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旅梦人-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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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突然就明白这人是谁了!慌忙伸出手去,意欲挽留,“父亲!”如梦惊呼,“你若有灵,为何不来襄助我,为何见我部千般愁苦却坐视不理?”
“我孤魂一缕,就如同雄鹰失去翅膀。能够看见你日日操劳,而你生母则享受荣华富贵,将过去统统抛弃……这般,也是无法出手阻止。就连今日你我相见,也得隔着黄泉冥河的水,这便是天地时序,无法变更的道理。”
如梦却不信,急切地往前走了一步,“父亲,你回来好不好,带我回去!”她从未如此脆弱过,哭着祈求别人施舍关怀爱怜。
“如梦,我的傻孩子,”那淡灰色的影子更浅了些,她几乎就要看不真切,“我曾经是你的父亲,只是如今那肉身长埋沙土中,灵魂则被交托于冥府,与你再也不是同一国的了。今日见你,只因机缘巧合。我知你心中总是辗转不安,不知自己所做是否正确。只是如梦,当我往生之年,你已经逼迫自己长大,承担一切,往后那段很长的路,也得这般走下去。
“冰雅就托付……”这句话没有说完,那哈桑的影子就已消失不见。白蒙蒙的四周迅速转暗,如梦不甘心地奔跑挣扎,呼号涕泣,却无一人理会。
仿佛袁骁也不见踪影一般。
耳边突然传来钟磐铙钹混杂的声响,法师诵经的庄严之声也袅袅而至,越发响彻。如梦心神激荡之下,就觉得脚下一虚,身子往下坠落。
而她竭力睁开眼,迷迷糊糊见袁骁又惊又喜的表情,才想开口说些什么,却是气力难继,整个人又陷入黑甜乡中。
第十六章
如梦便这样时好时坏病了些日子,大部分时间都以沉睡为主。袁骁起先不在意,以为只是如同郎中所说是心思郁结不得发散,加上一路奔波疲惫,这才导致病来如山倒,只要好好调理,将养些时日就能痊愈。
这番估计想来是过于乐观,十天之后,眼见如梦还是这般沉睡,毫无起色,而京中有名的郎中也是流水过户一般地来去,袁骁再好的耐心也消耗殆尽。
更何况,端王殿下速来就不是什么好脾性。
最后延请的那位姜郎中原先曾在宫中侍奉过一段时间,故而是一位有胆色的。替如梦望闻问切,将近日服用的药渣子也仔细琢磨研判一番后,便“咕咚”一声跪下,朝着袁骁叩拜。
口称道:“殿下,这位娘子的病虽不至于入膏肓,也非沉疴难起,但的确是药力无法施用的。”
“那就按摩,施针。”袁骁心头一慌,只得勉强坐定道,“你们皆是杏林国手,偌大京中无数人赞誉的大家,如何连个区区小女子的病症也治不好?”
姜郎中又是一拜,神情却是凝重,提议道:“殿下此刻,除非请来伽罗山修行众人与金刚院大德,为娘子诵经祈福,配合用药,或许还能挣得一线生机。”
伽罗山神妃宫受历代帝王礼遇,香火鼎盛自是无需多言。而金刚院作为外道,能在京中屹立多年,声望日隆,最主要的原因是其善于讽诵与祛除附体的生灵。往昔后宫倾轧迭起,惴惴不安的嫔妃们甚至延请金刚院法师,入宫祈福。
姜大夫如此说来,也就挑明如梦此病来势汹汹,却极为蹊跷。只是,这样一说,也就暗指仙籍贵人之中,或有想要通过对付如梦而发泄对端王殿下不满之人,毫无目标,牵涉甚广,稍有不慎便会被戴上一顶“妄语挑唆”的帽子。思至此,这人情练达同医术都精湛的姜大夫不免冷汗湿透小衣。
袁骁却是长长松了一口气,并不以责怪,或怒斥为无稽之谈,只是道:“如此这般就好。”于是就有人领着姜郎中写方子,取药煎煮,打赏诊金。
姜郎中被从人恭恭敬敬地请出别院时,耳听着身后的门发出“咿呀咿呀”的声音,缓缓合拢了,身子也软如棉絮般,不知怎么地被药童搀扶进入车中,依然觉得后怕。
传闻中这位今上的手足,端王爷是个喜怒不定的人物。此番他前来更是做好无回头路可走的觉悟。只是接触下来,却觉得这位王爷只见君子谦谦,并无其他过分逾矩的地方,如此良才美玉,却是埋没,只能说今上为了端王昔年议储之事,耿耿于怀至今。
又想到那位缠绵病榻的如梦娘子。虽说是久病,可他斗胆望之,之觉得佳人清瘦,有些许憔悴,眉目间偶尔因为生魂引起的病痛折磨而流露出挣扎之色,但多数时间还是显示着苦苦支撑的平静与自持。
姜郎中阅人良多,多年来听病人呻吟也是寻常。这番宁和清爽的模样却是少见,又瞧仔细的如梦的眉眼,如今回想起来,只能嗟叹,所谓慧极必伤,所言如是。
不出两三日,金刚院高僧数十人便被请来,具是身裹金色袈裟,手持八宝法器,眉宇间尽是一派得道的安详淡然。
他们也不设坛,只是在小花园中焚其熊熊篝火,昼夜不间断地讽诵《尊胜陀罗尼经》。
或许神通了得,只不过是两个时辰之后,如梦便已经醒来,双眼清澈,并无半分病中痛楚。
侍奉床头霞路,藏泪于睫,瞬都不瞬地只是疑心自己看得眼花。
“娘子可是清楚了?”
如梦缓缓点头,轻道:“我想要喝水。”
霞路忙将预备下的净水,拿银匙喂了几口,却感觉身后有人。原来早有机灵的女侍去请隔壁偏房安置小憩的袁骁,此刻他已胡子拉碴,衣冠只能说是略整地出现,也是满脸克制不住的惊喜之色。
“这金刚院的高僧,还真是灵验呢!不过是几个时辰,如梦你便已经醒来。”
她冲着他笑,似是心中毫无芥蒂,“觉得自己睡了好久,身子陡然轻快了些,睁开眼见你们这般横七竖八的一屋子,又是下一跳。”
此刻霞路早已机灵地将这极为靠近位置让了出来,袁骁便依在床头,却不敢伸手抱住她,只是道:“你若觉得精神还好,就陪我说说话吧。”
如梦柔弱地“嗯”了一声,旁人早已知情趣地鱼贯退下,几帐放下后,便留这对人儿一个静谧空间。
可他们,却是无话可说了。
彼此无言了好长时间,袁骁才尝试着开口说:“沈无心带着冰雅,或许今日边要到了。”
“她才上伽罗山,这么做适合么?”
“沈无心那人有的是办法,绝不会不适合。”袁骁想了想,还是对如梦坦诚以告,“此地乃是上师勘定的曼荼罗场,灵力很盛。而沈无心传书言说,自你病倒当日起,冰雅已是心血来潮各种不安。眼看着是瞒不住的,还不如让她下山来,你们姐妹一起做个伴,也好慰藉彼此的思乡之苦。”
“我不曾……”此刻如梦身子朝内躺着,原本想说自己并无思想,好宽慰语气中已带着明显苦涩的袁骁。
只是心念一动,意志软弱,却又给了那作祟的生魂可乘之机,居然又附上如梦身子。
一时间之觉得神智昏昏,灵魂像要被从肉身上生生剥离一般难受。如梦手指紧紧握住胸口,尽量不让自己翻滚。只是那丝绵的襟口发皱稀烂,却也掩饰不了。
袁骁也算敏捷,听她呼吸一滞,知事情不妙。便挥手除了帘帐外,高声吩咐法师念经,又传医生诊视。知如梦只是一般地晕厥过去,才略略安心。
这一变故后,袁骁不敢睡去,坚持守在如梦身边。而那生魂似乎因此十分恼怒,更激发出十分厉害的术法来。即使金刚院众人开始雕刻五寸大小的弥勒佛像供奉,却还是无法将其驱逐出如梦身上。
他们不敢施用至刚至纯的大威德法,只怕被附体的女子宛如“器皿”一般,承受不住而从内部碎裂。如果祛除了邪魔,但人却是死了,那这仪式还是失败的。
“难道就没有办法了吗?”明明已经披着黑貂披风,手中还握有怀炉。可只是注视着饱受煎熬的如梦,袁骁却只觉身心如被冰雪。
“若能问出此生魂的姓名,便能将其送回原主的躯体,这才是一劳永逸的解决之道。”这样的“惊梦”之法,对于彼此都无伤害,却需要讽诵之人极为高深精纯的法力。而在场金刚院众人,却无一人能够做到这点。
也就等于,说了也是白说。
袁骁嘴角微抿,表情阴郁懊恼。众人只得将头更旺袈裟里面缩去,卖力念经,祈求最大限度地减少如梦的痛苦。
其实他心中,隐隐地有个名字跃然而出,却被苦苦按捺。袁骁一遍又一遍地重复地告诫自己:“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是她!”
是夜,沈无心同冰雅双双而至。盲眼的少女也不需要人扶持,只是跟随感觉,便已顺利抵达姐姐所在的房间。
“沈无心,我姐姐现在怎么样?”平日里这少女总是表现得纯美而羞涩,此番则是关心世上唯一的亲人,煞白了一张脸,厉声道。
“说实话很不好,就这么躺在床上,呼吸急促,表情痛苦。”
“痛苦,”冰雅双腿一软,却是跌坐在椅子上,双手紧紧握住黝黑发亮的紫檀木,低声喃喃道:“冰雅无法相像,哪怕一丝一毫,如梦姐姐的‘痛苦’该是一副怎样的表情。”
又仰头问道:“袁骁哥哥呢,他在哪里?”
“冰雅,我知你现在心中十分痛苦,可我们来这里并不是找殿下算账的。”如今屋子里,脑子最最清楚的可能只剩下沈无心。
“还记得我带你下山的时候你答应我什么?”
“此次前来,绝不问前因后果,一切都以姐姐为重。”这么回想,却让冰雅稍稍地能够接受事实。
言罢,她自怀中掏出符咒,令沈无心寻来弓弦,包在一块烧成灰烬。又洒遍屋内四角,形成一个保护的结界。
但这么做,并不会影响尊胜陀罗尼经的原本功效。
这般做后,冰雅又让沈无心带着自己去见金刚院众人。他们寻了安静的地方,闭门密谈,就连袁骁也不知所为何事。
只是此时,这位帝京的翩翩佳公子已是十分衰弱。往日神采飞扬不留大半,剩下那些为数不多的,也全悉地化为精魂,伴在如梦榻侧。
也不知动用何等秘法,总而言之当冰雅介入此事之后,那十分顽强的生魂终于勉强离开了如梦的身体。似一阵清风,不带任何眷恋。
按照一般情况,它应该会因为痛苦而寄宿到其他人或者物体身上。金刚院众僧侣为此准备木俑,并且用如梦的鲜血于心口的位置书写了生辰八字。
这既可以施行简单的巫蛊之术,可在某种特定情况下亦能够救人性命。
那夜是冰雅值更,眉心用银朱砂画了莫测的符号,趺坐垂目。
午夜时分,如梦窗前的帘子突然微微动了动,继而那已雕刻完成了弥勒佛像纷纷倒地,彻夜不息的篝火在明明无风的状态下却猛然跳跃后熄灭。
屋子里弥漫着诡异的气氛,可修道之人却是心头一松。
“成了。”对切切而来,及时扶着自己的沈无心,冰雅这么说道。而后便是耗尽心神,颓然躺在信赖之人的怀中。
那夜以后,如梦的精神便一日强健过一日。她是个能够吃苦的,故而各色苦药补药端上来,皆是来者不拒,仰头喝下,不见半分委屈。
袁骁在一旁看着,只觉得这般飒爽英姿虽好,少了好些自己献殷勤的机会。
这话其实说的不对,应是辩解的机会。好让自己能为如梦做些事,心中好受一些。
可如今,金刚院众人虽是撤走大半,沈无心同冰雅却是留了下来,特别名正言顺地照顾如梦。加上霞路忠心耿耿,几乎是目不交睫,衣不解带地鞍前马后,自却好像被众人推出丈外,离如梦远了不少。
加上本人那些或多或少的少年心性,王公意气,一时之间袁骁还真不知该如何开这个口去解释。
在这徘徊不定的当下,帝京的春却是不动声色却浩浩荡荡地来了。
因遵医嘱,如梦大部分时间还是歪在床上将养身子。而冰雅同霞路也就交更地照顾她。
这日正遇上冰雅。那沈无心却痴缠着“好久不见的端王殿下”,一诉别情去了,如梦手中卷着屠苏托人带来的书信,缓缓地看着。有意无意地大量桌边的妹妹,却觉得她与分别时,又有所不同。
这日阳光甚好,从半开的窗子望出去能清楚地见到焦枯一冬的柳枝上,若有似无地蒙着一层淡淡的绿烟,好似贵人在花团锦簇的外衫上披着的素纱禅衣。
可春日的美如何能够掩饰得住?就算那云母打磨得极薄,嵌成窗户,略减满园的姹紫嫣红,可风却送来清淡的香气与鸟儿欢唱的鸣叫。
如梦看得高兴,才想同冰雅说说,却想起她的眼睛……这话也就怎么的,都被束在喉头,半字都不得出。
而冰雅似乎能够感应到,放下手中不断拨弄的算筹,面向如梦问道:“姐姐,可有什么事吗?”
“只是觉得困在屋中有些烦闷。”
冰雅发出微不可闻的叹息,继而起身,朝姐姐这边走来,“等过几日身体再好些,我就陪阿姐出去走走吧。”
又道,“屠苏信中怎么说?”
“还能如何?你知道屠苏这个人,总是不愿意让人担心。”当年与哈玛雅生离,那般锥心之痛,他却宁愿放歌纵酒,装出极好的样子,也不让旁人分担。却还故作豁达地说什么“人生的意义便要从人生中去找寻,你越痛苦也就越能懂得。”
“只说赫日黛样样齐备,都很好。”
“那有没有说想我们啊?”此刻冰雅已经坐在床上,手足缠着如梦,依偎倚靠。
“这种事情放在心里便好,怎么好意思说出口呢?”如梦抚摸冰雅细软的头发,浑然不觉自己妹妹心中想着什么。
此刻她只觉得心中无限安谧静好。但这般无欲无求的心情显然无法长久,红尘中的儿女,注定要为各种爱离别而苦恼烦扰。
“冰雅,有件事情姐姐要问你。”如梦突然想起邪魅莫测的沈无心,便打定主意,乘此机会询问冰雅,两者之间关系究竟如何?
“那正好,我也有问题想问姐姐。”这小妹妹乖顺地点点头,毫不掩饰,“阿姐先说吧,我一定会知无不言的。但若是冰雅待会问起,也盼姐姐能够如实告知。”
第十七章
“阿姐答应你。”
姐妹两人这般亲密无间地相依相偎,仿佛心也毫无缝隙,热腾腾地贴在一块似的。而上一次这般模样,是在什么时候呢?
如梦似乎记得,想要细细回想,却怎么都记不清了。只是那时候她人尚在西荒,随意步出帐篷外,就能看见毫无雕饰的一望无际。日月星斗都在极为高阔的天上,却又同自己离得很近。人是只有一颗心的,你自然可以自己守着,也可以基于各种原因交托给那个人。因为如此,故而交心令人珍惜感动,也很深刻。
她想,自己昏迷前对袁骁说了假话,而目的却是为了欺骗自己。告诉那个被包裹起来,却不断跃动呐喊的希望——回到过去,动荡的,却能够借由熟悉的环境而感知安定的地方。
“阿姐问你,沈无心对你可是认真的?”来到京中,可毕竟是七部的女儿。要学会在感情上扭捏,或许穷尽一生都将是个巨大的难题。
“算是吧。”
“什么叫做算是?”如梦细细查问,“他对你好不好,用不用心?你对他呢,可曾一日不见,就放在心上?”并不问两人何时结缘,又因何相互吸引。长姐如母,她只担心妹妹别被这浑身上下看上去同狐狸没啥两样的男人给欺骗了。
想到这,不知为何,忽然一阵心烦意乱。
“我与沈无心之间,只不过是刚刚开始。阿姐,虽然我的眼睛看不见,却能感受到沈无心他小心翼翼的,有时候还显得……”冰雅翻了个身,歪歪头,不知如何形容一般,“显得很笨拙,完全不知道该对我做些什么。”
虽然,她在这方面的经验也非常欠缺,可还算是属于幸运的,无师自通那个类型。
伽罗山上秉持刻苦修行的清冷女子不少,更多的却是在京中被败坏名声,无法为了家族利益而出嫁的贵姬,亦有赎身后看透红尘,求个安静自在的昔年美艳名妓花魁,故而门禁绝不森严。冰雅住在哪儿,耳濡目染之下,进步也是一跃千里。
她自然懂得,并且能够确定沈无心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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