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旅梦人-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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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弟这一行不过走马观花,看虚热闹不看真名堂。若要问西荒战事,陛下竟可能琢磨琢磨齐春明递上的折子,找龙骧将军武威将军参详参详,也是好的。”
“你这话说的好没意思,朕再问你,为何不提兰成王的名字?”
袁骁适时地垂下眼来,语气也换做诚惶诚恐,“兰成皇叔如今老了吧。我总听说他去三卫里与一班兵奴谈天说地,有时候烈酒灌饱了,还说些忤逆犯上的话。如今铁血军早已散了,昔年成王亲随流落大半,不是死了也是老了,还谈什么八百里分麾下炙,沙场秋点兵。”
这是残忍而血淋淋的大实话,也是泰定皇帝爱听的谎话。他志高才疏,但求海清河晏,却孤高地拘泥于清廉孤苦的帝王之道,无法做到用人不疑,只拘泥于小节。西荒战事既起,所想却非调兵遣将,兵马未动粮草先行,而是朝臣中若有人举荐兰成王,又当如何是好?
他当不好这乱世明君,却一心索求太平天子。种种悲剧,也因此生成。
见袁骁絮絮叨叨地说了这么多,虽无法尽释心中疑惑焦虑,可也难得见这位弟弟顺眼起来。不仅说道:“看来这次送你出去历练历练也是好的,这行事总算是稳妥了,不若以前那般轻狂。”
袁骁这才觉得背后汗津津的,早已湿透小衣中衣,面上只作强笑,道:“全赖陛下调~教的缘故,臣弟不敢说有什么进步。”
“也罢了,你这谨小慎微的样子朕还是看不惯,走吧。”当即内侍鱼贯而入,就等袁骁谢恩后,送出内宫。可泰定帝却又想到些什么,突然指着桌上一碗并不曾动过奶酪,“你也在这呆了好些时候,不曾动用吃食。这碗琥珀奶酪是方贵妃方才送来,极为可口,不妨尝尝滋味如何?”
袁骁进了一步,看了看,却又往后退,行礼如仪,只说方才偏殿中食用茶果,而焚烧的伽罗香与奶酪不克化,深受皇恩,却不敢轻易动用。
“若非是皇兄要令臣弟横尸此处,否则不敢轻易动用。”
泰定帝冷笑道:“才说你有些长进,可又疯疯癫癫地说些什么?可见你牛心孤拐,本性难移非一朝一夕之功。”也不与袁骁多话,打发他出去。之后绕回大桌案后,见那一叠叠的折子,不同颜色地夹着条儿签儿,或是合拢或是半开,真真头痛欲裂。也不着急翻看齐春明的折子,只让内侍中清俊地为自己揉脑袋,又撤换殿内焚香。
突然问起:“方才偏殿之中,是谁给端王用了伽罗香?”协侍不敢隐瞒,忙报上名字。皇帝也不见得又多着恼,只让此人与首领内侍各自去领二十板子,又远远地打发了,不许近身伺候。
隔日,皇帝与贵妃的赏赐传入端王府。除却之前所说的那些,又有黄绫绢本,设色本的《心地观经》与苏方黑香,命同昌郡主伴端王抄录。
个人心中盘算情绪虽有不同,可表现出的则是一色的感激欢欣。封号与汤沐邑自是不用辞受,只是居住登华殿的特权与贵妃的赏玩之物非得谨慎不可。袁骁当即替如梦上疏谢恩,又宽慰说并不必特特入宫,只等节庆宣召,那时再做打算不迟。除此之外,也有诸多繁琐事务,并不能于此处一一记下表明。
因为这道旨意,如梦彻底与昔年过往斩断,虽说其人并不愿意,但还是被推入京中贵姬名门的交际圈中。尤其是那些与端王,兰成王为善的朝臣,纷纷让家中女眷前来拜访。就连兰成王也笑谑道:“端王府的门槛乃是铁打的踩不烂,只是这到守礼宅的青石板,怕都要承受不住了吧。”
而那位茜夫人虽极不喜如梦,甚至为其册封郡主的事情卧病好几日,可素喜出风头的她如何能够缺席此等盛况?加上笼珍所说的话,凭地在心中刺下,如今早已化脓,也就不顾辛劳,时时造访端王府,与如梦谈天说地,又指挥她如何以郡主的尊贵身份驾驭奴仆,惹来端王府中人怨声载道,纷纷说:“只怪娘子是位好脾气的,若是换做他人,早就撵了出去。不过就是伺候兰成王的一位夫人,别人若不知道,还以为是娘子的母亲呢!”
这些风言风语传入霞路耳中,女侍并不敢背主擅动。请准了如梦的意思,寻了时机不免教训道:“茜夫人乃是册封命妇,年岁又长娘子许多,或有传授些过来人的话,岂是我们这些做下人能够随意评论的。为人处世稳重端方一些,总比轻佻狂妄来得好。”因她乃如梦身边人,加上品行上的确毫无缺损,很得人望,才将这弹压下去。
时序正是四月底,京中各处已在为五月的惊蛰之日做准备,处处洋溢着暮春将尽,初夏将至的气氛,令人的精神无法振作。那些诸如华贵的红色,典雅而稳重的紫色等,贵姬们常常选择冬春穿着的厚重颜色,此刻已经被收纳起来。娇艳而明媚的萌黄色与清新不俗的茶绿色,成为京中诸姬时髦的选择。
这些太平之事,如梦自然无法顾及,却也有霞路领着一班人替她打点。此刻她心悬黄泉关内战事,即使抄录了多少遍“若善男子善女人,发阿褥多罗三藐三菩提心,一日一夜出家修道,二百万劫不随恶趣。”也无法使得头脑冷静。担心赫日黛部众人是否已经遭受荼毒。虽说袁骁已经发誓照拂,更沈无心也已出关与屠苏汇合,可如梦却料西荒铁骑悍勇,萨利赫毫无仁慈,一旦撑破,便是无尽的□与死亡。而自己这什么空架子的郡主,却只能日夜悬心,毫无用处。父亲在天之灵若是知晓,必然会责怪自己吧。
五月初六,毒日既过,屠苏书信一封,终于是海东青携来,不过寥寥数语:“战火愈烈,恰如当年相逢时。为今之计,只有更往东来。”是与平日谈笑自若好不符合的语气,足见世事艰难。如梦立刻就是坐不住了,也不管什么上书请安,就要出京往关外去,照拂一切。
袁骁心知是拦不住的,也不能阻拦,只得让如梦登上一晚,也好联系兰成王做些准备。
“我知你去意已决,怎会不遂你心愿?只是那男人必不会放我出城,而你走后种种也要有人照顾不是?给我些时间,让兰成王去三卫中调集人手,各个都不会比屠苏差,也好让我心安。”言辞恳切,叫人难以不从。
其实如梦也知自己莽撞,可若非如此,仿佛就无法对那愈演愈烈的负罪感交代些什么。此刻,她上身那繁复的衣饰早已除下,换做箭袖猎装。精美高耸的发髻也打散了,如初遇那般梳成细细密密的小辫后,攥作一股。
“袁郎,你知……我必须得走。其实若说此刻我心中也不知孰轻孰重,谁又会相信呢?可是若留在这里,光是这么坐着就足够令我感到不安了,这远比今上的恩宠更加恐怖,袁郎。我不想在从今往后,每每梦中看见那些族人,他们会责怪我,为何到了最后一刻,我却不是他们的梦姬了,而是什么同昌郡主。”
她那样地站在暮色之中,整个人单薄而孤独无助,仿佛又回到袁骁初次相见,那星夜翻到,对着一个陌生人吐露有关冰雅的事情。如今他早已晓得如梦也会害怕,也会无法做出抉择。只是她的勇敢在于,她能够在害怕的同时,又不在命运中的某一段滞留。
原以为自己是能够为他提供庇护的人,但如今的能力却还是不够。每当有事发生,如梦所起第一个念头,依旧是自己如何去闯去承担,而不是软弱地依靠自己。只是这般孤高的态度,虽不能成为王者,却令仰视的人更想要珍惜。
“你不必再解释什么,只记得好好回来见我就好。”用柔软的指腹替她抹去挂在塞上的泪水,袁骁的额头触碰她的,他听见自己以从所未有的坚决语调说道,“我想他们并不会责怪你,但也希望梦姬能够出现吧。就好似当初,你将我救下那样……”
当夜的京内落下蒙蒙细雨,凌晨整装出门的时候,却也不停。恐迟则生变,如梦带了帷帽,利落地翻身上马之后,忍不住撩起头纱,又望袁骁一眼。
只见平明昏蒙的薄雾之中,天街小雨酥润。他披散头发,只穿着白色睡衣,握着灯笼站在檐下。一切都静谧美好得仿佛一个梦境。这位小王爷的神情难掩落寞,却因如梦看着自己,而流露出一丝温暖笑意,那些桀骜与乖张,如从不曾有过,仿佛生来端王就应该是一位冠盖满京华的贵公子。
如梦心中突然生出一丝惶恐,查无缘由。只是道义与责任二字,总叫人觉得沉重的同时,必须挺直脊梁。忍痛回过头去,策马奔行。只是眼前总是袁骁那略带落寞哀伤意味的笑意,挥之不去。
京内街道交错纵横如棋盘,奔走无方。按袁骁的意思,如梦应往西出式乾门,那儿安排的戍卒,不会为难太多。走五里路后同兰成王选定的人手汇合后,再往西去。一路上的驿站关蝶都会安排妥当,与屠苏、沈无心二人的联系更不会断绝。若是一切顺利,半月之后便可在宜阳郡内聚首,此处距离黄泉关有千里之遥,烽火不侵。
若早一日施行,这一切或许都能成功,而泰定皇帝的雷霆之怒必然落于端王与兰成王手中,发落重了,“勾结外族,通敌叛国”的罪名也少不去——因为谁知道如梦这闯关的举动,其背后所代表的意义是什么呢?
只不过当她背着朝阳越行越远,即将跨出京内的时候。该巧不巧,与传送军情的加急快马擦身而过。那一身绯红分外惹眼,又是呼啸而过,大呼:“传我入宫,西疆大捷!”惊得旁人纷纷侧目,但也使如梦出城不显突兀。
她虽一时之间不作二想,却是距折柳亭越近,心中琢磨越多,等日光十方大作,将中夜那千万条雨丝都化了去,这才心道不好,忙拨转马头往回赶。即使自负骑术精湛,可早市已开,人来人往,熙熙攘攘的,花了好些时候才勒缰驻马。
袁骁上朝未归,端王府大门紧闭。苍头见如梦去而又返,简直不敢相信,将眼睛揉了又揉,确信不是幻象后,急急地伺候这位郡主下马,喋喋道:“金刚院的菩萨显灵了,娘子可回来了不是?得告诉霞路姐姐。这,这您才走,王爷也上了朝,兰成王府的那位茜夫人不知怎么的就过来了,还非得见您不是!”

第廿三章

茜夫人这些日子心中着实得意,面子上也显出神采飞扬的意思,毫不避讳。
前些日这些外命妇奉诏入宫宴饮欢聚,因宫中无后,方贵妃统摄六宫之事,便齐齐集于宫舍之中,众人叙话。按说她一位失势王爷的夫人,在此等场合的沙龙之中必然不讨欢喜,心中未免有些不平意味。可不知为何,贵妃居然对她青睐有加,不仅赐了座下一等的位置,更刻意地说了许多贴己话。瞧那神情柔柔弱弱,语调温温婉婉,便是女人,看得也是万分舍不得。
“都是自家人,不用拘束着,有空多入宫陪陪我。”着意亲昵不说,分别之时更添许多额外赏赐,惹得众人纷纷侧目。
“许久没有如此扬眉吐气了。”对笼珍这么说道。当初曲意媚上,以为成为王妃便握有呼风唤雨的气魄,何曾想一入帝京,便是被万人作践。加上这些年来兰成王幽居抑郁,嘴上不说,神色之际总有隐隐埋怨茜夫人不够得力之处。这些看在眼中,只觉得心中无限委屈。
如今承蒙方贵妃看得起,茜夫人办事自然一心一意,唯恐有丝毫地不周到。
那日之后,也曾进宫几次陪伴,瞧那贵人的意思,果然不拿自己当外人。于是当伊不经意地提起:“怎么不见同昌郡主入宫来?”即可自告奋勇,还不免数落道:“这位同昌郡主塞外蛮女,不识天朝教化礼仪的,得有人去敲打敲打才是。贵妃金枝玉叶,做不来这等粗鄙的事情,不如就让妾前去吧。”
故而前来,此刻正隔着一道薄纱帘子端坐。
都是圣上亲自册封,但如梦则是后来居上,茜夫人每每想到这点,心中便是一阵业火滚过,熬不下去。
“郡主殿下,宫中贵妃娘娘的旨意,我们这些藩王女眷如何能够拒绝?只是身子小小不适,当真是不要紧的。”
方才她来时已觉得气氛不对,府中诸人对于其要求拜见如梦,表现得神神秘秘又推三阻四。若换做他人,定然会觉察出此中不对劲的地方,而后细细查问。但茜夫人心中已然认定如梦做了见不得人的丑事,便一心一意地想要揭发出来,好在后宫中人面前扬眉吐气。
日头已升得很高,一丝风具无。那竹帘严丝合缝地垂落,观不清之后端坐之人。霞路坐在窄廊上,心中焦虑怕是无法掩饰,只得故作严肃对答道:“茜夫人,郡主殿下着实身子不爽快,可请否入宫告禀贵妃,改日定当入宫谢罪?”
“改日?”茜夫人挑高一侧眉毛,声音变大,几乎嚷嚷道,“你这卑贱女侍是什么身份,主子不说话,一切都由着你应对不是?”便不再忍耐,趋向前,伸手就要撩开珠帘,一窥究竟。霞路低低惊呼,想要阻拦,却已是来不及。
“倒要看看你们遮遮掩掩地搞什么鬼,这江山毕竟是天子的,如何能够作怪?”钱夫人说着,伸出保养得宜的手,眼看就要触到帘子的锦缎包边,却是从侧缘伸出一把桧扇,直直撩起,将去势截了,又露出如梦姣好的半张脸。
“茜夫人好生心急,就要见我一面?”她端着轻笑,好不讽刺。
“郡主殿下风姿仪容卓绝,哪有半分重病模样?”如何能够在唇舌交锋败下阵来,茜夫人吊起嘴角,轻慢说道。
“有些病伏在肌理表容,一览无余,可有些病搁在心里,即使是烂掉了也无人知道。”如梦说罢,振衣而起。
“走吧。”她这样说道。
牛车碾压在官道上,发出“吱呀吱呀”的声音。如梦好歹体恤霞路,着令她上车近身陪伴。一时无话,只是眼神交流。
如梦推开帘子去看走在前面,耀武扬威的茜夫人车驾,淡淡开口道:“你一定好奇我为何回来?”
“奴婢不敢。”即使心中疑虑,但却是个认定死理的,霞路便是这样一个可靠之人。
“这答案极好。”其实即便如梦自己,又如何能够说清楚,愣了愣,只道:“我突然发现,我回不去了。”
原以为自己是扎根西荒大漠的红柳,即使无法抗拒时代漂流,却依然能够保持最初的一颗心。只是当出城外,眼前霞光万丈,如梦这才发现自己不过是随水逐流的轻巧一叶,内心早已改变。
“吾心安处,不知如何?”车厢之中闷热,加之穿着繁琐的礼服,手中握着那把描金桧扇,只觉得汗津津地往里头渗。如梦真觉得不舒服,辨不清此刻摇摇晃晃的是现实,还是造物主漫长的梦。梦尽便将迎来末法,能够瞧见世间万物在洪荒尽头碾成齑粉,
进了大内,便换乘步辇。这时候该是早朝已散,如梦想起自己入宫不曾同袁骁告知,怕是知道后心中定生不安,不免就流露出些许茫然的神色。这宫闱重重,哪怕只隔开一道红墙,却也若星汉相隔,音讯全无。
丽景殿中恰逢教坊献上新编排的歌舞,方馥馨与一干侍女端坐于外廊上,正兴致勃勃地观看阆苑之中的诸多变幻胜景。茜夫人同如梦在另一侧候着,不免有些心焦。
半晌之后,那群贵妇人方才隔着重重彩袖以及划一的折腰抛举,微微点头致意。
“那教头说此番歌舞新声,乃是采撷西荒风俗。本宫想着郡主与夫人都是边地人,不知看得可还喜欢。”说着,只看如梦。
要知茜夫人最忌讳出身之事,但其觉得方贵妃乃是其知遇人,这么说自然有其道理,故只是强笑以对。
却听如梦缓缓道来:“这般激越舞乐,配这清新淡雅景致,总不够妥当。”
“哦,不知郡主有何高见,愿闻其详。”
茜夫人暗中扯了扯如梦的衣袖,告诫其不得放肆于贵人之前,只是后者连个眼神都懒得给她。
“高见谈不上,这些歌舞伎歌喉动人舞姿绝美,都是一等一的人才。只是这些个都是刻意为之,敷衍于上,流于表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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