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守白头-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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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伏盟主。”我们正在交谈，远处却传来了李靖南的呼喊。

闻言我抬首望去，随即就看到了不远处路口似乎等了许久的众人，小影不知为何低着头，双肩隐隐抽动着。

“怎么了？”我缓步上前，看了眼低泣的小影问道。

“这丫头死活不肯离开幽都，我强行将她带了出来，这不，就哭了一路的鼻子。”济心略有些无奈的说道。

我的心里却有些了然，小影之前在五毒林时似乎就对颛顼颇为痴迷，如今好不容易到了他身边，自然不愿意离开了。

“姐姐，我不要走么，我就要留在幽都。”小影这才抬起了头，面上有着清晰的泪痕，连那眸子也有些肿了。

“恩，你去吧，照顾好自己，我以后有时间就回来看你。”我笑了笑，开口说道，尽管颛顼那个人看起来不是善类，我却知道，他人并不坏，况且如今他已经不再需要生气修生养息了，小影到他身边也不会有什么危险了，也好，免得跟着我受苦。

“多谢姐姐。”闻言小影开心的笑了起来，一边用手擦着眼角的泪迹，旋身便向着我们来时的路奔去。

“路上小心些。”看着她奔跑着的身躯，我嘱咐道，却不知道有没有传入她的耳中。

“瑶姑娘，你这是做什么？你难道不知道幽都有多么危险？”济心看着小影的背影，略带了些怒意的说道。

“你当初不是主张要牺牲她的么，如今怎的又担心起她的安危了？”我抬起眸子，带了些轻蔑的睨着济心，冷冷说道。

闻言济心的面色顿时铁青起来，“你！”气结的吐出一个字后恨恨的盯着我，在我毫不示弱的回视下用力的拂了下衣袖，转身离去。

李靖南深深的凝了我一眼，跟上了济心的步伐。

“阿离，过去了的事你就不要再计较了。”看着两人的背影，伏诀泗走到我的身旁有些无奈的说道。

我拂了拂额角，淡淡开口，“我只是看不惯她的虚伪罢了。”以往我一直不喜欢凡人，也正是因为他们太过虚伪。

“走吧。”伏诀泗叹了口气，向前走去，我顿了顿才跟上他的步伐，似乎从我坠入沿流之时他奋不顾身的拥住我之后，我们之间隐隐便有什么变了，然而却又说不出来。

一路上我的反胃似乎更加严重了，无奈之下，只得由济心和李靖南带了解药先赶回苗疆，我与伏诀泗则落下了步伐。

在我不知第多少次弯下腰干呕之时，伏诀泗面带担忧的望着我，“一定是这几日的奔波使你的伤寒加重了。”

我眯着眼抬头望了望天上的烈日，有些好笑了扯了扯嘴角，这种天气怎么会伤寒，大概是之前身体受到过多的重创，落下了病根吧，这也正是拜伏诀泗所赐，所以，竟管心里如此想，我却依旧缄口不言。

“阿离，等我们把这次的事情了结了，我就带着你隐居可好？”伏诀泗突然抬起了头，目光炙炙的凝视着我。

他突如其来的话不禁让我陷入了惊愕之中，转而，我却只是苦涩的摇了摇头，即使是我想要接受他，也是不可能的，因为他那句话是对不离说的，不是对瑶姬，也不是对巫末，尽管我也同样拥有不离的一切记忆，却依旧不希望伏诀泗是因为她爱我。

“为什么？”伏诀泗突然扳过我的两肩，面上带着深深的悲伤。

“伏诀泗，你当年真的爱过不离么？”我没有直接回答他，而是垂下了眸子问道，这个不离一直想知道的问题，我竟然也是如此迫切的想知道答案。

“你都记起来了？”伏诀泗闻言抓着我肩膀的手葛的一僵，面色复杂的看着我。

“你爱过么？”我恍若未闻的抬起了头，再次问了一遍。

“爱过。”伏诀泗叹了口气，垂下了眸子，听到这两个字，我的心也葛的松了口气似地，转而却又有些悲凉起来。

“所谓的责任真的有这么重要么？让你不惜伤害爱人？”

伏诀泗听到这句话却突然松开了手，转过身背对我而立，“阿离，你知道么，我的父亲正是因狐族而死。”

竟管看不清伏诀泗的表情，我却看到他放在身侧的双手用力的握成了拳，能清楚的看到上面的经络。

“一只狐妖魅惑了我的父亲，使他抛弃了我的娘亲和尚年幼的我，最后中了那狐妖的媚术后自尽而亡了。”伏诀泗的语气里有着深深的隐忍，隐忍之下是对狐族的恨意。

原来，当年他背叛不离，并不只是为了所谓的责任啊，那时的他真的是恨的吧，以至于不惜利用一个女子去报复狐族。
53。第五十三章　　　子欲何养
第五十三章子欲何养

空气随着我们的安静渐渐的凝结下来，偶尔拂过一阵微风，将伏诀泗的发拂到了我的面上，贴着我的面纱轻轻滑过。

“阿离，这么多年了，我也终于想通。”伏诀泗突然转过身来，认真的凝视着我，“你是你，狐族是狐族，阿离，我恨狐族，但是我爱你。”

闻言我却只是将面容埋得更深了，心底冒起了一阵阵的酸涩，他不会明白，他此刻的这些话就是在对着我诉说着他对另一个女子的爱。

“其实，这么多年来，我每每一想到你为了救我不惜与那个神邸交易，替她守护着那个人，而我却流淌着你的血苟活在这世上，我就难过无比，若不是我，你大概会依旧无忧无虑的活在这个世间吧，也不用如同一个傀儡般活着。”伏诀泗的眼底渐渐溢满了忧伤，语气里有着深深的自责。

我却因为他的话愈加不解起来，他的话似乎与我从颜染口中得到的真相截然相反，按他如此说来我就依然是不离了，并没有被瑶姬的灵魂附身。可是，究竟谁说的才是真的呢？为何每一段记忆都是那么的真实，想到在三生镜里看到的往事，我的心更加迷惑起来，那些情感，不管是作为瑶姬对应龙的，还是作为不离对伏诀泗的，都是那么的真切。

“我究竟是谁！”脑海里突然传来尖锐的痛，我忍不住抱着头蹲了下来，似乎整个大地都旋转起来，小腹更是传来一阵阵的刺痛。

“阿离，怎么了？”见状伏诀泗焦急的弯下腰扶住了我。

“好痛。”我蹙着眉低低说了一声，指尖用力的嵌入了头皮。

“坚持住，阿离，我带你回去找大夫。”耳旁传来伏诀泗担忧的声音，我只觉得身子一轻，整个人便落入了一个宽厚的怀里。脑海里和小腹传来的疼痛让我连挣扎的力气都没有了，只能缓缓的将头埋进了那个温暖的怀抱。

那些记忆仿佛流水一般一幕幕的从我混沌的脑海里滑过，在伏诀泗的狂奔中我的身体被颠簸的渐渐麻木起来，有那么一瞬间，我希望自己就这么永远的沉睡下去，然而，终是不能，如今我要守护的人不仅仅是应龙了。

“阿离，很快就到了，别怕。”伏诀泗搂着我的手臂是那么的用力，仿佛害怕一松手我就会消失似地。

我从他的臂弯里抬起头看着飞快往后逝去的景色，伸手拽紧了他的衣袖，如果可以，我真希望永远留在这个怀里。

疾奔了约摸一个时辰，也许更久，周围的景色终于渐渐缓和下来，而我却早已痛得麻木了，只有伏诀泗紧紧搂着我的双臂还能让我感觉到自己没有失去知觉。

“这是怎么回事？不是说并不严重的！”轻灵的女音带着急切传入我的耳中，我缓缓抬起头，就看到了一脸惊慌的鱼初，因为担心，她的脸色看起来煞白无比。

“姐姐，你怎么了？”连晋将我从伏诀泗的怀里接了过来，抱着我急急的朝室内奔去，身后跟着一脸焦急的鱼初。

我对着他们虚弱的笑了笑，目光却越过连晋的身形落在了一脸担忧，却只是落寞的立在原地的伏诀泗身上，触到我的目光，伏诀泗动了动嘴唇，最后却在一些武林人士的簇拥下失了身形，那些人只在乎武林盟主的英勇事迹，就如同鱼初和连晋只在乎我的安危一样。

我讪讪的收回了目光，心却有些苦涩起来，他是受人敬仰的武林盟主，与我，终究不是同一类人。

连晋将我放在素帐内便退了出去，尽管担心，却也不得不守在门外等着鱼初替我问诊。

白皙的手缓缓地搭在了我的脉搏上，几乎是一瞬间，鱼初的面色更加煞白起来，复杂的眸子凝着我，欲言又止。

“怎么了？”我不解的望着鱼初，眉心微微蹙了起来。

鱼初却只是深深的凝了我一眼，掏出一枚药丸喂我服下后一言不发的转身走到了桌旁，提起案上的毫笔不知在写着什么，我只能安静的看着她忙着这一切。

过了一会儿，鱼初拿起写满字迹的宣纸吹了吹，转身走到了门外，从她的侧影我只能看到她将纸交给了连晋。

“我姐姐怎么样了？”连晋焦急的声音隔着门帷传到我的耳中。

“无碍，你去按着着药方熬药，尽快给她端过来。”鱼初应了一句后两人的声音突然低了下去，不知在说着什么，过了许久连晋才离去。

直到连晋的身影消失在视线里，鱼初才掩上了门走到榻旁，依旧是一脸复杂的凝着我，我也不再多问，只是静静的等待着她开口。

“末，你有身孕了。”直到空气渐渐的凝结起来，鱼初带了些许空灵的声音才缓缓传入我的耳中。

似乎是药丸的作用，我渐渐恢复了些许气力，此刻听到她的话不免猛的一惊，手不禁抚上了小腹，这里，竟然已经有了一个小生命了么？思绪不由自主的就飘回了在江南的日子，这个孩子，应该是那个时候怀上的了，如此算来他竟然已经在我的肚子里呆了两个多月了。

“孩子是伏诀泗的么？”鱼初的手用力的握住了我的手腕，盯着我的眼神带了深深的紧张。

手腕传来的微痛让我微微蹙起了眉头，我不明白为什么鱼初的眼底会有紧张的神色，我的孩子是谁的似乎与她无关吧。

“是他的么？”见我不答，鱼初的神色更加紧张起来，握着我的手愈发紧了。

“是他的。”

听到我的回答鱼初整个人都萎靡下去，眸子里是深深地悲伤，握着我手腕的手缓缓地松了开来。

“怎么了？”她奇怪的表情让我更加迷惑起来。

“末，你不能要这个孩子。”鱼初葛的抬起头说道。

“为什么？”尽管我尚未考虑该将这个孩子怎么办，但是鱼初如此坚决的要我放弃这个孩子却不免让我产生一质疑。

鱼初却是摇了摇头，转身跑了出去，直到她白色的身影消失在了我的视线里，我才回过神来，不免有些莫名其妙起来。

静谧的房间里一时只剩下我一个人，我仿佛能听到那尚未成型的孩子在我的肚子里呼吸的声音，手再次抚上了小腹，一下下的轻抚着，连我自己也没发现，此刻我的眼神是那么的柔和。

以往一直为了应龙奔波的我是从未想过自己有一天会为人母的，那个时候每次看着被息迟和囚火他们带回楼里的婴儿，即使是那个时候冰冷无情的我，心里其实也是有过不忍的，一想到那样一个小小的生命如今就躺在我的肚子里，我的心就不免柔软起来。

若是可以，我甚至想像一个普通女子那样，寻一处世外桃源，男耕女织，相夫教子，这样的一个念头却让我自己葛的一惊，如今的我，竟然越来越像一个凡人了，是什么时候起，这些永远都不可能出现在我的生命中念头竟然渐渐的在我的脑海里萌芽了？

如今的我，还是当年那个爱着应龙的瑶姬么？
54。第五十四章　　　旖旎几近
第五十四章旖旎几近

“阿离！”急切的声音将我的思绪拉了回来，我抬起头，便看到了推门而入，一脸喜悦的伏诀泗。

“你怎么有时间过来。”刚刚得知我有了他的孩子，此刻见到他不免有些尴尬，我敛了眸子想要从榻上起身。

“你身子不好，别起来了。”伏诀泗快步走过来将我摁回了床上，他的举动让我的面颊上葛的飞起了两朵红晕，只好就势躺了回去，将头别到一旁，不让他看到我的尴尬。

“你知道了？”

伏诀泗将一旁的帷幔拂开，在我的身旁坐下，语气里有着些许后怕，“恩，连晋去给你抓药了，过来时我碰到他了，还好只是动了胎气。”

未待我开口，伏诀泗又接着说道，“听说有两个月了，那时我们在江南”

我好笑的抬头看着有些拘谨的伏诀泗，他这是怕我不知道孩子是他的么？我不免苦涩的扬了扬嘴唇，抑或是在他眼底，我也与其他男人有过鱼水之欢？

“孩子是你的。”我缓缓的开口，看着依旧有些无措的伏诀泗，心里奇怪起来，是不是所有第一次做父亲的男人都与他一样？如今的他，哪里还有一丝往日沉着冷静的样子。

“阿离，你想去哪里隐居？你说我们的孩子会是男孩还是女孩呢？”伏诀泗目光温柔的凝视着我，带着些许憧憬的问道。

闻言我却是深深的敛了眸子，过了许久才开口，“伏诀泗，就算你与我都能够放下一切过往，可是，浅歌呢？她怎么办？”我们终究是不可能的不是么？即使他放得下整个凡界，我放得下应龙与我的身份，可是浅歌呢？那个他承诺要照顾一辈子的女子，我记得当初在江南时他说过，一回奚桥便会与浅歌成亲。

听了我的话伏诀泗整个人突然安静下来，充满喜悦的眸子此刻也再次回复了深邃。

“孩子的事你不用担心，我不会让她知道的。”见到他的表情，我的心就那么一寸一寸的冷了下来，抬手拂了拂额前的发，遮掩着眼底里的落寞。

“阿离，等浅歌有了归属，我就带你离开。”思量了许久，伏诀泗抬起头坚定的说道。

我扬了扬嘴角，冷冷一笑，他是真的不知道还是在装糊涂？浅歌对他的感情绝不比我对他的少，除了他，浅歌的心还怎么容得下别人？然而，此刻我却不愿意再去考虑这些了，任由着自己渐渐沉浸到伏诀泗的话里。

我开始渴望拥有一个肩膀来让我依靠，是不是所有做了母亲的女子都会变得脆弱起来？

“我想出去走走。”我半撑起身子说道。

伏诀泗见状赶紧扶住了我，“你现在需要休息。”

我摇了摇头，嘴角含着浅浅的笑意，“经常躺着宝宝都腻了，没事，我就走一会儿。”

闻言伏诀泗的眼神也渐渐温柔起来，柔和的凝着我的小腹，将我从榻上扶起，“说好了，就走一会儿。”

听着他的话我突然就怔住了，他的语气里带着明显的宠溺，从来没一个人如此对我说过话，此刻在他的眼里，我不过是一个脆弱的女子吧，一个需要保护的人，想着想着，我自己就忍不住笑了起来，以往，在别人的眼里，我一向时一个强者，可以随意的操纵着许多人的生死，那个巫末，终究是消失了。

“怎么了？这么高兴？”伏诀泗小心的将我揽在怀里，让我整个重心都倚靠在他的身上。

“没事。”我摇了摇头，没有解释，心情却好了许多，原来，被人宠溺的感觉是这么好。

碧草凄凄，桑木苍苍，一望无际的穹山碧野，映着湛蓝的天空，似乎连我们也要被这祥和的自然之景吸了进去，此刻村民们都忙着庆祝和整理家园，郊野里竟然一个人都没有，只有青山绿水与我们做伴，我摘了面巾，面对着连绵的青山，张开了双臂，缓缓闭上了眼睛，深吸一口气，空气里似乎带了淡淡的甜意。

“真美。”一旁伏诀泗略带了些悠远的声音缓缓传入我的耳中。

“是啊，真美。”我依旧闭着眼，嘴角微微上扬，轻轻的应道，其实美的并不只是这景色，还有人的心情，我是有多久没这么放松过了？

然而，身旁的伏诀泗却不再言语，过了许久，就在我以为他不在了的时候我的唇上突然传来热热的触感，惊的我赶紧睁开了眸子，面前赫然是伏诀泗那张放大的脸，他的眸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