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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鸾凤-第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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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在人们难以注意的苍穹上。各个星辰依然按照轨迹明灭。‘七杀’、‘贪狼’双星已现…… ——世界将要乱了。

* * * ***帝*** * * *

奕辉不知道自己究竟睡了多久。
她做了许多的梦。
在梦里,她似乎又回到了高中学习的日子里。每天面对着是垒在书桌上高高的可以掩住脑袋的教科书。以前觉得枯燥的课本,这时候看起来也异常的可亲。她爬在书桌上,悄悄地对着自己的两个朋友:田歌、符笙两人的背影傻笑着,捏了纸团朝他们扔过去。
两人回首,默默的看着她。他们的目光是怜悯而哀恸的,却什么也不说。

“你们怎么了?”奕辉傻傻的笑着,下意识的伸手去拥抱两个久别重逢的友人。然而眼前的画面却模糊了,手指触及到的仅是一缕缕云烟……

她又梦见自己在那条熟悉的归家路上奔跑着,路的尽头是父母的身影。她的手里拿着的是大学的录取通知书,她兴高彩烈的将那张纸单递给了双亲的手里。然而双亲的表情却在瞬间变的阴鸷起来。“没考上大学你该怎么办?!上街讨饭么!?”双亲厉声呵斥。
奕辉怔住了。

双亲的身影突然一变,转瞬变成的律修和裳凤的模样。他们两人的脸色阴郁的,律修失去往日的温柔,她的面容冰冷,语气也是讥嘲的。她看着奕辉,缓缓的开口:“你这个无能的人,连做一枚棋子的资格都没有!你不配在这个王朝存活!留着你又什么用呢?只有舍弃你了!”。一旁的裳凤漠然听着,却是认同的点头了。

不!不是的……
——不是这样的!
她不是没有用的……她……

奕辉想要辩解,然而心底深处却无法控制的产生出了认同的想法。——是,律修说的一点也没错!她的确没有用!……所谓的政治所谓斗争所谓的治国……她一点也不懂……甚至连现在如何生存她也不知道!……还有……她把月白‘弄丢了’……她把自己的同伴弄丢了!一路扶持着走下来的重要同伴!……

她在梦中大声的哭了起来。

…… ……

“奕辉、奕辉……”混沌中,出现了男子熟悉的声音。那样温柔宁和的声线立刻就能平复内心深处的恐慌与不安。

“月白?——月白!你在哪里?!”奕辉无助的仰首四顾,慌张的叫喊着对方的名字。

似在思考。那声音停住了一会,又徐徐的响起。“……奕辉。那次,我在森林里发过了誓:‘无论你是否是‘她’,我月白都会帮助你,绝对不会让你死在这个新的世界上’。不过现在请你暂时忍耐。目前的我无法来到你的身边。所以现在能帮助你的只有你自己了,依靠自己活下来……”
“想办法活下去。请你一定要坚持到那时,我到来的那一天……”

“月白,你现在在哪里?你还好么?!你说的那个‘她’到底是谁?!”

奕辉慌忙的问着,然而那个声音却就此沉寂了,如风一般的消散如烟……

……

奕辉慌张了起来。

‘难道连月白也要舍弃自己了么?’

这样的想法不由控制的涌上了脑子,卷住了心脏。

脑海中突然涌现出月白表情阴鸷的脸。——银色的发丝飞舞风间,他在缕缕发间微笑,眸光潋滟……他一如既往的秀丽温和,然而这时他的眼里却带上了令人心凉的冷漠疏离。
似又回到了奕辉初见他的模样。

“奕辉。你怎么那么没有用!连我都看护不好。你不是说,我是你出生入死的同伴友人么?——这样的你真叫人失望。”

“不、不是的、月白,你听我解释好么?……我……我、我……”

然而月白没有再回答她。他勾起了唇角,漫不禁心的笑了。

奕辉愣住了,随后眼泪滚落。月白举手间一个淡淡的反应却更容易的刺伤她已软弱的心。轻而易举的就可以击溃她佯装坚强的墙堤。

她自哀自怜的跌在了地上。蓦然的就觉得双腿好软似乎已经无法支撑着自己站起来……

不……不——!

奕辉死死的按住了脑颅。

——怎能就这样倒地不起?!她要站起来!要活下去!即使是以卑微的身份……!

…… ……

奕辉猛然惊醒。过眼处,潮湿破旧的小屋,陌生的床榻……
她在哪里?!




41、绿荫春尽

41、绿荫春尽 。。。 
 
 
“修……”月白眉间紧皱,眼神是复杂莫名的。看着眼前强忍心结的女子,他突然不知该说些什么。
从堂内卷来的风拂着走廊上的灯烛明明灭灭,灰暗的光映在房内两人各隐忍心结的脸上。

平静的拭去脸上的泪水,律修再次回眸,静静的看向月白。
“天色还有些早,月先生重伤未愈,还是躺下休息片刻罢。”

刚要离身,月白却叫住了她。

“修,‘百红’呢……?”

律修沉默一阵终是开口了,“‘红’他去‘承龙寺’礼佛了。过些日子才回来。”

月白苦笑,“你是故意将他调走了?可是……待他回来,我们又该如何向他解释呢?如果让那个‘孩子’知道自己将被他人再度推向那对他来说是负累与枷锁的宝座……他将会是如何的反应呢……?”

律修神色黯然。终是叹息未答。她逞强露出一抹笑颜,对着月白颔首欠身施礼,“这些事,还是等月先生伤势好些了再说吧。月先生好生休息,如此,修便不打扰了。”

……被重新掩上的门扉,一袭风吹进,卷着烛火明灭,映照在重伤初醒的银发男子苍白疲倦的容颜间。
夜仍深沉,人却已无心安眠……

* * * ***帝*** * * *

山风袭人,卷落了秋叶。天尽日暮,四周的山岚隐着淡淡暗青色的烟尘。暮鼓晨钟,礼拜国寺的‘承龙寺’在此时显得异常的安和宁静。
秋叶悠悠飘落了,刚落在了明红色锦缎长袍边缘,便被男子干净修长的手指拈了起来。

“若是我想要皈依佛门,那么镜川大师能收我为徒么?”

树下打禅的老僧合目微微笑了。“施主尘心未了,又怎能平心静气潜心修行呢?”

男子显是一怔,终是默然。

“红施主心中的愿望是什么?”

“……我……不知道……我有太多的愿望,可是我……”
花百红眼中是迷茫的,犹疑难决。

老僧深深一叹,“红施主,世事不尽如人意。若是逃避不了,那么便去面对罢……施主也当该做出选择了。”

老僧的目光深深,带着看透世事的睿智与了然。

花百红怔怔摇首,“可……这个王朝已随着历史的大流将赴终点,逆流而上只会人去舟沉……人如偻蚁,仍是谁也无法阻止天命的发生,我们谁也阻止不了历史的大流……”

老僧淡淡笑了。他的眼角边有细细的横纹,染上了岁月的睿智。
他颔首,“看来红施主已经有了选择了。那么便照着自己的心愿去做吧,不要被他人迷惑双眼。”

“大师?”花百红有了丝迷惑。

正在此时,风吹过,一阵‘沙沙’的响动。一个灰色的人影从林中窜出,立在了花百红身侧,向他弓身一礼。
从树后窜出的布衣打扮的青年影卫,附耳向着花百红低声报了些什么。

红袍的贵族公子在消息传递到耳边的那一瞬间,身体猛的颤抖了。
明亮的眼瞳里难以自控的震惊。

不会的——律修她……?她不是告诉过自己可以不必再回到那个令人难以呼吸的‘樊笼’中了么!?不是已经找到了可以代替自己的人了么!?
为什么会突然改变……!?——还是说,这一次自己来‘承龙寺’礼佛也是她故意要将自己调开……!

——律修要将他软禁?!

“为、为什么……你舍弃了那个‘孩子’……那我呢……?你想要怎么做呢?律修……”

他的命运又将何去何从……?

手掌拂上了面颊,有泪落下……

这一次,于他‘花百红’:耀明王朝的九皇子、皇室的继承人……他的命运该如何的书写?

……还有那个叫做‘潘奕辉’的异世界女孩,她的命运呢,又该如何……?

* * * ***帝*** * * *

十月中旬的时候,中州西北部的天气已经开始逐渐寒冷起来,这时的天气常有雨,屋子里是漏着雨的,一到此时节,屋子里潮湿而阴冷,墙角地面都生了青苔,连身上的衣服和被褥也染上了一股子霉腐味。

薄而硬的被子怎么也盖不暖和。

“还不快起来,你这个只会偷懒的小蹄子——!”

随着喝骂声,耳朵被肥厚的手一把拧住,狠狠拽扯。奕辉痛呼一声,身子顺着滚下了床。
对方粗陋的五官在喝骂中扭曲,贴近眼前的果然就是‘秦管婆’狰狞的脸。

奕辉冷的瑟瑟发抖,她环抱着身子,有些惊惧的望着‘秦管婆’。——也就是那只肥厚手掌的主人。是这‘郭宅’仆役房的总管。
不知为何从初时,这个‘秦管婆’便并不是看奕辉十分的顺眼,而奕辉在此之前被养在温室里的,从未做过现在那些粗重的活,所以做起事情来笨手笨脚,于是每日挨上几顿喝骂与体罚是少不了的了。

“还不快去把外头的那两桶子衣服给我洗干净了!否则你别想睡觉!”现在天在丑时(凌晨13点),‘秦管婆’喝骂着,狭小拥挤的居室内,同寝的十一个婢女都被惊醒了,她们蜷缩在被褥里神情或慌张或冷漠,却都无意列外的沉默着。

奕辉知道维诺惊慌的模样只会激起‘秦管婆’潜在的刻毒,那样的话,她将会招到更刻毒的话语和踢踹。于是她慌忙的敛收了脸上的表情,立起了身子,恭恭敬敬俯首称是。

快步的走出卧房,却听身后,‘秦管婆’冰冷的声音里带着那么一丝恶毒。“这么精神的话,那明天的早饭也省了罢。再不听话小心再让你多劈两捆柴禾。”

奕辉一顿,抿了抿唇,终只是低了头走出了卧房。身后的门随即被‘砰’的重重关上。凉风瞬间迎面,灌了衣满袖。奕辉站在漆黑院子里,愣了愣,随即提起了院中空地上的两桶衣服向浣衣的溪水边走去。

夜影深沉,夜空散着细碎而黯淡的星子。秋夜的溪水已凉的有了些刺骨。搓揉着衣服,奕辉深深吸了口气。

“‘桃喜’、我,我也来帮忙吧。”身后传来的声音若蚊呐,小心翼翼的。奕辉回过头,见是采思。采思是个略显瘦弱的小个子女孩,年纪似乎与奕辉相仿,看起来却总是干扁瘦弱如营养不良的孩童。她与奕辉同样是刚来不久的仆婢。——在郭园的仆婢们私下里有个潜在的规则:作为‘新人’总是要多吃些苦头,不但要做完自己手头的工作,帮着‘前辈’们做剩下的活也是必须的。就如眼前这两桶衣服。

奕辉略显疲惫的笑了笑。“不用了‘采思’,这个很快就会洗完的,这么晚了,你还是回去睡觉吧。明早还有很多活要做呢。”
采思的表情有些惊惶,她慌忙摆手,“不、不‘桃喜’让我也来洗吧!这、这些衣服本就是那些‘姐姐’们留给咱们俩儿的,若是我不来,明早儿不知又要被她、她们说成什么样子……”
一想到这些,采思怯懦的缩了缩身子。

采思惊惶怕事的模样被尽收在了眼底。奕辉想了想,点了点,“采思过来帮我一块洗吧。”

采思这才如临大赦般,她又惊又喜的忙跑过来,蹲在了奕辉的身边拿衣服洗了。

看了采思那又惊又喜的表情,奕辉心底苦涩翻起。有水渐在了靛青色的粗布短衣上,而那凉意却是沁透了心的。
留在郭家做仆婢已经两个月了,奕辉的心却一日比一日的难过。每一天不分黑夜白昼的做着粗活,忍受着是来自各方的压力。也许他人的辱骂和鞭打她尚能忍受,可是自己那个变的越来越空茫的心却让人无法不去害怕起来。

她发现自己在突然之间失去了生活的目的,突然不明白自己现在到底是为了什么活着。以前的她是为能学到画画、后来是为了考上大学、再后来到了这个世界,和月白一起摔落悬崖的时候,她一味的想要活下去……可是现在呢?她是为了什么在向前走?

奕辉不知道自己是在何时来到了这里做起了杂役房的婢女。至那天她从监牢里逃出昏倒在城外的树林里后,之后的事情全都不知道了。只模糊的记得自己做了一个梦,梦中出现了那个神秘女子的身影……
‘将你的‘身体’和‘心’都交付于我,你将得到你想要的一切。’那甜美而魅惑的音声一次次的响在耳畔……然后她似乎向那个美丽的身影伸出了双手……那神秘的女子化作了光芒沁入了身体……

听采思说,就在自己逃出牢笼的第二天早上,郭家的女主人郭杨氏出城去礼佛,却被猛然窜出的她给惊杵在了原地。那时的她一身不堪却是口齿异常的伶俐,紧紧抓着郭杨氏的裙摆便不停的磕头苦求,自至最后将原本就慈善心软的郭杨氏心化成绵,泪流不已。之后她才又再度昏倒,被人抬回了郭家大宅,整整的养了3天,才清醒过来下地干活。

……
至于现在的自己为什么会叫做‘桃喜’,采思说,就连这个名字也是奕辉本人自己说与郭夫人听的,当时的郭杨氏听了后还称赞这名字讨喜可人。

可是关于以上的这段事情,奕辉自己是一点映像也没有。——难道真是那个出现在自己梦中的神秘女子,在冥冥之中帮助了自己?

……这样的事情怎么也弄不明白。唯一可以让奕辉解释这个问题的理由就是那条‘天帝的选择’。
她可是‘天帝的选择’啊。所以在绝境的时候会有人受‘天帝’的委派来帮助自己也是可以说过去的……

整整两个月做着打杂的婢女,如同行尸走肉的生活……脑海里又出现了月白那张苍白俊秀的脸。——月白怎么样了?他去哪里了?律修她们找到了他么?

……而他们又找过自己么?

为了得知这些消息,揭开那些索绕在心中的谜团。奕辉这两个月几乎是无间断的试图打听到耀明朝廷那边的事情。然而每一次的打听都是无功而返。

她不是‘天帝的选择’么?为什么就没有人来寻找她的下落呢?

奕辉也尝试的去找过那日那个让她心生疑窦的‘永平当’。然而再度回去寻求,那天接待她的年青女老板不是外出忙于生意便是请迟未到。到了后来连那里的那些伙计,看了她也害怕了,能躲则躲。再后来,奕辉就听说‘永平当’封铺了……
——于是这一条唯一的线索就此断掉。

奕辉的心一刻也难安。似乎不寻个明白,便有如一根鱼骨梗喉。

……
现在外界很不平静。这个‘耀明王朝’自先皇‘神武帝’驾崩后的一百多年间,仅是更换的皇帝竟然达到了七十余人。这是何样频繁的政权更替。
在这样的一个时期,门阀氏族空前发展,各地的许多豪强氏族势力迅猛的增长着。豪强势力的空前壮大不但构成了对王朝‘皇权’的威胁,更直接造成等级分化严重、士庶之间矛盾不断的扩大,甚至升级成为武力暴动。这成为了耀明王朝动乱的根源。

如今的‘文帝’是个年弱昏聩的傀儡皇帝,真正的政权是把握在宦官司马道子为首的党派手中。司马道子勾结了北坎州王。在如今在各地战乱不休的时候,这个坎州王却集十万铁骑于中州之北的骊山之关,——这个处在正北边境通向中州天元的门户之地。伺机而动,直指着地域辽阔的中部平原。
而这时的中州天元的北方早已战乱不休,此时还有那个被称‘芒’的农民起义军。

所有的混乱势力,全都虎视眈眈的念着中部平原这一块肥厚的肉……

奕辉有些害怕。要是北方的门户被乱军的铁蹄踏破,那么处于中州西北部的‘华泽郡’肯定是第一个‘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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