个依靠却也已经物是人非了。
秦阮昕叹息了一声,却不知要怎么办,只得陪着打趣道:“你这般能干,他们倒肯放你。”
“让他们放我走有何难,婶婶好面子,我只需让她当众许诺放我走,她自然不好意思反悔。”
秦阮昕听着更奇:“那你又如何让她当众许诺呢?”
“这就更简单了,一直来我每每摔坏东西做错事,她就骂我。”说到这,如安故作正经地咳了咳,继而装成一副老大人的样子口气说道:“你个小兔崽子,我花钱养了你个没用的,当初千不该万不该收留你,谁只要是肯出一两银子,我就能把你给卖了。”
秦阮昕听着他故装着的语气,终于笑出声来:“你个小兔崽子,倒真是聪明。摔个东西加一两银子就把自己给买了。”
“随娘亲嘛。”如安笑得眯起了双眼。
“嗯,随我。”秦阮昕也跟着笑眯了俏眼。伸手轻轻摸了摸如安的头,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如安常在药铺里待着,身上竟有种挺特别的药香味,闻着令人神清气爽,颇为舒服。
她知道,不管他是不是云姒儿的儿子,不管自己是不是云姒儿。自己也得担起这份责任了。因为自己,真的算是如安唯一的依靠;也因为如安,真的算是自己在异世第一个能够亲近的人。
又听着如安说道,那个面馆是他们从前住过的地方,哪怕如今主人换了,他也依旧每日在那等着。三年每日的等待,这份情,叫秦阮昕如何不领。
“娘亲。”右边的小孩笑得灿如艳日。
“干嘛?”左边的女子笑着美似颜玉。
“我们去哪?”
“谨城。”
“那我们马上就走吧。”
“得嘞。”
秦阮昕突然心情大好,她知道,她以后的日子不会那么无趣了,至少,她有个可以说话的人了。她眉眼里都是笑意:“儿子,你想坐车,还是娘亲带着你骑马。”
稍落在后头的如安听着那声亲昵的称呼,看着自己被牵住的手,心里头涌上一阵热流,他的手又拽紧了几分。
他也知道自己心里除了欢喜还有另一种情绪。前面的人对自己越好,这种情绪就越厉害。但他更知道,自己能拥有的太少了,所以,能抓住的,他就不要放手。
他闭上眼平复了一下自己的情绪,才又重看向前方笑得花一般的女人,脆脆地回道:“骑马。”
第十九章 杀人之念
秦阮昕本想先在卓城停留一日,她虽想赶紧赶路,却怕如安初次离家会不适应,谁料想如安比她还急,想立马离了卓城往谨城而去。秦阮昕当然依他,当即往东城门去。谁知就这么紧赶快赶,还是让她在卓城遇到故人了。
她一眼就能认得出他来,那个酒楼里的男子。纵使他站在树影之下,纵使他的方位如此不显眼,她还是一眼就能认得出他,并不是他身上的暗蓝衣裳让自己觉得眼熟,也不是他长得如何貌似潘安,颜如宋玉,只是因为他站在那,就能吸引到秦阮昕的注意,他浑然一体的睿智和淡然就能把你整个人包围,让你慢慢深陷,有些人就是这样,就算长得不是绝美,但是他就是有一种慑人心魂的本事。
秦阮昕总以为男人总不应该像个小女子似的肤白秀美,可是他尽管脸色苍白得胜过肤白的女子,却不会让你觉得他是阴柔之美。他自有一种坚韧之气,从他的朗眉星目,从他的君子之态,无一不透着坚韧之气。
只是,他看起来似乎更累了,倚着大树,正闭目休神。秦阮昕看着他,却不知自己已在原地停留了很久,如安扯了扯秦阮昕的衣袖,说道:“娘亲认识他?”
秦阮昕这才反应过来,心知他既然在这,自己就更不能久留,刚想拉着如安离去,却见得他似乎力气耗尽,竟倒地不起。
他的两个护卫呢?他随叫而来的暗卫呢?怎地此刻如此狼狈,秦阮昕挪不开腿,她要上前救他吗?她第一次对于救人的事矛盾起来,他或许跟玳烁一样并不需要自己的帮忙,况且自己之前正被他的暗卫跟踪。可是……秦阮昕紧抿了嘴唇,终于走向前。若他的暗卫还在,怎容得他倒地不起,他尚未伤过自己,就算伤过自己,也是应该救得,才待在这时空多少天,自己怎变得如此绝情了。
秦阮昕搀着他站起来,这才察觉他身上竟滚烫地吓人,像个火炉一般,莫非是发烧,可是发烧到这地步也已很严重,秦阮昕不禁担忧起来。如安这时也严肃起来,背着包袱领着往药店赶。
秦阮昕和如安取了近道,却不想落入贼圈,被逼的死巷中没有退路。对手有三人,却都拿着兵器,秦阮昕黛眉紧抿,看来非得硬拼一场。秦阮昕也不是花拳绣腿,若是仅自己倒也无碍,只是如今得保如安周全,还得护着他,秦阮昕将男子和如安挡在身后,不敢有丝毫懈怠。
来者见是个女子,轻视之意溢于言表,其中一个灰衣男子道:“小娘子,何必在此动手动脚呢,你若直接交了楚君亦来,我带你到床上动手动脚。”
秦阮昕听了也不恼,打前走了几步,笑道:“在此动手动脚岂不更有意思。”言落,一个轻跃,边腿一踢,秦阮昕学武学了甚久,深知快、狠、准的道理,刚才一踢直攻灰衣男子头部,用了全身气力,踢得他应声倒地,秦阮昕又迅速补上两拳,直打得这大汉吐出几口血来。旁边两人见秦阮昕动手极狠,立马拔刀向前。秦阮昕也不惧怕,使了十二分力气与其周旋,刚交手几招,她便看出这两人招式虽不多,力气倒大,她便敌攻我躲,敌收我攻,回旋、躬身、侧转,几个回合也不致落于下风。倒地的灰衣男子见女子与其他两人纠缠,立即踉跄着起身,拔了刀朝楚君亦和如安攻去。
秦阮昕暗叫不好,前伏躲过一刀,腿后踢一脚,踢开纠缠的一名男子,立马抽了腰间匕首挡住如安面前的刀,这灰衣男子蛮力一砍,砍得秦阮昕右手一震。
对一个七岁幼童,竟也下得如此狠手,秦阮昕眸中戾气浓厚,踢开男子持剑之手,匕首一刺,正中男子心口。她杀人并不是头次,只是仍让她心中一紧,本就不是好杀之徒,如今却被逼的有了非杀人不可的念头。
其他两人见一同伴已死,下手更狠,秦阮昕依旧拿着匕首与两人相斗,也幸得秦阮昕招式奇特灵活,一时竟也没让两人钻着空。秦阮昕知道如此下来必落下风,只能先解决一个,当即收了抵挡的左手,抓住另一男子的刀柄,右手向前刺了男子肋部。男子闷哼了一声倒地不起。这一下虽解决了一个对手,却也让别人钻了空子,举刀便向秦阮昕砍来。秦阮昕借力抬腿向后踢去,却不想竟不知怎地脚下一软,跪倒在地。
秦阮昕只听得如安惊呼一声,肩上吃痛,刀却只划破皮肤,再未使力,秦阮昕拔了刀子,才惊得那男子竟身中两刀,如安捡了地上的刀劈刀砍男子腿上,而他也不知何时醒了,竟撑得怎样的毅力拔刀刺中男子。
只是这一动已花尽他力气,手上握刀的劲一松,软倒在地。秦阮昕侧头查看,肩上的是轻伤,怎地自己却觉得身上用不出劲。再查看他,身上此时竟又凉得惊人,惊得秦阮昕一探呼吸才放下心来。这是中毒还是怪病,怎这么奇怪,一会烫如火炉,一会寒若冰窖。
如安此时眼眸中也全是担忧,参杂着几分怖惧,秦阮昕看在眼里甚是愧疚,如安跟了她这个当娘的,竟也难以周全。他如此年龄,却逼得他拿刀刺人。他看得如安那一刀,心里又是震惊又是心疼。自己早先还怀疑过如安,如今却让他来护自己性命,秦阮昕心里怎不愧疚。如安,即便我不是云姒儿,即便你不是我儿子,我秦阮昕今后定拼命护你周全。
第二十章 相公?夫人?
“怪哉,怪哉。”药店的大夫口念“怪哉”已是打第十个来回。
“大夫,您来回了十圈,反复诊了四回,可有诊出什么来?”秦阮昕早猜到他的病必不寻常,却不想这大夫给自己把了脉,却也是什么也没查出。秦阮昕刚刚打斗到后来就发现越使劲越是力不从心,最后竟脚软跪地,不然怎地能让砍了一刀。
上一回与赫连羽的手下搏斗也是如此,她原本只以为是身上的鞭伤没好全的缘故,如今看来并非如此。
“这相公的脉象奇怪,夫人的脉象也是怪哉。”大夫紧拧双眉,不知是否想到什么。
秦阮昕只听得他说着相公夫人,蓦地竟双颊绯红,想也不怪,一个男子一个女子,再带着一个小孩,怎么想也逃不出这般关系。
秦阮昕懊恼自己怎地这会倒像个刚出闺阁的小女孩,平平思绪,也不解释,问道:“大夫您说仔细了,是怎个奇怪法?”
“你家相公刚送来时脉象紊乱,呼吸微弱,全身寒凉,我本怀疑是寒毒,又听得说发作当初还烫如火炉,倒又像是中毒,可这会再诊脉,相公的脉象又变得平稳。恕老夫愚昧,行医数十年也不知有何毒能毒人致此。”
秦阮昕看着躺在卧榻上的他,眉头不知是不是因为病痛的缘故,深深地拧着,听打斗的那人说,他叫楚君亦,这名字倒像极了他的气质,巍然翘楚,翩翩君子,亦仙矣哉。
只是仙人,不应该都是巍立高山顶,淡笑万物空的吗?如何又要承受这般痛楚。
“大夫。”如安清脆的声音在一旁响起,“大夫您还未说我娘亲的伤如何。”如安倒也不在意大夫乱弹鸳鸯谱,只担忧大夫那句脉象怪哉。
“夫人的肩伤倒是无碍,只是夫人……敢问夫人可中过毒?或者是否有何疑症?”
大夫的问题倒也是秦阮昕想知道的,可是她又从何得知,只得轻摇了头。
“那身体何处可有疼痛?”
秦阮昕又是摇头,除了打斗时用力气久了会渐渐无力外,似乎没有其他的征兆。
大夫的眉头皱得更紧:“老夫真是愚昧至极,竟不知世上还有这么奇怪的脉象,夫人心脏血脉微弱难寻,但呼吸平稳,气力尚全,其他脉象平稳。实在奇怪,就似……就似树根渐萎,枝叶尚茂,岂不怪哉?”
“树根渐萎,枝叶尚茂”,云姒儿这是得的什么病,秦阮昕黛眉紧皱,这些日子下来,自己却也没其他大碍,只不过是打斗时稍有吃力。她倒也不是很在意,只见得如安却是一脸担忧。
秦阮昕眉头舒开,立马换了副温柔的神色,安慰了几句。如安这才平缓了些脸色,跟着大夫出去拿治肩伤的伤药。秦阮昕又去探楚君亦的体温,倒还真是奇怪,这会身体却是跟平常无异了,这世上,稀奇古怪的事情倒多得很。
楚君亦正是在这时候醒过来了。刚才的打斗他看在眼里,除了震惊已无它物,第一次见面只觉这女子伶俐,后来又见识了她的聪明,今日又知她这般善良且坚韧,他承认自己有一瞬的时候是惊愣住的,她确实美得不可方物。
男装时只觉这女子清秀有加,英气有余,如今一身女儿家打扮,才知她美得如此动人。一颦一笑时慑人心魂,与人斗架时凌厉决然。他庆幸自己竟还撑得住拔刀,只是还是让她伤了。如今醒来撞入她担忧的眼眸,她的手正从自己的额头、脸颊、手背掠过,探自己的体热。男女授受不亲,虽说自己是男子,却发觉此时还没她这个女子来得坦然。
“你叫云姒儿。”楚君亦想想,还是开口了。
秦阮昕自是知道必是他的暗卫查出的,她知道他有这样的能耐。她既不恼,也不答,侧眼看着两个熟悉身影走进药店,旁边还带着一个女子,一身清丽碎花青裙,一个玉簪灵巧地绾起一头黑发,墨黑的眼眸,密长的眼睫,衬着她小巧的鹅脸蛋,皓齿明眸,说不出的灵巧可爱。秦阮昕又看向楚君亦,说道:“你的两个护卫来了。”她站起身,嫣然一笑,转身离开。既然他安全了,也没有留下的必要了,牵上如安便往门外走去,与那青裙女子擦身而过,一股清淡的药香味便扑面而来。
楚君亦看着那女子离开,忽然间又有些乱了思绪,他自嘲地笑笑,收回视线,看着面前的女子,轻声说道:“去翊云宫里抢东西,你胆子倒是挺大。”他的声音很是清冷,却也听得出有一丝责备。
青裙女子却不答话,径直走上前为楚君亦把了把脉,担忧神色溢于言表:“你刚才又病发了?”
楚君亦轻点了头,算是回答。一旁的亦风、亦雨两人听了,脸色神情也是一变,亦风打头说道:“主子,属下看到了三具尸体,主子可否受伤?”
楚君亦沉了眼眉,摇了摇头,道:“这次行动,暗卫可有伤亡。”
“苗姑娘在半山峰便已被十人围攻,暗卫伤了两名。”
苗芷晴褪了担忧,嗔怒道:“君亦你可知,你的病又严重了一分。我这个药方虽不能完全根治你的病,却也能将病缓清不少。如今我还缺了地荨花和青芷这两味药材。青芷是由十八味珍贵药草提炼而成,提炼方法又太复杂,这世上恐怕只有圣手药王知道,只可惜她早在几年前就已经销声匿迹,不知所踪。我只盼着能寻着圣手药王之前提炼出的青芷,或者寻着这提炼方法。
这地荨花也是世间难有,地荨草虽不难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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