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闺园甜居-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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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冬羽微微睁着眼睛,听麦穗儿嘴里念叨着。
虽然是烧的迷迷糊糊的,意识还有点清醒着。这个叫麦穗儿的小女孩身上散发着一股淡淡的花香,闻起来很舒服。说起话来也像以前见听到的很有趣。
听她自言自语的说话,好像要做什么,到底做什么他也不明白。
麦穗儿终于下定了决心,抽出了压在炕席底下韩冬羽的那把闪烁着幽幽寒光的长剑,反过来倒过去的比划着,剑很重,她比划起来很费力。
她要干什么?还不会要杀了他吧。
他心里想着,身子却一点都动不了。
就见麦穗儿闭起眼睛将干瘦的手指对着剑身按上去。
他想张口阻止,却说不出话来。
只听的麦穗儿“哎呀。“一声惨叫,剑咣铛一声掉在地上。
这把剑锋利无比削铁如泥,她的手指只是轻轻挨了一下,鲜血如注。
韩冬羽只觉得眼里红光一闪,一向在血腥味儿中出生入死的他下意识的闭上眼睛。
麦苗儿吓得脸色惨白,她战战兢兢的一把捏住妹妹冒血的手指,哆嗦着嘴唇说不出话来。
麦穗儿忍住由麻木转为钻心的疼,穿好衣服,捂着手指,包着头巾冒着寒风顶着雪花去了村里。
姬小童正坐在医馆里的火盆前和几个狐朋狗友胡聊。见麦穗儿披着一身雪花踱了跺脚下的雪走了进来。
站起来笑着说:“麦穗儿,风雨无阻啊,来给你姐就取药吗。”
“不是给她取药,是给我抓药。”
麦穗儿苦了吧唧的趴在柜台上,使劲的做出鼻子堵赛的动作。
姬小童走进柜台,看了看她的脸色,把了把脉,低下头想了想:“麦穗儿,你这是受了风寒。给你开点驱寒之药吧。”
说完接过顺儿蘸饱的笔就要开药方。
“童儿大夫,我这不只是受了风寒,还受了刀伤。刚才不小心切菜时切了手指,血流如注,钻心的疼啊,我也没太在意,只是一会儿的功夫,就头晕发烧。童儿大夫你要给我多开几服药,我可是我们家的顶梁柱啊。”
麦穗儿打着喷嚏,鼻子赌赛,有气无力的趴在柜台上,看起来已经有了昏昏沉沉你的预兆。
“手还破了,我看看。”
姬小童拿过麦穗儿软塌塌枯瘦的瘦,看到包在手指上的布巾已被血染透,鲜血还在往外渗。
他拿过顺儿准备好的容器里的凉开水,用棉布帮她洗过伤口。看了看。
皱起眉头:‘麦穗儿,你是怎么切菜的,怎么会这么切到手?“麦穗儿看着伤口也吓了一跳,她是无奈之下出此下策,本来只想试一试那把剑,谁知手指只是轻轻一挨,就差点将半个手指切断。所以伤口是齐茬的。
作为大夫姬小童自然能看出来,如果不是有意不想要这根手指头,怎么都不可能切得这么深。
“哎,童儿大夫,我是鼻子堵塞,正在切菜猛地打一打喷嚏,就这样了。都说老刀子见肉三分快,我家那把破菜刀估计是想吃肉了。“麦穗儿胡乱的现编理由说着,有气无力地坐在柜台前的长条椅子上。
姬小童似信非信的帮她清洗完伤口,上了点药,包扎好问:“不是前些天给了你一些止血药吗?怎么不用?”
麦穗儿将头捂在胳膊下面,小声说:“童儿大夫,你那止血药实在是灵丹妙药,这大冬天的,都容易磕磕碰碰的,我姐前几天把腿给磕破了,那些药用完了。”
姬小童摇了摇头头,吩咐顺儿再给她一些止血药。
开好药方,交给顺儿:“这些药也给抓上,估计吃完了就好了。这几天不要去外面,小心伤口见风。”
麦穗儿看姬小童只开了六服药,又苦巴巴地说:“童儿大夫,你给我抓上十服吧,这些天下雪刚好也没事儿,我好好吃点药调理调理身体。今儿我才知道生病这么难受。”
姬小童轻声笑了笑:“生病还有好受的?生病好受人都争着抢着生病去了。还有调理身体那要开些滋补的药,怎么能吃治风寒的药呢。你先吃完这六服,我再给你开上些调理身体的。”
“不行童儿大夫,我这病实在是重,不止是头晕发烧鼻子塞打喷嚏,还浑身上下到处疼,你就给我开上十服吧。天寒地冻大雪纷飞,我来一趟村里不容易。”
在麦穗儿的苦苦哀求下,姬小童勉为其难的给她抓了十服药。
他心里有点不舒服,以他的医术,看这么个小小的风寒,六服足以。
麦穗儿看出姬小童不悦,挤出一张笑脸小声说:“童儿大夫,你也别生气,我这人没生过什么病,也没被人伺候着。这不是病了吗。想让奶奶姐姐好好伺候伺候我,多开点药,我不是可以多偷懒几天吗?”
原来是想偷懒,姬小童笑着摇了摇头。这个小女孩这两几年一直忙着讨生计,除了要将一年之中三口人缺的口粮周转回来,还要赚回姐姐,现在还有奶奶的药费,虽说他一个铜子都没赚她的,都按进价也有不少。
更让他佩服的是,她从未欠过药费。
麦穗儿提着十服药,踩着已经很厚的积雪往回走。雪越下越大,刚才还飘飘洒洒,现在急簌簌的。雪花鹅毛般的迎面而来。寒风呼呼地吹。迷迷茫茫的看不见自家的房屋。
她紧了紧棉衣,迎着雪花。回到家里,麦苗儿已经在院子里来来回回的不知走了多少遍。
“姐姐,先把药给煎了。”
将手里的药叫给麦苗儿,她摇摇晃晃的进了屋子,顿时觉得脑袋炸了般的,头重脚轻,靠在抗炎,喘息了好一会儿,挣扎着爬上炕。
一眼看见男子满脸通红,迷离着比脸色还红的眼睛看着她。
迷迷糊糊地说了句:“为了给你抓药,我可牺牲大了。你以后要报答我的啊。”
说完闭上了眼睛。什么都不知道了。
第四十九章 感觉
“穗儿,快起来喝药。”
迷迷糊糊的不知睡了多久,睁开眼睛头裂了似的疼。麦苗儿端着一碗药泪眼汪汪汪一条腿直一条腿跪着守在她身边。
油灯噼里啪啦的响着,火苗儿窜起老高。
“姐,天都黑了?他吃了药没,有没有好一些。”
麦穗儿挣扎着坐了起来,接过药碗。
麦苗儿点了点头:“他吃过了,我多煎了一些,给你留了一碗。”
麦穗儿闻了闻,皱了皱鼻子将碗放下:“这就好,姐,我看我还是不喝了,留下来他明儿个喝吧。我只是受了风寒,能抵抗过去。他是受了伤得消炎。”
麦苗儿急了:“穗儿,把药喝了!你看看你成什么样子了。我们救了他已经是够仁义的了。总不能把他治好了,让我妹妹病倒吧。”
麦苗儿说话间眼泪扑簌簌的往下掉,麦穗儿心里一慌忙端起药碗咕咚咕咚的喝下。
这几年她什么都不怕,就怕这个小姐姐哭。她一哭她心里就难受。
“把这碗红糖水也喝了。”
麦苗儿见妹妹喝下药,擦了擦眼泪又端上了红糖水。
“姐姐,你也得喝一点。”
麦穗儿接过红艳艳的糖水喝了一半递给麦苗儿。
红糖是她在镇上专门为麦苗儿买的,准备她葵水来的时候冲给她喝。
麦苗儿喝完剩下的红糖水,姐妹两相视一笑。
葵水来的时候会肚子疼,喝点红糖水疼痛就会减轻。这是麦穗儿给姐姐讲的生理知识,现在正好用上。
红糖在这个时代是奢侈品,只有大户人家的小姐和殷实人家的女儿才能受用,麦穗儿用了几个集日赚来的银子买回来二斤给姐姐备着,月经初潮对女孩儿是很重要的。
男子喝过药昏昏沉沉的睡着,醒来就看见姐妹两灯光下灿烂的笑容。
他带着复杂的眼神看着眼前两个瘦弱的女孩儿。麦苗儿充满苦难的脸上是这个年纪不应该有的容颜:眼神怯怯懦懦随时都会像受惊的小鹿,眉毛稀稀拉拉。额头布满细密的抬头纹,脸上到处是冻疮的痕迹,嘴角两边两条深深地纹路。一双手手指粗短骨节突出,总是拖着一条似乎不听使唤的腿,走一步脸部肌肉都会跟着动一动,很费力。她已经该有十七八岁了,却只有十一二岁孩子的身高。
麦苗儿比起七八年前,也没长高多少,还是瘦巴巴的,她的脸倒是光洁柔润,脸上的疤痕不仔细看几乎看不清,眉毛弯弯细细黑黑,鼻子也挺拔,嘴唇肉乎乎的,唇线很分明。尤其是那双眼睛很清纯。不过现在没长开,以后应该是清秀的。
好了以后得灭口,这两个小女孩绝对不能留。
他心里一遍一遍的念叨着,似乎怕一停下来就忘了。
“你好点了么?要不要喝点红糖水补补血呢?”
麦穗儿喝完了药,红糖水,外面寒风呼呼地响,穿透窗户缝吹了进来,她打了个寒颤。刚想钻进被窝就看见男子忽闪着一双闪闪发光的眼睛,挪了过去。
男子微微摇了摇头,收起眼里的光芒,柔和的看着她。
“还是喝一点吧,你这些天血流的太多了,你不是女子没有造血功能。”
她说完下了炕,对麦苗儿说:“姐姐,你呆着我去灶房看看,烧点热水再冲碗红糖水,还要给奶奶暖一暖眼睛。”
麦苗儿抽出跪着的腿想要下去,见麦穗儿已经端着油灯出了门,便趴在窗户缝往外看。
雪将外面映的有点光亮,麦穗儿先是过去推开麦秦氏的屋门,黑子马上很活泼的窜了出去。在雪地里雀跃着摇着尾巴,又跑过来用头顶开门,摇着尾巴转了一圈。
麦苗儿对着它呵斥一声:“去,出去给穗儿作伴。”
黑子很听话摇着尾巴出了门进了灶房。
麦穗儿将水烧开,给麦秦氏端去一盆帮她敷了敷眼睛,洗完脚。麦秦氏就重复嘱咐:“穗儿,去把大门插好,再顶上,把你们的门也插好,给炕洞里再添点柴禾,要不奈何不到天亮…”
麦穗儿答应着去灶房里抱了一点玉米杆又塞进炕洞,打开门等着玉米杆烧过,用灰杷将热灰压得瓷瓷的,塞上炕洞门。
“黑子,来乖乖地睡了。”
做完这些,麦穗儿顺手扔给黑子一小块黄面靶子,关上门。
去灶房冲好红糖端了进来,嘴里喊着:“姐。你把糖水接着,我去端灯。”
“穗儿,你生病着,这些活儿姐姐去做就好。你跑出跑进的小心又重了。”
麦苗儿话音还没落下,麦穗儿就端着一碗开水,半遮掩着油灯进来了,油灯被风吹的忽明忽暗,差点熄灭。
麦苗儿接过油灯,放回窗台,看着麦穗儿爬上炕心疼的帮她盖上被子。
“姐,没事儿,你也知道我不是真的生病了。是真的生病了也只是苦肉计,是为了给他讨些药来。”
麦穗儿将两只冻麻木的双脚捂在被窝里,拿起瓷勺给男子灌红糖水,嘴里念叨:“也不知道起不起作用。这快过年了,快点好起来回家吧,家里人还等着呢。”
韩冬羽看着麦穗儿肉呼呼的小嘴蠕动着,这是她全身最丰满的地方,苦涩的嘴里泛起一丝津液。
他使劲咽了咽,感觉喉咙滋润了一点。
这个小女孩小小年纪说话很倒像个大人,“家?”他的家在哪里呢?
瓷勺在他嘴边等着,他机械地张开嘴巴,一股甜甜的暖暖的液体流过唇齿顺着喉咙而下。
这难道就是家的感觉?
他轻轻闭上眼睛。他一生下来就被父母遗弃,是师父救了他,师父是西夏侯重金专门为自己的长子小侯爷盛吟风的请来的师父,也是西夏侯盛西霸的至交。
所以他理所当然的将师父的家当做他的家,将师父的主子师兄当做自己的主子,为他无怨无悔的效力。
可是那个他从小长大的家似乎没有这种甜甜的暖暖的感觉。
麦穗儿喂完了一碗糖水,用旁边的布巾帮他擦了撒嘴角,放下碗:“好了,我再帮你清洗一下伤口,这可是盐水,虽然擦在伤口上会很疼。不过这可不是我在你伤口上撒盐,是消炎。”
第五十章 换房
“今冬麦盖三层被来年枕着馒头睡。可惜啊我们没有麦子地,种不了麦子。”
雪下了整整三天三夜,足足有半尺厚,虽然是雪花变小了,由鹅毛大雪变成了雪珍,却没有停下来的意思。麦穗儿麦穗儿趴在炕上,两双眼睛看着外面,麦穗儿嘴里念叨着。
雪将整个世界变得纯洁无比,似乎这个世界就是雪盖成的,可是天天待在家里出不了门也是很难受的。
“穗儿,你刚刚好了一些,不能乱跑,外面雪厚,我们也没木鞋,鞋子湿了,又会受风寒的。”
麦苗儿看麦穗儿有点耐不住寂寞,忙看着她。
“外面不去了,我就在院子里,等会而我去扫扫雪,要不我们堆个雪人玩玩…”
麦穗儿说话间溜下了炕,转身对麦苗儿说:“姐姐,你可别出来,等我扫完雪你再出来,不能摔倒了。”
麦苗儿无奈的看着包好水红色的绸巾,带上用布条缝制的她叫做手套的袖筒出了门,拿起立在院墙角的扫帚,铁锨。将院子里厚厚的积雪用铁锨铲起堆成几个堆。
她拿起铁锨将高高的雪堆拍瓷实,将它们削成人的样子,一个大头一个圆乎乎的肚子。
然后将两只大核桃镶嵌在大头上做了两个眼睛,又在上面贴了两条晒干的瓠子条,一个红椒做鼻子,嘴巴是刚刚从地窖里刨出来的红萝卜削成的弧形,弧度向上,似微笑般,最后将喂狗的瓷盆扣在雪人头上。两条笤帚插在两边做胳膊。
麦秦氏在屋子里实在心急,也拄着拐杖摸索着走了出来,走到院子里,仰起头大着嗓门喊:“苗儿穗儿,雪下得小了,你们也出来走走。”
这几天麦苗儿麦穗儿忙着照顾男子,麦穗儿又病着,外面雪也大,麦苗儿腿不好,怕滑到摔着,除了做饭烧炕,一般也不去麦秦氏屋里。麦秦氏怕外面滑,滑倒了要两个小孙女伺候,也不出来。
麦穗儿便在外面答应着:“奶奶,你小心一点,别撞上我的雪人、”
麦秦氏耳朵听不见,所以嗓门特别的大。
男子吃了姬小童开的药方,烧退了。身上的伤口却化了脓,就算是麦穗儿每天几次清洗,也红肿溃烂,疼得他不敢乱动。
好在都是外伤,没有伤到心肝肺致命的地方。虽然伤势严重却也没有了生命危险。
本来他想用点内力打通经脉,好让自己的腿脚早点能够活用。可是他知道内力会让刚刚有点愈合的伤口深处再次开裂。
便只好耐心的等着用药物治疗。
他躺在炕上偏着脑袋看麦穗儿堆起来的雪人,它很神气的翘着通红的长鼻子,红彤彤的嘴唇大张着。
就听见外面响起了轻轻的敲门声。
麦苗儿受惊了般的拖着一条不灵光的腿溜下炕,挪到门口看着麦穗儿。
麦穗儿便小心翼翼的问:“谁啊?”
“是我,顺儿,还有我家二少爷,说来给你奶奶看看眼睛,看看你的病好了没有。”
大门外响起了顺儿变声期的粗厚声音。
“穗儿,怎么办么办?”麦苗儿脸色顿时变白,她惊慌的看着麦穗儿。
“怎么办?先把他挪到隔壁粮房。”
麦穗儿想都没想很果断的说。
姬小童来一定会到姐妹两的屋子里转一转的,他会看一看炕上铺的怎样。再说了麦秦氏的屋子炕上东西太多,也不适应接待客人。
“童儿大夫,顺儿,你们稍微的等一下,我收拾收拾就来。”
手忙脚乱的将眼神模模糊糊还能看出人影的麦秦氏扶进了自己屋子。
又飞快的打开装粮食的最西边的屋子,将存放在里面的耙地用的耙子平铺在地上扫干净。抱了些玉米杆铺上。
和麦苗儿吃力的将男子从炕上挪下来,一左一右的架着他进去放在上面。
“大哥啊,你就在这里先待一会儿,我也看出来了,你也不想被人发现。这屋子是太冷,等他一走我们就把你弄过去。”
男子的伤口被弄疼,眉头微微皱了皱,麦穗儿很快的说完。他轻轻点了点头。
将门锁上,麦穗儿这才去开门。
“麦穗儿,我以为你梳妆打扮着迎接本少爷,怎么头发上还沾着草,钻柴禾堆里了?”
姬小童在外面等了好一会,才看见麦穗儿头上顶着玉米叶子来开门,便取笑她。
麦穗儿笑了笑,看见麦姜氏踩着厚厚的雪在麦场里装模作样的抱着麦草,眼睛看着这边,知道她是在监视自己,故意大声说:“是迎接二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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