歆世锦瑟迷流年-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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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晴娘……”女子低头又开始扭手帕“晴娘也是没有法子，晴娘知道小姐心善，不会见死不救。”转而抬头又望向邵锦，双眸含泪；“小姐……”
“小莲去取银票。”邵锦端起茶盅，头也不抬。
　
　
“诺。”小莲转身走向账房。　
“谢谢小姐。”晴娘顿时满脸灿烂。　
“但是我有条件。”邵锦顿了顿：“日后你不得离开乐坊。嫁不嫁人不与我相关，坊内的琴师还是需你调教的。”语调平缓，带不得一丝情感，这么一笔钱说小也不小，亏本生意是做不得的。　
邵锦怎么会不知道，眼前的晴娘不过是遇见了负心汉自己不愿相信而已，为今之计，也只有让她断了这份思念。正所谓旁观者清，还望她能理解自己的一番苦心。　
“这……”略有犹豫，随即狠了狠心：“晴娘答应便是，也只有小姐才愿意帮着晴娘了。”　
“你能明白就好。”邵锦点头若有所思：“你所说的那位罗公子平日可有喜爱去的地方？亦或者是你们初识的地方？”　
“有，依稀记得初识是在城街后头的那段树林子里，晴娘烧香回来遇着盗贼被公子所救。”她带着羞涩缓缓道来。“而后他日日与我相见，我抚琴来他舞剑……”　
邵锦没有细听她的爱情史，只在心里暗自揣测。那地方虽是风景地，离城内还是较近的，怎么会出现盗贼？细细想来似乎有些说不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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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有女初长成


“晴娘还记得，罗公子说林子那湖畔的芙蕖这般美，尤其是这般的夏日里舍不得离开。”忽然她戛然而止，猛地抬头问：“小姐，你说他是否在哪儿。”
也不等邵锦回答，晴娘拎起裙摆立马匆匆朝门外跑去。
她的神态，她的话语……虽是未婚夫消失了很着急，但现在这般情景好像不止着急了。甚至……有些抓狂，似乎找不到，晴娘就会崩溃。邵锦想着想着不禁打了个颤，望着前方消失的背影，难道？
随即戴着斗笠也不等小莲，随之而去。
周围的仆役看着有些急匆匆的邵锦忙着询问，也来不及回答，扔了句：“让小莲来街后树林。”催着车夫而去。
沿路也不见的晴娘的身影，邵锦感到不解，而后又像是想到了什么。古代的道路不必现代，小路居多，她准是抄近路去了。望着前面熙熙攘攘的街头，索性她叫停了马车，凭着记忆独自走向湖畔。
模模糊糊的看到两个身影，一男一女。女子便是晴娘了，那男子定是那个负心汉了。邵锦轻手轻脚的躲在不远处，稀稀疏疏的听到了些话语。
“晴娘，你终是太过于痴情，迷了眼。分不清是真是假。”男子微微而笑，却吐露出如此绝情的话语。“我同你，不过逢场作戏。”
“罗公子，莫说笑了。”晴娘不信，强撑着笑意：“我家小姐已答应帮我们还债了，银子的问题，公子不用担心的啊。”
“你还不懂么？”男子背对着邵锦，伸手拂过晴娘的脸庞：“我们，只是逢场作戏而已，怪只怪你偏偏当了真。”话语间竟是不带一丝情感，冰冷的刺骨。一旁的晴娘泪眼婆娑，用手捶着胸口一面还是不相信的表情。
“难道你就不怕天谴么？”邵锦缓缓站了出来。
“呵。”轻轻一笑，男子转过身。那张魅惑的脸颊连邵锦都不由得暗自唏嘘，用祸水形容也不为过。“姑娘可算愿意出来了？”
看来是深藏不露的武林高手，只可惜小莲不在。邵锦有些后悔，过于担心晴娘，忘记了自己只是个会点三脚猫的弱女子。
“怎么，姑娘可别为本公子所迷恋。”修长的眼眸透漏着轻挑，嘴角微笑依旧。只是邵锦怎么看都觉得讨厌。
　
　
“今日公子既然有意让晴娘寻得，还劳烦给个交代。”邵锦平静的说。　
“我已经给了。”男子脱口而出，言罢忽然又像想起了什么，从怀内掏出几张银票递与晴娘：“债务是假的，不过是想让你知难而退，谁知你这般痴情，啧啧，难为我一番苦心。”　
真是猫哭耗子假慈悲，邵锦觉得这般话语恶心的很。　
“不，晴娘不要。”晴娘挥手撒了一地的银票，伸手抓住男子的一角：“公子不能抛下我啊。”　
男人略显得不耐烦，抬起手臂硬是拂开了她的纤纤细指。　
“手脚轻些，小心弄伤了一尸两命。”邵锦跑上前忙搀住晴娘。晴娘微微颤的身体立马僵直了，抬头含着泪：“小姐，又怎会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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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有女初长成


“起初我也只以为你是痴情，方才在内阁见你濒临崩溃的摸样，我就明白了些许……”邵锦说：“只可惜，你看走了眼。原以为是如意郎君，却不曾想只是负心汉一个！”
“怎么会有孩子？”男子明显稍稍楞了一下，随即又立刻恢复：“若不是，每日我遣送与你的汤药你都未曾喝过？”
“你……竟然”晴娘硬是伸出手指颤抖的指着他：“原本只是怕苦偷偷倒掉汤药，却没想到……天意啊。”说罢抬头望天，嘴角带着讽刺的笑。
真是个可怖的人，邵锦透着薄纱狠狠地瞪着男子。“当日所谓的盗贼，怕也是你雇的人吧？”
“真是位冰雪聪明的姑娘。”男子眼中闪过一丝佩服，又上下打量了一下邵锦，目光在斗笠停留片刻。转而又说：“只是，晴娘，若你想生下肚里的孩儿，日后他只能被唤作野种。难道你也愿意？”
“你……”晴娘怒指，顿时说不出话来。
的确，这样的年代，未婚先孕要落下多少话柄。人言可畏，能有多少人撑得过来？
“她怀的是你的孩子啊，你怎么如此冷漠！”邵锦大声呵斥。自穿越以来，还是第一次如此生气，眼前的男人分明是毒蛇，根本无视生命。
“并非是我冷漠，若是不爱，留下又有何意。”依旧是轻描淡写，长衫衣袂在屡屡清风中飘摇。明明是贵公子一位，却拥有着最邪恶的心灵，真所谓是金玉其表，败絮其中。
“这般无耻，同采花大盗又有何区别？”邵锦嗤之以鼻。
“非也非也。”男子摇了摇头：“如此风流倜傥的俊公子怎么会是采花大盗呢？”
望着身边虚弱的晴娘邵锦满脸的惋惜，真不知她是否熬得过来。猛地晴娘用力推开了邵锦，一路跑着朝向那男子，双手扯着男子的长袖：“公子不能这么对我啊……”
“晴娘……你这是何苦。”双眉紧蹙，邵锦伸出双臂：“他若不要孩儿，我帮你抚养就是。莫在糟践自己了。”
男子不语，任凭晴娘拉扯也不阻止，好奇的望着眼前的女子。没有记错的话，她们不过主仆关系，为何要待个下人这般好？
见眼前的男子不说话也不管自己，晴娘停止了动作，含着泪对着邵锦说：“晴娘此生最幸运的是认识小姐。”微微一笑，满脸的泪花的抬头望着男子：“晴娘不后悔遇到公子，若有来世，希望能同公子到白首。”
转身裙角飞扬，在邵锦和那男子诧异的目光里轻轻一跃便落入了湖内。
　
　
“晴娘别做傻事啊。”邵锦一见用最快的速度脱掉斗笠试着要趟下水去，却被一个结实的臂膀拦住搂到一边。　
男子依旧是风轻云淡的表情：“美人何苦寻死，好好待着。本公子救。”一个漂亮的弧线，带着几片水花，男子落入了湖内。　
只一会会儿的功夫便抱着晴娘上了岸，一边喃喃自语：“真是拿她没办法。”将晴娘放于草地，用手拍着背脊，几口水吐了出来：“公子……”　
“没死，放心了吧。”男子朝着邵锦说，一边起身抱着晴娘准备离开。　
“你要带她去那？”邵锦拦住他问，杏眸睁的大大的。　
“晴娘，你跟我回我府邸可好？”男子不理邵锦，低头问晴娘。　
“好。”晴娘欣喜的立刻答应，憔悴的脸庞忽然添了几分神采。　
“小美人儿，我们有缘再见了。”嘴角又是撤出了美丽的弧度，妖异却带着毒。　





第十七章　有女初长成


情到深处无怨尤，管他结局喜还忧。
望着渐渐离去的背影，邵锦觉得无可奈何，却又无能为力。也只能希望他能看在晴娘如此痴情的份上好好待她，毕竟那腹中的孩儿是他的骨肉。
“锦儿姐，怎的不等小莲呢？”喘着气，邵小莲一路跑来，不由得抱怨，四目张望不见晴娘，忙问：“晴娘呢？”随即看到了一地的银票，不解地问：“怎的有那么多的银子。”
“随着罗公子走了。”邵锦整整衣服，面无表情。拾起斗笠戴好：“我们也回吧。”
“那……这些地上的银票呢？”
“谁喜欢谁带走吧。”邵锦显出一丝厌恶之情。
晴娘走了，乐坊怕是要等上一些时日方能找到合适的琴师了。也真是件棘手的事儿，这城内数一数二的琴师本就是屈指可数。如今又得费一番周折，若是寻得好归宿也罢了，怕就怕那所谓的罗公子冷待晴娘。
罢，邵锦摇摇头。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
林子远处男子挥扇而立，嘴角依旧是那莫名的笑意。身旁的手下搀着晴娘，毕恭毕敬地问：“主子，如何处置？”
男子转头望了眼昏睡过去的晴娘，冷漠的说：“送回去，喂她藏红花。”
“是。”
纸扇轻摇，风度翩翩。“原本此事就能简单化解，全只因今日让我遇到了你。是美人怎能就此放手呢？”男子轻笑，妖娆绽放。
乐坊内，邵锦端着茶怔怔发呆。琴师这些年也走了好许，先今真是所剩无几了。恍然间好像闻到丝丝香气，才想着自己原来都还未进食。下意识的摸了摸肚子，有些饿了呢。抬头就看到小莲笑嘻嘻的面孔，手中还端着一盘翠绿嫩黄的糕点。
“这是何物？香气扑鼻啊。”邵锦忍不住说。
“说是大厨新想的甜品，刚出蒸笼就差人先送来给锦儿姐试试。”
“我正是饿了呢。”邵锦笑着，用筷子夹起一块儿来细细尝过。仅是一口变香气四溢，很是熟悉的味道。细细思忖原来这是莲花的香气，似乎还掺杂着其他的味道。甜而不腻，香气满嘴，邵锦点点头，甚是满意。一边还不忘又夹了一块送于小莲，引得她一阵称赞。
“平日都不见得这厨子有如此心思，今儿是怎么了？”
“小莲也不知呢，不如将他传来问问可好。”
　
　
“嗯，也是。”说罢便坐到了屏风后。　
一位中年妇女露着壮实的手臂唯唯诺诺的走来，身上来不及打点，满是油渍。略丰满的脸庞堆着朴质而又紧张的笑容。“小姐。”　
“今日这甜品，可是你做的？”小莲问　
“那是自然的啊。”妇人笃定的说，满脸的肯定。　
“得了，我也不绕弯子。”邵锦笑着从座位上下来：“您老来这儿也不止一天两天了，做菜的手段我还不知么？”　
“真是民妇做的呢。”妇人擦了擦额头的汗珠，显得有些急。忽然又一拍脑门，似乎想起了什么：“其实啊不瞒小姐了，这是我家丫头的想法，她说只要小姐吃了，就定会想要见她。”　
“丫头，什么时候你多了个丫头了”小莲好奇地问。　
“捡的，说是说丫头，却也老大不小了。足足有二八了，孤苦伶仃的丧父丧母。能遇到我也算是缘分啊。”　
“也罢，让她来吧。”倒是要见见了究竟是个如何精明的主。　





第十八章　有女初长成


一盏茶的时刻，厨娘口中的丫头便由她引着带到了厅内。悄悄地隔着屏风的一个小孔打量着眼前的女子。微微低着头看不清表情。双手安静的放置身前，倒也无一丝局促。怎么看都觉得不像是平庸女子，邵锦暗自思量。
“嘿嘿。”厨娘憨憨的笑着：“小姐这就是我家丫头了，聪明的紧呢。”
“快，小姐都招你来了，你要说啥就说啊。”一边轻轻推了推她。
女子抬起头，眉清目秀。四处张望找不到人，只见着前头屏风内的影子一瞬间似乎显得有些失望，而后清了清嗓子：“我想当贵坊的琴师。”言毕，身旁的厨娘都忍不住颤了一下，惊讶之色布满脸颊。
城内韶乐坊自是无人不知，其内的琴师无一不是百里挑一的高手。向来都是乐坊上门聘请的，且也非一般人说想当就能当的了的。而今眼前这来历不明的女子竟是要毛遂自荐，倒是乐坊不曾遇到过的。
不过兴许她却是有精湛的技艺也难说，况且现今坊内正空了一个位置，留与不留还是待自己听过她的琴声再说。
邵锦招过小莲，小莲会意的点点头，对着女子说：“稍等片刻，待我取琴来。”
“坐下吧。”邵锦说。“你倒是精明，知道我喜爱这莲花。”
“也只是听闻干娘说起小姐喜爱，才出了这个法子博得注意。对于古琴也算是自小学习，自诩还算是略有小才，如今自己不比过去了，无所谓抛头露脸，只求谋份差事，日子过得去也就成了。”女子说着眼中闪着些许无奈。
“你若是有技艺，我韶乐坊定是不会亏待。”
片刻时光，小莲已抱着琴缓缓走来，独自摆好，对着女子做出“请”的手势。
略略点头，女子直径走了过去，十指纤纤。摸上了弦露出满意的笑容，而后轻巧的吟猱撮注。
屏风后的邵锦细听着也可算得上是清音雅韵了，定是自小吃了不少苦。只可惜琴声过于完整，缺乏了灵性。恐怕这只是位希望凭借一技之长来糊口的人吧。
不过虽是如此，这般技法却也是可以同晴娘相媲美了。
一旁的厨娘听的有些发愣，自言自语：“想不到丫头竟如此厉害。”
曲毕，邵锦朝小莲送了个眼神，微微点头，显然是满意的。
　
　
“日后你就留在乐坊了，一会儿莫叔会差人安顿你，更是有一些规矩要告知你。”小莲嘴角泛着笑容，客气地说。　
“姑娘芳名？”邵锦才忆起，方才只顾顺着厨娘的那一声声“丫头”了，也忘了问名儿。　
“苏青青，小女子这厢有礼，日后承蒙小姐照顾。”说罢起身朝着屏风行了个礼，脸上却看不到多少的表情，微微的笑容算是欣喜吧。只是怎么看，都有些奇怪。　
“厨娘啊，这回你可捡着了个宝贝女儿咯”小莲笑着拍拍厨娘，一面不忘对着苏青青：“可要好好报答你干娘啊。”　
“那是自然。”脸上算是有了一丝的感激之色，望着憨憨的厨娘露出笑意。　
“真是想不到啊，我家闺女儿如此能干，回头干娘做好吃的犒劳你啊。”厨娘笑呵呵的拉着苏青青，随即向邵锦道了别就往门外而去。　
“锦儿姐，这姑娘满是未知，就如此冒险留下了？”小莲感到疑惑不解，连自己都察觉得到此女子不像是平庸之辈。邵锦如此心思缜密又怎会忽视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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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有女初长成


“所以还得托你去细细查来啊。”邵锦起身伸了个懒腰：“如今正是缺人之时，先用着吧。总不见得让本小姐亲自出马演出吧？”
“说的是。小莲这就去。”说罢风风火火抄起长剑就夺门而出，不知道的人也许以为她是要去杀仇家。
真是个冲动的性子。回想刚遇到的那会儿，还是个腼腆的女娃，如今习了武便越发豪爽气了。
时间，真是潜移默化。娘亲也开始过着清心寡淡的日子了，整日吃斋念佛。自儿时那一次几个保护娘亲的白衣面具男也许久了，这些年来却再也未看到他们的出现。想来自己的娘亲还真是个谜团，平日拐着弯儿问问也问不着什么，问多了又怕生气。自己只得暗自憋着好奇心，想着终有一天守得云开见月明。
小莲一去就是好些个时辰，到了日落时分才回来。一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