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末守白头-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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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静了许久，连晋突然缓缓的抬起了头，面上带了坚定，“姐姐，算了，我们不找那个人的魂魄了，我的毒其实解不解也没什么关系。”
闻言我葛的站了起来，衣袖带翻了桌上的茶杯，水渍顺着桌沿流了下来，落在地上发出一声声轻微的叮铃。“你怎么能有这种想法！连晋，你以为我会弃你于不顾么？”我带了些恼怒的看着连晋，我都没有想要放弃救他，他自己怎么能放弃呢？
“姐姐，我只是不希望你过得不开心，我的毒真的没什么关系，也不过是每个月有点痛而已，不会危及性命。”连晋低着头没有看我。
“没关系？你想骗我让你死去么？还是你以为你死了我就会开心？”他的毒颜染怎么会没给我讲过，若是没有解药的抑制，毒性会一天天的侵入他的身体，那个时候他不仅会痛苦无比，肌肤还会一寸寸的腐烂，直到死去。
“姐姐，我”连晋抬起头看着我，最终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我转身看着窗外，风拂到我的面上，人才渐渐冷静下来，“连晋，以后不要说这种话了，我是把你当弟弟来看，若是因为我没有救你我真的会自责一辈子的。”我回头看着连晋，最后一句话说的坚定无比。
“对了，昨日那小二听说我们是从江南来的，告诉我前几日有个白衣女子来打听过从江南红楼来的女子。”连晋似乎刚刚想起来，赶紧说道，也终于打破了我们之前的那份僵持，从他的表情里，我却知道他是再也不会说这种话的了。
“她长的什么样子？”我的脑海里一瞬间就冒出了那带着我寄居在王秀才家的女子，我记得张氏说过，那个女子也是一袭白衣。
“不知道，小二说她戴了一袭斗笠，连名字也不肯透漏，不过我让小二打听到了她如今的住处。”连晋看着我，眼里有一丝狡黠。
我的心也终于放松了许多，那个女子可能知道我是如何失去记忆的，想到这里，我的手不禁抚上了后脑，也许，恢复了记忆，事情就好办许多了。
40。第四十章 白衣女子
第四十章白衣女子
“是这里么？”提着裙摆小心翼翼的迈过脏乱的街道，旁边水洼里传出的腐臭让我忍不住抬手掩住了鼻子，随着连晋停在一间破败的小屋前时，我的眉心已经紧紧地拧了起来。
连晋点了点头，眉头同样也拧着。
我无奈的耸了下肩，走到紧闭的门前敲了敲，“请问有人在么？”
几乎是在我的话音刚落，门就被霍的打开了，我的手还依然维持着敲门的姿势，忘了收回。
开门的是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女，着了一袭白色的裙子，竟管是上好的布料，却明显有些旧了，清秀的面容上带着浓浓的忧郁，落下的碎发盖住了额头，如水的双眸在看到我面容的那一刻竟然是深深的喜悦。
“姑娘？”被她炙炙的眼神盯得有些不自在了，我试探性的开口道，我的话音刚落，那女子的眼里却突然落下了泪，双肩也有了轻微的颤抖，然而她却倔强的咬着下唇，没让自己发出一声哽咽。
她的哭泣不禁让我有些手足无措起来，“那个，我听说你在找我，请问你是我什么人？我不记得以前的事情了。”我小心翼翼的凝视着面前的女子，打量着她的表情。
“我知道。”少女吸了吸鼻子，努力的对我扯出了一个笑脸。
“你怎么知道我失忆？”
“因为你的记忆是我用银针封住的啊。”少女的话无疑让我一惊，虽然料到过她可能知道我是如何失忆的，却怎么也没想到竟然就是面前这个不过豆蔻年华的少女做的。
“你是谁？与我有什么关系？”此刻我倒不急着问她为何要封住我的记忆，反而对她的身份更加好奇。
少女却没有立刻回答，而是警惕的看了连晋一眼，我见状赶紧解释道，“他是我义弟，连晋。”
闻言少女眼底的警惕才渐渐消失，侧了侧身子将我和连晋让进了屋子才缓缓启唇，“末，我是鱼初。”她说的那样随意，我却从她的声音里听出了无尽的沧桑，仿佛是隔了许多年才传到我的耳中。
不知为何，鱼初说出了自己的名字就沉默起来，一时间小屋里静得几乎能听到空气流动的声音。
“那日你坠下悬崖后脑袋受到了重创，一直昏迷不醒，偶尔恢复些意识也总是胡言乱语，仿佛变了个人似的，也是在那个时候我发现你的大脑深处竟然影藏着另一段记忆，但是你当时的情况根本受不得一丝刺激，无奈之下我只好用银针封住了你的记忆，打算等你的身体好一些再慢慢让你恢复记忆，没想到后来遭遇了那样的事情。”过了良久，鱼初才说道，当说到最后一句的时候语气里明显带了些痛苦。
鱼初的话却让我再次陷入了沉思，我的脑海深处怎么会有另一段记忆？仿佛我越是想知道真相，事情却越来越扑朔迷离了。
“那么你的意思是你能帮我姐姐恢复记忆了？”坐在一旁的连晋此时开口问道，闻言我也带着询问看向鱼初。
“可以，不过必须慢慢来，若是操之过急反而会适得其反。”
“我想尽快恢复一些记忆可以么？”即使不是全部的记忆，也比现在对过去的自己仿佛对一个陌生人一般要强些。
在我期待的目光下鱼初终于点了点头，我们立刻带着鱼初回了客栈。
按照鱼初的要求，连晋去药铺里买回了银针和凝神的熏香，将熏香放到香炉外后连晋就退了出去，躺在榻上看着将银针一根根在烛焰上上消毒的鱼初，我的心突然坎坷起来，虽然什么也不记得了，但是从一些传闻和我了解到的事情里，以前的我似乎并不是一个好人，我隐约有些害怕那些记忆里会有什么我害怕承受的东西。
“我只是将你脑内的银针稍微往外拔一点点，能恢复多少记忆我也不清楚，但是你切忌，无论脑海里出现什么记忆都千万不要去想，神经要尽量放松。”鱼初执了根银针来到榻前，面上带着谨慎。
我点了点头翻身趴在了榻上，将整张脸都埋进了被褥里，感觉到后脑上的发丝被拂了开来，我的手用力的抓住了床单，随即又缓缓松了开来，这些本来就是我该面对的记忆，不是么？
脑后隐隐有了一丝刺痛，渐渐地牵引到了太阳穴里，脑内仿佛被什么噬咬一般，越来越痛，意识也有些恍惚起来。
有着柔和的轮廓，却带着疲倦的伏诀泗，总是一脸悲伤的鱼初，三生殿里不知躺了多少年的应龙，还有忘川楼里那些孩子们，记忆如同潮水一般涌上了我的心头。
忘川楼悬崖边，最后那个心痛的眼神，以及我那绝望的心情都一点点清晰地出现在了脑海里。似乎隐隐还记得有一个白衣的男子，总是温柔的唤着我阿离，然而脑海里一阵阵尖锐的疼痛终究未让我敢多想。
当重新复意识的时候，我只觉得心里有无尽的悲伤和疲倦，那么多的事情一下子全部涌了出来，任谁都会累的。
一睁眼便看到了焦急的鱼初和连晋，然而我却只是缓缓叹了口气，经历了这么多的记忆，我终究不再是从前那个无情的巫末了啊，我一直以为，应龙死了，我的心也会随之死去，不想如今却多了这么多让我牵挂的人。
“鱼初。”看着趴在床沿上一脸苍白的鱼初，我轻轻唤了一声，却终究说不出一句话来，我曾那样的骗她，然而这个孩子却依旧什么也不顾的又寻了回来，在悬崖下寻找我时她该有多么害怕啊，我知道这个孩子有多么的在乎我，大概就如同我当初在乎应龙一样吧。
“末，你终于记得我了？”鱼初听到我的声音起初惊了一惊，转而却落下了泪，像一个孩子般扑到我的榻上呜咽起来。
“姐姐？”连晋也凑了过来，小心翼翼的唤了一声。
我抬手抚上了鱼初的背，看着连晋好笑的样子却怎么也笑不出来，“放心了，我只是记起了以前的事情，现在的可没有忘记，连晋，你先出去，我有事与鱼初说。”
连晋闻言面色这才和缓下来，他笑着应了一声便出去了。
“鱼初，这些日子你还好么？”
鱼初抬起头，面上还有明显的泪痕，“不好，怎么会好，末，你好自私，竟然想丢下我一个人。”
我望着满脸悲伤的鱼初，张了张嘴，终究什么也没说。
41。第四十一章 一路辛酸
第四十一章一路辛酸
从鱼初的口中我了解到，那日囚火将她送离忘川楼后她的确是一路朝西而去，然而却是越想越不对劲，于是乎毫不犹豫的又折了回来，却听说了我坠落悬崖的消息。
她连夜赶在囚火之前寻到了崖下的我，当时也算是万幸，落下的时候在树枝上挂了几下，最后虽然遍体鳞伤，却也未伤及性命。接着便是囚火的搜查，她只得带着昏迷的我躲在了当地的居民家里。
没有寻到我的尸体，囚火迟迟不肯离去，鱼初当时便心生一计，到乱葬岗寻了一个体型与我差不多的女子，将她易容成我的模样，并换上了我当时的衣裙，只要囚火将那个尸体一安葬，我以后就可以重新活下去了。
却不想遭到了那个王秀才的暗算，我被当地的牙婆卖到了江南，鱼初却被卖到了一个富商家里做小妾，也许咋一听起来鱼初要比我幸运许多，然而她却是一个刚烈的性子，怎么也不愿被那富商侮辱，富商一怒之下又将她转卖了出去，几经转折，她才终于逃了出来。
她听到江湖中我与伏诀泗的故事后料定红楼里的那个女子就是我，迫不及待的就赶到了江南，然而却又正巧遇到我去了徐州，她赶去徐州自然又是扑了个空，苦苦寻了半月之久，直到近日听说有个女子在四处打听忘川楼的事情，她才找了过来。
尽管她说的很随意，我却明白这一路来她过的有多么辛苦，还有她被转卖之后，又经历了些什么，既然她不愿说，我自然也不会多问。
“鱼初，我不会再丢下你了。”我望着窗外人来人往的街道，缓缓说道，如今我已经失去应龙了，我不想再失去那些让我心活过来的人了。
“末，你真的变了好多，以往的你从来不会在乎我的。”身后鱼初低低的声音里带了一丝莫名的情愫，闻言我只是苦笑着垂下了头。
我的确是变了好多，连我自己也不相信，如今的我竟然能够同时牵挂着那么多的人，甚至，竟然爱上了伏诀泗。一想到那个男子，我的心又葛的痛了起来，连我自己也不明白是为什么，我的心里明明依旧在乎着应龙，一个人的心能够同时爱着两个男人么？
我对伏诀泗算什么呢？如今经历了这场失忆，我只怕对他也不能是完全的恨了，尽管应龙是因他而死，可是在江南我们经历了那么多，甚至是水乳交融，我还能义无反顾的去为应龙报仇么？
想到此处，我的手指忍不住用力的嵌入了木质的窗柩，心里复杂无比。
“我已经不是以前的那个末了。”我轻叹一声道，我的确不会是以往的那个巫末了，那个时候的巫末眼里心里只有应龙一个人，如今却不同了，我的心里有了更多想要守护的东西，罢了，先替连晋拿到解药，关于应龙的纠葛，以后再去想他了，我用力的摇了摇头，不再去想。
“末，你恨囚火和伏诀泗么？”鱼初的碎发依旧盖着额角，窗外的风偶尔跑进来轻轻吹动着她的发，只见鱼初的头垂的更低了，我记得以前她是不留刘海的。
“不恨。”我摇了摇头，关上了窗，我不恨囚火是因为他也只是为了自己想要守候的爱，尽管方式有些激烈，可是我也不是为了应龙做了那么多事情么？但是伏诀泗，“我却不会原谅伏诀泗。”即使是在我还没有失去记忆的时候，伏诀泗在我的心里也算是个光明磊落的人，可是他却利用一个昏迷不醒的人来成就他自己的侠名，我不怪他害了我，可是我却不能容忍他害应龙。
“末，对不起，若是我不出现，不替你恢复记忆，也许你和伏诀泗真的能够过的很幸福。”鱼初低下了头，语气里有着深深的自责。
我摇了摇头，满面凄凉，“鱼初，你不懂，即使我不记得过去，我们也不可能在一起的。”他是江湖中受人敬仰的武林盟主，他那么在乎那些虚名，又怎么可能娶一个风尘女子，况且，我们之间还隔了一个浅歌。
“那么你接下来要去哪里？”鱼初伸手将刘海往额前捋了捋，掩住了更多的肌肤。
“我要去西境。”我缓缓抬起头，眼神渐渐悠远起来，看来当初我料的不错，伏诀泗体内时的确有应龙的一丝魂魄，只是我不明白，为什么我根本不记得我曾经将应龙的魂魄封入了伏诀泗体内，还有颜染，如果她是应龙的侍女，我按理说是应该认识她的，可是如今的我，却依旧对她一丝映象也没有，似乎，关于以前的记忆，我只记得与应龙在一起的日子了，这是为何？
如果一切真如颜染所说，伏诀泗之所以将我认作那个不离也是情有可原了，因为我正是占了那个女子的身体，我幽幽的叹了口气，到头来，他爱的毕竟不是我啊，可笑失忆之后的我竟然将自己的名字取作了不离。
“你是要去找伏诀泗么？”鱼初的语气里带了一丝忧郁，看着我的眼神逐渐难过起来。
“对，我要带走应龙的魂魄，从此，我与他，两不相欠。”指尖缓缓收拢，我的眼神逐渐冷却，说的决绝无比。一切仿佛又回到了原点，我依旧想要取走他身上属于应龙的魂魄，他还是那个为了荣耀不惜利用他人的男子。
“我跟着你去。”鱼初眼里的忧郁渐渐散去，却多了更多复杂的东西，那是我不曾看得懂的。
“恩。”我认真的凝视着眼前的孩子，轻轻应了一声，她依旧如往昔一般从来不会对我的决定提出疑问，带了些忧郁的眼神清澈的盯着我，仿佛记得五年前，那个时候的鱼初，眼底是没有忧郁的。
我一袭绯衣的站在药王谷的时候，那个才十二岁的孩子看着我明媚的笑了笑，她说，“姐姐，你长的好漂亮”，她笑的是那样的无邪，根本不知道我已经废了她师傅的一身武功，只为了将这个不被业火所伤的孩子带走。即使是我对她说“跟我走”的时候，她依然是笑着的，然而，到了忘川楼里，我却再也未见她笑过。
是我扼杀了她的笑容么？我静静的看着鱼初，在心里问道，然而回应我的却只有无尽的忧伤和疲倦，是了，我扼杀了太多人的笑容，多到我已经难以记清。
我负尽了天下之人，应龙却依旧离我而去，难道，着就是所谓的报应么？
42。第四十二章 地狱之魂
第四十二章地狱之魂
纷纷红紫已成尘，布谷声中夏令新。
第二次踏往西境，不管是心情还是景色，都已不同往昔，初夏的晌午已经有了些许的热意，鱼初安静的坐在马车里，我因为受不了车内闷闷的空气，坐在了赶车的连晋身边。
举目望去，即使是往日喧哗的街道里也没了一丝生气，偶尔有几个行人路过也是步伐匆匆，整个城镇，显得一片死寂。
一路问了不少人，起先见我们是生面孔都不愿搭理，后来听到我们是问伏诀泗一行人的行迹，都渐渐放下了警惕，而我们也得知他们已经赶到了苗疆。看来，伏诀泗在在那些老百姓心里倒是侠名不错，想到这里，我的面上不禁有了一丝轻蔑。
“姐姐，自从你恢复记忆后我就没见过你笑了。”连晋催了催手里的缰绳，眼神悠远的望着前方，突然说道。
我愣了愣，垂下了头，“失忆的这段日子，大概是我这一生中过的最快乐的了。”可以肆意的拥有普通人的欢乐，悲伤，怎么会不快乐？然而，那样的日子终是不会有了，太多的东西压得我喘不过气。
“我真希望我从来没有遇见过你，那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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