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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作之合-第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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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也只是颗棋子吧。”不知是不是被打了一拳,还是因为这句话,齐筝觉得脑中“嗡嗡”作响,他被孔不二打在地上,头晕目炫,半天也爬不起来,有黏热的液体从他的鼻孔嘴角往外流,他用手抹了一下,都是血。
“我说过只要两天,两天后红衣社和众灾民兵临城下,你不一定放我,但我叫你输得心服口服。”他居然还能笑,半天翻了个身靠在墙上,就这么看着孔不二,淡色的衣衫上尽是血迹点点。
孔不二用手揉了揉刚才打齐筝的拳头,居然很疼,看来齐筝更疼,他本想抬起脚来再往他身上踩下去,看他还能不能笑出来,但忽然想到陈薇,皱了下眉,总算没有动脚,却忽然盘腿往地上一坐,一只手撑着头,与齐筝面对面,道:“你说的没错,就算兵临城下我也不会放了你,”然后身体前倾凑近齐筝道,“上次是其他四个红衣社的人头颅被挂在城门上,我现在将你整个人吊在城楼上如何?让你也尝尝这种感觉。”
齐筝毫无惧意,还在笑,道:“你是想用我让城外的红衣社退兵吗?呵呵,”他想笑,却又咳出一口血来,道,“你不是说我只是颗棋子,棋子就算被吊在城楼上也是没有用的。”
“不,我不是要用你退兵,是让你在城楼上等着,看今天是否真的会兵临城下,如果今天没有,那你就继续等明天,再没有就后天,大后天的等下去,”孔不二又站起来,有些得意的说道,“你还记不记得当时追杀谢怀青只为怀疑他得了山西各点的地图,没错,他是得了,却又掉了,不过,前段日子我又找回来了,并且在几天前已经让山西府的驻军控制了你这些分点,所以,我估计,你想兵临城下很难,想控制山西灾民更难,你可能会一直在城楼上等着,等到你老死的一天。”
他说完这句话,终于在齐筝脸上看到了惊讶的神色,所以他更得意,道:“我是中了你的圈套,但我这段时间真的在很用心的震灾,铲除红衣社,没想到却因此解了我的围,”他转头冲旁边候着的侍卫道,“将他捆紧了,吊在城楼之上。”
两个待卫得令,进牢来,将齐筝拖出牢外,齐筝并不挣扎,如死了一般,在经过孔不二时一把拉住孔不二的衣袖:“你哪里得来的图?分明已经找不到了,是不是他告诉你的?”他指着隔壁牢中的蔡忠。
孔不二一笑摇了摇头,凑近他的耳朵说了几个字,齐筝双目瞪大却又马上黯下来,忽然又笑,却带着无尽的苍凉之意,然后任着两个侍卫将他拖了出去。
情势不过在一瞬之间变了又变,蔡忠扭曲的脸上居然也现出惊讶之色,看着孔不二道:“你真的知道红衣社所有的分点所在?”
孔不二点头,再看看旁边满脸泪水的赵如月,道:“要不要我放你进去?”
赵如月用力点头。
“你不嫌他难看?”其实现在的情势,孔不二对牢中这位蔡忠到底是什么身份并无多大兴趣,但看到赵如月哭成这样,他忽然很想知道,当一个人丑成这样,真的会有人不嫌弃他?
赵如月摇头,道:“若是别人,我必定觉得难看之极,但他若是五哥,哪怕再难看,我也不会觉得,他始终是五哥,苍海桑田,变成枯骨我也是喜欢的。”她平日里一身风尘,没有一丝正经,此时却说的极认真,竟与平时的赵如月判若两人。
牢中的蔡忠听了这番话,并没有多大反应,只是喉咙间发出“咕咕”的声音,像困兽的低泣声,让人听着只觉难受。
牢被打开,赵如月毫不迟疑的扑进去,蔡忠向后躲,用手遮住脸,她却整个人将他抱住,然后用力撕开他肩上的衣衫,蔡忠的肩露出来,上面赫然有一块圆形的烙印。
“你真是五哥。”赵如月猛的大哭。
孔不二在外面看着,他本是最瞧不起这种情景,弄得哭哭泣泣的真是倒胃口,此时看着心里却若有所思。
他始终是五哥,苍海桑田,变成枯骨我也是喜欢的
赵如月的这句话没来由的涌进他的脑海,真的会这样吗?人不该是留恋美色的吗?就算是陈薇,他也是喜欢她的貌美,若有一天她成了丑八怪,自己会不会喜欢?
他不太确定,但也没时间想这些有的没的的事,冲身边的人挥挥手,对孔有力道:“我们要速速回京。”
陈薇撑着头,看着窗外的雪花。
“他要你说服孔不二,让孔家归顺于他,”那是大哥的话,“于其消灭,不如归其所有。”说这话时他的脸上有不甘,因为他之前是想杀了孔有力的,结果那个人却想让孔家归顺,这多少显出他之前做的是件多傻的事。
归顺吗?自己能办到吗?归顺那个阴狠的人?她正想着,然后照顾他的老妈子进来,说三爷让她帮着整理行李,准备回京。
回京?她有些反应不过来。
而老妈子已经动手帮她整理了。
又过了一会儿,孔不二终于回来。
“怎么忽然回京?”她拉住孔不二。
孔不二回握住他的手道:“情况有变,我们得回一趟京城,”说着伸手抚上她的脸,道,“你可能要吃些苦,因为我们要坐上至少两天的马车。”
陈薇站住没动,回京是不是意味着太原的事已经解决?或者已不那么紧急了?
“你打算怎么处理齐筝?”她第一个想到的就是齐筝尚在牢中,低下头,问孔不二。
说到齐筝孔不二就有气,松开陈薇道:“他让小爷我上了大当,我决不会轻饶了他。”
“你要杀了他?”陈薇惊了惊,抬起头看向孔不二。
孔不二看着她,知道她定会顾着齐筝,而此时的样子明显是怕极了他会杀了他,他本就不爽齐筝,现在她这副模样,不由心中有气道:“杀了他岂是便宜他了,我将他吊在城楼上,让他自生自灭。”
“不二!”这一声,陈薇人都在抖,“我将那地图给你时你答应过我的,不会伤害他。”
孔不二却毫不相让:“放过他也要看是什么事,他现在是要造反,京城里,皇帝可能已经出事,放过他,我怎么放过他,你竟是到此时还顾着他,只想着他?”
陈薇向后退了退,她听不进什么造不造反的事,她只知道齐筝现在的身体被吊在这样的冷风中还有命吗?她不想与孔不二再因为这件事情争吵,知道越是争辩孔不二越生气,便也顾不得多少,转身往外去。
冲出去时,与老妈子撞在一处,她爬起来继续往外,老妈子半天才爬起来,看着屋里的孔不二,有点摸不清状况,道:“夫人这是要去哪里?”
孔不二一把将桌上理好的行李扫在地上,道:“让她去。”
驻军府里都知道陈薇的身份,没人敢拦她,她奔到门口,才反应过来,驻军府离城楼有一段距离,她这样奔过去,不是一时半会儿能到的,况且她的身体,可能到半路她便没有力气了,她闭上眼,想着齐筝现在的样子,用力的咬住唇。
那张地图其实一直在她手中,谢怀青昏迷在红衣神社山下的草丛中,被她和不二发现时,其实那图就在草丛的不远处,不二并没有发现,而她却偷偷的藏了起来。她知道只要一拿出来,齐筝的红衣社必定受挫,而她又不忍看孔不二对山西灾情及红衣社的作乱束手无策,她踌躇了很久才拿出来,并要孔不二保证不会为难齐筝,不想,今日却还是这样的结果。
其实她清楚的很,那是必然的结果,但若真的是她害了齐筝,就算不是,又怎么忍心看他如此下场?一年的夫妻啊,恩爱如斯,她想着,眼泪又要下来,然后身后有人拍了她一下。
却是孔不二,手里牵着马,一脸不快,但还是道:“走吧,我送你去。”
(上周五的时候,豆在家中已经写了近三千字了,结果电脑忽然黑屏,然后,呜。。。。。,就再也不能启动了,结果只好跑去重装,话说我的电脑总是周期性的黑屏,一黑屏就必定要重装,豆认为是硬件的问题,可修的人硬说是中毒,哪有每次中毒都黑屏的啊?我郁闷啊。。。)
作者有话要说:是不是有点乱?你们要留言啊,让我知道这文还有人看


、相随

那粘着血的素白衣袍在风中猎猎作响,像白色的幡,似乎随时会被那太过猛烈的风吹落下来。
齐筝全身冰冷,眯着眼看着远方,如孔不二所言,城外几里内没有一个人,更谈不上兵临城下。
他输了,输得那般绝望。
卿卿出卖了他,第二次。
手臂被吊着他的绳子勒到麻木,身体也僵着,皮肤被风吹得刀割般疼,他却没有任何感觉。
他不知道人在这时是不是都会想起以前的事,就像临死前的回光返照一样,那些自以为不在意,或者从不敢去碰触的记忆,像潮水一样涌进自己的脑海。
他想起自己是书塾先生的独子,自出生起就在书塾里,还不会说话,却已坐在书熟里听着朗朗的读书声,嗅着书香,他第一句会说的话不是“父亲”,而是三字经的开头几句,所有人都说他是神童,他也不负众望,一路辉煌,直到攀到顶端,以榜首的成绩,被亲点了状元。
一切在他看来其实毫无悬念,因为在别人眼中辛苦不堪,需要十年寒窗才能做出的学问,对他来说都太过简单。
父亲是个屡试不中的秀才,将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他的身上,高官厚禄,光宗耀祖,便是他要做的事情,然而他后来才明白,那些学问的确太过简单,真正艰难的,是为官之道。
为官之道太过精深,为官之道只能意会不能言传,它绝不像以前在书中所学,不是黑就是白,不是对便是错,那是正邪混淆的学问,他起初真的不懂,懂了之后又无法接受。
要做清官,要顶天立地,要为百姓谋福,那是常记心间的准则,然而只是这样竟却是这么难。
直到有一天他遇见了红衣道人,混沌的双眼终于看到一丝亮意,他被朝廷派去镇压红衣社,最终却成了红衣社的四当家,清官之路太多艰难险阻,他那时想,就算沦为叛乱者又如何?至少红衣社是真正为百姓着想的,是顶天立地的,只要百姓好,他什么都可以做。
当时,他真的有些鬼使神差。
白日里,坐在太原府衙之内办着案子,与各类官吏周旋,谈笑间,似乎与这些人并无不同之处,然而出了府堂,他却亲手下令将一干在他看来是贪官污吏的人扫尽,逞心头之快。
太原在他手中竟然空前的繁荣。
然而待到这样的大好局面摆在他面前时,他心里同时又生出一股失落来,他毕竟是高中及地,皇帝亲点的状元,是堂堂的太原知府,朝廷命官,有谁知,此时得来的繁华不过是与匪类合污,并不光彩。
这样的失落日趋强烈,一直延续到被陈薇出卖,被押入大牢,如同梦醒一般,他并不觉得突然,只是觉得那是迟早的事。
一轮轮的刑法用过,威逼利诱,这统统是他用过的手段,此时反噬到他身上,他觉得身心憔悴,却并没有开口说出红衣道人的下落,因为他终究从心里尊敬这个人,即使他是自己暗自所不齿的匪类,更何况,他此时的身份在别人眼中就是叛党,谁还在乎他也是曾是朝廷命官?
牢中几日其实生不如死,就如同现在被吊在城楼之上,他不断的回忆从前,并不感慨,却有些麻木,无论他将自己的所作所为回想多少遍,得到的结果却都是一样的,似乎注定,他就该得到现在的下场。
直到那个人出现,穿着黑色的斗蓬,站在牢外,一双眼就这么冷冷的看着他,他记得当时他这样盯着自己时,自己的身体没来由的发着抖。
那人给他指了一条路,供出红衣道人的所在,劝说他接受朝廷招安。
招安?听到这两个字,他眼前忽然一亮。
只要接受招安,匪就不再是匪,他们也不再是叛党,如果他现在的行为是离为官之路越来越远,那么接受招安是不是等于是又回到了正途,一切都可以光明正大?一瞬间他觉得全身都振奋起来。
他几乎是迫不及待的供出了红衣道人的所在。
不想,那只是圈套,没有招安,没有正途,只有地狱。
五人被押往刑场,他心中有万分的苦痛与愧疚,是他害了红衣道人,是他的天真让自己成了不折不扣的叛徒,然而覆水难收,他后悔莫及。
想到这里,齐筝闭上眼,那记刀锋劈过颈项的“咔嚓”声自此从未在他脑中消失过,如梦魔般煎熬了他三年,也不知是不是这样的原因,他此时被吊在城楼上,一点也不觉得痛苦,只是无尽的绝望。
刑场上,只有他得救,刽子手的刀被前来救他们的红衣社人打偏,他侥幸未死,而他曾有一段时间真的相信那是侥幸,直到他被不明原委的红衣社余众推举为主事,一统红衣社,忽来的一封信打破了他所有的侥幸。
原来是故意放过他的,那个人让五弟承担了叛徒的罪名,让他逍遥法外,不过是因为自己出卖红衣道人的把柄在他手中,他要通过他来控制势利庞大的红衣社。
如果,之前他觉得自己只是没有走正途,那么,自他收到那封信开始,他却已经完全掉进了地狱,且是无可奈何的。
当他取代红衣道人的位置,他更怕让所有人知道,他齐筝不过是个叛徒。
叛徒,他嚼着这几个字,牙齿咬住自己的唇直到流出血来,然后忽然的大笑,笑声却被呼呼的风声吞没,消失无踪。
陈薇与孔不二同乘着一匹马,方才想见齐筝的想法还如此强烈,然而当她越接近城楼,心里却越冰冷。
陈薇这又是何苦呢?她不由的叹气,第一次你已经将齐筝送往不归路,再一次,又何必装模作样的百般不忍?她抬头看了眼头顶苍茫的天,心如同三年前那般绝望。
马到城门之下,孔不二下了马,又将她抱下来,他冲守城的将士示意了一下,让他们将齐筝放下来,然后对着表情木然的陈薇道:“你自己上城楼去吧,我在下面等你。”
他并不打算因为陈薇的哭泣放过齐筝,叛逆之罪本该处决,他做的唯一让步就是在自己离开京城前让陈薇再见他一面。
看陈薇呆立了一会儿才慢慢的往城楼上去,他伸手拍拍身旁的坐骑,道:“我这样已经很大度了是不是?天下哪里再能找到我这样的好男人?”
马儿嘶鸣了一声,像是听懂了他的话。
太原的城楼很高,陈薇提着衣裙爬得气喘吁吁,却始终没有停下休息,然后渐渐的看到城楼,看到一个白色的身影坐在地上,靠着墙,她停了停,马上又用力跨出几步,跑到那个身影面前。
“齐筝,齐筝。”她连叫了两遍他的名字。
齐筝本是闭着眼的,听到有人叫他,侧过头去,看到是陈薇,他扯起嘴角,轻轻的笑了一下。
如果他不笑陈薇还能忍住,但此时,这样的笑意,却让陈薇心里一酸,眼泪顿时泛滥,她跪坐在地上,将齐筝从冰冷的墙壁上拉起靠在自己身上,然后用力抱住,口中道:“对不起,都是我害了你。”
齐筝仍是在笑,眼睛望着阴暗的天道:“和你没关系,这是我应有的下场,”他轻轻咳了几声,继续道,“大哥,二哥和三哥的头颅当时也挂在这座城墙之上,如果那是命中注定,我不过是晚了三年而已。”
陈薇拼命的摇头,道:“我让不二放了你,放你离开,我马上去。”她说着想站起来,却被齐筝拉住。
“算了,卿卿,让我留着这最后一点尊严吧。”
陈薇身形一滞,又跪坐下来。
“卿卿,你能替我做一件事吗?”坐了一会儿,齐筝道。
陈薇点点头,又马上摇头,因为这听来像是临终托付,齐筝看着他的样子,笑了笑,坚难的抬手抚了下她的头,手腕上血肉模糊。
“我写一份东西,”他说,“你替我交给我五弟,也就是牢中的蔡忠,我还他清白。”说着伸手撕开衣袍上没有染到多少血迹的下摆,让陈薇托住,咬破了手指开始在上面写字,血在白袍上散开,星星点点,写了一段,手指的血液凝结,他又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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