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着桃花而来-第4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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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终于来了。”
这熟悉的声音令花秧蓦地抬起了头，那眉宇与她在现代遇到的算命师一模一样！他又出现了，这代表着什么？
花秧不敢问，也不敢猜想。
他此时的装扮却已经尊贵许多，金镀皇冠将墨色的发高高束起，浓黑的眉宇犀利了不少，那双能够看透人心底的眼睛依然锐利，薄薄的唇线稍弯，淡定、沉着，他竟给花秧一种比擎鹰更为彰显的王者气势，莫非……
“你想必已经猜到了？”他扬了扬眉，带着些许戏谑，道，“没错，孤就是神界之主。”
花秧看了他一会儿，淡淡道：“你是什么身份我没有多大的兴趣，可不可以告诉我，为什么要带我到这里来？”
他听了蓦然朗声大笑，点了点首道：“好，很好！经历了千世轮回，你果然变了不少！这也就是为什么孤会引你至此的原因。孤可以再给你一次机会选择，一是你变回花妖，这一切就会回到原点；二是你继续做人，可是你会慢慢失去你身边所有的人。”
“……为什么？”花秧望着眼前这个主宰着这一切的人，“为什么你非要逼我做这种选择？若是换成你是我，你难道不会觉得很残忍？”
他挥了挥袖，一卷画从袖口展开，那上面画着一棵桃花树，而树下则栖着一个牵着白色马匹的英俊公子，那公子明明是……
花秧捂住了唇，强忍着不哭出声，良久，才问：“这是……”
那尊贵的脸已然严肃，道：“如你一个月之后仍然没有做出抉择，这就是你们的命运！”
如果这一切早就注定，那他为什么还是送她来到这里？莫非只为了让她清清楚楚的瞧到自己的一切？
“你说这很残忍，可是残忍的不是上天，而是你！”
花秧的丹凤眼收缩着，思绪紊乱。
是她，真是她坏了这里的所有？是她，真是她！如果她没有坚持要回到这地方，如今花国还好好的，擎鹰必然是深受后世敬仰的君王，尹骏风亦可以成为花国的顶梁支柱！
深吸了口气，回望那双带着凉凉笑意的眸，花秧问：“我该怎么做？”
“你不必这么急着回答，孤给你三天时间，若你还是此刻的答案，孤自然会帮你。”他满意的沉声道，他知道花秧的心已经动摇了。
花秧闭了闭眼，三天，三天又会有何变数？对于她来说，这三天很有可能是最为痛苦的煎熬，但她又想到了小狸，终于她点了点头。就算她对不起小狸，她不可以为了自己，让小狸消失于这个世界……
“……去吧。”
如催眠般的嗓音还在耳际，花秧眼角湿润了。
寻了这么久，到头来，却是大梦一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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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站住！！”
老狐狸抢先一步挡在了小狸的前头，他一把老骨头，离开雪原已经元气大伤，不过不碍事，这孙子既然如此教他操心，想必他就是死，这不孝孙也是不在意的了！
小狸自然注意到了老狐狸的气血不足，他上前搀住了老狐狸，低声下气的道：“爷爷，任何事你都可以阻止我，但是请不要阻止我去找她！”
“她是谁，你又知道吗？！”老狐狸的银色眸子瞪大，若有胡子也吹起来了。此时，他恨不得掐死眼前死心眼的小狸。
小狸微微笑了笑说：“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她救了我两次！”
“那如果她心里早就有喜欢的人了呢？”老狐狸不死心，说什么也不愿意让小狸陷入无止境的痛苦中。
小狸望了望天，心中一紧，银眸闪着：“我也知道，但是那又怎样？现在陪在她身边的是我，不论她之前爱着谁，那已经是过去了。爷爷，你知道吗？我只想她在我的眼中，只想一心一意的爱她……我知道这样的我无可救药，但我已经无法自拔！”
小狸说着一笑，这无奈，竟带着丝丝甜意！
“你……”老狐狸心中为小狸不值，但没有再反驳，他早知道孙子是倔强的，尤其是在花妖这事上！该死，该死的欠了那花妖两条命！
“呼、呼……”
夜灵气喘吁吁的跑了过来，满脸喜色，结结巴巴的道：“哥哥……小狸哥哥，花秧姐姐回来了！嘻嘻！”
老狐狸顿时瞪了夜灵一眼，那花妖有什么好的？连夜灵也这么喜欢她！还是人间的一句话说得对，女人是祸水，尤其是妖媚的女人！
而小狸则早已飞身往冰宫去了。
花秧带着一些笑容立在门口，看着那急促的银色身影越来越近。
被人在乎的感觉是美好的，尤其那个人还是一美男子！越看小狸就越觉得他生为男子实在是可惜了！他一个眼神瞟过来便自然带了些许怨色，一举一动莫不令人怦然心动。
“花秧，你……你去哪里了？”
小狸抓紧了花秧的手，好像一松开，花秧便会消失无踪一般。
花秧心里一紧，是她不好，没有给过小狸些许安全感，他才会在她消失了短短一天的时间后焦虑不已。
“傻瓜，我不是说过会留在你身边，以后不要穷紧张了，我只不过出去走了走！”
小狸的银眸撞动了一番火花，喜悦的笑意也蔓上嘴角：“真的，你不是要离开我？”
花秧无语问苍天般的翻了翻白眼，说：“再怀疑我，我就真的溜了！”
小狸猛然捂住了唇，可爱的模样似极了小孩，花秧禁不住笑出了声，拍了拍小狸的脸颊。
小狸迅速捕捉住那只小手，轻轻如蝶般的印下一吻，柔声道：“以后不要轻易离开我了，好吗？”
花秧凝望着满是期待的小狸，唇张了张，一句承诺也说不出口。
三天，就好好的陪伴他三天吧！到时，就算他恨她的自私，她也不会怪他，只因他的雪流花，只因他深深的情，这些都如绳索让花秧不舍。
花秧暗暗祈祷，原谅她，她只要这么三天！
三天后到了逃无可逃之时，她自然会将这一切都告诉小狸，不惜让小狸永远的恨自己，不惜让她所有的情感就此埋藏于地下！



一百　流言
“答应我？”
小狸将花秧的手抓得更紧，得不到答案，他的心里更是慌慌的。
“嘘——”花秧笑弯了眼，反握住小狸的掌心，说，“不要让我承诺，小狸，你知道不知道，承诺是这世上最薄弱的东西？”
尤其是言语，在现实面前，简直是不堪一击！
谁能料得到下一秒是生是死，谁能说的准明日是聚是散？既然什么也抓不住，那不如放开所有，只为眼前的快乐自由而珍惜！
什么山盟海誓，什么天长地久，到最后，不也化为了尘土？
小狸的银眸颤了一番，他不明白花秧这句话的含义，也不想明白，只因那字字句句都如利爪，直将他的心抓得阵阵发疼……
如果……我坚持呢？小狸很想问花秧这句话，只是他太害怕失去，话到咽喉，最终咽了下去。
两人相互对望，静默得时间似乎已经凝结。
“咳！”
一声清晰的咳嗽突兀的响起，打破了宁静，小狸和花秧也一齐调转视线于门口，吓得那垂首的人又后退了一步，沙哑道：“少主人，外面许多族民簇拥在了冰宫门口……”
小狸脸色一凝，银眸眯起，问道：“怎么回事？”
聚众闹事，以往的雪原族民可不会如此！
“呃……”那人的眼偷偷看了花秧一眼，又迅速收了回去，道：“据说与您身边的那位姑娘有关……”
小狸挑了挑眉，道：“哦？你先退下，我一会儿就出去看看！”
“是！”
花秧的手搭在小狸的肩上，眼含歉意，道：“真糟糕，给你添麻烦了！事情毕竟与我有关，让我也一起去吧！”
“不，你留在里面就好，我可以……”小狸皱起了眉头，怕花秧会遭到责难。
花秧当然知道小狸担心的是什么，她给他一个安心的笑容道：“让我去吧，否则我不会安心的！”
小狸亦笑了，不再阻止，他早该知道，如果能被他三言两语说动的便不是他心里的花秧了，她似乎从来不知何谓害怕、恐惧，总是勇敢的面对她所要面对的一切！
“来，我们一起！”
花秧握住了小狸的手，坚定的往冰宫门外走去。小狸一颗不安的心看到她如此坚定沉着的脸便也安定了下来。
他们刚刚出来，一群面相十分粗野的人便已经一拥而上，使力的推开了花秧身旁的小狸，将花秧围堵在他们中间，指责声一浪高过一浪。
“她就是那个让少主人一次又一次离开雪原的人类！”
“真可恶！她到底知不知道这样会害死少主人？”
“亏少主人还那么喜欢她，她根本没有把少主人的安危放在心上嘛！”
“……”
花秧的耳朵嗡嗡作响，双目震惊的看向小狸，她从来不知道小狸原来不能离开雪原！这样的她如何还能安心的承受他一朝一暮的毫无保留的爱意？
她是个不折不扣的没心没肺的坏女人！第一次花秧直想抽自己的耳光！
小狸看到了人群中花秧的狼狈，他大斥了一声道：“你们在做什么？！还不散开？”
花秧摇了摇头，她不值得他如此牺牲，更不值得他为了她而失去族民对他的敬意，也许，是该她做出决定的时刻了。
小狸举高了左手，那些粗野的人一见立即纷纷跪下，垂首：“少主人恕罪！”
小狸深吸了口气，对着那些族民道：“起来吧，我的族民们，请允许我说一句话！”
说着，小狸竟然直挺挺的跪在了雪地之上，看得花秧瞪大了眼，心强烈的抽动着，眼眶渐湿，她匆忙上前几步要拉起他，却被小狸忽而锐利的眼神震慑住，不知动弹。
那些族民更是匍匐在地，惶惶不安。
“请允许我娶她为妻！”小狸鼓起最大的勇气，终于说出了这句话。
花秧听得退后一步，脸色苍白无力，她从来从来没有想过要与眼前的男子厮守到老，只因他太好、太美，她的心不全、她的情太少，根本无法给他想要的一切……然而，这男子似乎已下定决心，要将她永远锁在他的身边！
他连自尊也丢了，他连她的承诺也抛了……
思绪流转间，花秧越来越觉得难以呼吸。
“请少主三思！”
他们似已经商量好，一齐高呼，响彻花秧的耳际。
花秧的目光已然迷离，蓦地也跪在了小狸的面前：“你起来，我从来没说过会嫁你！”
小狸缓缓抬起了头，带着一丝摇摇欲坠的笑看着花秧，美如花的绽放，抖着声线说：“不要撒谎了，秧，你骗得了擎鹰，骗得了尹骏风，但休想骗我！我若失去了这所有，你忍心不收留我？”
“我……”
花秧想回绝，却发觉什么也说不出口，为什么在小狸的面前，她所有的面具都已经无用？
“请少主三思！”
更为响亮的呼声再次响起，花秧闭上了眼睛，她的情爱原来离了尘俗也不能被容纳！世上有比这更为悲哀的事么？
——————
“阿爹！”
小狸待安抚好花秧之后，第一件事便是找到老狐狸，他有预感，这次族民聚众闹事很有可能是他的意思。
老狐狸似乎老了许多，他的腰更弯了，原来炯炯有神的眼睛也已经眯起。
“阿爹，族民今日拥挤在冰宫，是不是……”
“你住口！”老狐狸一巴掌打了过去，小狸闪避不及，打了个结结实实。这倒令两人同时愣了一下。
老狐狸的唇有些干裂，他凄凉的笑了笑：“你难道不知道这世界上有流言这种东西？以后你不要再到我这里来，就当……就当我死了！”
“阿爹！”小狸皱起了眉，银色的眸子闪着，“对不起，我……请您不要逼我，我对您是不会改变的，就算您不承认我；我知道您无法接受花秧，可是，她却是我最爱的人……”
老狐狸愣了一下，终没有说一句话。
小狸向老狐狸鞠了一躬，缓缓退下，心中暗自揣测，这一切真的只是流言所造成的么？



一百零一　妖性难改
冰宫。
烛火摇残，花秧躺在床上怎么也睡不着，她直觉自己的胸口涌着一股强大的骚动，那骚动如虫子一般触动了她内心潜伏的什么。
花秧猛地掀开了被子，她不知道她为什么会如此烦躁不安，可能是白天受了太多的震惊，也可能是她累倦不已而造成！
“哩……”
一声声带着魅惑的狐狸啸声传入她的耳中，花秧的指尖颤了一下，她竟会对这种啸声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难不成……花秧想到了那个破碎的瓷瓶。
记得在“未央宫”时，蓝磬师徒便曾以治她的心病为由，摔碎过一个小瓷瓶，之后她的心脏虽然不那么疼痛了，可是那颗心竟然已经无用！花秧永远记得那时擎鹰的无助，而她自己也终日难欢……
这小瓷瓶里所装的难道并不是什么绝心绝情的药剂，而是置她于死地的蛊毒？！
那紫袍老者不是神者么？他怎能如此草菅人命？
花秧感到自己的怒气渐渐膨胀，很想发泄，于是疾步走出冰宫，感受到夜风的冰凉才稍稍清醒了一些。
然后，她远远的看到一个身影出现在夜色之中，花秧立刻明了，那是小狸！
小狸自然也感受到了花秧的目光，他欣喜的加快了脚步靠近她，道：“秧，怎么不在里面多休息一会？”
花秧有些受不了的挥了挥手道：“总是呆在里面，闷也闷死了！”
小狸不由轻笑了一声，道：“真这么无聊？那我们就乘着夜色在附近走一走？”
“好啊！”花秧也笑了，在小狸的面前，她无须伪装，她可以很轻松做她自己。
花秧在想，是不是从一开始，她本就不怎么排斥小狸，所以接受的时候一点也不觉意外？
唇角弯起，心情由烦躁转为安宁。
“秧，你，喜不喜欢这里？”小狸看着花秧的笑，他的脸灼烧了起来，他庆幸这夜色为他保留了一丝尊严。
花秧愣了一下，没有想到小狸会问她这个，“嗯？”
小狸停下了脚步，正色看着她，道：“我想知道，你在这里快不快乐？”
“一开始，我很不习惯这里……”花秧喃喃的说着，然后释然的一笑，道：“不过，有你陪在我身边，我已经不再排斥了。”
小狸屏息的听着花秧所说的每一句话，听到她的答复后，心里大大的松了一口气，他拉住花秧的手，继续往前道：“那就好……我不希望你是勉强留在这的……虽然我很想和你在一起！”
“傻瓜！”
花秧忍不住又骂小狸了一句，她很少骂人笨骂人傻，偏偏眼前这位就是有这个本事让她一而再再而三的破例！
小狸优美的嗓音飘逸出口：“哈哈……傻又怎么样？如果这样傻的我能够让你爱上，我倒宁愿是个傻子！”
花秧跟上小狸的脚步，不再说话，怕再说多了会被感动给淹没致死。
夜风渐凉，一股寒流窜至花秧的鼻尖，她忍不住打了一个喷嚏。
真是……糗毙了！
花秧掩住口鼻，脸低垂了下来，十分不好意思。
倒是小狸再也忍不住的哈哈大笑起来，花秧亦笑，她想，这是她听过的最好听的笑声。
“夜深了，我们回去吧，别着凉了！”小狸自然的脱下自己身上的裘衣披在花秧的身上，里面是件玄色的长衫，整一个玉树临风！
花秧再一次发觉自己陷入了发呆状态，直到小狸的温暖再一次袭上手心才回过神。这男子，简直就是她的克星！
一路上，两人并肩，虽未多言，却自有一股温馨含在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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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吧！”
再回至冰宫，已经很晚了，小狸不自禁的抚了抚花秧的脸颊。
花秧的丹凤眼闪了闪，红晕开了两颊，她敛下眸，不想让他太得意。
风习习偷溜进冰宫之中，花秧忽然感到自己压抑许久的烦躁竟然又窜动了起来，而且汹涌得她再也控制不住！
“小狸！”
望着小狸离开的背影，花秧喊得急促，小狸自然也感受到了花秧喊声里的不对劲，他急忙转过身，走向花秧，只见她目光涣散，呼吸急促，不似中毒，又不像是发病，更像是……更像是妖类濒临显形时的模样！
这……这是怎么一回事？难道，她真是妖精？！小狸惊讶的迅速握住花秧的纤腕，那脉象紊乱得不知如何判断！
“秧，你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