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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之间会不会有明天(上海滩同人)-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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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谁说的?”我不服气的朝他喊,在北平坐牢的时候还有什么苦是我没吃过的?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在他面前我就变得很笨……
  他见我这样子气愤,竟摇头笑了笑,没再言语,自顾自喝酒去了。
  我默默的站在一旁看他喝酒。昏黄的灯光映着他的侧脸,显得有些迷离。微扬起的下巴透着一股坚毅,随着咽酒动作而上下滑动的喉结在微敞的衬衣领口处若隐若现。我觉得看他喝酒,我好像都醉了。
  等他喝完了,我捋起衣袖准备帮他收拾碗筷,他扬手朝门边一指,“我自己收拾,你若是一定要帮忙的话,那去把摔烂掉的梨子拿过来。”
  我愣了一下,才转身去取。
  等我看着他小心翼翼的清洗干净那些烂梨,并把它们捣得更烂封进坛子之后,我终于忍不住问他:“你这么折腾这些梨到底是在干嘛?”
  “酿酒。”他简短的道。
  “酿酒?梨子还能酿酒?”我惊奇道。
  “当然能,你刚喝的那种就是。”
  难怪那酒喝起来满口都是果香,原来是梨子酿的。我偷偷瞄了他一眼,这人看起来很没耐心很暴躁,实则不然啊。
  我又问他:“那么这酒叫什么名字?”
  “梨酒。”
  “……”
  我们在院子里面挖了一个坑将坛子埋了进去,丁力说要让它慢慢发酵才会香醇。
  填完了土之后,我站起来。发现丁力家的袖珍小院子在月色的笼罩下竟然出奇的静美,院墙下有一小丛稀疏的海棠开得正艳,小巧紧凑的绛红色花瓣在夜风中摇曳生姿,不远处一口水井边,一立一倒放着两只水桶,看着非常具有乡土气息。后门处有一棵分辩不出是什么品种的树,此时月上梢头,树影婆娑。我拉住了准备回房间的丁力,问他:“看看月亮?”
  “矫情。”如我所料,他再一次给了我一对大白眼。
  于是,我放弃了拖延睡觉时间这个念头,低垂着头随他走回房间。边走边思量,等下我要睡哪里?
  进房后,他丢给我一套干净的衣裤对我说:“走廊后面有浴室,虽然简陋但还能凑合用。”
  我走到外面那条被用作厨房的小走廊尽头,推开那扇不起眼的小门,后面果然有间浴室。呃,如果那也叫浴室的话。
  望着大概只能站下两个人的狭小空间,我耸了耸肩将丁力借给我的衣服挂在墙壁上的钩子里,好歹这浴室还是很干净的。
  等我脱光了衣服,拧开了老式木制莲蓬头的那一瞬间,我差点就哭了。竟然是……凉水!
  咬着牙洗完澡,我冻得直哆嗦,抖着手套上了丁力的衣裤,低头间闻到衣服上面依旧有淡淡的梨香,我的脸开始迅速升温,突然间我有种不那么冷了的感觉。
  回房的时候,就见到丁力在轻手轻脚的擦地板。丁妈妈似是睡熟了。丁力擦完地板后,从南墙边的床下拖出了一套旧被褥,在地上铺好,然后一头扎了进去,低声对我说:“睡前记得关灯。”说完便闭上眼睛。
  我看了看他的床上已经铺好的被褥,心里突然暖暖的。我小心翼翼的跃过地上的他,蹑手蹑脚的爬上床,尽量不让床发出嘎吱嘎吱的像是要塌掉一样的声音。钻进被子后,我伸手摸到床头边的开关,关掉灯。
  屋子里陷入了黑暗,一缕莹白的月光透过窗照了进来,将后院里面斑驳的树影投在了对面的墙壁上,屋子里萦绕着淡淡的梨酒清香,我的脑袋里清明的全无睡意。感受着丁力在我床边的地上传来的均匀的呼吸声,我将略略发烫的脸朝被子里缩了缩,缩进去之后,方才想起这是他的被子,不禁更加脸热。刚刚洗了凉水澡冻的半死,此刻却又热的睡不着,委实神奇,老天是在用这冰火两重天考验我吗?
  我长吁短叹的在被子里面翻来滚去,活像只仓鼠。其间好几次偷偷的支起身子朝地上的丁力看几眼,看完再叹气……
  终于,黎明将近的时候,我折腾累了,倒头睡了下去。脑海中最后的念头是:糟了丁力,我想我对你是一见钟情了……

  租界打斗

  被丁力叫醒的时候,我有一种不知今夕是何年的感觉。等到意识到自己已经身在上海,我一骨碌爬起来。跟丁妈妈道了早安,收拾好自己,我跟丁力一起出门,他去卖梨我去找艳芸。
  法租界,位于上海卢湾和徐汇两区。艳芸给我的地址在徐汇。
  到达之后,我有些心神激荡,这样的地方才是我来上海的目的吧。
  对照信封上面的道路名称以及楼牌号,我站到了一栋洋楼前面。刚抬脚准备迈进楼道,不知从哪里冒出两个高鼻深眼的白人,两人一左一右抬手拦住了我。
  我递过去询问的眼神,两人一齐指向旁边竖起的一块牌子。我扭头过去一看,顷刻目眦欲裂,气得浑身都哆嗦了。仿佛爹娘被辱骂了一般,我的身体里面燃起一股滔天的怒火,直从脚底板烧到天灵盖。那牌子上面竟然写着:“华人与狗不得入内”!
  我登时便飞起一脚,将那块牌子踹个稀巴烂。
  那两个外国人当即沉下脸,眼底迸出冷芒。我悄悄捏紧拳头,心中暗念,只要你们不拔枪,我就死不了。
  那两个外国人迅猛的齐齐抬脚朝我胸口踢来,我连忙弯下腰,头几乎扎到地上堪堪躲过。我向前一个翻滚滑出几米,待到站起后刚转回身便看到二人扬着拳头呼啸着向我砸过来。我抬起右脚狠狠的踹在其中一个的肚子上,那人哀嚎一声向后仰倒。另一个的拳头我躲避不及,结结实实的落在了我的脸上,我一个趔趄向后急退了好几步才站稳。气儿还没喘匀,那人又挥拳打了过来,我没别的办法,只得曲起双肘护住头脸,生生又挨了一下子。那人的拳头坚硬如铁,我被打中了右前臂,登时就麻了。我深吸一口气,咬牙忍住痛,再一次伸脚踢向那人。孰料先前被我踢倒那人此时缓过劲来,从地上爬起,迅速从我身旁扑了上来,一拳击中我的肋骨。我闷哼一声栽倒在地,两人见此情形一齐上前,手脚并用往我身上招呼。我护住头脸,在地上翻来滚去左躲右闪,依旧吃了好几记冷拳。剧痛中只见一只脚直朝我的面门踹过来,我飞快的将双手手心朝上扣在一起截住那只脚,死死的擎住不让他落下。锃亮的皮鞋钉着金属掌狠狠的踩在我的手上,我咬着牙向上推,同时身上其他地方被拳头或脚猛烈的攻击。我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额上的青筋都爆了起来,牙床咬得生疼。感觉那人的脚也在拼死的往下踩,我们两个正僵持不下,突然从不远处传来一道低沉的喝令:“住手!”
  那两个外国人竟然真的停了手,我放下手捂住左边适才被拳头击中的肋骨,摇摇晃晃的站起来,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过去。
  不远处站着三个人,两男一女。最前面的那个男人看起来四旬上下,穿着一件藏青色的长衫,手中像模像样的拄着一根红木手杖,握着手杖那只手的拇指上一枚碧玉扳指在阳光下青翠欲滴。他的五官平平,但是眼底流窜着不容忽视的精光,一看即知是个不俗的人物。
  而他的右后方站着一个六旬上下的老者,老者虽鬓发斑白但衣着不凡精神熠熠,而且他的臂弯里还挂着个女人。
  那女人穿着一件紫底青花滚着银边的无袖旗袍,身段婀娜窈窕,露在外面的两条藕臂修长白皙宛如玉雕。她的脸……我震惊的看着她的脸,不敢置信的向前迈进了几步。她也目瞪口呆的盯着我,那眉那眼依然如记忆般美好,竟然是艳芸!
  “文强?!”她也认出了我。
  我朝她笑笑,却扯到脸上的伤,一时疼得呲牙裂嘴好不狼狈。
  她连忙转头看向身边的老者,脸上都是恳求的神色。我霎时觉得一股浓烈的无力感袭上心头,竟比被打了一拳还痛。
  那老者目光不善的瞄了我一眼后,问艳芸:“他是谁?”
  艳芸忙道:“是我的同乡,在家乡的时候,我曾经受他颇多照顾。”
  那老者听闻沉吟片刻转头去看那个中年男人:“冯先生……”
  话刚开个头,那个被称为冯先生的中年男人便道:“沈老无需多言,既然是方小姐的旧识,那么冯某自当卖了这个人情给方小姐。”说罢,他转头对默立在一旁的那两个外国人道:“你们两个去南门守着,这里交给我。”
  那两个外国人闻言,忿忿不甘的各自看了我一眼,才转身走掉。
  艳芸连连道谢,那个冯先生客套的笑笑,然后转向我。他眯起眼睛上下打量了我很久方道:“小伙子身手不错,胆量也不小,敢在租界跟外国人动手的全上海恐怕也没几个。今儿赶上巡捕房的人在楼上跟法国人谈公事,不然他们俩一定直接开枪毙了你。”
  说实话,我也觉得挺庆幸的。便耸耸肩对他道:“如此算我运气好吧。”
  他仰头大笑几声,复又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许文强。”
  他正待说设么,从旁走来一人,低声恭敬的对他道:“冯先生,车已经为您准备好了。”
  他嗯了一声,意味深长的瞅了我一眼之后,转身走向不远处停着的一辆黑色小轿车。那个沈老也随他走了过去。当然还有艳芸,艳芸一步三回头,眼里蓄满了担忧。
  我丢给她一个安抚的笑容。她用唇语缓慢的对我说了一句话:“在这里等我。”然后跟着那个沈老也钻进了那辆黑色的小轿车里面。
  他们走后,我再也忍不住了。捂着被打中的肋骨蹲在地上。一阵阵钻心的疼自肋骨处蔓延到四肢百骸。我额上冷汗潺潺,心里担忧不已,肋骨,该不会是断了吧……
  我蹲在地上问自己:许文强,你来上海到底是为了什么?当初在北平,因为组织大学生游行被捕,锒铛入狱,前途尽毁。之后打定主意来到上海,投身十里洋场,追逐俗世名利。漂泊在这动荡不安的年代里,已经注定了做不起自己。我低低的叹了口气,心中酸涩难耐。
  可即便如此,在见到“华人与狗不得入内”那样丧权辱国的牌子后,我还能无动于衷吗?宁愿被打死,只因咽不下这口气。那么,接下来,我唯一能做的便是让自己强大起来。
  我不知道我蹲了多久,我只知道当艳芸拉起我之后,我立刻又摔了回去,我的腿已经完全麻木没有了知觉。我仰起头,漫天的星光映着艳芸花朵般娇媚的脸,我觉得我似乎看到了她空洞的灵魂。
  “文强对不起,我被拉去参加宴会脱不开身,你还好吧?”艳芸一脸的难堪无奈与歉疚。
  我朝她挤出一个笑容来,想说句没关系都没力气。其实真的没关系,艳芸,你能跟我说实话我很高兴。
  艳芸又试着拉我起来,不想我们俩跌成一团。她急得团团转,半晌才想起要去找个人帮忙。
  她找来了一辆黄包车,与车夫一起将我架上了车。然后我听见她对那个车夫说去仁爱医院。
  经诊断,我的左边第三根肋骨骨折,需要接骨,其他皮外伤均无大碍。
  接了骨固定好之后,医生嘱咐我好好休息,然后便通知艳芸去办理住院手续。等待艳芸的途中,我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醒来的时候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我睁大眼睛盯着雪白的天花板看了良久,才想起自己是在医院里。
  我扭头想看看艳芸在不在,不想刚略微动了一下,床边便有个人影霍地一下跳起来,急忙忙凑过来看了我一眼:“你醒了?!”
  我眨了眨眼睛,有点不敢相信:“丁力?”
  他一如既往的白了我一眼:“不然还是谁?”
  “你怎么会在这里?”我不解的问。
  “昨天你说去找方小姐,结果深夜未归,我以为你死在徐汇了。就按照你那个信封的地址找了过去,刚巧遇到回家取钱替你付住院费的方小姐,就去问了她。她得知我是你的朋友,便带我来这儿了。”
  “那她呢?”
  “我让她回去了,深更半夜的,一个女人照顾你不方便。”他随口道。
  “那么,现在是早上了?昨晚一直是你陪着我?”我觉得我的脸又开始升温。
  “放心,我不会收你护理费的。”他没好气的道。
  轰——我的脸又烧着了。竟然真的是他陪了我一夜,我欲哭无泪,为什么我所有狼狈的时候都会被他看到?
  “你真的是白痴吧,竟然跑到租界去跟外国人打架。你以为你的脑壳硬的过枪弹?”他再一次凶神恶煞的瞪着我。
  “昨天刚好巡捕房的人在,那些外国人不会开枪的。”我连忙说。
  “你事先打探过了?”他挑眉斜睨我。
  “呃,没有……”我小声说。
  “白痴!”他又骂了一句,便转头不再理会我。
  我自知理亏,也不敢跟他说话。正尴尬着,房间里响起了敲门声。丁力起身去开门,艳芸抱着一只保温瓶走了进来。
  我冲她笑笑,她开心的走过来:“文强你醒了?”
  “嗯。昨天谢谢你。”我说。
  “我们之间还用客气吗?”她把保温瓶放下,打开盖子拿出里面的勺子,舀了一勺里面的东西,递到我面前说:“吃点东西吧。”
  我伸头一看,是白粥,熬得很稠的白粥,粥里面似乎还有一些肉丝,浓郁的香气飘荡在我的鼻端。
  我不习惯被人喂着吃东西,而且我的伤也没严重到那个地步。于是我跟艳芸说,“我自己来吧。”
  艳芸不肯,我也坚持不让她喂,丁力在一旁看着,突然走过来一把夺过艳芸手里的勺子,恶狠狠的说:“这小子是因为被女人喂着,没心思吃吧,那就我来喂。”然后不等我说什么,直接舀了一大口粥,呼呼吹了两下,粗鲁的塞进我嘴里。
  我面红耳赤的张嘴吃下,在心里哀叹,你来喂的话,我才比较更没心思吃吧……
  就这样他一脸不耐烦,我一脸不自在的,几乎折腾了大半个小时,我才把艳芸拿来的粥吃完。丁力出去洗保温瓶,屋子里只剩下我跟艳芸,我说:“住院的钱我会慢慢还给你。”
  艳芸连忙道:“不用还我,又没有多少钱。”
  我叹了口气:“艳芸,你现在过得快乐吗?”
  她愣了一下,许久才轻轻的说:“文强,我已经不是从前的方艳芸,来了上海,就表示跟过去告别了。”
  我闭上眼睛,本来一肚子质问的话,可是现在我发现我竟然什么都说不出来。良久,我才睁开眼睛,对上艳芸的脸:“现在我没法把从前的方艳芸找回来,但是总有一天我能。”
  艳芸霎时就红了眼眶,久久无语的注视着我。
  我又安慰了她几句,然后突然想起昨天在法租界的那个冯先生,我便问她:“那个冯先生是什么人?”
  她说:“他是法租界一个举足轻重的人物,他的生意做遍整个上海滩,连洋人都跟他有生意上的往来。而且据说他黑白两道通吃,全上海滩几乎没有能跟他分庭抗礼之人。”
  “哦?那倒是个挺厉害的人物啊。”我道。
  “那人心思诡秘,性格阴狠,没有人能猜出他想要干什么。昨天其实我们早就下来了,他一直站在一边看着你和那两个外国人打架,直到看你快招架不住了,才出声阻止。后来你起来走近了我才看出是你,若是我早点看出,早点求他,你也就不会受那么重的伤了。”艳芸懊悔的说。
  “没关系,我这不是没事吗。”我一边安慰她,一边在心里嘀咕,那冯先生大概是想看看我到底有多少斤两,值不值得他救上一救吧。
  “那冯先生叫什么名字?”我再问。
  “冯敬尧。”
  “冯敬尧……”我低声重复了一遍。
  “哎呀,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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