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干卿何事-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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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蓝睁开眼睛的瞬间有一阵迷茫。
阿木问:“阿蓝,你还好么?。”
我不提秦墨宇之事,问阿蓝:“阿蓝,肚子又疼了么?我给你揉揉吧。”
阿蓝笑,笑得苦涩,转头看着有些泛黑的窗外半晌,才又将头转了过来,眼睛有着明显的红肿。
她问阿木:“阿木,外面什么时辰了?”
“壬时一刻。”阿木深深看着阿蓝。
阿蓝点头,又偏头问我:“哦,都这个时辰了,瑞暄还好么?”
我斟酌着语言,缓缓答:“瑞暄公子他……不是很好,不过还能挺几天的,听说墨宇公子……”
阿蓝终于打断了我,委屈的望着我:“泱泱,我饿了。”
这么久,阿蓝也的确饿了,我想着或许知道饿也好,总比没有任何味觉要好,我转身去为她拿葡萄干,听到身后阿蓝缓声对阿木说:“阿木,我从来不知道,你也会瞒着我事情的。”
我只能迈着千斤重的脚一步步离开,不止他,我这个青梅也瞒着她事情,包括府里的每一个人。
我只知,我心疼她,疼她所付出的情。
待我再回来,将葡萄干放在内室时,阿蓝和阿木已经不在。应该是一同出去了,或者是去找阿蓝的外公,我只好边逗着黄毛边等待,这样才没有让心情更沉重。
又过了很久,外面的天色已经深暗,听到门口一声讥笑。
我抬头,阿蓝面色更加苍白了,我只将黄毛拍开,就当做什么都没发生一样抬头说:“阿蓝你回来了,晚饭还未吃,会不会饿?我等你好久了。”
可是阿蓝却瞬间脸色大变,按着小腹、身体摇摇欲坠,我慌忙的扶住她,感觉她体内气息不停乱撞,我以为是她饿的发慌,蛊虫开始作乱,急切的喊她:“阿蓝阿蓝,肚子又疼了吗?你忍忍,内室有葡萄干的,我去哪,你再忍一忍。”
我扶不住她,只好先松开手,将她放在地上,转身向室内跑去,可是刚拿起桌上的葡萄干向室外跑去,就见眼前一刀白光闪过。我手上是全部的葡萄干,若松手肯定会散开,阿蓝会挺不住的,我只好紧握住葡萄干、单手对剑,无法取出白纱对战,我只能不停的躲开来势汹汹的剑势。
这时,房间内忽然开始冒起浓重的黑烟,我向房间周围看去,才发现四周已经着起大火,我想抽身去室外救阿蓝,却又出现了几个黑衣人挡住了我的去路,我终于将葡萄干扔下,紧紧的保护住腹部,我知道我势单力薄寡不敌众,也感觉到后背脸上不停的被划伤,有血印上那闪着白光的利剑,但我仍然坚持着,坚持着阿木的相救。
周围的火苗逐渐变大,我难以呼吸。
火势继续变大,我开始狠狠咳嗽,这时却听到阿蓝在外间大喊:“泱泱,泱泱在里面!”
我有一阵的庆幸,应该是阿木来了,用起了最后的力气去挡那披头而下的利剑,却听到阿木对阿蓝大喊着:“我先救你出去!”
我看着那利剑缓缓落下,觉着一颗心终被挖空,他还是为了别人抛下了我……

章四十 情比金坚

一颗心,还能如何被伤害?还能如何的疼痛?
到了极致后,一切都没有了,只剩一种麻木。
我从来都知道阿木以阿蓝的命最为重要。他要保护她,他是她的侍卫,或许,在那样的时刻,若是我,也会如阿木一样先将阿蓝救出去。但终究,我无法说服自己,我理解他,却无法原谅。
我要的从来不多,只是阿木对我的关心多一些而已,但或者是他那样跳脱的神经所致?他从来都很少关心我,我一次次的被他甩开,再一次次的回到他身边,只妄想着和他平凡一些。
他有责任,他会让我误会多年,都不与我说聚湘楼不过是他的产业得消息之处、而非他流连花丛,他会让我误会多年阿蓝是他需要保护的公主而非他一点不在乎我。可是我只是一个女子,就算我是再强大的女子,我所需要的,也不过是恰在我需要时的一点点关心而已。
距离那一晚已经过去一月有余,我习惯了每日对着腹中幸存的胎儿轻声细语,习惯了每日不去看那能够将我脸上的刀疤映的清晰的铜镜,也习惯了每日里元湘对我的憎恶。
那一晚,最后一刻,是阁主救了我。
待我再睁开眼的时候已经三日过去。
脸上火辣辣的痛,心脏那处一抽一抽的紧紧发疼。
阁主道我腹中的孩子还在,阁主道那场大火中阿蓝失踪,阁主道秦国二皇子放弃了王位,休了丰国二公主,发动了一切私有兵队于东大陆三大国寻找阿蓝,终未寻得。秦国大皇子身体恢复接下了太子之位,我终于知道那一晚,阿蓝那般的疼痛,原是因为她将镯子拿了下来,割伤了自己,留下了万蛊之王与宿主的血,所以她那是被蛊虫所侵蚀的痛。阁主也道,那一日,阿木冲回了火场,未找到我,如今行尸走肉。
我听过了之后没有任何特别反应,点了点头说了声“哦”,直到窗外的元湘飞奔到我面前,指着我的脸说我是丑八怪的时候,我终于失声痛哭出来。
阿蓝失踪,元湘失忆。
这是我最怕的事情,现今却真正的来了,像是一场暴风雨来袭一样,从我的体肤侵袭至骨髓,疼痛而悔恨。
卢千逸还是如从前一样,即使元湘再冷眼看他,他也毫不动容,依然每日对她又疼又宠。吴伯的鬓发白了又白,不再与我斗嘴,每日见到我和元湘时都会叹着气说声造化弄人,丫鬟翠竹每日不再做妆容,努力将我的厢房做到最舒适,杜绝一切可以反光的东西。
阁主每日会来陪我安静的坐一晌午,再去陪棺木里的夏萦。
他只希望元湘可以平安,不在乎元湘是否讨厌他,但我看到过元湘和陌生人欢乐的聊天时、阁主眼中的失落。
阁主找了上好的药材,为我疗伤保住胎儿,却再找不来可以除我脸上疤痕的药材,卢千逸提议可以去找万药山庄的夫人,阁主说他去找过,但夫人不为任何人治病。
听到这些我仍然点头说“嗯”。
其实,我也不在乎那些了,只希望腹中的孩子可以安然出生,回到花城将爹娘接去一个没有阿木的地方,安然的过下半辈子。
直到阁主带来消息说他找到了阿蓝后,我那颗麻木的心终于又重新跳了起来。他道阿蓝的外公及时养出了另一只母蛊,他是用那只习性相近的母蛊引出了阿蓝肚子里的子蛊。
阁主仍是如每日那般,走近我的厢房,手执衣摆席地而坐,再娴熟的拿去茶器开始煮茶。
我也如每日那般,静坐在他身旁,待他将茶煮上拿起桌边的简书后,我便开始打起漏子计算时辰。待时辰刚好时我出声叫他,他回我一笑,将简书放在一旁,继续摆弄。
如是每日的安静,阁主将煮好的第一杯茶递给我,放在我面前,开口问我:“准备去找凌蓝吗?”
我诧异的向他望去,他仍然低垂着头,就像是刚刚那句话从来没有出过口一样。
半晌,我轻轻点了点头。
这一日,阁主未在这里坐一晌午,早早的便离开了。我看着他的背影,不知不觉间眼泪湿了眼眶。
我去与元湘道别的时候,卢千逸和她正于湖边拉扯着,我走过去打断他们:“元湘,千逸少爷,我要走了。”
话音刚落,卢千逸皱了皱眉,元湘却似根本没听到一般,看到拉扯中的卢千逸动作一顿,熟悉的窃喜的表情浮上面上。然后,我清晰的看到元湘将卢千逸大力的推向湖中,而卢千逸只是第一瞬有阵不可思议,随后未有反抗的顺势落在水中。
噗通一声,水波四涌,开满了一城池的悲凉。元湘满意的拍了拍手,转身向我走来,和阁主有一些像的眼睛一直放在我身上,慢慢的有厌恶浮上来,经过我身边的时候,未有半分停顿,留下一句“早该走了”。
我苦笑,放眼向远处望去,看那洁白的云朵似乎在天际边形成一双眼睛,那双眼睛似是看透世事一般,带着怜惜。
半晌,我将视线收回时,才发现湖中的卢千逸一直没有出来,感觉不妙,看到湖中已经浮上了他的衣袍,忙冲着河中喊他的名字,不停的叫人。
吴伯听到声音,见到湖中的情景,急忙跳了下去将卢千逸救了回来。
当卢千逸醒来的时候,已经到了傍晚,我怜悯的看着他被水泡的有些发白的脸,缓缓的问:“既然不会水,为何也不反抗呢?”
他笑的苦涩:“泱泱,你知道吗?我虽然更希望元湘平安健康,但我却常常的想,若是元湘没有服了那谖草多好,至少她是欢喜我的,而不是现在这般的厌恶。你不会懂吧?”
“我懂,”我淡淡的答,“我懂,就像我可以理解木阿木他会先去救阿蓝一样。但我也常常的想,都是他的那一救才让我在生死边缘徘徊了整整三日,都是他那一救才让我腹中的胎儿险些滑落、到现在都不知道他会不会健康的降生。我也常常的想,哪怕他多说一句泱泱挺住也好,而不会让我现在这般心底麻木。”
卢千逸点头,“所以啊,刚刚那一刻我所想到的是,不如就那样死去。男子的承受能力也没有那么大的,每天面对一个厌恶我犹如憎恶恶人一般的元湘,我的爱已经渐渐变得无力,而现在,我想去爱她,却没有了办法。”
“男子的承受能力弱?”我问。
“所以啊,泱泱,既然你可以理解木阿木,至少让他知道你还活着吧,原不原谅的事情再谈。我能想象到阿木在以为你已经丧生于火场时会有多大的伤,若是我,元湘因为我死在火中,我会犹如行尸走肉的。”
我发呆,我从来没有想过阿木在知道我已经死了的时候,会有多大的难过。
卢千逸自榻上慢慢起身,拍了拍我的肩膀:“泱泱,去吧,见过凌蓝之后去见见阿木,你会知道男子的深情绝不会比女子少的。”
我不知道,只是发愣,想象着阿木的难过。我可以肯定的是他欢喜我,那么他会不会也像卢千逸这般,那欢喜已经变得无力?或者以后再见到我时,那些感情也都已经被磨没了?
我想不出,我问他:“那你呢?如果元湘一直这样的厌恶曾经亲近的人,厌恶你呢?”
他笑,缓缓的答:“等到我被她折磨至死的那天吧。”
再走出卢千逸的房间时,面对月色,我只剩下了微笑。
第二日,我道别了阁主,卢千逸,吴伯,翠竹,没有元湘。
阁主向我手中塞了几颗安胎丸,闻着的味道便和爹给我的有很大的不同。爹给我的适合普通女子,而阁主给我的,我知道,是他前段时间一直精心调配的。
卢千逸少了曾经的轻狂,只是看着我温暖的笑。
吴伯又苍老了一些,拉着我的手告诉我没事多回来看看。
翠竹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说会想我的,又搂着我说舍不得。
但最终,我只向他们挥手说会再来看他们的,未再留下其他的话。
留恋再多,也终将会离别。

章四一 娃娃降生

那场大火后,阿蓝去了丰国丰骨山。
而现在,我戴着面纱,站在丰骨山山脚下,却有了一些怕意。
我不知道如何面对他们,心底好似有很多对不起他们的事情一般,看着山下小镇人们欢乐的笑脸,我的心情终于好了一些,但仍然抵不过那个怕意。
我站在原地挣扎是继续向山上走还是先回花城时,就看到一抹熟悉的身影不停的追赶着前方的小贼,小贼手里粉嫩的褡裢在太阳光下闪耀发亮,后面的阿蓝不停的追赶。
当我未见到她时,我踌躇着是否应该以这副面容去见她,而现在,她就在我面前,豁然发现,想念原来已经这样的深刻。
我缓缓笑开,像是看到了多年前和阿蓝和阿木一同在大桃树旁奔跑的样子。我心情极好的去帮她追上了那小贼,她抬头,看出了是我,却久久未动。
我感慨,她依然这样的傻气。
我见她久久未动,也久久未发出一语,将褡裢放在地上准备转身去处理那小贼,终于听到阿蓝唤我的名字——“泱泱”。
我停在原地。
她激动的问我这段时间去了那里,我将阁主的段子去掉了,就只告诉她说阿木将她救出去时,我拼着全力与那人争斗好久,那人终于倒落在火中,我的脸上也被划落了剑伤,然后跑出火场。
我没好意思告诉她我是特意来找她的,只说这是个意外。毕竟是阿木先放弃了我,我心里上故不去。而且,如今这个模样,即使我可以原谅他、踏过心底那道坚硬的坎,我也觉着自己配不上他了。
阿蓝摇头大声道:“没有的啊,泱泱。阿木他一直在想你,你可以和我一同去山上看看,你就知道什么是夜不能寐了。”
我笑,不想现在提阿木,可是又想看他现今的模样,而又纠结的不想知道他现今真正过的怎么样。我只好打趣她:“还知道夜不成寐这词语呢?”
她睁大了眼睛表示我这话说得不对,“我现在开始学字了哦泱泱。”
我问:“为什么要学字?”
她不语,我这才想起秦墨宇,终究都是个错。
我不言她不语,半晌,她才有些小声的开口问:“泱泱,你能让我看看你的脸吗?”
可能女子本来就是有私心的,我对阿蓝的这个要求毫无拒绝之意,好似若是女子提出的想看我的脸,我便可以大方方的给她看,毕竟经历了生死,很多事情都放开了。但若是男子,比如阿木提出的话,我定时会肯定的拒绝。
我摇了摇头,将想起阿木的场景全部抛开。
阿蓝见我摇头好似以为我不想让她看,只拉着我的手道:“泱泱,要不你去万药山庄找天仙夫人吧?她对我很好,和……嗯,和秦国二皇子也有些交情,她应该会给你治病的。”
我惊讶,没想到那一次阿蓝阿木秦墨宇三人去万药山庄时,阿蓝还和夫人谈上了交情。
她见我没答话又继续道,有些义愤填膺的味道:“泱泱,我看书上说,女子对男子报复的最好方法就是变美丽了和其他的男子一起来气死他,让他气得七窍生烟不得好死!你要不要……”
我身子一抖,好笑的打断她,点着头说好。
阿蓝此次是下山购置物什的,天已经见晚了,她依然拉着我的手和我叙旧。应是她的蛊虫彻底除去了,坐在酒楼中,她不停的点菜吃菜点酒吃酒,好不欢乐。
她乐呵呵的形容大白狗黄毛在刚来丰骨山没多久便死了,它死的时候还下了大雨,她眨着眼睛斩钉截铁的道:黄毛的死定是感动了上天,流下了眼泪。
她又乐呵呵的形容她外公是怎么样用母蛊将她体内的子蛊引出的,觉着再生之后最美的事情就是整日可以想吃什么就吃什么,伸出了比之前瘦弱了很多的胳膊对我笑:瞧见没有?泱泱,我都胖了好多。
她又乐呵呵的形容大火之后,阿木来找我、她外公在救了她走了之后,她认识了一个极其向佛的师傅那师傅每日都会和她讲禅理,比如“万物皆虚,万事皆允”或者“万事皆缘,随遇而安”。
但她对于秦墨宇,只字未提。
最后,桌上已经空了几壶的酒,我看着趴在桌子上已经睡着的阿蓝,口中呢喃着“为什么”的阿蓝,摸了摸她的发髻,感慨着想,感情这种事情,真是女子们的劫难。
最后我联系了夏苑阁的人,和他一同将阿蓝送回了丰骨山,又反复叮嘱不可以泄露阿蓝的所在位置,他肯定的点了点头。
山上,几座竹房紧紧相连,也有一株桃树立于房前,再远处一些有一个撒着桃花的小坟包,那就是死了的黄毛吧。
我隐于树林中,看着那男子抱着阿蓝,敲开了一扇门,随后出来一个人。
那个人,是我朝思暮想的人。
似乎真的比我印象中的瘦了很多,宽大的衣服有些空旷,面无表情的接过那男子怀中的阿蓝,沉声问:“我怎么不知道国主又新派了人保护公主?”
那男子按照我所吩咐的,一板一眼答道:“我是国母手下的人,一直都在听她的吩咐,暗中保护公主。”
“在哪看到她的?”
“山下酒楼,公主先被小贼偷了褡裢,后有一女子帮她将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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