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旅梦人-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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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爷说得很清楚,鄙人听得很是明白。但是有一点,王爷说错了。”屠苏静静地喝茶,只是那么一小口,却足以叫唇齿留香。
袁骁下意识地保持沉默。
“没有什么同昌郡主,梦姬还是梦姬。”如此平静地说道。
端王轻笑,也举起茶碗来,“你同她倒是一样的,胆子大。也不知是谁过给谁的毛病。”
这她,自然是指如梦。
也没有顿了太久,便换了个表情凌厉道:“这儿不是西荒,却是帝京。屠苏你给我放聪明些。”
“可在下却是在端王府,”刻意咬重音节,屠苏道,“与王爷对饮。西荒上的梦姬也好,端王府的如梦娘子也罢,甚至是那劳什子的同昌郡主,不过就是个识别的符号罢了,你以为她是什么,她便是什么。王爷可也是这般认为的。”
“屠苏,别因你我有些交情,就这般地放肆。”袁骁不得不承认,他还是很讨厌屠苏下意识显摆出“快看,我和如梦赫日黛的矫情比较深”的样子,自然也很难掩饰自己便是这么想的。
“我当真以为王爷是不介意的。”屠苏作势朝后面推了推,“毕竟是同生共死,原该是不一般的关系。可是……又有谁知道呢,或许王爷便是那样的人吧。”
“人会随着环境的改变而改变,你所看到的袁骁又何尝是真的我?说认真的,屠苏,如今西荒吃紧,帝京戒严,可谓通衢肃杀。你此番冒险求见如梦,究竟所为何事?”
“我只怕如实说了,王爷会不高兴。”
袁骁幽幽叹息,若面前换做他人,见他此番荣光暗淡失色的模样,不知不觉地就会心软。
“实话和你说了吧,如梦此刻陷于宫廷之中。我见不到她,却心心念念所想的都是她了。”言下之意,自然是屠苏说出什么所以然来,他都不会在意。
“此番前来,除了同梦姬与冰雅禀告赫日黛部的事以外,就是想见一见梦姬。”屠苏倒也没客气,大喇喇地倾诉相思之意,“我与她这些年来虽无那男女之情,细想之下又非纯粹的兄妹之谊。在下还没枪高的时候就随着父兄戍了边,读书少,竟不知如何形容这种感受。”
他觑见袁骁深情,一脸想要发怒,却又好笑地看着自己,也不羞涩,声音越发放柔,“如今如梦算是安定了。可我却憋得难受,还是得回西荒去。只是想到就此余生再不复见,必须得好好地道别。”
“你倒是不怕死的,之前咱们费了多少力气才从萨利赫那老贼手下逃脱?如今齐春明都治他不住,你孤身一人回去,又能干什么?”袁骁脑子转得极快,很快便想出答案,却又觉得匪夷所思,忍不住多问一句,“为了那个什么……那色波的公主?”
“是哈玛雅。”屠苏点点头,却又摇了摇头,“但也不是全然为了她。”
“你定是傻了。”袁骁断言,“不像是疯了。也好,既然入了帝京,便好好地住上几日,我安排你同如梦见面。”这血本下得足够,彩头也很大,小王爷以为屠苏必然会答应。
而后者却是又摇了摇头,“不用,这些事你都能告诉梦姬。而我的时间已经不多了,恕难浪费于此。”
“我可是真的生气了。”袁骁已经很久没露出这副刁钻,蛮不讲理的小男孩神情,当即拂袖,作势要走。
“看得出来,你将梦姬照顾的并不是很好——至少,没有我想象中的那么好。”屠苏的一句话,终究将袁骁打回原形,迟疑地转过身来。
屠苏做了个手势,“我并没有责怪你的意思,你们之间还有那么多时间。好吧公子,请你坐下来,至少有那么一次,安静地听鄙人说说话吧。”
天色已经暗透了,大内之中处处举火,无论你是身在其中也好,或者遥望,都会因为这一袭孔雀华翎般的展开而由衷地叹为观止。巧夺天工,人世绝无仅有的壮丽,在都城营建百年之后,哀哀老去之时,依旧能够被这般赞叹。或许有太多的期许与祝愿被拴在上面,同这王朝一样。
牛车碾过了巨大宫门的黑暗,辚辚地驶入。伏火搀扶袁骁下来,改坐抬轿。剑履上殿,宫内走马,不过是泰定帝许诺的诸多镜花水月中的一种。
袁骁居高临下地看见伏火与抬轿之人说些什么,而后者则微微点头,做出了然于胸的动作,心中不由地一轻松。
“王爷,都安排妥当了。”伏火适时地凑上前来,宽慰道,“都是自家与兰成王安排的人手,断不会出错的。”
“她那边呢?”因心中盛满期待,故而特别惴惴不安,决不能接受功败垂成。
“霞路也是个稳妥可靠的。而且王爷也知娘子个性,断不会出什么乱子。”伏火原想说二人一心一体,想了想,终究还是自己压了下去。
不是时候。
“那就去霓光亭。”那是大内东苑一处景致,灵璧石堆成错落假山上雕凿一小亭,夏日观赏旭日东升尤为灿烂而合适。却因先帝朝先后有好些个宫人,乃至于妃子自戕此处,不明所以,令人敬畏,故此时已少有人来。
中宫位悬,方馥馨为首的一干女眷自然是要陪着泰定登临建礼门,好好享受一番山呼万岁,万众敬仰的快感,沐浴在艳羡嫉妒的视线之中。而如梦只不过是一枚用来牵制,试探袁骁底线的小卒子,偶尔允许其偏出轨道,并不算犯下忤逆的罪过。
袁骁还未来得及将飘出很远的思绪稳妥地收回,整理一番,轿子顿了顿,却是到了。
抬眼望去,那假山与小亭凝注夜色之中,轮廓起伏锐利,走势极为陡峭,如被固化的远古猛兽。还有那么一小段路,必须得靠自己走。
袁骁开始觉得心安,直直地朝着心爱的女子走去。起初他只能看见一团橘色的灯火,约莫地散开在半空之中。那是如梦提着黄铜灯吧;继而是那久违的,熟悉的轮廓,以至于织入衣料中的金银线条,以及簪戴在鬓边,瑟瑟颤动的花钗。
她一定是在想着我吧,袁骁不由地眼眶一热,自如梦身后将她紧紧抱住。
她显然是没有任何预料地被吓到了,原本提在手上的灯笼砸在地上,咕噜地翻滚几下,便熄灭了。
与此同时,远处突然爆发出尖锐的巨响,各色缤纷的礼花先一步地窜上半空,为这对有情人苍白的脸上做了少许点缀。
这少许填补的沉默所带来的空白。但也不过是一小会儿的事。
“为何坚持要见我?”如梦的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嗔怪,没有半分好气。袁骁应该比自己更清楚这么做的危险性。只是自己还是来了。
相思形欲露,欲掩不从心。
“你本就是我的人,要见你哪里需要什么理由。”袁骁轻而易举地转过如梦身子,吻上那朝思暮想的,玫瑰花瓣一般的唇瓣,渴求而急切地探索。
“等一下……必须……一定是有了……”这是无法抗拒的吻,因为自己也满心地期待许久。当天知道自己必须在这浑然陌生的环境里,绷紧神经对付一个皮笑肉不笑,心思缜密的贵妃,与似曾相识的自己的“母亲”,刻画记忆中袁骁的容貌,一寸一丝,便成了为数不多的乐趣。
“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你得告诉我。”小袖衫的衣襟被拨弄得零乱,半月孤清清的冷光覆盖在如梦蜜色的肌肤上,宛如聊胜于无的薄纱。
完全无法抗拒眼前这个人,如梦想着。却凭仅剩的理智推拒。
而袁骁终于也在几个深呼吸以后,冷静地克制住了自己。
“屠苏来过,他要我对你说,你的族人一切安好。”说完,袁骁不由自主的微笑起来,伸出手替如梦整理散乱的鬓发。抽出一支花钗,收在袖中。
她的眼睛被点亮,绝非月亮群星,或是再度升起的烟火缘故,而是因为自己所传递的消息。
“天啊……”如梦喃喃,“真的……”
“我想他不会在这么大的事情上欺骗梦姬。而我,也希望能够亲自告诉你这个消息。”冒险的理由总是起源于一簇渺小的火苗。是这样吧,因为无法忍受,看不见梦中人那微笑莞尔的样子,所以必须入宫亲见。感受她的笑容与温度,才知绝非一人身是客。
“如果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我会带你去岐州的升隆镖局,见过总镖头薛自山,你就明白。”
如梦用力地点点头,已是泪盈于睫。却发现自己不得不依在袁骁怀中,方才能够不感觉天旋地转,站稳身子。
“还有一桩事,我必须要你清楚。”袁骁语调突而转为严肃,双手紧紧拥着如梦的同时,几乎抓疼了她。
“明日之后,我会上奏今上,请其放你出宫回府。而你,也必须想方设法,让方馥馨同意你回来。”直呼贵妃名讳,也不知是否故意。
“你明白我的话了?”
“我知。”如梦了然地点点头,“即使万一发生些什么,我也会想办法出宫来寻你。”
袁骁因这份敏锐而诧异,却只做云淡风轻的样子,抚摸其褐色的,微微卷曲的头发道:“这儿是京内,怎会发生什么了不得的大事?如梦未免想得太多。”
“正是因为这是京内,处处杀机,才必须步步为营。”如梦执其袁骁的手,坚定道:“袁郎,这些日子我总觉得自己无用。只是……若是有什么,我也必不愿意成为你的负担!”
他心神震慑,居然找不出话来安慰。而仿佛是十分突然地,远处烟火谢幕,夜风送来晚钟,势大力沉的一声,如击心上。
“王爷,娘子,是开宴的时候了。”相聚的时间总是短暂得难以把握,伏火已在一旁提醒出声。
“该是走了。”霞路也上前,便要搀扶如梦。
“等一等。”袁骁终究还是伸出手挽留,飞快地将一串手链套在如梦手腕上。
“去吧。”他失神地叹道。
第廿六章
这一夜星辰长风,有人披拂火树银花与灿烂星月,俯视众生;也有人匍匐于深长寥落的阴影之中,无奈又咬牙切齿地蛰伏。
与袁骁分别后,明明欢宴之上仍需一一重新见过,可霓光亭中惊心动魄的感觉却不复。那宛如冷锐刀光剑影翻飞后尚未曾来得及擦拭的温热血迹,又如同于刀锋上跳起潋滟的舞蹈。透过一层明纱,能见灯火簇簇,但宫墙所圈的范围大部分依旧是晦暗的,看不清的。她只觉得方才被袁骁亲吻过的地方犹有缠绵的温柔和热度,人却倦极,沉沉地想要睡去。
安车突然停了下来,如梦下意识地问道:“怎么了?”
“是金执卫,郡主。”霞路平静到来,“今儿个各宫室酬神欢愉,神智昏昏的,戒备不可谓不严密。看来是要等些时候,才能过去了。”宴席设于崇礼殿上,须得出了由金执卫把守的内宫门。平素切口都得一个时辰便换过,如今更是变为一个时辰,十分繁琐,却又是怠慢不得的功夫。
如梦不语,只是略微挑开帘子,朝外头打量一番。霞路立于车旁,低声说道:“好整齐的一般儿郎。”言下颇有赞许之意。
只因宫中值宿的北面卫、玉扼卫同金执卫,多以世家子弟充之,希望能够借此机会历练,也更靠近天子身边,有朝一日能得青睐,便可一步登天。此乃开国之初太祖皇帝定下规矩,本意是好的,也多荐武家良才。只是到了中期末世,严密规矩渐渐废弛,卫队之职居然成了锦上添花的样子,倒是那些制服皆用海青衬底,绣上金银水波纹与吉兽,外罩明光战甲,远观威风凛凛,实则却是重文轻武,不堪一击。
据说有某位世家公子,轻裘缓带,坐着牛车翩翩而来,远远听闻背面卫战马嘶鸣,居然被骇得面如土色,连连摇头道:“便说是老虎我也信了,怎么会是马?”因而害了好一场大病,回到家中居然因此死去。世人也不以为然,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妥当的地方。
“如今这金执卫中的大部分,都是当年兰成王从西荒带回的铁骑。京中香风细雨,轻歌曼舞好多年,也不曾消磨壮志的模样。”霞路激赏这不多见的品格,话也絮絮地多了不少。
如梦只是静静地注视着,并不出一言。等过了宫门,方才想要确定似地问道:“如今的卫队,都是当年兰成王的铁骑亲随?”
“也不都是,金执卫中多一些吧。”霞路向来从伏火那儿零敲碎打地听闻一些,此刻认认真真地逐一向如梦介绍道,“兰成王昔年英武,铁骑所向披靡。奉诏入京后,换做不是今上的任何人,心中也一定颇有忌惮,故而连消带打地撤了,也不放心流落他处,或觉得可惜,就索性留在眼皮底下当了金执卫。”何止如此,那些向来被京中世家子弟看不起的西荒兵卒,虽处处被打压,也有不少升至郎校尉,纵容亲随,时长与帝京一派起冲突,骨头硬得必得兰成王亲自出面调停,就连泰定帝也束手无策,却又离不开去。
对于男人而言,上好的兵锋与权力一样,明知是在被腐蚀被愚弄,却无法单靠理智命令自己放手。
“这样……”如梦若有所思,而此时安车已经翩然越过门禁,吱吱呀呀地继续向前。她觉得眼前撩起幻化一片森然冷光,是刀剑折射如水月色的缘故。那些兵卒垂下眼去,细细观量之下,沉稳表情掩不知少年会散发的那种特殊的光彩。
“年纪都还不大呢。”这般想着,下意识地就会想到屠苏。当年如梦并不如现在这般多思多虑,下意识地出手相救,却改变其一生的命运轨迹。而那时的她必然不会想到,若干年后的如法炮制,却将自己的命运都牵扯了进去。
袁骁费尽心机,甘冒大险地带来屠苏的消息,可谓轻于鸿毛又重如泰山。这让如梦最终确确实实地感受到自己与过去的割裂,再也无法投身纵情地返回那些个回忆中去了。若无法襄助袁骁,将一切都奉献与当下,那所谓的灿烂黎明也不会在远处的未来等待。
阖宫夜宴,泰定帝周围自然乌泱泱地好一群人围着,看得并不是很真切。要到这时候,如梦才惊觉,其实入宫这些日子以来,自己并不曾亲眼见过这位圣上,也是袁骁此刻唯一骨血。方馥馨圣眷正浓,但伴驾前从人自会来同传,那时候便会遣散各位女眷。
并不会觉得特别遗憾,盖因对此么有眷恋与归属感。
如梦只是略略地看了一眼,也就别过头去。目光镇定地掠过全场,如蝴蝶穿花一般,不厌其烦地搜寻袁骁的影子。
就连一旁的茜夫人,倾身同她说了什么,亦不是十分上心。
“毕竟是小地方出来的,眼皮子极浅,这般居然就欢喜不尽了。”那日唇舌交锋,茜夫人输得极为凄惨。足足有好些日子,渡廊上远远地见到这陌生的女儿,忙不迭地挥开扇子,躲避一边,如同见到恶鬼似的。但如梦也不存与之相认之心,自然而然地会视而不见地越过。
只是没曾想,茜夫人的怨毒尤深。她将那些年辛苦的颠沛流离,与这些年的敬小慎微,受尽讥讽,一股脑儿地清算在如梦头上。恨不得事事与她作对,这才高兴得起来。
“若是按照夫人所言,大家彼此彼此。”如梦冷笑。
“你也别太过得意了,如梦,别以为你与端王那些见不得光,违逆人伦事儿没人知道。”茜夫人语气阴毒,如蛇丝丝吐出分叉的舌,威胁着说到。
“那又如何,”如梦终于横了她一眼,似乎为其不成章法的攻势与极为有限的算计表示遗憾与不满,“我该回应您说这一切都是拜您所赐,还是认真地告诫讲,大家如今行一条船,其实没必要如此。”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如梦微微叹气,“你马上就会明白,我的母亲。”
那称呼让茜夫人登时呆住了,继而慌慌张张地举起长袖,欲遮盖惊慌扭曲的表情。而那眉眼,更是让如梦悲哀地认定,眼前这位不择手段打击自己,好谄媚于方馥馨的女人,便是自己的母亲。
无需滴血认亲,或是用其他什么手段来证明,彼此之间毫无温柔,充盈着恶意的猜忌与杀伐早已能够证明一切。如梦挺直身子,越发展露自己的顽强。她不愿意,至少无法在茜夫人面前流露出哪怕分毫的柔弱,似乎这样做,便让那些固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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