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歆世锦瑟迷流年-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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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罗衣浥尽伤春泪(四)
若萱又偷偷地出来私约邵锦,见她却是一脸的哀愁。于是邵锦便是将毅轩赫连之事告之与她,只是忽略了对方的身份。
若萱听完之后捶胸顿足:“那赫连着实可恨,竟然做出这般轻薄之事,还好我的锦儿姐无碍。”
“锦儿想他短时是不会来了吧。”
“只能怪我家锦儿姐太过于可人了,招人疼。”若萱说着不忘调侃她一番:“不过,你心里头那位公子既是已经相互心许了,为何不直接了了这桩事。”
“只怕我与他门第相隔,而锦儿又决不能接受娥皇女英之策……”邵锦说的坚决,虽然脸上有淡淡的悲伤。
“人道是:痴情女子负心汉。男人三妻四妾的太平常不过了,锦儿姐呐……”
可她日后的夫君心里只能有她。
坐享齐人之福?她是万万接受不了的。
邵锦缓缓摇头:“此事我是豪不会动摇的。”
毅轩,就算你是当朝圣上,江山与我锦儿,你也只能选一个。
“瞧我,都把正事儿忘了。”若萱说着,便是从袖中掏出一本请帖,红彤彤的喜字甚是耀眼,递于邵锦:“想不到我那兄长竟是要娶妻了,也难为他为了这个夫人居然许久不去寻花问柳。”
“哦?”接过请帖,翻开一看赫然印着:“长孙皓及瑞珍。”
“尚未知是哪家小姐呢?”
“瑞王爷家的,前些日子才收的,虽不是嫡亲的,但也是圣上封了名讳的,也算是名门闺秀了。”
“如此说来,丞相府定是忙疯了。”
“可不是,否则我怎会有机会出来溜达?”
“对了,开了春我要远行一次,所以这婚礼怕是去不成了。”
“去哪儿啊,去多久啊,锦儿姐不在我会无聊。”
“快则一二个月吧,慢则……我也说不准了。”邵锦顿了顿:“我也是前些日子才知晓的,原来在边塞我还有亲戚。娘亲让我去探视,我自然是不可推脱的。”
“回来之后可要把那里的景致都一一说来啊,不知哪里是否也如同我们的都城这般繁华呢?”言毕竟是双眸闪闪发光,满是憧憬。
真是像极了个孩子,兴许是丞相府太过压抑,每一次见面邵锦只觉得她似乎越发年纪小了。
“有糖葫芦啊……”指着路边的一人说:“丞相府的嬷嬷从来不许我多吃甜食,可怜的紧。”
“嘴馋了吧,这就差人去买。”邵锦稍稍拉开了门,细声便是吩咐了去。不一会儿,一整竿子的糖葫芦就出现在了她二人的面前。
若萱迫不及待的就咬了下去“嘎巴嘎巴”,一边还不忘咂咂嘴,全然没有一个大小姐该有的仪态。举着咬过的糖葫芦递给邵锦:“锦儿姐,甜而不腻噢。”
一口咬下,酸中带着甜蜜,二人竟然就这么把竿子上的糖葫芦一扫而光。若萱满足的抿了口茶:“相逢总是晴,清茶一盏快平生呐。”
邵锦笑而不语,二人的姐妹情谊心知肚明。
可她又怎会想到,再见面会是那般的田地。
她笑语嫣然间处处话中带刺,举手投足间屡屡意欲加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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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罗衣浥尽伤春泪(五)
道心事,说著两眉羞。长记得、凭肩游。
几番行,几番醉,几番留?
“若他问起来,我该如何回答?”邵锦对着面前的镯子残留喃喃自语,手指轻碰却传来刺痛,想不到这碎片竟也是这般的扎人。满是幽怨的继续盯着,先不说这是极其罕见的白玉,就是这手工也是精巧的很。寻遍了城内鼎鼎有名的各大作坊也寻不到稍稍相似的。
又是一声叹息。有502就好了……在现代只要一粘,不仔细看是不会看得出的。
说巧不巧的,小芙急急的拎着裙摆便是匆匆回报:毅轩公子来了。
罢,迟早是要面对的。
在屋子里缓缓地踱着步子,似乎有几分的急切。邵锦推门而入,正巧遇上了他那双深邃眼眸,眼底尽是无尽的念想。一个箭步便是拥了上去,这些日子里越是闲下来越是会记起她的一颦一笑,思念像极了洪水,滚滚涌来一发不可收拾。
“可有想我?”
“公子……”她的脸热热的,此刻必然是通红异常了,羞的不知道要说什么好了,精心准备的一番话语也抛之脑后。
“唤我毅轩……”
“好,毅轩……”
“锦儿,你令我乱了方寸了,我该拿你如何是好?”
“锦儿不懂……”
沉思片刻,他放开了邵锦,面色凝重的直视与她:“其实我便是当朝二皇子。”
邵锦刻意装出一丝讶异,随即微微欠身:“民女这厢有礼了。”他又怎会料到她早就知晓了呢?
“你我这般还行什么礼?”双手伸着便是要扶她。
虽然早有准备,但是从他口中说出这一事实还是重重的敲击到了自己的心:“锦儿只是一介平民,见了皇子自是要行礼的。”
话语间竟是带着疏远之意,她这是怎么了?轻视他皇子的身份?
邵锦嘴边扯出一丝苦笑:“公子既是当朝皇子,美女佳人定是阅览无数,何苦在锦儿身上耗费?”
“你这是怎么了?明知道我对你的心……”略显激动,伸出双臂环住她。
“锦儿求一件事,若是公子信得过我便当面回答。”
“但说无妨。”
“可否不争皇位。”
她感觉到他的身子明显的怔了一下,答案不用回答她也明白了。邵锦黯然推开他的手臂,神色悲伤。
“皇位与你我之间的关系又有何关联呢?”
“有。”邵锦定定地说:“红砖绿瓦,深宫内院。倒是你便是有了后宫佳丽三千,又怎会忆起我这一位胭脂俗粉?”
“不,你并非胭脂俗粉,莫要这样说自己。究竟是要我如何?”
“锦儿怕是有负于公子的情谊了。”说完咬着贝齿,恍然间似乎听到心碎的声音。也许她是该料到,他是个爱江山甚于美人的人。
是她太高估自己了。
猛的用力抓住了她的手,一字一句从口中蹦出:“为何要这样对我?我的情意难道你还看得不真切吗?”
邵锦不语,吃痛的咬紧牙根,却始终不愿发出一句话。
第六章 罗衣浥尽伤春泪(六)
邵锦吃痛,却还是倔强的不说话。
毅轩感觉她手腕空荡,眼眸一瞥:“镯子呢?”
“镯子……”邵锦一时语塞,不想这一刻竟来得如此之快:“你且听我解释……”
“我赠于你的镯子,在哪儿?”手腕的力量又加大了,邵锦忍不住皱眉,他居然为了一个镯子和她这般生气,泪凝于睫强忍着委屈:“对不起,你先放开我。”也许意识到自己的情绪有些不稳,紧握的手总算是放开了。
该来的始终要来,邵锦吸了吸酸楚的鼻翼,从水袖内掏出一个锦袋。
“这是什么?”他伸手接过,打开一看那是他再熟悉不过的玉石,只是它不再是完整的镯子,已然碎成了好几块。
“你……”他似乎很生气,眉目中流淌着怒意:“若是你心里没有我,当初为何要接受我这玉镯?”
“不……”她摇头,不知该如何解释。
我心里有没有你,你难道看不出吗?
“罢……”他摆手,心疼的将锦袋揣入怀中,袖手而去,撂下一句狠话:“看来,你我缘分是已尽了。”
“毅轩!”任凭她如何的喊,他却再也没有回头。
“原来我连一枚镯子也不如……”
“吱呀”一声门关上了。
“出去……”她以为是哪个小厮进来端茶倒水。
“你这是何苦?”那熟悉的低沉声音,如同梦魇般出现在她的脑海。蓦地,一双手便是环了过来。
身子忽然一怔,强烈的反抗,将他推开,躲到了另一边。
赫连一副神情黯然的站在那儿,风轻云淡的表情,似乎早就料到她会如此。
寒意漫上心头:“你来作甚?”
“来看你被皇子羞辱。”
“你……”她语塞,顿时又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你早就知道了?”
他浅笑,诡异布满了嘴角:“你可知他为何如此在意那镯子?”
“为何?”
“拭去泪水我便告诉你。”
“好。”说着,就用袖管擦干了泪迹。
她居然这么在意他,真让他好生嫉妒。
“传闻二皇子的生母早逝,贵妃的父亲是卖玉石的,听闻很多年前得了一块旷世好玉,便是制成了镯子赠与自己的儿子。听闻那玉石天生自带金边,浑体通透唯独那灼灼金边熠熠生辉。”
“那玉镯是他生母的遗物?”
“是了。”赫连点头肯定。这般鲜少的事物,那日他见到便是差人查去,几经周折总算是有了些眉目。知晓出处之后他反而高兴,邵锦这般浑然天成的傲气女子,要她同别人共侍一夫不大可能。只是为求安心,他还是特意来了一次,竟不想被他听到方才的一幕。
心里又是心疼,又是高兴。
“原来是这样”邵锦喃喃。怪不得,他那么在意。
“你,话也说完了罢,听也被你听到了罢。你可以走了。”伸手扶着脑袋,此刻混乱如麻,真不想再理会这个混世魔王。
“这么希望我离开?”赫连轻笑,一步步的朝她走来。
她扶着桌沿一步步的后退,这个-死-男人究竟要怎么样才肯善罢甘休?
“离我远一些。”
“如果我说不呢?”他妖娆的笑,依旧不依不饶的朝她靠近。
第七章 罗衣浥尽伤春泪(七)
邵锦退居墙角,用双手捂住脸不去看他,身体却没有感觉到他靠近的温度。悄然拿开手掌,只见他那双狭长的桃花眼正对着自己,忽然一簇紫色花朵出现在自己的眼前。
这长得好像薰衣草……
“此乃香草,具安神之效。”说罢往她怀里一塞:“你且放心,我不会再逼迫你。”
话刚落地,他转身,随后又添了一句:“只是我希望,你心里那个位置完全空出来的时候,能否试着让我驻扎……”说完便黯然离去,那背影似乎有些落寞。
手里拿着香草,邵锦凑上去闻了闻,淡淡的香气。冬日里居然还能寻到这般的植物,也难为他上心了。
确实……若是没有安神之物,今晚她怕是睡不着了。
赫连……在你做出那么多事之后,我该如何对你?邵锦抿嘴沉思,她也难住了。
神情恍惚的一路走着,回府的马车上一路颠簸,从未觉得马车如此磕的疼。想着方才毅轩凶恶的模样,委屈顿时上了心头。其实这样也罢,不管是否有碎镯之事,在她看来他们的缘分已然停止了。
他是高高在上的皇子,他未皇权而生,注定要争夺自己独一无二的位置。
在他眼前的是天下啊,她一介小女子又何德何能奢求他为自己放手?
也罢,断了就断了罢……
想着拂去了眼角的泪水,轻声安慰自己:“不哭,没什么好伤心的。”嘴里是这么说着,可是心如刀割,好像正在被一片片的刮去。
整晚枕着香草,酣然入梦,竟是一夜无眠的好觉。一早起来人也神清气爽了许多,铜镜前看着自己略带憔悴的脸,轻点胭脂淡妆,好容易扯出了一丝微笑。
镜内的人儿微晕红潮一线,拂向桃腮红两颊笑涡霞光荡漾。自己看着都忍不住有几分得意。
“小姐……”邵锦闻声回眸,原来是冬末。嫣然一笑:“身子可好些了。”
冬末显然是被邵锦所惊艳住:“小姐略施粉黛甚是好看,冬末险些认不出了。”
“瞧你那嘴皮子,亏得小芙还说你忠厚老实,怎的这般滑头?”
“奴婢是忠厚老实,向来只说实话。”
虽是略有不好意思,但心里头听着这番话却也舒畅了些,天下女子谁不希望有人称赞?
“你倒是还未回我的话呢?腿可是好全了?”
“托小姐的福,大夫说可以走动了,只要是不奔跑便是无碍。”
“好些日子没去看那些习舞的丫头们了,一会儿用了早膳你随我去罢。”
“奴婢已替小姐备好了早膳,就在前头桌子上呢。”
“真是贴心的小丫头,你可用了?”邵锦转头问她。
“奴婢……”见她吞吞吐吐,一看就知道没有了。
邵锦一把拉住她,将筷子塞与她:“一起用吧。”
“万万不成,主仆有别。”冬末说着连连摇手。
伸手将以个馒头塞进她的嘴里:“成不成我说了算,还有,日后底下就不用唤自己是奴婢了。”
“诺……”惴惴不安的坐下,抬头看着邵锦,手里还捏着温热的馒头。心里暖洋洋的,除了爹娘,从来没有一个人对她这般好。
这邵锦小姐莫非是天上下来的仙子?待人和善不说,还没有主子架子。
第八章 罗衣浥尽伤春泪(八)
望着空空街头,不禁又再次感伤。
旧情怀,消不尽,几时休。
最冷不过化雪时,裹着貂皮大衣的她本就受着失恋的痛楚,再觉得浑身凉意那也是正常的了。
欣然那屋内一片火热朝天,丫头们正四处嬉戏玩闹,见着小姐来了,便是立马排好队形。花姨优雅的踱步而来:“小姐,这些丫头们学的倒也不赖,还算是拿的出门面了。”
“拿我曾说过的舞步也都试过了?”
“嗯,在老身看来虽是有些怪异,但不乏新颖。若是献上演出必能博得好彩头。”
“既然花姨都这般说了,我也是心安了。”说罢客气的握住花姨的手,斗笠下的面容虽是模糊,却依稀感受的到她的真诚。
“小姐真是客气。”花姨微笑:“承蒙小姐看得起,从不把我当下人,老身自当竭尽全力教好这帮丫头。”
决定公演的时间便是邵锦离开远去的时候。乐坊上下一阵忙碌,红火的字帖早已张布在门前。高昂的价位令许多人望而却步,但是那些子达官贵人却怀揣着好奇前往,究竟是何缘由令这家老板开出如此的价格?
邵夫人这般鲜少出门的人也被邵锦拖着前来,二人端坐在雅阁,静静等待演出开始。
礼堂中间本是灯火通明,忽然一下子一片漆黑,就在人们开始焦躁的交头接耳的时刻,穿着奇装异服的妙龄女子提着小灯笼轻步上前。且不论衣物华丽特别,光是这般精心策划的开场就博得了全场的掌声,成功是必然的了。
邵夫人微微点头,满是欣慰:“我就知,我家的锦儿已经能够独当一面了。”
“谢娘亲夸赞。”
一双温热的手拂上了邵锦的纤指,语重心长:“娘亲若是不在身边,锦儿万万好生照顾自己。”
“知道啦,此去边塞不消多少时日的,娘亲莫挂念锦儿。”
“万事留个心眼不会错,我家锦儿就是太聪慧了,日后还不知有哪家少爷降的了你。”
“娘真是越说越离谱了……”邵锦心头一阵感伤,又想起毅轩来了。幸而灯光明灭,邵夫人也未在意她的表情神色。
此次前去边塞也权当是散心好了,说不定再回来时她便能彻底忘却了他。
天街小雨润如酥,草色遥看近却无。
最是一年春好处,绝胜烟柳满皇都。
嫩草刚生的初春,邵夫人便依依不舍的在城门口远送邵锦,唠嗑的话也是平日的好几倍。素日用的衣物不用说,更是为她添上了好些个侍卫模样的人。
“锦儿可还记得儿时救过我们的几位白衣侠士?”
“嗯。”
邵夫人浅笑:“此次与你同去的便是他们,自莫叔来了之后,我便将他们遣散了回家乡,如今你祖母便是差遣他们又一次回来一路护送你回去。”
“原来如此,祖母想的甚是周到。”说罢一一向各位作揖:“锦儿多谢各位千里迢迢而来。”
“小姐客气了,在下几位都曾与大人戎马生涯,受过恩惠。”一位满胡子大叔模样的中年人上前一步拱手“我等分别是:达伦、达强、达武。”
马车缓缓使动,邵夫人一路跟着马车满是不舍,邵锦探出头朝母亲挥挥手便缩了回去。只留的邵夫人一路慢跑,身边的丫鬟忙是劝阻:“夫人,小姐走远了……”
邵夫人捏起帕子拭泪珠。
别了,锦儿,娘亲不在时你可要好好照顾自己。
第九章 水纹珍簟思悠悠(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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