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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之血裔-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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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鲁达提着那柄夺目的长矛走了进来,禀告龙骑营与商队的伤亡:“最前面两支商队的车阵给兽群冲开,损失较大,有些人伤势较重,商队的医师无法求治,让我来跟殿下说一声。”

商队的车阵给兽群冲开,伤亡惨重可想而知。聂鲁达跟素鸣衍说着话,眼睛却是大光明宗的术士脸上睃。

白袍术士的头微微抬着,对聂鲁达的期望神色视而不见。

素鸣衍轻轻咳了一声,说道:“雪巴大师,众人同舟共济,商队那边还望大师施以援手。”

慕雪巴微微躬了一下身子,看上去就像那身冰冷的白袍在施礼,两道灰白的长眉微微一抖,说道:“我需守在殿下身边,以备万一,我的几名弟子留在车队,聂将军可派人去请。”

六阶的光明宗大术士,在帝国的地位远比一名普通将官要高,聂鲁达只得压下心里恼怒,跟左右低声言语几句,两名近侍匆匆离去。

素鸣衍心里不悦,不是为那些商队受伤之人得不到医治,只是觉得慕雪巴拂了他的面子。他可不知道,当今帝君之弟檀那石,身为大光明宗的圣者,在光明系领域的术法修为也只七阶而已。慕雪巴可不屑为那些生命低贼的平民乃至下民出手施术。

聂鲁达说道:“峡谷都是些乌合之众,看情形又要准备冲锋,若他们冲击铜车之城的正面,请殿下允许龙骑营冲击敌阵两翼。”

素鸣衍望了尤溪一眼,问道:“尤将军觉得如何?”

尤溪说道:“龙骑营在羽嘉有赫赫之名,待会儿还要看聂将军显神威。”

聚集在峡口的群盗,冲锋的气势比刚刚的兽群差得太多,面对密如蝗雨的羽箭,群盗可没有让役兽术控制意识的荒兽那么悍不畏死,第一阵箭雨射过,群盗的冲锋阵形就散乱不堪,趁着这当儿,龙骑营在两翼结成的冲锋队果断出击,杀入寇群之中。

这次冲锋的都是普通山贼,让龙骑营杀得七零八落,还没有等峡口响起鸣金之声,余寇就慌慌乱乱的往峡口退去。

前阵出现的神殿术士与役兽术高手并没有在这次冲锋中出手。

聂鲁达也不贪功,收拢队列,退了回来。衣甲让鲜血浸染,只怕血腥气冲着殿下,隔着老远就要行礼。

素鸣衍在里面将刚才那阵厮杀看得一清二楚,看得热血沸腾,恨不得冲出去也厮杀一番,哪里会畏什么血腥气?只恨摩揭伯岑将他体内的丹力震散,武技修为在尤溪、聂鲁达等人面前实在拿不出手。

素鸣衍下马正要去掺聂鲁达,巫弥生轻咳一声,提醒他注意此时的身份。

素鸣衍说道:“刚才太憋屈,聂将军这一战杀得人热血沸腾。”

聂鲁达说道:“尤将军刚才撕裂兽群,挫了敌贼的锐气,末将才能够杀得这般爽利。”

群盗封住峡口,还不知道他们的全部实力,尤溪、巫弥生、聂鲁达都建议暂时在峡口外宿地。素鸣衍打了个哈哈,从善如流的允了。

正如巫弥生所说,素鸣衍身上多处都是新长出的新骨,一夜未休,射了一通箭,又坐在马上坐了半天,这会儿歇下来,只觉得周身酸麻,每一处都隐隐作痛。装了一天的英雄好汉,自然不差这么一会儿,不动声色的回到车,额头都渗出冷汗。

采儿躲在车里,让激烈的战事骇得粉脸苍白,见素鸣衍回来,忙拥住他的手臂将他掺上车来,说道:“吓死采儿了,殿下在前面怎么就一点都不怕?”

素鸣衍抬手用袖子抹去额头的冷汗,说道:“在前面怎么就不怕?累死我了,让我先睡上一觉,待会儿还不知有什么事呢?”

正迷糊睡着,让采儿从梦里推醒,素鸣衍梦里还在荒原里,侧转着身子去搂紫狻柔软的颈脖子,却听见采儿在耳边娇柔喘息:“殿下,巫将军有请。”

素鸣衍蓦然睁开眼睛,看见采儿抹着红晕的俏脸,啧啧怪笑,手伸进在她的怀里乱捏了一通,这才让采儿服侍着漱口净脸,去见巫弥生他们。

第二十章 闻风丧胆

 二十九支商队共推出三名代表,与侍卫营、龙骑营的将官们一同在帐里。这次,商队代表备了重礼。

素鸣衍看见由巫弥生递上来的礼单,愣了一会儿神,商队首领前面两次过来拜见时,都上了礼,不过这次的礼单特别的长,长到素鸣衍从头到尾看了一遍,花了好长一段时间,绝大多数东西闻所未闻。

素鸣衍侧头凑了巫弥生的耳边,问道:“这次他们是不是下了血本?”

巫弥生微微一笑:“殿下的仁义感动了他们。”

素鸣衍将礼单往尤溪怀里一塞,低声说道:“尤将军与聂将军仔细着办,将东西都赏赐给侍卫营与龙骑营的浴血将士,可不要有偏颇。”

钱财是个好东西,积累足够的钱财,能换到平民身份。落到巫弥生的手里,自然是肉包子打狗,不见踪迹,还不如此时卖个人情。

巫弥生微微一怔,不单尤溪、聂鲁达这些两营的将官们,连三名商队代表也让素鸣衍的举止惊吓住了。

白天之战,尤其兽群的冲锋声势骇人,商队受到的冲击比前面的铜车之城还大。战事结束之后,依例邀来商队首领商议明天的战事,峡口让群盗封住,要么强行冲开封锁,要么在此结阵等待援军。有人提出本队与商队分开,从小道绕过峡口的封锁。商队都是辎重车队,不可能走险僻的小道,将商队留在这里,断无幸免的道理。争执之下,难有结论,都说等殿下醒来再作决定。

商队首领这才匆匆赶回,推选出三名代表,备上重礼,过来见六殿下。这分重礼自然是作为保护商队的佣金;将士冲杀在前,流血丧命在所难免,抚恤之金也要从里面来支取,当然能得到多少份额要看六殿下的心意。

尤溪、聂鲁达万万没有料到六殿下会把这些都赏赐下去,一点也不给自己留点,怔在那里,连谢恩也忘了说。要不是怕不敬的话,几乎要开口问素鸣衍是不是说笑。

商队三名代表也见惯仗义疏财之人,不过见的更多的是嗜财如命的王侯贵戚,从没有见过能这么大手笔赏赐部下的。

这次群盗来势汹汹,如果没有军队的保护,商队绝无幸免的可能,二十九家商队商议,将此次所运货物的两成都拿出来作为佣金献上去。

运到下资城,这两成货物约值二十万金铢。

只怕当今帝君也不能眉头不皱的将二十万金铢拿出来赏人,帝国财政一年收入不过千万,每年供帝君随意支配的钱数不过百万金铢。

昔时听到的有关六殿下荒淫奢逸的传闻都在脑际化成烟云消散,眼前真真切切的六殿下,盖世的气概折人心腑,三名代表相互对视,心里都想:如此爱惜羽毛的六殿下,绝不会抛下商队独自逃走。倒没有吝惜送出去的重礼,能有如此气度的王子,绝非碌碌无为之辈,只是后悔没有早些过来巴结,小看了这位还只有十七岁的六殿下。

聂鲁达的心思跟尤溪又是不同,龙骑营对于六殿下而言,只能算是客军,六殿下返回帝都,如果不能登上帝君之位,龙骑营几乎不可能再与六殿下发生关系。但是六殿下登上帝君之位,有必要对微不足道的龙骑营如此拢络?

素鸣衍特意吩咐将这么大手笔的赏赐不分彼此的分配下去,如何能让聂鲁达不心折?

聂鲁达咽了一口唾液,想说什么却觉得喉子眼里涩得很,这时说什么都不足以表达内心的折服,索性闭口不言,直觉这趟将性命交出去也不枉。

商队代表走到中间,推山拜倒,中间一名容貌俊朗、丰神伟仪的青年朗声说道:“殿下气度折人心腑,江采离谨代表此行的二十九号商队,誓与殿下共进退。殿下若有吩咐,尽请说来,江采离无不竭诚竭力。”

素鸣衍哪里知道礼单所列之物价值几何?当然,巫弥生就是告诉他价值二十万金诛,他也没有什么具体的概念。昔日他随素鸣戈进羽嘉,连银币也少见,最多见到就是铜子,满当当响哐哐的铜子装了一裤兜,已能填满他那颗幻想发财的心灵。

素鸣衍让他们的反应吓了一跳。

江采离年仅二十八岁,是往来休屠、羽嘉、青叶三地的一名私商,自己拥有一支商队,养着三四十名武士。如此年轻就让受得众商队首领的信任,给推为代表,可见他在帝国西南边陲为自己积累了相当的名望。这次他所属商队运输的腺蕴香是青叶城的名产,将运往帝都牟取巨利。

素鸣衍见江采离跪在地上,还待自己回话,轻轻一笑,说道:“我对诸事不通,凡事还要依赖大家,诸位若有吩咐,我当竭诚竭力。”

众人哈哈一笑,觉得六殿下从善如流、平易近人。

待众人商议明天战事的细节,素鸣衍又觉得睡意涌上来,将众人留在帐中,自己则在侍卫的护卫送返回车屋,用过餐就爬进里间呼呼大睡。

正在睡梦迷离间,感觉一双柔软的小手正推自己。素鸣衍不需睁开眼睛,就知道采儿过来唤醒他,故计重施,闭眼伸手乱摸,碰着一处软绵绵的软肉,捏了两把,将手从衣领探进去,正要抓住那对柔软嫩滑的乳房,脸上却给啪啪抽了两记。

恍乎迷离的神思给这两记凶狠的耳光抽得蓦然惊醒,素鸣衍睁开眼睛,只见青菱杏眼怒睁,小手扬过头顶,作势又要抽来。

素鸣衍忙滚到一边,说道:“我还以为是采儿。”

青菱美眸含泪,说道:“虽说你收留了我,却不可以肆意非礼我。”

素鸣衍给她这一睁一怨,一脸羞愧,忙穿鞋走下铜车,采儿从远处走过来,看着素鸣衍脸上的两道红印,吓了一跳:“殿下,你脸上的怎么了?”

素鸣衍讪然一笑,笑道:“梦里抽了自己两巴掌,真倒霉。发生什么事情,竟让青菱来唤我?”

采儿看着青菱随后从车屋里下来,贴着素鸣衍的身子,小声说道:“殿下又急色了。”

素鸣衍脸色一红,伸出手指在采儿的腰肉上挤了挤,小声跟她说道:“我以为你来唤,梦里将醒,眼睛还没睁开,摸了两下,就挨了这两记,你说倒霉不倒霉,以后记得,不要让别人来叫我起床。”

“殿下就知道欺负采儿。啊,贼兵退了,巫将军让我唤殿下到前面去。”

“贼兵退了……”素鸣衍轻轻拍了拍脸颊,让青菱抽着的地方火辣辣的痛,不是在做梦,可是贼兵为什么就退了呢?

素鸣衍也顾不上脸上的红印子那么明显,在左右的簇拥上,走到前面的铜车城墙上。昨日占据峡口的群盗一夜之间就蒸发得干干净净,只留下一地的狼籍。

素鸣衍转过头来,望着巫弥生,以不可置信的语气问道:“山贼呢?”

巫弥生望着素鸣衍脸上两道醒目的红印子,心里纳闷,让谁抽了两巴掌?在尤溪、聂鲁达面前不便表露出什么,说道:“贼寇昨天趁夜退了。”

聂鲁达看着素鸣衍脸上的红印子也纳闷,却是尤溪猜到:难道殿下又对青菱姑娘非礼了?

素鸣衍掉头望着铜车城墙下的一片狼籍,有给爆炎箭炸得四分五裂的荒兽残肢,也有山贼流寇的伏尸,粗陋的兵器、烧残的旌旗,峡口不多的树木也多烧成焦炭。想到昨天来势汹汹的攻势,怎么也无法理解封锁峡口的山贼一夜之间就撤得干干净净。

“不会是换个地方再埋伏?”

“到下资的这段路途,没有比这里更有利的地形了。”聂鲁达小心翼翼的说道,“也不排除敌寇懈怠我军军心。”

素鸣衍疑惑的望着巫弥生。

巫弥生说道:“敌寇被击退了。”

“被击退了?敌寇就冲锋了一回,好像实力未损啊。”

尤溪说道:“殿下英明神武,敌寇被吓退了。”

素鸣衍笑了起来,说道:“尤将军什么时候会说这些话了?”

巫弥生说道:“尤将军这话不假,敌寇确实是让殿下吓退了。”

巫弥生可没必要来奉承自己,素鸣衍默不言语,等他继续说下去。

“不可取,是为不取,故而敌寇退走。昨日敌寇驱役兽群冲撞,殿下挽强弓,身先士卒,振奋士气,率领众将士将敌人最惧威胁的一次进攻击溃。殿下尔后观战,谈笑风生,将士用命,令敌寇闻风丧胆,昨日夜间,殿下又不吝重金,与赏将士,使得众将士同心,如同一人。说句实话,敌寇即使不退,末将也有必胜的信心。殿下若是不信,可问尤溪将军、聂将军,他们可是懊恼敌寇退得太匆忙?”

聂鲁达说道:“商队必有奸细,将殿下昨夜的慷慨之事透露出去。”

尤溪笑道:“真希望能在途中再到一次山贼劫道,不然贪这么多赏赐,于心不安啊。”

第二十一章 请君射箭

 素鸣衍有些心痛,将巫弥生拉到一旁,小声问他:“昨天的赏赐很多吗?”

“差不多二十万金诛。”

“二十万诛?”

巫弥生知道他对钱数没有具体概念,解释说道:“当年筑羽嘉城时,所耗不过七万金诛。”

“三座城池……啊……”素鸣衍掩唇大呼,原来是惊诧之余咬着自己的舌头。尤溪、聂鲁达诧然望来,素鸣衍浮起笑容,侧脸对巫弥生却低声说道:“我若是反悔,会发生什么?”

“军心大坏,敌寇闻讯赶来,殿下再无可用之兵。”

素鸣衍颓然说道:“若能买一路的平安,二十万金铢倒也值得。”

巫弥生微微一笑,说道:“昨日聂将军抓住二三十名俘虏,殿下认为该如何处置?”

“若按惯例,该如何处置?”

“变卖为奴,或许当场绞杀。”

听完巫弥生这话,素鸣衍的脸色变得极其难看,轻轻哼了一声,撇头望来处走去,径直走到车屋里,将那张私吞下来的银色大弓掣在手里,又走了回来。

尤溪、聂鲁达面面相窥,不知六殿下为何这时取出那张长弓来。

素鸣衍问尤溪:“尤将军,你觉得我的箭术如何?”

“殿下箭术超凡脱圣,超越尤溪甚多。”

素鸣衍说道:“尤将军在我面前不要说什么虚话,我知道我的箭术稀疏平常得很。”尤溪的箭术,他昨天见识过,如果檀那明河的箭术也有如此精湛,巫弥生定会禁止他接触弓箭。

尤溪低声说道:“卑职不敢。”

“不敢说实话,还是不敢恭维我稀疏平常的箭术?”素鸣衍轻笑起来,那张少年白净的脸浮出残忍的笑容,“尤将军,还要请你指点我的箭术。”

“啊……卑职遵命。”尤溪抬头时,看见素鸣衍已经走了出去,低头问巫弥生,“殿下怎么这时候要练习箭术?”

巫弥生也相当诧异,猜不出素鸣衍的用意,问道:“殿下的箭术很差劲?”

尤溪说道:“倒也不是太差,百步十发五中,在王室子弟还不算太坏。”

巫弥生露出苦笑,暗道:素鸣衍在经院里武技尚可,箭术算不上精通,倒不会有破绽露出,只是性子越发的果毅勇决,尤溪接受了这种变化,帝都的人会不会觉得太突兀?也不知素鸣衍要去哪里练习箭术,只得与尤溪、聂鲁达一起跟在他后面。

素鸣衍在铜车之城里面兜了一圈,才想起问聂鲁达:“昨天的俘虏在哪里?”

“在营外,关押在辎重车队里,还正等着殿下处置呢。”

素鸣衍看着巫弥生、尤溪、聂鲁达三人,说道:“我觉得二十九支商队里,不单有迦南国的奸细,还有我五位兄长的人,既然敌寇已经撤了,就不要细查下去,免得大家脸上都难看。”

尤溪、聂鲁达心里正有此意,如果能平平安安走完这一路,谁又愿去深究那些他们都得罪不起的势力呢?正暗感六殿下通情达理、体恤下属,又听见素鸣衍说道:“将那些商队的首领请进来,让他们也看看我的箭术如何?”

尤溪脸上露出难色,并不是每个人都愿意违心奉承六殿下的箭术的。

巫弥生不动声色,说道:“卑职这就让人去请。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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