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旅梦人-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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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伸出脚,提了提,换来挣扎的呜咽,“不过是个无足轻重之人罢了,谁会在乎呢?”
固然可以反驳,但也知落入这些人眼中不过是胡言乱语,毫无自知之明罢了。如梦正了正坐姿,如御前参拜,“既然这里是昭阳妃子的管束之地,那烦请问一声,我何时才能回端王府?”
“郡主还在做什么春秋大梦?你自被送入此处与这兰成王的贱婢做了伴,还妄想出去不成?”事到如今,情势混乱又仿佛一边倒,结局俨然披露的样子。
那妇人洋洋得意,居高临下地教训道:“你若想要逃出生天,只有两条路可以选。一来死了,那魂儿自然是被阎王拘走,我们也管不了;要不然便是活着,眼睁睁地看着这皇宫不再是皇宫,陛下不是陛下,贵妃不是贵妃了,方才足以逃出去,只不过这些都是吃人说梦罢了,瞧你你福薄模样,如何能够等到?”
“事在人为,姑姑也不怕这般说话被人听见,立刻割了舌头?”
见如梦好不慌张,那人心中登时颇觉颜面扫地,才卷起袖子怒气冲冲地上前,想要劈头盖脸地掌掴,不曾想一侧的茜夫人突然暴起,紧紧地抱住仆妇大腿,看也不看地就咬了下去。
她是下死命力气,当即连皮带肉地撤下一块。那人如何能防?当即凄厉惨叫着跺脚,将茜夫人甩将出去,可她浑然未觉,不知痛地冲着众人笑,口鼻处都是鲜血,滴落时发出“啪嗒啪嗒”的声音,一时之间竟无人敢上前制服。
“反了反了,还不速速杀了这疯女人!”仆妇一张脸扭曲着,解开腰带便要上前。如梦却挡在茜夫人身前加以制止。
“你若此刻有昭阳妃子口谕,我自然奈何不了你!但若是逞一时之快杀了这女人,其后的结果岂是你这贱婢能够担当的?也不怕冤魂作祟,伤了贵妃肚子里的孩子吗?”一番言语相挟,竟就这样让人退了出去。如梦这才发现自己早已浑身无力,而茜夫人则紧紧抓住后襟,已然沉沉昏迷。
能够味道越发清晰的酸腐味道混合了血的气息,昨日不曾撤换的膳食搁在一旁,此刻早已聚集一层阴翦。这视觉与嗅觉的双重刺激令得如梦终于遏制不住,明明腹内空空如也,却依旧剧烈地呕吐起来。
晚些时候,打开宫门送膳的是那日奉诏迎接如梦进宫的女侍。她见伊人脸色苍白,心中愧疚,不免多问一句:“郡主可要婢子请医女来瞧?”
“无妨,这么做害了你不是?”
“那好歹请让婢子服侍郡主用膳。”
“说真的,我一口都吃不下。”茜夫人连番折腾,早已被麻药掏空身子。她这些年来精明强干,一旦放松下来,居然就是这般油尽灯枯的模样。仆妇走后,如梦好歹将她挪到床榻上,又打来水勉强为其清洁了身子。
她有预感,茜夫人怕是熬不下去了。
这发现令人不知为何而感伤,倒也代替了肚饿的感觉。虽是这样,但在明江女侍的坚持下,如梦还是含了一口松子粥在口中,却迟疑着久久不肯咽下。
“这是昭阳妃子命小厨房特别做的,十分干净清香。”见如梦实在是缺乏食欲,明江也就叹息一声,放下碗筷,“郡主还是不吃吗?”
“明江,你若有一丝一毫可怜我现下处境,能否告诉我一件事?”
“婢子是昭阳妃子宫中的,断不能轻易答应了郡主。”小姑娘浅浅地低下头,脸儿涨得通红。她也不知自己是怎么了,那日狂风大作,端王府诸下人皆是跪着请同昌郡主抗旨不从,她却是微笑安然应对。
“我若不走的话,你叫那小姑娘怎么回复呢?”于是冲着不断往里缩的明江粲然一笑,“走吧。”
明知龙潭虎穴,却还毅然决然地单刀赴会。身处深宫之中,权利风暴的最中心,明江入宫时间虽然不常,但凭借贵姬的身份与特殊的地位,也隐隐约约知道昭阳妃子、端王与同昌郡主三人看似不睦,实则微妙的关系。但若要开口质问,却着实有些违碍身份,羞于启齿。
“你我各为其主,这很是应当,不过我就想要知道如今京中情况如何?”
明江小小踌躇了一下,终于望着如梦的眼大胆道来,“这告诉郡主也不要紧的。只是陛下好几日都不曾踏足后宫,具体如何也是听口口相传,不知几分是真。”
而后如梦得知,原来就在进宫后第三日,端王与兰成王已于勤政殿上复命,说是强诉已安抚下去,龙庆寺以云明为主的众人不过是想乘乱得到更多的土地与财产,好成为京中第一家。
这样的答案令泰定帝感到满意,同时消除了绝大多数的不安。他所害怕的,只是有人觊觎其皇位而已,为此他可以除去任何名为“对手”的,哪怕血缘至亲。
下旨令端王与兰成王名下多处庄园强划归到龙庆寺名下,也就随随便便地赦免了一干造谣生事之人,只是叫他们上缴刀械,便可各自归家散去。这原本有些个宽大怀柔的意思,可却触怒金执卫众人。尤其是昔日兰成王旧部,这次感念王爷照拂,戮力同心,这些日子下来也折损不少人手。但安抚赏赐都无,怀中同袍尸骨未寒,杀人凶手却已逍遥法外,再无后顾之忧。不免心寒地咬牙切齿:“这皇城在我们眼中不过是一座纸糊的好看玩意儿,若非兄弟拼死拼活,皇帝那能够抱着昭阳妃子高枕无忧?!如此这般对待,还不如追随了兰成王去。”
也不怕有新人听到,更有学期豪勇之徒,穿着官服,打上明黄色五爪龙旗前往兰成王府,也不生事,只是策马缓缓绕行,以表忠贞投靠之意。
其他二卫虽有心阻止,但却害怕他们的强硬武力,不敢出头。而那些散居在五条六条的朝臣,见此状不免心旌动摇,做墙头观。
无论如何,这天下都是姓袁的。即使变幻大王旗,一觉醒来兰成王殿下成了陛下,只要自己依旧能够服紫曳金,朝拜丹陛,山呼万岁,又有什么关系呢?
史书浩渺,彪炳千古的功臣忠心之士,又有几何?
现如今只瞒着泰定帝一人,让其将满目萧瑟的烟云错认盛世繁华。等穆柯自西荒回来,便可给他迟来的最后一击。
自然,这些都不是如梦能够知道的,她此刻心中盘算的局面要小得多。
既然确认袁骁安全,那她多留方馥馨身边一日,就是多一重危险。如何能够逃出生天,或许可以从茜夫人身上着手。
这是一个很可怕的念头,即使从旁人眼光看来,这位同昌郡主都会被冠以“毒妇”的头衔。而唯有她知道,若是令茜夫人以暴病横死的姿态出现,那自己则将一生不安,背负弑母的罪名。
在等等吧,心中绝望的理智小心翼翼地拉扯着如梦,低低诉说着,几乎将其扯裂——你不是觉得即将有什么大的变故吗?明江带给你的答案并不是最终的结局,你要等一等,等到这皇宫不再是皇宫,陛下不再是陛下,贵妃也不再是贵妃了,方才能够走的出去。
或许还能够利用明江,不是没有这么想过。这些天只要入宫值宿,她都会避人耳目地来偷偷陪伴如梦。假设能够找到这个机会,与其对调身份远走高飞,这种事情虽然只是在旧人传奇中出现,但也并非不可能。
可……每每思虑周全,对着那张总是温柔的,几乎楚楚可怜的桃心小脸,如梦便无法动手。日子便这般磨磨蹭蹭地过去七八日,贵妃那儿再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刁难,但如梦却从明江越来越稀疏的造访中,敏锐地捕获了什么。
仕宫女子往往不出五日就必须入宫流转,往日明江或有□乏术的时候,也会将书写宫外情况的木片送入这偏殿里,而绝不会音讯全无。这样一反常态只能说明一件事——宫外终于变天了。
后世各种稗官野史中记录这场“应元之乱”时候,皆提到隔夜帝京上头所出现的红色彗星。
自夜半挂于中天之上便突兀地出现,头部作白金之色,越往后则越呈现火红。不似其他流星快速划过天幕,而是被无形之手捉住,定格半空之中。半月生落,太阳复又东起,度不曾改变位置。
钦天监无法准确预知其究竟为何,是祸是福。而民间则开始流传此乃金执卫所代表颜色,红乃不吉凶兆,主流血变故。
而同日辰时,穆柯自西荒返回帝京。他单人一骑,裹着黑面红里大氅,风尘仆仆的模样与离开时并无分别。可一旦掀开,就能看见马后悬着一颗头颅。也不知用了什么办法,居然能在伏天保持不腐,虽鞍马劳顿,走到千里之外,可这位龙骧将军脸上惊骇欲绝的模样还是生动地保留着,没有丝毫变形。
“齐春明通敌叛国,阳奉阴违,与西荒萨利赫一战大败,折损人马五万余,居然为了请示功劳,将我等铁骑兄弟充为敌酋,送上京城。”他说此话的时候,人已在兰成王府外,乐嘛停缰。
环顾其他金执卫,穆柯不敢有所懈怠,只是用几乎嘶哑破裂的声音吼道:“而我们所守护的那位今上,居然昏庸至此,不辨真伪,以兄弟血肉之躯为蜡,百般折磨。”他拎起齐春明头颅,以长刀刺穿挑高,极富煽动性地继续劝道:“兰成王爷宅心仁厚,不愿见此惨状,便命我去西荒,杀了这狗官,以慰兄弟在天之灵。兄弟们,现如今我连朝廷颁印的龙骧将军都敢杀,即使冲入宫廷将那皇帝小儿的头颅砍下,挂在建礼门上又有什么关系?兄弟若是愿意助我、助这府中一臂之力,便此刻随我而动,等明日晨钟,令兰成王黄袍加身!”
这话说的极其富有技巧性而充分高明,挑动长久以来金执卫这些人蛰伏在心中的不满与怒气。是啊,让一群武夫杀死皇帝后拥戴旧主登基,实在是一桩没有成本且划得来的买卖。若是失败,不过一死;成功后,便是荣华富贵享之不尽。
距离穆柯最近手出的金执卫率先抽出腰侧悬挂的长刀,将齐春明的头颅挑来,用巧劲网上一抛,恰好滚入另一只手所举的松明火把里,蓬然炸开一团火焰。
“事已至此,愿追随提官。”
“愿追随兰成王。”
“吾皇万岁!”
口号纷乱地响了起来,越来越多的铜红自棋盘似的街道蜂拥而至,马蹄杂乱,呼呼喝喝,一直到穿着明光战甲的兰成王跃出大门,方才有一刻安静。
但也只是一刻而已。
“诸君若愿追随与我,便将右边的胳膊袒露出来,令其沾染敌人的鲜血,以为胜利之征!”他声音低沉,每说一字,目光便瞧着众人,让后者得到极大的自尊与满足。
“我入京时便是这身战甲,原以为此生再无机会穿着,只能看着它锈蚀箱底,见蛮族入侵西荒疆土而束手无策。但既然座上帝王如傀儡,我又何必再忍耐下去?请与我入宫诛杀昏君,也好让江山真正承平!”
说罢一跃上马,带头冲出。集结的金执卫,还有巡逻的那些与龙兴寺中收容的,来不及解散的暴徒,此刻都成为兰成王足以运用的力量。肆意流动,凝成巨大而充满戾气的刀刃。
很多时候我们并无法诉说心中的怨怼究竟从何而来,但日日都会有新增的痛苦。所以当有人把持着你的手,平平地举起,告诉你,“看,只要打到那个你就能够舒心顺意。”不管是否时候能否兑现成真,可依旧会有从众如云吧。
这是一场人人皆可参与其中的,熔金与血红交织的末日之筵。
兰成王纠集的人马本无纪律可奉,一旦握刀在手,随意砍杀一人后,就觉得再杀死一个同一百个也没有过多的区别。
等途径端王府,袁骁白衣白马而来的时候,人人脸上已经都溅满血迹,并且开始干涸,并且流露出嗜血痴迷的表情。
兰成王不怎么满意地打量袁骁。和其他人血海沉浮相比,他实在是太干净了,干净得不应该属于战场,如月魄凝结成的一缕幽魂。
“你就打算这样同我入宫去?”
“难不成坐在王府中等死吗?”这不是刻意挑起的龙兴寺之乱,毫无半分侥幸可言。
“更何况,我的女人还在那儿。”袁骁只说了这一句,便催马越过兰成王。
“你怎么如此大意,留了女人给泰定?”话虽如此,可兰成王并不挂心,此刻对于他来说,至关重要的不过是象征天下至高权力的那座囚禁之城。
“自求多福吧,你也看到追随我的并不是人,”兰成王裂开嘴笑,“而是豢养了这么久,只会挥刀,不断渴求血与命的怪物罢了。”
第卅三章
兰成王与其叛兵,或者等天幕再度大张的时候就能称之为友军,随着消耗着他人生命的光与热不断壮大。一个人怀抱杀戮之心,一时半刻恐难舍身成怪,但如一群人皆怀抱此念,其森冷与怪诞之状,就宛如沐浴了黄泉之水归来。
穆柯分发给将士的酒水中混有季乐草,少许的粉末就能够维持五六个时辰的迷幻。此时人体的痛觉会变得迟钝,听觉与敏感程度则会大幅度提高,所以军医与巫师都会用以手术与出征前的祝福仪式。饮用此酒的众人,操控马匹的技术越发精良,手起刀落则是狠辣无情,甚至开始追逐,以削砍人头和长刀上的豁口数目多少,比较为乐。
兰成王自然不去阻止,也知阻止不了。只指挥手下从防守最为薄弱的罗城门入宫,一路纵横无碍,见着宫人,或砍或践踏,不留活口。
西苑本是冷清,入夜之后更显得鬼气森森。兰成王抬头望了那尚唔下坠趋势的红色彗星一眼,不免自得道:“更大的彩头还藏在后面。”长刀一挥,命分组突击,不用留意什么活口仁爱,只需畅快便可。
“一旦有泰定帝同昭阳妃子的踪迹,即可活捉到我面前!”来的路上,兰成王已闯入四条方家,亲自指挥杀害阖府三百五十八口,并纵火焚烧了那幢美轮美奂,不久前才奉旨修缮的宅邸。
玉树琼枝作烟萝,噩梦般的猩红之夜不过刚刚开始。
他横了紧紧跟在身侧的袁骁一眼,稍稍对他的骑射功夫刮目相看。方才不是没有动过那样的心思,故意在乱军之中左冲右突,就希望能够摆脱袁骁。
他这一身白衣光耀显眼,就算是死了,也是因为自讨没趣的后果吧。
“亏得你还能跟住。”
“回陛下的话,臣侄的骑术乃同昌郡主所授,西荒以马代步,几番生死不敢忘。”他倒是乖觉,口风变得极快,令兰成王想要蹂躏的心思邪火稍稍降低了些,挥了挥手。
“骑术虽然不错,但膂力不够,拼不上真刀真枪。罢了,我这儿再也用不到你,拨给你两个人,快去找同昌郡主吧,怕是晚了就来不及。”兰成王嗤笑还不曾落下,袁骁已经迫不及待地调转马头,作势狂奔而去。
“劳陛下挂心郡主,只是这人不需要!”话音未落,人已走出丈远。白马死蹄翻飞,激起血花无数,如春日郊游满踏落花。
对于这座宫城,兰成王有着奇异扭曲的复杂情感。一壁希望不留下任何泰定帝的痕迹,一壁又卑微地祈求太祖的荣光能够庇佑于自己。认为“伺候过泰定的阉人与女侍都应该死!”,故而下手毫无慈悲与怜悯之意,随着越发接近那权利的核心,宫道两侧积攒的尸体、完整的雨不完整的,折断的四肢与滚落的头颅越来越多,沟渠无法全然接受那些血液,以至于道路瞬间积血一指有余。
如梦依旧被困在昭阳偏殿中,平静的表现早已被打破,映照在窗纸上的胭脂色泽,预示不祥。
当远处传来潮汐般的喧哗与轻微的震动,如梦正靠着室内仅有的一张屏风,以自己都无法感知的绝望语气喃喃:“皇宫不再是皇宫……”
对不起,碧柯姑姑,或许这一劫会因为我的任性而无法平安度过。我没有那样的包容,能够等来真正相携归隐的一日。
宫门突然从外被大力推开,她从屏风一侧敏捷地绕出,以为是自己的机会。
“不要……”能够辨认出是明江的声音,“你们不能这样对待郡主!”
“她到底给你吃了什么迷幻药,居然让你死心塌地对待!”是另一个陌生的呵斥嗓音,“让开!如今兰成王、端王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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