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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姬-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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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微微偏过头去,手中却仍然捉住他的衣袖不放,似是赌气道:“要是你不帮我,我就去跟皇后娘娘说,我喜欢的人是你,求她赐婚。”
他的心跳不知怎地,骤然加快,有薄薄热意升腾至面容上,只是在夜色之中看不清红晕。
“反正,反正……”在同样急速的心跳与升腾的热意下,她窘迫地没有再说下去。
他好似知道她要说什么,却又无从得知,他努力平复下剧烈的心跳,令自己恢复冷静的神容,以那种如往日一般的戏谑语气道:“我可不能娶你,你不知道么,我是修道之人,师从道教重阳派。”
越青阳只觉自己剧烈的心跳瞬间停滞一般,连呼吸也不能,五指自他衣袖上无力地滑落,张开口却说不出话来。良久之后,她才找回自己如往常一般沉静的声音,“那也无所谓,我又不是真的要嫁你,不过若是我如此对皇后说,你也别想好过。”
语毕,她忽然不想在这个茫茫夜色下的荒冷高阁再留半刻,也不想再见到身侧眼前这个令她无比难堪之人,跳下软塌,脚步急促地下楼而去。身后似乎遥遥传来他的声音,“我会想办法的”,但她不知道是真是幻。
听闻她的脚步声逐渐消失在他的知觉之中,这矗立在苍茫孤夜间的高楼之上惟余他一人,他默然念起烂熟于心间的经文:“大道无形,生育天地;大道无情,运行日月;大道无名,长养万物……”
只是这夏末初秋的晚风却仿佛送来她的声音:“要是你不帮我,我就去跟皇后娘娘说,我喜欢的人是你,求她赐婚。”
“夫人神好清,而心扰之;人心好静,而欲牵之。常能遣其欲,而心自静,澄其心而神自清。自然六欲不生,三毒消灭。所以不能者,为心未澄,欲未遣也……①”
最后,他却是恍惚地望向黯淡天边的残月疏星,低叹道:“金风玉露一相逢,未抵经年别恨多。”
作者有话要说:①出自《太上老君说常清静经》
、【壹玖】不信人间有白头(五)
皇后终是没有给越青阳赐婚,在越青阳旁敲侧击下,柳随侍告诉她,皇后曾令太史令推算两人姻缘命数,却为不合之象,娘娘遂消了心思。
越青阳心中却不知是何种滋味,愁肠百结也不过如此。但是,无论如何,她终归还是在这宫闱之中,一举一动,一言一笑,俱是如履薄冰,不能露出些微异色,只能若无其事一般,随侍皇后身侧。
时日一长,越青阳也就逐渐想明白,他们终归不能在一起,或许他不能婚配亦并非坏事,至少她不必看着他与另外的女子琴瑟在御,鸾凤和鸣。况且,他似乎也并非如那些真正的道士一般清心寡欲。
经过七夕那一日,他对她的态度却未有稍变,甚至时常救她于危难,躲过皇后的数次清理,她时常在夜间更漏滴闻间默默回想,或许她再也放不开手了,对于这个在寂寂深渊般的宫闱中如水面浮光一般的人。
于是年年岁岁也就这般过去,永德八年秋,陛下身体逐渐好转,渐渐已能走下床榻,只是不宜操劳过度,是以政事仍是由皇后一手处理。即便如此,也依旧让不少朝臣仿佛看到还政的曙光。皇帝兴致似乎也很是不错,要求亲往这一年的秋猎,在他的坚持下,即使担忧他的病体的皇后,也不得不应承。
但越青阳却清楚地知晓,在这一次欢庆祥和的秋猎下,掩盖着的是如何的暗潮汹涌。多年隐忍的晟阳侯已不欲再等待下去,太子如今年已十四,不满皇后当政的朝臣亦逐渐偏向要求皇帝让位与太子,他需要一个转机,这个转机他策划于此次秋猎之中。
秋猎这一日,秋高气爽,乐游原的天高云淡下是旌旗猎猎,马匹嘶鸣,安营扎寨。不仅男子儿郎们跃跃欲试,随行女眷们亦是兴致勃勃。
由于皇帝病中无力,太子年少,拉弓射猎的开猎仪式竟由皇后代劳,只见她一身胡服骑装,容色英肃,于健马之上弯弓疾射,正中脱兔。皇后年已介四十,却并未显老态,甚至身姿不输男儿。
近侧观礼的越青阳望之也不由心生向往,这猎场之中谁家女眷不生向往?这天下女子,即便再是三从四德也好,心底总是会压抑着与男子比肩的念头。
开猎仪式之后,随着皇帝一声令下,各队猎者马蹄纷沓,迅速往林中奔去,一时间,尘烟扬起无数。
越青阳在帝后面前状似不经意地提起方才皇后开猎的英姿飒爽,其中赞赏向往溢于言表,如此引起话题间,皇帝很快便鼓励皇后加入围猎队伍中,替他一展身手。果然,如越青阳所料,以帝后之情厚,皇后并不会推拒陛下的请求。
皇后亲下猎场,自是郑重其事,身侧除越青阳等随侍外,围绕着十数名羽林卫,一行人整装完毕,浩浩荡荡往林中而去。越青阳在骏马上,目光有意无意地掠过文官队伍间的江渊泽,他武艺非凡,但作为修道之人,不宜杀生,遂并未加入围猎队伍。对方仿佛有感应似的,遥遥对上她的视线,似乎微微一笑。
一切都在晟阳侯的计划中,在皇后围猎时,忽有羽林卫急报,皇帝遇刺中毒,皇后大惊,策马回奔,却遇刺客阻碍,身受重伤,但因体质特异,不致死亡。
当皇后赶返皇帝身边,皇帝已是奄奄一息,随行御医均是束手无策,无力回天,只吊的一时半刻之命。惟有太史令自群臣间而出,低声道:“微臣不敢多言,但娘娘体质异于常人,解救陛下并非不可。”
他如是一言,皇后顿时彻悟,她之血脉奇异,有回生解毒之效,立即道:“你且说来。”
“娘娘之血脉虽有奇效,但奇效已薄,依陛下如今毒已入五脏六腑,若要将毒尽除,须以娘娘全身血脉祛毒。”
“大胆!”皇后勃然大怒,拍案叫道。
江渊泽却依然抬着头,不卑不亢,“微臣言尽于此,余下但请娘娘抉择,娘娘不妨先施以血气令陛下吊命罢。”
太史令这番话自是无法瞒过群臣,这数年来,太史令推演之术已令其在朝堂中声名赫赫,所出之言无人会怀疑。一时间,帝后帐外满跪朝臣,俱是逼请皇后解救陛下。
这般你死我活的抉择,令一向杀伐果决的皇后也不由颓然。她将所有人遣出帐外,只余自己与无声无息的皇帝留在帐中。
“阿珺。”
皇后正要将自己刚放出的第三碗血送入皇帝口中,却见他忽地略睁开眼,气息微弱地唤道,料想是适才喂入的血已起效,不由大喜道:“你莫说话,先把这个喝下去。”
皇帝微微笑了笑,顺从地慢慢吞下她喂入的鲜血,待皇后将他口边的血渍拭去,才开口道:“阿珺,我饮入第一碗血后,虽尚不能行动,神智却略有恢复,是以大致知晓一些事。”
皇后眼眸微动,目色复杂地望着他。
他的目光却不曾稍移半毫,定定地凝视着她,“阿珺,你不必救我,这是我的选择。”
“陛下!”皇后皱眉怒道,并未亲昵地唤他的小名,是在提醒他的身份。
“阿珺,你知晓我一向固执,这血我无论如何也不会再喝下,”皇帝却似不曾听出她的怒意,“这些年,我不过苟延残喘,或许这亦是一种解脱。”
“你是在怨我么?”
“我先天体弱,又兼生性懦弱,若非母后只得我一子,亦不会就这皇位,”皇帝叹息道,“这些年来,若非阿珺,我又怎能在诸兄弟的虎视眈眈下活得下来。”
“二郎……”
“所以,我选择让阿珺活下去。阿珺日后如何作为均可,但只需应承我一事,必须让你我皇儿继位,即使是在阿珺之后。”皇帝最后扯开一抹苦笑,“或许这是我做过的最为果断的决定了罢,但我如此却也依旧是懦弱……我心中实不愿知晓阿珺做出选择,不如由自己选择。”
皇后不无愕然地望着他,随即这愕然便化为沉重的悲凉,她嗫嚅地说不出话来。她何尝是不愿以己之命相换,只是她的顾虑太多,正如他所言,他兴趣过于温和,皇儿年纪尚年少,若没有她,他们要如何自保?
“阿珺……”他的眼帘慢慢垂下,手却颤颤巍巍地缓缓抬起,似是想碰触她的容颜,可是当她下一刻接上他的手时,其上已无丝毫气力。
她已经很久没有落泪了,在她被迫加入皇家,第一个孩子流产,第二个孩子早夭之后,她已逐渐明白,在这世上,谁都不能指望与依赖,即使是一心一意爱护她的夫君,她只能依靠自己。但是,为何如今她眼前却被泪光朦胧,无法视物?
失去他之后,或许她会更为冰冷铁血,但在走出这营帐前,请允许她如同回到年少时一般懦弱悲怜地哭泣一阵罢。
越青阳回到自己帐中,终于得以卸下仿若面具般的忧惧神色,但她亦与所有人一般,都在猜测着皇后是否会以命相救陛下,以她所闻帝后深情,她并非没有救的可能,但是相较皇后对于权力的执着,所谓情深不过如烟云般飘渺虚浮。无论救是不救,最终得益的全是策划这一事件的晟阳侯罢了。若救,皇帝病弱,太子年少,任其拿捏;若不救,皇后必然会为千夫所指,给了他发难良机。无论哪种情况,他最后再适时亮出先太子遗后的身份,登基为帝指日可待。
“帝星已陨,陛下无力回天了。”
越青阳一惊,看向无声无息地出现在自己营帐中的江渊泽,他身手莫测,这也并非初次了。
“娘娘最后还是没有救陛下么?”她叹道。
“我猜是陛下不愿皇后以命相换,”他说道,“如今局势,这是最正确的决断。”
虽长在宫闱,但她与陛下相见并不多,印象中,陛下是一个温和善良的人,否则当初也不会将父母双亡、处境艰难的和阳郡主入宫抚养,视她如亲子。他固然不是一个适合为帝之人,但却必然是一个好人。但是如今,他的逝去,她却是其中的推手之一,这个认知,让她难受得呼吸艰难。
“你后悔么,相助晟阳侯?”他忽然问道。
“我……”她怔然无言,可是她也无法忘记,在她尚是三岁稚童时,那天夜晚,忽然闯入家中的刀光剑影,溅起鲜血无数。阿娘在慌乱中将她藏入箱柜,最后仍是被兵士发现,就在利剑要将她刺穿时,才被突然出现的晟阳侯夫人相救。如其突然出现一般,晟阳侯夫人也带着她突然消失,其后她在京城的晟阳侯府住了一年,一年之后替早夭的和阳郡主入宫。
“父母之仇,不共戴天。”所以,她这样说道。
“那你想过若晟阳侯事成,曾经作为皇后亲信的你会如何,即使晟阳侯愿意为你正名,是否会遭到余党报复?”
她不以为意,“此事我早有计划,他们允诺过,若事成,我假死离京,立以女户。”
“若事败又如何?”
“在阖府抄斩之日,我本该也是个死人了,在这宫中的每一日,我都做好了身死的准备。”她说得轻描淡写。
他似是轻轻叹息一声,说道:“看来你决心已定。”
“你该担心你自己吧,你身上之毒,虽每月用药压制,但长年累月累积之下对身体亦有害,你神通广大,若能寻到解药,或可全身而退。”她说道。
“你这话,是后悔了么?陷害我的事。”他不置可否地问道。
她直直地看向他,那般复杂的目光仿佛要烙在他心里,让他一时竟怔然。
“我后悔,但也庆幸。”
她言毕,便垂下眼来,一阵,却忽见到一直手伸到眼前,那手根骨分明,如它的主人一般修长白皙。
“若有朝一日,你是否愿意同我走呢?”
她只听闻他问道。
作者有话要说:
、【廿】不信人间有白头(六)
永德八年秋,京城再次陷入连月的阴霾天色中,秋末凉风呼啸而过,街上行人车马俱是低头缩脑,来去匆匆。每个人都知晓,这京城,甚至整个王朝之上的天色,将是变幻莫测。
皇后一回京,不顾众大臣纷沓而至的请太子继位的奏折,首先下令将当日去往秋猎的所有近侍收押软禁,彻查皇帝中毒之案。越青阳自是免不了同样被软禁于自己寝宫中,但她并不过于忧虑,一来她于此事仅是推波助澜,不会被拿捏到关键性证据;二来她于晟阳侯而言尚有大用处,他万不会让人将她这个安插在宫闱中的最大细作供出。
皇后虽是一贯的雷厉风行、冷肃威严,但同样亦是四面楚歌的境地。她声称当时皇帝毒性恶化,救援不及身亡,但朝野上下少有人信她,多数朝臣将皇帝之死归咎于她,对其临朝不满更甚。晟阳侯如愿得以收买人心,联合半数朝臣上书要求太子继位,皇后出往为陛下守皇陵。
京城上下波云诡谲,所有武官无不严阵以待,冲突甚至达到一触即发的境地。
在这风云变幻中,幽居寝殿中的越青阳却难得地不问世事,自进宫后的十六年来,她的心境竟从未如此刻一般平静闲适,只是当她无法避免地回想起那一日时,心上升起的是不可抑止的失落与涩意。
那日,他问她,在一切结束之后,是否愿意同他走。
“跟你走,为什么呢?”她如此反问道。
他道:“以我之能,或可保你一命。”
她容色登时冷下去,一把推开他的手,别过脸去,说道:“谁要你保。”
他似乎很是无奈,说道:“你难道不明白……”
“不明白。”她立即道。
“我是修道之人,不可论及□□,但……”
他话未说完,便被她气极打断:“那你让我随你去哪里?去重阳派做道姑么?”
这本是半带嘲讽的气话,不料他却一本正经地颔首道:“如此也不错,我会请求师父收你为徒。”
她嘴角抽了抽,收你妹的徒哦!
“你不愿便罢了,”他如清潭般的眼眸中涟漪潋滟,却没有分毫如往常般玩笑的意思,“我总会护你安危的。”
她失望至极亦失落至极,她以为这四年来他们之间是有着暧昧默契的,可是如今看来,好像仍旧是她自作多情罢了。
两个月后,京城中这场明潮暗涌的权力争斗终于有了结果——太子登基为帝,皇后发配皇陵,晟阳侯加封摄政大臣。
这意料之中的结局,越青阳惟有暗叹,她作为曾经皇后亲信,自请随皇后去往皇陵,实则不想再淌这一趟浑水。如愿以偿大权在手的晟阳侯对她的识时务表示满意,批复她的奏疏后,还暗中遣人传信与她,命她继续监视皇后,若有必要,不惜除去。先前他虽有行刺皇后之意,但奈何宫中戒备森严,皇后不仅事事谨慎,且身体血脉异于常人,难以暗中置之于死地,是以并未下手,但若是在偏僻的皇陵,事情便不同了。
永德八年初冬,在一片凛凛寒意之中,载着这曾经手执政权,曾经作为天下最荣耀的女子,而今却成为被剥夺所有权势的太后的马车,辘辘驶出京城城门。
越青阳透过车窗回望高岸巍峨的城门,隐隐望见城墙之上青衫如竹的身影,面无波澜地放下了车窗遮帘。
她返京的这一年,是新帝继位后的第二年,由于太后病逝,他们这些随侍须返京将太后死讯上报。越青阳原本不必也不该回京的,她本该在暗中推波助澜地谋害太后之后,“郁郁而终”。但是,她无论如何也未曾料到,太后在临终前,竟对她说出那样的话,道出那般的真相。
“阿青,你可知我从未怀疑过你,我宁愿怀疑任何人,也不愿意怀疑你。不仅是你神似一位故旧,更是这近二十年来,我早已将你视如己出。”
“但是为何,皇儿如此,你亦如此?想来是我这个母亲当得太失败罢……”
“在临终前,哀家只告诉你一事,便作为对你唯一的报复罢。阿青,你知晓,哀家向来不是什么好人。”
“虞宁王惟有一子,并无女儿,你确是永平王之女无疑。”
只一句话,便瞬时将她逼入无边寒境。
当她再度来到这巍峨的城门前,竟有恍若隔世之感,却又觉出城之日只在昨日,如今不过大梦初醒罢了,她为父母之仇苦心孤诣、压抑沉暗的十八年,不过是一场虚妄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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